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時間,場中刮起一陣無名風。
點燃的巫山靈木上冒出淡淡的黃煙,缭繞在陣法半空,隐隐形成一個朦胧的人形。
“吼!!”
那重怨人屍見狀,對着黃煙人形瘋狂咆哮起來,看起來似乎還有些害怕。
見此一幕,我便知道有了效用,當下按照《陰陽鬼術》中的法訣繼續低聲念叨:
“塵歸塵,土歸土,長生無畏,歸爲塵土……”
下一刻,陣法中央的八卦鏡猛然暴起一陣璀璨的金光,咔哒一聲,鏡面竟然直接給破裂了去。
而後,那金光閃電般激射而出,直接沒入對面那重怨人屍的胸口,霎時間,這重怨人屍渾身巨顫,卻再也發不出一絲聲響。
我手中的桃木劍也在這時忽然不受控制的脫手而出,飄蕩至那人形黃煙手中,緊接着,那人形黃煙手持散發朦胧黃光的桃木劍,飄然向前刺去。
呼——
狂風卷過,人形黃煙當即在下一刻刺穿那重怨人屍的身體,并從其身後穿了出去。
隐隐間,我還看到那重怨人屍被人形黃煙透體而過之後,桃木劍尖還将一個猙獰扭曲的虛幻人臉頂了出來。
最後,在不知何處刮起的狂風中,雙雙消失不見。
桃木劍也失去光芒,啪嗒一聲掉落後方的通道内。
“額……”
重怨人屍口中發出一聲無意義的歎息,幾乎咧到耳朵後跟的嘴裏猛然冒出無數唧唧怪叫粘稠惡心的蟲子,啪嗒啪嗒掉落在地。
而後,那重怨人屍也随即飛速化作一具幹屍,嘭一聲摔倒在地,四分五裂。
場中,霎時間一片沉靜。
一旁的方馨彤目瞪口呆地看着我,訝然出聲:“太帥了!!這就是道家玄術?還真的是這輩子第一次見!”
陳武的面色也微微有些驚訝:“想不到會在這裏遇見一位如此年輕的道長。”
換在平時,要是受到誇贊,我必然有些飄飄然。
但此刻,我卻心無波瀾。
然而卻在這時,體内那股瘋狂的陰冷又如同潮水般褪去,霎時間,各種雜亂的情緒沖擊着我的心靈,讓我控制不住地倒在地上瘋狂抽搐起來。
“紀子城?!”方馨彤頓時一驚。
可我根本沒法理會她,口吐着白沫,先前被那些人屍圍攻時的恐懼、害怕等情緒瘋狂沖擊着我的大腦,随之而來的,還有身體裏莫名的疼痛和虛弱,就如同體力瞬間被抽空一般。
而視線中,還能看到自己的雙手在明顯變得消瘦……
不過這種痛苦的狀況,終于在自己即将承受不住暈過去的那一刻,緩緩平複下來。
“要死了……呼,呼……”
我平躺在地,渾身早已被冷汗浸濕,如同剛從水裏上來一般,大喘着粗氣,腦海裏還在回想先前的一切。
“你怎麽樣?紀子城?”方馨彤就蹲在我身邊。
“還沒死……”我掙紮着爬起身來,卻感覺渾身一陣脫力,而後又重重摔倒在地。
方馨彤見我沒死,果斷也就沒扶我,叉着腰居高臨下的笑道:“哈,看不出來啊,你這小子還有點本事啊~”
反倒是一旁的陳武将我給扶了起來。
“謝謝。”我看了他一眼,渾身虛弱,完全使不上勁兒。
這是我第一次靠自身力量使用道家陣法的力量,沒想到竟如此費勁兒。
曾經第一次被大兇附體繪制陣法的時候,是王阿姨來找我索命,位于宿舍之時。
那時候,我也僅僅是借用邪七的鮮血繪制陣法罷了,到最後也是邪七操控的陣法,基本沒我什麽事。
而這一次自己親身操縱,方才發現原來使用道家陣法如此恐怖。
《陰陽鬼術》中記載,此類利用自身鮮血刻繪的驅邪陣法,會汲取人體内的元氣,亦稱之爲陽氣。
一般來說,道行越高,體内陽氣越足,則鮮血刻繪的陣法威力越強。
可我這個半吊子的道士哪裏有什麽道行?
結果這一使出七星天罡陣,就造成了現在這副快要被榨成人幹般的虛弱模樣。
以至于此刻自己雖極度好奇那重怨人屍守着的通道後方裏有什麽時,也隻能靠陳武的攙扶走進去。
進入這條通道,我将先前掉落在地的桃木劍插進身後的背包之中收好。
方馨彤走在前邊打着手電開路,這一走,便走了足足有十分鍾。
通道内很狹窄,陳武扶着我,兩人并排行走都已經貼到了通道兩邊的牆壁。
出了通道的時候,便來到一處黑漆漆的墓室。
墓室裏放着一口被人打開過的石棺材,内裏空空如也,布滿了灰塵。
而整個墓室的四個角落,竟然還有着破敗的書架,書架上散落着一些早已被歲月侵蝕得不成樣子的泛黃書籍。
我在陳武攙扶下勉強拿起一本書來看,卻發現竟然是關于道家的一些曆史。
記載着民間一些古怪的傳聞以及道士出手的經曆。
其中,粗略看到有一則故事,大體是說雲南某地發生一起大事件,足足七七四十九名道士前去,結果無一生還雲雲。
除此之外,整間墓室裏倒也沒什麽值錢顯眼的寶物。
“這就完了?”我頓時疑惑,看向身旁二人:“那怪物守着這間墓室,就是爲了守着這些書?”
“它可能是守着這具石棺裏的人。”方馨彤打着手電照着那空空如也的石棺,“或許裏面,曾經是它的愛人……”
我頓時眼角抽搐,女人的想象力還真是天生和****有關:“那照你這麽說,它的愛人去哪了?”
方馨彤将手電照過來,亮得我睜不開眼:“詐屍了呗,說不定跑出去了。”
陳武倒是很沉默,一言不發。
不過我也不好意思讓他這麽一直攙扶着我,畢竟此刻自己的身體雖然虛弱,但好歹還能行走,便示意他放開我,走到那具石棺面前,開始探索起來。
一般來說,墓室的所有構造,都是圍繞着埋葬其中的主人而建立的,無論是機關,是邪物,亦或者林林總總能緻人命的毒氣。
眼下的墓室竟然隻放着這具石棺,周圍都是些殘破的書籍,那說不定玄機就藏在這石棺中。
當下,我開始翻找起這具空空如也的石棺來。
石棺底部被一層滿是灰塵的厚重麻布鋪着,隐約間還能看出上面有一道灰黑的人形痕迹,看起來曾經有屍體被葬在裏邊,隻不過現在不見了蹤影。
而當我一把翻開那滿是灰塵的麻布時,卻是一驚。
灰塵被我翻動得四下翻飛,我身子後傾躲開這些腐朽的灰塵,視線中,竟然看到棺材底部放着一包被油紙緊緊包住,外頭還捆着細線的包裹。
“果然有古怪!”
我頓時一喜,趕緊拿起這被油布包着的包裹,解開上方纏着的細線,随後拆開油紙。
映入眼簾的,就是一本薄薄的書籍。
“又是書?”方馨彤也走過來,好奇地打量。
我正奇怪之時,将手中的這本薄書從油紙裏掏出,翻過來一看。
‘陰陽秘史’四個繁體大字頓時映入眼簾。
翻開第一頁,便看到一行小小的手寫繁體小字兒——
悠悠百載,涉險無數,道中秘聞,猶記于此。
茅山,茅長天。
“茅長天……”我瞪大了眼。
祖師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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