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這一切,竟然會如此黑暗及複雜。
真難以想象,鍾毅和張曼,這些年究竟是怎麽過來的……
而案件到了這裏,也徹底水落石出。
詭案組的參與,以及自己的誤打誤撞下,竟然意外搗毀了一個潛藏整整八年的地下販毒團夥。
鍾毅和張曼,也才徹底解脫出來。
但即便是這樣,由于他們無論是無意識,還是清醒的時候,都早已經知道了自己的罪行,所以哪怕起因是脅迫,也依舊犯了謀殺罪。
等待他們的,隻能是法律的公平制裁。
此時此刻,站在警局大門,我滿心沉重,看着身旁面無表情的邪七,語氣無力:“鍾毅和張曼,唉……”
邪七撇過來看了我一眼,淡淡開口:“這個世界上,有很多埋在陰暗角落裏,常人所見不到的黑暗和邪惡,以後你見到的,隻會越來越多。”
我看着他,一時間不知道說些什麽好,心中如同打翻了五味瓶。
怎知他忽然問我:“通過這次疑似詭案但卻不是詭案的案件,你知道了什麽?”
我心頭一震,随後下意識的喃喃開口:“人心險惡,人性貪婪……”
邪七拍拍我的肩膀,沉聲道:
“你說得對。不過你首先應該了解到,哪怕是鍾毅這麽一個精神病人,他都知道自己這麽做是錯了,雖然手段有些殘忍和瘋狂,但依舊想方設法告發吳奇。那你身爲一個正常人,就應該清楚有所爲有所不爲,堅持正義,鏟除邪惡。”
“堅持正義,鏟除邪惡……”我喃喃着。
邪七忽然又看着我笑起來:“打起精神來年輕人,類似的案件,詭案組不知何許,你前方的道路,還有滿滿一個詭案庫上萬宗案子等着你的處理呢!”
“卧靠,那麽多?!”
“像鍾毅和張曼這樣,本來可以成爲一個好人,卻身不由己,不得不陷入黑暗的可憐人,還有不計其數,難道你忍心,就這麽看着坐視不管?”
我愣住。
最後,邪七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便率先離開了。
我趕緊跟上,同時問他:“哎對了,你是怎麽看穿那吳醫生有古怪的?還特意買了把玩具槍去吓他?”
邪七刷一聲回頭,故作高深莫測:“我猜的,沒想到歪打正着。”
我頓時眼角一陣抽搐。
末了,這家夥才邊走邊笑着解釋道:“有一部分是猜的,有一部分,也是因爲你告訴我的。”
“我告訴你?”
“是的。鍾毅引你去天台,告訴你吳醫生是假的,那這吳醫生就一定有問題。而且要是他是精神病發了,想拉着張曼一起自殺,幹嘛還磨磨蹭蹭等你來?最可疑的,就是明明一開始隐藏得很深,卻爲什麽會突然将所有的責任攬在自己身上?所以我推測,他隻是想突出一個重點,引你去吳醫生那裏調查,就這麽簡單而已。”
“聽你這麽一說,好像還真的是這樣……”
之後,邪七便大笑着,離開了。
本來我還想和他直接一起返回京城。
卻不曾想,當地的警方讓我再留下來一天。
我正詫異是怎麽回事的時候,結果便發現,警方爲了表彰我這一次的傑出貢獻,特定授予我獎狀一張,獎章一個,并獎勵了我整整十萬元大洋!
而這,已經是自己第二次獲得來自警方的獎勵了。
雖然每次都是在誤打誤撞的情況下……
最後,手持着一份報道本次案件報紙,我收拾行囊,獨自一人,踏上了返回京城的火車。
坐在火車的鋪位上,我看着手中報紙的頭條,上面,赫然有着一行醒目的大字:
‘古城警方搗毀特大販毒團夥’。
随後,在火車緩緩啓動中,我望着窗外車站來來往往的人群,以及那一張張陌生的面孔,踏上了歸途。
但此時此刻,鍾毅那曾經陽光的面龐,忽然浮現在我的腦海。
我不由得又沉思而起。
就像邪七說的一般,這個世界上,還有很多不曾謀面的人,活在身不由己當中。
或許他們正在做的事,是錯的。
但是刨開表面,究根結底。
那他們,到底是做對了,還是做錯了?
可不管怎麽看,邪七最後說得很對。
人,要有所爲而有所不爲,堅持正義,鏟除邪惡。
鍾毅和張曼是身不由己,但他們并不知道,被迫幫助了吳奇那麽多年,吳奇運輸的毒品,間接又害了多少人……
這本身,就是錯的。
可如果不幫,兩人的家庭,都會因此而覆滅……
我越想腦子越亂,可想着想着,自己又頂不住連日來的疲憊,靠在鋪位上,沉沉睡去。
……
一覺醒來,便已到了京城。
回到宿舍的時候,已經是夜間時分。
沈天寶那家夥看到我,幾乎就是一把沖上來緊緊抱着我:
“子城!看到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我疲憊地撇了他一眼,淡淡開口:“你要真的擔心我,幹嘛之前不打個電話問我情況?”
“額……”他頓時一臉尴尬:“夏婷被吓得不輕,我這兩天忙着照顧住院的她,所以就……”
“嗤。”我撇嘴,“重色輕友的家夥。”
怎知他忽然一拳便不輕不重地捶在我胸膛上,顯得有些沒好氣:“還說呢,夏婷住院的時候,一看到我就問你怎麽樣了,子城長子城短的,靠!”
我頓時一愣:“怎麽?這關我什麽事?”
“我哪知道。”沈天寶一臉無奈:“估計是你在山洞的時候王霸之氣側漏了,把她給迷倒了呗。”
“怎麽可能,我又沒做什麽。”我一臉驚詫。
沈天寶又是憨憨一笑:“行了别說了,請你吃大餐去,安撫一下你受傷的心靈。”
“不去。”我果斷回絕,當下放下行李直接爬上床,而後倒頭就睡:“累慘了,沒心情吃東西,你自己吃吧。”
見此一幕,沈天寶讪笑一聲,也不再打擾我。
躺在床上,我心緒雜亂,簡直一個頭兩個大。
自己的生活,當真是越來越偏離原來的軌道了,現在,恐怕是想回歸正常,都做不到……
更何況此刻自己忽然想起,前晚在天台的時候,明明是十五月圓夜,大兇竟然不同尋常的不去吃鬼。
這個問題讓我直到現在都滿心疑惑。
它是吃夠了?
還是另有什麽圖謀?
我想不明白。
眼下解決了這次的詭案,那麽最迫切的事情,就是和原來的計劃一樣。
去詭案組領回那具陰屍,完成借屍還魂秘術!
萬一到時能夠複活七爺,那大兇的事情……
但想着想着,我卻不經意地睡着了過去。
……
第二天,清晨破曉時分。
口袋裏震動的手機驚醒了我。
一看,卻是邪七那家夥。
我睡眼惺忪,迷迷糊糊地接通,結果他第一句話,瞬間便讓我睡意全無:
“子城,樊組長把那具陰屍帶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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