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地面上,小茜則不斷抽搐大叫着,抓着她的手拼命想要掙脫。
“小曼!!你幹什麽?!”鍾毅大驚,趕緊沖上去想攔住張曼。
嗤啦——
卻在這時,張曼狠狠一把扯出了雙手。
霎時間,滾燙的血液,便飚濺而出,甚至還有幾滴,濺了我臉上……
“哈哈哈哈!它就要來了!它要來了!!”
張曼瘋狂地大叫着,雖然被鍾毅死死抱住,但依舊獰笑不斷,那煞白的臉上,陰沉而扭曲,就像一個瘋子。
可就在說完這句話之後,她兩眼一翻,渾身一軟,又直接倒在鍾毅的懷中,暈倒了過去。
霎時間,場中,氣氛變得異常微妙。
“額……救,救我……”
小茜倒在地上,眼部一片血肉模糊,語氣顫抖而虛弱。
她看不見東西,雙手隻能無力地擡起,在四周晃動着,想要抓住些什麽,可最終,卻碰到了之前劇烈掙紮過程中自身口袋裏掉出來的兩顆神像金眼。
緊接着,她渾身一震,便脖子一歪,徹底沒了聲息……
我呆立當場,看着眼前發生的一幕,渾身不由自主的打顫,冷汗直冒。
甚至,先前濺在自己臉上的幾滴鮮血,此刻還順着自己的面龐,緩緩滑落而下。
安靜。
沉重。
壓抑。
整個諾大的昏暗山洞内,隻有死死抱住張曼的鍾毅那粗重呼吸聲。
能看到,他渾身也在劇烈顫抖着,雙眼瞪得很大,眼神中,似乎還帶着不敢置信。
直到沈天寶的一聲尖叫,打破了這壓抑的氣氛,但卻徒增了一股莫名的沉重:
“殺人了——!!”
被他這麽一叫,呆在原地的我,方才回過神來。
當下趕緊上前檢查小茜的傷勢。
摸了摸脈搏,沒死,還有微弱的心跳。
不過其眼部那血肉模糊的一片,卻煞是恐怖,令我心驚肉跳。
看着鍾毅懷中不知是暈倒,還是睡着了的張曼,我滿心凝重,且心中一股無名火升起,不禁雙拳緊握。
這是自己第一次看到手段如此殘忍恐怖的人殺人,而且兇手還是一個十六歲的少女……
強忍着内心隐隐的作嘔感,我果斷從背包中拿出繩子,走到鍾毅身邊,直接将其懷中的張曼給捆起來。
“你……你幹什麽……”鍾毅顯然還震驚在先前發生的事情當中,但卻也沒攔着我。
“綁起來,别讓她再害人。”我沉聲,飛速将張曼的手腳死死捆住,并打了個死結。
到目前爲止,和那老婆婆所說的一樣,三個肢解閻羅王神像的人,都遭到了報應,二死一重傷。
唐平,被砍下左手。
阿生,被砍掉腦袋。
小茜,被挖掉了雙眼……
這一切,正正對應了神像被肢解的部位。
不過,這一切,卻又明顯都是張曼所爲。
我站起身來,走到驚恐得說不出話來的沈天寶和夏婷二人身邊,輕輕拍了拍他們的肩膀,安慰道:“離張曼遠點,我不會讓你們有事。”
山洞外,一道璀璨的紅色閃電驟然劈過。
如同開天辟地一般,瞬間橫亘了整片天空,将周圍的一切照得異常明亮。
而聲音,也在閃電照亮周圍一切的之後,方才傳來。
叱咤!
我看到了沈天寶和夏婷臉上的驚恐,也看到了鍾毅的六神無主,甚至……
還看到了閉着眼的張曼,嘴角仍殘留的那一絲獰笑。
壓抑的氣氛,持續了三個小時。
山洞内,飄蕩着濃郁的血腥味。
終于,在我們剩餘幾人心驚膽戰地看着被捆住的張曼,生怕她忽然什麽時候又爆發而起之時。
搜救隊來了。
而奇怪的是,當我看到搜救隊員一身泥濘的趕到時,山東外圍的磅礴大雨,竟然在下一刻,緩緩停止。
甚至,天空中原本的烏雲滾滾,也緩緩撥開了雲霧,透出了絲絲本該屬于白日的光輝……
我們,得救了。
在這之後,我們幾人,全都給移交了警方調查。
因爲山洞外的兩具屍體很明顯的證明,這次的山洞曆險,有人在謀殺犯罪。
我被搜救隊救下山之後,獲得了溫水和食物,再之後,就被警方帶到了警局,和其他人分開,單獨一個隔間進行錄口供事宜。
當下,我将所有一切,全盤托出。
之後,據警方調查,以及我所提供的錄像,再加上其餘人幾乎一樣的供詞,最終,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了張曼。
可後來,哪怕找到的那把鐮刀兇器上的确有張曼的指紋,但警方卻依舊不能直接對其進行刑事判定——
張曼被鑒定爲擁有夢遊症,犯案的時候,正處于病發時期。
這讓我很是懊惱,不過卻無可奈何。
因爲夢遊症,的确是一種病人自身不可控制的狀态,民間說法,又稱爲迷症。
病情較輕的,會在夜間睡覺的時候,不自覺地起身,走來走去。
病情較重,或帶有自殺傾向,或帶有傷人傾向,而最嚴重的,就是諸如張曼一類,擁有殺人意圖。
某種程度上來說,這其實也算是精神分裂,隻不過在你睡着之後,你體内不自知的第二人格,便醒了過來,做你平常内心深處所不敢去做,甚至不敢去想的事情……
而這,在早些年醫療科技還沒那麽發達的時候,在民間還被人認爲是鬼上身,隻有真正懂得道家玄術之人,才能明辨其因。
錄完口供之後,警方便将我們放了回來,并安慰我們,讓我們盡量不要多想這件事,也不要再旅遊了,先回家好好休息,安撫情緒。
沈天寶和夏婷當然不住地點頭,兩人出了警局,幾乎二話不說就要拉我回京城。
但即便此刻的我仍心有餘悸,可又能怎麽辦?
這次的旅行,對于我自己來說,從始至終根本就是一樁詭案調查,嫌疑人正是鍾毅和張曼。
沈天寶和夏婷能走,但我卻不能。
因爲自己仍清楚記得,張曼在山洞對小茜下手之後,還大叫着‘它要來了’。
它,是誰?
難道是一隻連我都看不到,感覺不到的鬼魂?
還有鍾毅。
雖然直到現在,他看起來都很正常,但詭案組的文件顯示,他的症狀,甚至比張曼的還要嚴重……
之後,在我百般勸說之下,沈天寶和夏婷才滿口保重,先行返回京城。
而我,則獨自一人,留了下來。
不過因爲手機在山洞内被摔壞了,和兩人分别之後的第一件事,我便是去買了一台新的手機,以免遇到了什麽事,連求救電話都打不出去。
可就在我将内存卡再一次插到新買的手機裏,鬼使神差地打開那錄下張曼罪行的視頻時。
我卻驚恐地發現。
那個時候,在張曼偷偷起身離去之後,地面上所有睡着的人中,有一個人,輕輕動了一下……
将鏡頭緩緩拉近,放大。
我看到,躺在地面上的鍾毅,竟然是醒着的!!
他面色陰沉,嘴角帶着一抹莫名的淡笑,眼睛睜得極大,一直盯着手機攝像頭。
就像,他早就知道這一切,都在錄像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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