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我趕緊大喝出聲。
呼——
一陣陰風驟然卷過……
然而。
場中靜悄悄一片。
身旁排隊朝着鬼門關走去的陰魂,依舊面無表情。
而身前那牛頭馬面,卻面帶嘲諷地看着我笑。
“大兇?那是個什麽鬼?”
牛頭沉悶如雷的聲音裏帶着嘲諷,手中長鞭舞得呼呼作響。
看着他,我心中暗驚。
該死的,難道大兇不打算理會我?
這可絕對不行啊,要是在幻覺中被搞死了,那現實中的自己,即便是醒過來,那絕對也成了一個神經病!
再者,先不說會不會被幻覺搞死,單單現在被大祭祀控制住的情況,每慢一秒鍾,自己都有可能被大祭祀直接殺掉!
萬一大祭祀再利用什麽邪惡手段,直接将自己的魂魄抽出來什麽的……
我簡直都不敢再往下想。
“時間到!”
與此同時,馬面一喝,手中黑煙缭繞,竟直接幻化出一把明晃晃的長刀:“不想投胎,那就魂飛魄散吧。”
緊接着下一刻,它已經手持大刀朝我狠狠飛撲而來!
然而,卻在這時。
馬面手中的大刀忽然便給停頓在了半空。
我驚駭。
視線中,一名十六歲的白衣少年正站在我面前,右手兩指輕輕夾住了馬面手中明晃晃的刀。
也就是因爲這一夾,周圍的時間,仿佛凝固了下來。
牛頭手中舞動的長鞭,詭異地保持着扭曲的姿勢,停在半空。
而那十六歲白衣男孩身前半空中的馬面,也保持着靜止的浮空狀态。
在我身旁,那些緩緩朝着鬼門關飄去的陰魂,也都安安靜靜地站在原地。
周圍,一切都靜止了。
但惟獨,我還能動。
此時此刻,那夾着馬面手中大刀的十六歲白衣少年緩緩轉過頭來,頓時,一張煞白無比的熟悉面龐,出現在我眼裏。
這少年長得很是清秀,雙目盡是眼白,眼角還淌着兩條血線,殷紅的嘴唇正帶着一抹淡淡的邪笑。
我眼角餘光撇了一眼自己的右手掌心。
果然發現,那道漆黑的人形鬼胎不見了,這少年是……
大兇!
看着我,大兇淡淡出聲:
“就你這本事,怎麽驅逐我?”
我腦門一震,心底有些莫名的發慌。
呼——
緊接着,一道陰風迎面襲來,瞬間,我便感覺到眼前一花。
這陣陰風仿佛鋪天蓋地一般,将四周一切吞噬席卷一空,瞬間卷得蕩然無存,甚至還卷到我身上,引得我丹田内的那股陰冷驟然爆發開。
驚疑,恐懼,憤怒……
所有一切,消失不見。
下一刻。
我淡淡地看着自己右手掌心再次出現的漆黑人形鬼胎,淡笑:
“我出來了。”
呼——
陰風掃過眼前一切。
石磚巨樓不再,排成長龍的陰魂不再,牛頭馬面不再……
出現在我眼前的,是抓着陳武脖子的大祭祀。
而周圍,那碉樓又出現在了自己眼中。
此時此刻,我正倒在地上,掙開眼的這一瞬間,一名雇傭兵正拿着冰冷的槍口,對準我的腦袋。
大祭祀似乎并沒有發現我醒過來,而是看着手中昏迷過去的陳武,陰測測地笑道:“做掉那小子,将屍體扔回京城長生門。”
一瞬間,我明白了場中的狀況。
大祭祀想殺掉我。
此刻,我身前這名雇傭兵也發現了我醒過來,他面目表情,對着我腦袋扣動了扳機。
啪!
槍聲響起。
身後,爆開一陣火花,零星的碎石,還濺射到了我背後的衣服上。
我對着面前目帶驚訝的雇傭兵淡笑着,腦袋早已經在前一刻輕輕躲開了他的槍擊。
“驚訝嗎?”我問他。
這名雇傭兵明顯一驚,當下大手對着我恨抓過來,看那身手和架勢,這要被他抓中,絕對會在一瞬間爆發出連串的擒拿動作,将我死死控制住。
對上這樣一名身經百戰的雇傭兵,正常情況下,憑借我的身手,肯定抵擋不住。
但,一名身經百戰的雇傭兵該怎麽解決?
那就是出其不意,不以常規手段。
在他大手對着我狠狠抓來的一瞬間,我腦袋往前狠狠一頂,正好噗一聲頂進他的手掌心。
這一刻,我分明還看到他嘴角帶着一抹輕蔑的笑容。
可他卻不知道,他已經中計了。
我的身體本來就是躺在地面上,而他的注意力,因爲他自己的輕蔑,也因爲他自己正抓着我腦袋,所以根本不知道,在我拿腦袋頂着他手臂的一瞬間,我的右腿已經同時狠狠一掃而上,正對準他的裆部……
論身體的強壯程度,雇傭兵絕對要遠超我這樣一名普通青年。
但男人身上最軟的地方一旦被擊中,哪怕再硬的漢子,也會短暫失去戰鬥力,甚至,會當場休克。
嘭!
啪嗤——
我的右腿重重踢中他裆部的一瞬間,明顯傳出一道某種東西破碎的聲音。
“哦~~~!”
下一刻,他已經捂着自己裆部,緩緩軟倒下去,最後噗一聲,倒在地上,渾身抽搐,就差沒口吐白沫。
現在的我,身體可不知道疼痛。
每一次出手,我都會用盡自己渾身肌肉所能達到的最頂級力量出擊。
按照計算,這名雇傭兵絕對失去了戰鬥力。
而整個過程,僅僅維持不到三秒鍾時間。
雇傭兵倒下,我則站了起來。
與此同時,身前三米開外的大祭祀也驚訝的轉過頭,看着我,語氣有些震驚:“你怎麽會……”
“我怎麽會破了你的迷煙?”我淡笑:“上次在京城鬥法,你沒能殺死我,這一次,你一樣不能。”
大祭祀先是一愣,随後訝然失笑,聲音沙啞:“哈哈哈哈——不知天高地厚的毛頭小子。”
“是嘛?”我淡笑一聲,輕輕抄起地面上那雇傭兵掉落在地的手`槍,緩緩對準了她。
“你以爲,槍對我有用?”大祭祀嗤笑。
“有沒有用,試試看不就知道了。”我依舊微笑着,右手保持着持槍對準她腦袋的動作,同時左手已經從口袋中掏出小刀。
“開槍,我就站在這裏讓你打。”
她淡笑着,松開手中的陳武,煙霧缭繞的面龐正對着我。
“好,不如我們來打個賭?”我對她開口,同時左手已經不動聲色的反手用小刀割破了掌心。
“可以,怎麽賭。”大祭祀聲音之中充滿戲谑,仿佛吃定我一般。
我淡笑:“打中你,你放我們走,打不中,我自殺。”
“好魄力。”大祭祀語氣一沉:“不過……你何來自信?”
“因爲……”我盯着她,語氣淡然。
趁着和她說話的這一小段時間内,我已經不動聲色地用自己左手,沾着被割破的傷口流出的鮮血,五指聯動,單手在掌心中畫出一道《陰陽鬼術》中記載的符咒——陰陽破妄法咒!
以自身鮮血,破除虛妄,明淨己身,堪破迷幻!
“我的自信,源于你的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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