“豈止熟悉,我已經待在這不知有多久了……多久了呢?幾百年?上千年?”他似乎在回答我的話,也似乎在自言自語一般。
幾百年,上千年?
聞聲,結合他的話語,我心頭猛然微微一顫,忽然想起什麽來。
按照陰陽鬼術上的記載,遊魂界中,存在這麽一個傳說,而這個傳說,關于着一個人。
相傳這個人在古時候爲情所困,同時也深陷兄弟之情,最後死去。
此人曾是古時候千古一帝的郎中令,羽林禁衛軍統領,掌管皇城宮廷警衛,乃是大内第一高手,這在古籍上都曾有過記載。
他是個孤兒,卻有一傾心之人,乃是将軍之女。
偏偏将軍之女并不喜歡他,而是芳心暗許宮中一名職位爲衛尉,掌管宮門警衛的男人。
緣分使然,他與那身爲衛尉男人乃是打小進宮就一起拼搏的好兄弟,相識多年,情同手足,他又不可能搶自己兄弟女人,于是隻好将這份感情深埋于心。
後來的某天晚上,皇城生騷亂,守衛宮門的兄弟爲了救将軍之女而慘死刺客手下,但最終也沒能拯救心愛的女人,雙雙死于刺客刀下,一時震驚朝野。
兩人臨死前,他趕到了,見到兄弟和自己心愛的女人最後一眼。
當時兄弟對他說,今世不能同日死,來世再做好兄弟,随後便撒手人寰。
後來很長一段時間裏,他都沉浸在了失去最後的兄弟與暗戀的女人的痛苦之中,終日借酒消愁。
直到某天,患上怪病,就此身亡。
在他死後,當朝國師徐福念在他一生兢兢業業,乃是不折不扣的真漢子,同時也爲了秦皇嬴政在死後能夠繼續擁有這麽一名忠心不二的郎中令,便施法祝福了他,甚至将他的屍身做成了兵馬俑,放在秦皇的古墓内,繼續統領宮廷警衛,希望他在陰間繼續守護秦皇。
但造化弄人,國師徐福雖手段通天,但拗不過地府鬼神。
他在死後,并沒有繼續守衛秦皇,而是被地府四大判官其中之一選中,任命爲了遊魂界的冥使,統領整個遊魂界,鎮守這介于陽間與陰間的荒蕪地界。
這人,名叫慕容奇。
……
不得不說,這是一個傳奇人物,在古籍中關于他的記載還有很多,且大多都是豐功偉績,身手不凡。
可謂生前爲人傑,死亦爲鬼雄,是一号真正的人物。
“如果我沒猜錯,你真正的身份,是遊魂界的冥使,名字叫慕容奇吧?”我開口詢問。
聞聲,這名白衣男子倒是微微一愣:“竟然還有人記得我的名字。”
猜對了。
随後,他扯下蓋住腦袋的白色兜帽,一張如刀削般的剛毅面龐便是顯露而出,而最後明顯的是,他竟然有着一頭雪白的長,整個人露出真容,一時間看起來竟有股清涼的氣息。
“你是個人物。”我開口。
“狗屁人物,都是虛名,不過是窩囊死罷了。”他歎道:“我受崔判官之命鎮守遊魂界,就是爲了防止這裏出現意外,剛才察覺經久不散的遊魂,突然消失了數百隻,是不是你搞的鬼?”
聞聲,我撇撇嘴,不置可否:“這裏還有誰嗎?”
“你爲何要殘害遊魂?”他又問。
“那算是殘害嗎?”我淡笑着:“那隻能算是幫助他們,我解脫了他們,讓他們免收無止境的迷失之苦,難道不好嗎?”
“笑話!”他頓時呵斥道:“遊魂雖無意識,卻也曾是可憐人,他們之中,說不定有哪位某一天清醒過來了,就會找到路,從新前往的黃泉路投胎。”
“那你守在這裏這麽久,有多少隻遊魂重新醒了過來?”我問道。
他沉默了一下,方才繼續開口:“不過十指之數。”
“那不就對了。”我淡笑:“我解脫了百隻,相對這遊魂界的龐大遊魂基數,不過是九牛一毛,又何足挂齒。”
“如果不是因爲這個,輕易擾亂陰間規則,你現在已經在前往黃泉路的路途中了。”他面色肅然,看起來很是認真。
“無所謂。”我依舊淡笑着,但心中卻是不合時宜的升起了一個念頭
這慕容奇雖然是遊魂冥使,不過卻是真正的地府官職,存在了上千年。
假設……
自己吃了他,會怎麽樣?
一時間我倒是異常的好奇起來。
不過卻念頭也在剛剛升起的一刻又瞬間被打消了去。
還是算了,即便現在的自己是純正的陰陽學體質,而且擁有陰陽鬼氣,但道行還是不夠挑戰地府鬼神的。
最主要的是對方是地府四大判官之一的崔判官手下,要是崔判官一個不樂意,在生死薄上劃上一筆……
我就是陽壽上千年,也得瞬間玩完。
不過此刻走到這裏,了解了這裏是遊魂界,也撞到了遊魂冥使,這實際上已經算是完成了自己一開始查探的目地。
結合遊魂冥使先前所說,前方還有兇神惡煞的鬼神,我頓時便打消了再向前行進的念頭。
當下,我便對着慕容奇拱手道:“竟然這樣,看在冥使大人的面子上,我就不繼續向前了,這就回去。”
說罷邁開腳步就要往回走。
偏偏話音剛落,慕容奇卻是突然開口:“等下。”
我邁開的腳步頓住,警惕也頃刻彌漫心頭。
對上冥使,自己完全不知根不知底,吉兇難料啊……
“能從這個偏僻方向進來的,古往今來隻有一個人……”他看着我開口,滿頭白色長随着周邊微風絲舞起,透着一股淡淡的悲涼之意:“不管你和他什麽關系,是祖孫還是其他,都請注意……他要的魂魄,不在遊魂界,下次再進來找,我就不會像以往一樣幫助你們了。”
我愣住。
他說的,是指誰?
爲什麽會說我和那個人,是祖孫?
腦中微微一轉,聯想之前種種,我便想到了一個人
祖師爺……
茅長天!
這下事情有趣了。
“你說的那人,是不是茅長天?”我問道。
“沒錯。”他果斷回答:“念在他也是性情中人,且道行之高,與我所處朝代的國師當仁不讓,我好心奉勸這一句。如果你也是進來幫他找尋那道魂魄,勸你們還是算了吧。”
我淡笑:“并不。相反,我和他還是仇人。擁有着血海深仇的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