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他就地往前一個翻身,順勢脫掉了褲子,而後手中軟劍迅速一卷,便抄起那條褲子,同時他左手之中不知何時已經捏出了一張青色的符箓。
“陽火,爆!”
呼哧——
下一刻。
那張符箓被他狠狠一捏,竟瞬間化作一團呼嘯而出的火焰,直接将那軟劍卷着的長褲給覆蓋住,熊熊燃燒起來。
也就在這一刻,那些蟲子也到了,不過卻沒卷中邪七,反倒是被他燃燒着烈火的褲子一卷,熊熊烈焰瞬間便吞噬掉了這密密麻麻的蟲群,燒出嗤嗤嗤的****聲。
空氣中,霎時飄出陣陣古怪的惡臭味。
場中,邪七手持長劍卷着那條燃燒着劇烈火焰的長褲不斷舞動,那其上的火焰更是詭異,一觸即燃,别說蟲子,我甚至看到那火焰掉下來,燒到一旁的空鐵籠子,瞬間便将那鐵籠子給吞噬,燃燒起熊熊大火。
而邪七本來距離那女人就不遠,當下一個切身,直接便來到了她身旁,手中軟劍一蕩,那劍尖便微微震蕩着,貼住了女人的脖子。
“别動,我的劍,可不長眼。”
氣氛,頓時沉寂下去。
地面上,灑滿了一層蟲子被燃燒成灰的黑灰,甚至先前那鐵籠子,也給燒成了一個搖搖欲墜的鐵架子,随後嘎嘣一聲,直接散做一地。
整個過程,維持了不到半分鍾。
在我和那女人幾乎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邪七已經穿着條紅内内,用軟劍抵住了那女人的脖子。
我心中驚詫邪七身手非凡的同時,看着他穿着紅内褲的樣子,又覺得好笑。
也在這一刻,邪七轉頭來,對我咧嘴一笑:“學到沒?對付蠱師,就要像我這樣身手敏捷而又帥氣。”
我撇撇嘴:“讓我學你脫褲子?我學不了,也不想學。”
邪七頓時氣急敗壞:“這叫掩人耳目,出其不意!是計謀!你不要太看重形式,要學到其中的本質,學到精髓!”
不過按照邪七後來的解釋,這所謂的‘出其不意’純屬意外。
好在他随機應變,正好利用燃燒的褲子擋住了那密密麻麻的蟲群。
否則要是被一兩隻蟲子咬中,那也鐵定不好受。
而往往道士對上蠱師,用的就是各式各樣的符箓,諸如陽火符,神雷符等等,專門用來滅殺蠱蟲,防止蠱蟲近身。
不過值得一提的是,一名蠱師真正的可怕之處,并不是單打獨鬥,而是能夠在無形中下蠱,未曾照面,已于千裏之外取人性命,這才是控蠱一道真正的大家。
眼下的這名女人,對于蠱術的研究還不算深,而且在邪七挾持的情況下,爲了自身性命,隻能從實招來——
這女人,正好就是那賣食人蠱老太婆門下的門童,名叫秦豔春。
而那老太婆,就連秦豔春都不知道她的真正姓名,一直都叫她易老太。
當年秦豔春活得苦命,家中貧困,偶遇了易老太,見識了她的神通廣大,就拜入了她門下,成爲了一名門童,學習蠱術,迄今爲止約莫五六年時間。
這次由于食人蠱的事件,易老太的行蹤被長生門詭案組發現在二橋花鳥市場,于是就躲了起來,同時派秦豔春過來裝成賣貓的販子,打探情況,看看有沒有人追蹤。
據秦豔春交待,易老太的門童不止她一個,還有七八個人,分布在整個京城之中,爲的就是能夠堤防詭案組。
隻是沒想到的是,秦豔春被派出來沒多久,就遇上了我和邪七。
而據秦豔春所說,易老太這次賣食人蠱的目地,就是想報複多年來一直追殺她的苗蠱派和巫毒教,想利用那能夠鑽入人體内裂變成千百幼蟲,無限繁殖的食人蠱,在京城引起一場災難……
而案件到了這裏,也總算找到了根源——易老太。
易老太隐居的地方,堪稱豪華,竟然在京城北邊郊區的富人别墅區。
等邪七買了條褲子,挾持秦豔春引路,來到這别墅區的時候,秦豔春又透露了一些信息——
這易老太性格乖張,而且對門下所有門童都極其刻薄,無一例外都下了蠱,每個月必須定時來這裏領取續命之藥,否則就會被蠱蟲噬心而死。
秦豔春當年雖然命苦,但也算是個美女,可後來被下了蠱,才變成現在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或許這也是她會将易老太出賣得如此徹底的原因。
進入易老太别墅院子的時候,還有保安出來檢查,不過看到是秦豔春,也就讓開了身形,放我們進去。
“子城,老一輩的蠱師,神通廣大,一身蠱術無孔不入,等會你小心點,不要亂碰任何東西,否則不小心中了蠱,那我可救不了你。”
此刻,邪七手持着一把匕首頂着秦豔春的後腰,走在我前頭說道。
我趕緊點點頭,同時不住地打量四周,生怕從哪裏便忽然冒出一隻猙獰的蠱蟲來。
等秦豔春推開緊閉的别墅大門,領着我們進入别墅房子之中時,入眼,便是極其豪華卻又詭異的大堂。
這大堂足有百平方米寬大,裝扮得異常豪華,牆壁上還挂着一幅幅油畫,地闆上鋪着不知名的野獸毛皮毯子,中央有一張圓桌,桌子上還放着兩瓶紅酒。
而大堂天花闆上的吊燈,竟是一顆巨大的發光蟲卵!
那巨大蟲卵的孔洞中,還有着一隻隻如同蜂蛹般的巨大黃色蟲子,這些蟲子通體散發着黃光,一身粘稠的黏液,極其惡心。
更恐怖的是,通往二樓的樓梯扶手上,爬滿了密密麻麻不斷變換顔色的小蟲子,遠遠看去,就像是一條會自己變色的樓梯一般。
見此一幕,我根本大氣不敢喘,甚至踩着腳下那柔軟的野獸毛皮地毯,都要一步三看,生怕這地毯其實也是一隻恐怖的大蟲子……
而此刻,在那圓桌後方,正站着一個一身灰袍,佝偻着身形,正看着牆上抽象油畫的老太婆。
見到我們進來,她便緩緩轉過身,淡笑,聲音如同樹皮摩擦一般難聽:
“來客人了?我這裏好多年沒有客人來咯……”
邪七站在正前方,沉聲開口:“你是易老太?”
那老太婆笑笑,緩緩從陰暗處走出來,身形仿佛随時都會摔倒死掉一般軟綿綿的:“是,或不是。”
“裝神弄鬼。”邪七将身前的秦豔春給狠狠推到一旁,随後走上去迎上了易老太。
易老太笑着,也沒動作,隻是淡淡地說了一句:
“這位道兄,不知道你對于蠱師了解多少?”
邪七徑直來到她面前,手中已經多了兩張黃符,沉聲回答:“我了解得不多,但抓住你,足夠了。”
“哦?”易老太笑笑:“是嘛?那你可曾聽說,真正強大的蠱師,你連本尊的面都沒見到,就會死掉嗎?”
“我現在不是見到你了嗎?”邪七嗤笑:“不是照樣活得好好的?”
易老太面上忽然冒出一抹詭異的笑容:“是啊,你也算見過我其中一面了……”
話音剛落,我忽然看到,那易老太的面龐,竟然鼓起了一個個膿包,這些膿包在她臉皮底下滾動着,仿佛随時都有可能炸開。
見狀,邪七頓時大驚,掉頭就跑:“子城!快跑!”
我還沒得反應過來,卻見場中,那易老太直接啪嗤一聲爆開,綠幽幽的惡心漿水霎時飚濺一地,緊接着,那易老太的人皮也被炸開一地,從其中猛地鑽出一隻足有兩米長半米粗的巨大蜈蚣!
嗡嗡嗡——
蜈蚣出現的這一刻,整棟樓仿佛都震顫起來,原先那天花闆上的發光蟲卵中,驟然鑽出上百隻黃色的碩大粘稠蟲子,而之前那扶手上不斷變幻着顔色的蟲子,也都在頃刻間如同一道黑風般彙聚在一起,朝着我們狂卷而來!
“跑!!”
邪七大喝,當下往前一個飛撲,瞬間來到我的身前,直接抓着我竄出了門外,并一把給關上了房子厚重的大門。
可大門關起來的瞬間,我透過門縫,分明看到,那條巨大的蜈蚣已經攀在了還沒來得及跑出來的秦豔春身上,嘴裏兩條巨大的毒刺,已經狠狠刺穿了她的脖子。
鮮血,飚濺而出足有兩米之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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