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裏,賢太妃歎了口氣,也不知在歎什麽,頓了下又接着開口:“三皇子心中有氣,氣大平如此窩囊的屈居在甯國之下,現在整日在軍營裏待着,訓練他手裏的一批兵。”
聞言,葉初夏多少有些明白了,看着賢太妃問道:“太妃娘娘這是因爲大平無人可繼承了,所以才寫信給烨安的?”
一句話,說的選擇卞烨安是因爲實在無可奈何一般。
賢太妃當即搖頭,正色:“當然不是,不管出于什麽立場,我都希望繼位的是七皇子,這大平的天下,是墨老将軍還有我父親灑下無數汗水征來的,我不願眼睜睜看着它亡,還是亡在我手裏。”
葉初夏的臉色好看了一些,雖然她也希望卞烨安能登上大平的王位,但也絕不喜這種施舍一般方式。
卞烨安卻沒有太多的反應,看着賢太妃道:“還有一事,太妃娘娘應該知道,當年先皇和五皇子的死……”
這事賢太妃當然知道,先皇和五皇子的死,可都是烨安做的!不僅如此,還有文丞相,淑妃以及宋妃的死也是卞烨安所賜。
可卞烨安的話剛落,賢太妃就立刻接話道:“先皇和五皇子等人死在了甯國人的手裏,這件事情舉國皆知,這也是三皇子怒極甯國的原因,七皇子雖然當時離開了皇宮,但在宮外沒有聽說嗎?”
話出,葉初夏與卞烨安兩人明白了賢太妃的意思,葉初夏心裏多少有點感慨。
看來賢太妃對烨安也是真的上心,不然也不會在他們離開大平以後,還想法爲烨安立了清白,雖然不知道她是怎麽讓甯國認下這個罪名的,但僅是設想就知道是不容易的。
卞烨安自然也是能想通這一點的,對賢太妃的态度不禁好了許多。
“從你進宮那一刻到現在,想必現在宮裏宮外都知道你回來了,七皇子,你随我去給皇上請安吧。”
知道賢太妃說的是實話,現在的皇上就算再是傀儡,但畢竟有那個名分在,進宮了不去給他請安确實是一把柄。
想到這裏,卞烨安對賢太妃點了點頭,然後對葉初夏道:“初夏,外面天寒的很,你就在和韻宮等着,不用随我們一起去了,讓雲光留下來照看你。”
賢太妃知道卞烨安自小到大都很看重葉初夏,所以也沒有很驚訝,順着卞烨安的話點了點頭,對身後的宮女吩咐道:“去點個火爐來,放在千甯公主房裏。”
“是。”宮女低眉順眼的退了出去。
見狀,卞烨安放下了心,對賢太妃道:“太妃娘娘,我們去給皇上請安吧。”
賢太妃自是點頭應下,兩人一前一後離開了和韻宮。
待兩人離開不久,小宮女也已經手腳利索的将火爐端到了葉初夏的房間,然後來到葉初夏身邊道:“公主,火爐已經生好了。”
葉初夏熟門熟路的來到卧房,在外面看起來還是如當初離開的時候一樣,但是房内擺設還是不同的,即使已經猜到,還是忍不住歎息一聲。
片刻間,火爐已經将冰涼的房間染上了暖意,葉初夏揮手讓小宮女退了下去,然後又對白雲光道:“雲光,我有些乏了,先歇息會兒。”
一路的奔波,着實讓葉初夏吃不消,爲了不讓卞烨安擔心,一直忍着沒有說。
現如今已經到了大平皇宮,葉初夏自是不用再逞強。
“好,我在外面守着,有事叫我。”白雲光不敢離開,守在葉初夏的門口寸步不離。
葉初夏貪戀的躺在床上,抱着暖爐縮了縮身子,片刻後,沉沉睡了過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睡夢中的葉初夏突然皺緊了眉頭,整個人蜷縮成了一團,額頭上漸漸沁出細汗來。
“嗯……”葉初夏痛楚出聲,似乎在忍耐着極大的痛意。
“雲……雲光……”葉初夏虛弱的喚着白雲光的名字,隻可惜聲音過于微小,門外的白雲光并沒有聽到葉初夏的聲音。
痛意一下比一下深,葉初夏臉色蒼白,隻覺得五髒仿佛被絞碎拌在了一起,整個人痛的連打滾的力氣也沒了。
不過短短片刻,葉初夏已經被痛昏又痛醒,極盡折磨,感覺到自己的意識越來越薄弱,葉初夏拼進全力将懷裏的暖壺推了出去。
“咣當”一聲,砸在了地上。
門外的白雲光聽到聲音:“初夏?”
話出,并沒有得到葉初夏的回應,白雲光心中升起不好的預感,推門闖了進來,直奔床榻上。
還未走近,就見葉初夏臉色蒼白,五官痛的緊皺在一起,嘴角更是溢出了鮮血!
白雲光臉色大變,這是散人仙發作了!
“初夏,初夏。”白雲光上前連聲喚着葉初夏,又忙在帷帳上撕下一塊布來,塞進了葉初夏的口中,生怕她會痛的咬舌。
外面的小宮女不知道情況,聽到白雲光的聲音也忙進來了,看到葉初夏的模樣頓時駭住。
“去,去找七皇子!讓他回來!”白雲光朝小宮女大吼。
被白雲光一吼,小宮女恢複了神智,拔腿就跑,片刻不敢耽誤的去找卞烨安,出門撞到一個小太監,立即道:“快去傳禦醫!”
丢下一句話,小宮女不等小太監反應過來,已經跑遠了,看出事情緊急,小太監也不敢耽擱,轉身就去禦醫院。
沒多長時間,大半個皇宮都知道七皇子和千甯公主回來了,現在千甯公主還犯了病,性命岌岌可危。
卞烨安進門就見葉初夏痛苦不已,口中不住的吐出鮮血,一顆心頓時緊縮在一起,臉上血色頃刻間褪盡,看起來比葉初夏還要慘白。
“初……初夏,禦醫,禦醫呢!”卞烨安大吼。
話剛落,就聽一陣急急忙忙的腳步聲:“禦醫來了,禦醫來了。”
說着,三四個禦醫倉皇的進了門,看到葉初夏的模樣頓時大驚,忙上前爲葉初夏把脈。
但一番摸索下來,卻個個相視一眼,沒有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