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初夏看出卞烨安的想法,道:“烨安,你去吧,我在宮裏等你回來。”
聞言,卞烨安沒有應聲,葉初夏知道他是挂念她的身體,于是道:“你不用擔心我,有雲老爹在,不會有事的。”
頓了頓,葉初夏又接着補了一句:“還沒有看到你即位,我不會有事的。”
話出,卞烨安沉沉的看着葉初夏,一雙眸深沉的複雜難辨,片刻後,聽見他道:“好。”
葉初夏松了一口氣,還真怕卞烨安會不同意,畢竟現在她的身體狀況是真的糟的厲害,但正因爲身體奇差,卞烨安才必須要去,事情容不得再拖。
當天晚上,葉初夏便讓小宮女簡單的爲卞烨安收拾了一下行李,以便卞烨安盡快上路。
第二天一早,不等葉初夏醒來,卞烨安便上了路,一路風塵仆仆,去了侗關。
卞烨安走後,葉初夏便專心的配合雲老爹養身體,但根本已毀,雲老爹能做的也隻是盡可能的拖延時間。
葉初夏心知肚明,雲老爹沒有說透,她便也沒有問,白雲光被留了下來照顧葉初夏。
相處十餘年,白雲光自然知道葉初夏是怎樣的一個人,也知道葉初夏是真心的對卞烨安好,所以現在葉初夏執拗的讓卞烨安争奪大平的江山,他心中十分不解。
葉初夏見白雲光頻頻的望向自己,一臉的欲言又止,有些好笑的道:“雲光,你想說什麽就說吧,和我還有什麽可遮掩的?”
經葉初夏這麽一說,白雲光也不再遲疑了,直白的道:“初夏,你爲什麽一定要讓皇上坐……坐上大平的那個位置?”
聞言,葉初夏沒有立即回答白雲光的話,淺笑一聲,看着白雲光道:“雲光,你相信人可以穿越時間嗎?”
白雲光一怔,沒有想到葉初夏會突然這麽問,回過神來搖了搖頭:“不信。”
葉初夏臉上的笑意加大,又道:“那你相信有别的時空嗎?還會有個紐帶,将兩個時空的人聯系在一起。”
越說越離譜,白雲光緊皺起眉,不明白葉初夏的意思。
葉初夏也本就不期望白雲光可以回答什麽,她自顧自的道:“我也不清楚究竟是有兩個時空,還是穿越了時間,但是其中一個肯定是真實存在的。”
白雲光不明白葉初夏的這番話和自己的問題有什麽關系,還想再問,但看到葉初夏陷入了自己的思緒,張了張口沒有再言。
良久之後,若有似無的聽到葉初夏幽聲長歎:“我想讓烨安好好的活着啊。”
“什麽?”白雲光沒有聽清葉初夏的話。
但葉初夏卻不願再說了,閉上了眼睛淺眠。
再收到卞烨安消息的時候,他們已經過了侗關,賢太妃親自來傳和韻宮的信。
賢太妃看着葉初夏道:“信上沒有說清楚怎麽回事,但再有三四天七皇子他們也到京城了。”
葉初夏的心放了下來,卞烨安離開京城以後就沒了消息,說不擔心是假的,現在知道了卞烨安的行蹤,葉初夏感覺自己的一顆心也放了下來。
看着葉初夏的模樣,賢太妃略有遲疑的道:“千甯公主,你和七皇子……”
賢太妃的話沒有說出來完,但是其中的意思已經明顯,是在問她和烨安究竟是什麽關系,也難怪,她和烨安行事一直沒有避諱。
尤其是現在卞烨安直呼她的名字,也不再叫姑姑,兩人又極爲親密,卞烨安甚至宿在她的房裏,賢太妃很難不往别處想。
葉初夏輕咳了兩聲,極爲虛弱,然後對賢太妃解釋道:“之前出門在外,爲了方便行事,烨安便直呼我名字了,到現在已經習慣。”
三言兩語間否認了賢太妃的猜測,聞言,賢太妃輕松了一口氣,卞烨安若爲王,定是不能有這種大逆不道的行爲的!
哪怕千甯公主不是他的血緣親姑姑,可畢竟是先皇親封的,又是将他養大的人!若是自己的顧忌成真,那七皇子豈不是要被天下百姓所不恥?
還好,隻是自己想多了,賢太妃心中暗自嘀咕。
葉初夏哪能不知道賢太妃的想法,心中苦笑,若是自己身體還好,就算被天下人恥笑又如何,隻要烨安不在意。
可現在明知道自己時日無多,又何苦連累烨安陷進泥潭呢。
轉瞬間三日已經過去,這日中午,小宮女一溜小跑的跑進和韻宮,還沒進門就匆道:“公主,七皇子回來了!”
話剛落,趙慶的聲音就響了起來:“初夏,初夏你怎麽了?”
門外的小宮女來不及阻攔,趙慶和舒小語已經闖了進來,直奔床榻上的葉初夏而來。
尾随其後的卞烨安揮了揮手,示意小宮女下去,然後與舒剛也進了房間。
趙慶看着葉初夏虛弱的模樣,一個大男人竟然眼眶一紅,目光轉向一旁的雲老爹:“雲老爹,你可一定要治好初夏的病!”
舒小語跟着重重點頭。
不待雲老爹開口,葉初夏先出聲道:“雲老爹的爲人你們還不相信?雲老爹會盡力的。”
聞言,趙慶松了一口氣,雲老爹目光在幾人之前轉了一圈,然後看向卞烨安問道:“皇上,阿碩呢?他怎麽沒來?”
按照他對阿碩的了解,這種情況阿碩不可能不跟來的。
“阿碩留在侗關城了,沒有跟來。”
話出,下意識以爲阿碩是被扣押在了侗關城,雲老爹頓時急了:“什麽?”
知道雲老爹誤會了,舒剛忙緊接解釋道:“雲老爹不要着急,阿碩他好好的沒有事!”
雲老爹這才稍稍平靜了下來:“究竟怎麽回事阿碩怎麽會留在侗關?”
卞烨安看向葉初夏,緩緩道:“初夏,你可知可兒究竟是什麽身份?她是侗關城主的女兒,外公還是我們大平的将軍,也算是半生征戰在沙場,隻是并沒有太大名聲。”
話出,葉初夏頓時驚住,可兒是侗關城主的女兒?!她還記得他們第一次見到可兒的時候,她落魄在一個偏僻的小巷子裏,窮的連爲她婆婆治病的錢都沒有。
既然是城主的女兒,怎麽會落到那樣一個境地。
看出葉初夏的疑惑,卞烨安徐徐道出了事情的始末。
原來,可兒的外公與爺爺關系交好,便爲可兒的父母定下了婚約,隻可惜還未等兩人成親,可兒的外公便戰死沙場。
而可兒的父親并不是負心漢,如約娶了可兒的母親,事情本來是很圓滿的,但偶然的一次機會,可兒的母親在書房看到了可兒父親往來的書信,驚愕的發現可兒的父親竟早已暗通甯國,私下爲甯國賣命。
可兒的母親當時已經懷有身孕,但是性情卻剛烈,世代忠良,父親又爲國而死,可兒的母親自然接受不了自己的丈夫與甯國勾結。
于是在奶娘的幫助下,趁機逃出侗關,在外生下了可兒,但也因爲身體虛弱,産女而亡,可兒自此便跟着奶娘,從小以祖孫身份示人。
葉初夏聽的唏噓不已,後面的事情已經有了大緻的猜測,接着卞烨安的話開口。
“後來侗關城主找到了可兒,但不知什麽原因可兒又逃到了延東,機緣巧合之下被阿碩相救,在延東留了下來,然後此次前往京城,可兒也跟來了,侗關城主因爲屈從于甯國,自是不肯讓趙慶他們順利來京城,所以才被會攔下。”
“太妃娘娘派去的探子也是被扣了下來,後來烨安到了之後,可兒見你們實在爲難,于是出言告知了她與侗關城主的關系,然後親自去勸說侗關城主,所以你們才能安然過了侗關城。”
“至于阿碩麽,他與可兒是那種關系,自然是被嶽父大人留下好好考察了。”
趙慶目瞪口呆的看着葉初夏:“初夏,你真是太厲害了,說的分毫不差!”
聞言,雲老爹稍微放下了心,轉頭看向葉初夏道:“初夏,你身體剛剛好了一些,不要說太多話。”
最近葉初夏似乎是有所好轉,至少比起之前虛弱的聽不到聲音,要好太多了。
葉初夏乖順的應下,不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