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初夏有些手足無措,她從來沒劃過船啊……
大船上的白雲光等人也在偷瞄着兩人的情況,白雲光看到葉初夏不知如何是好的模樣,忍不住笑了起來,對舒剛道:“除了功夫,竟也有初夏不會的東西。”
與葉初夏相識數十年,白雲光從來沒有見過有什麽難倒過葉初夏,上至爲皇上獻計謀江山,下至穿針引線縫補做衣,初夏一直都是無所不知無所不能的模樣。
像今天這般拿着一支船槳亂了手腳,着實讓他想不到,最後笑意化作深深一歎。
初夏一直都是睿智的,平常女子隻知道養在深宅大院裏以夫爲天以夫爲綱,初夏不一樣,她能護着皇上在吃人不吐骨頭裏的宮城中安穩長大,有打算有遠見,爲皇上謀的一手好算盤。
就算是病了身子虛了,也還是格外的堅強不輸男兒,時間久了,竟讓人忘記她其實不是無所不能的。
不隻是白雲光驚訝,卞烨安也是十分詫異,對葉初夏問道:“初夏不會用槳?”
“……不會。”
詫異過後就是愉悅,卞烨安面帶笑意的坐在葉初夏身旁,然後手把手教學:“這樣,手握着船槳,劃開水往後撥,這樣水流的反作用就會推着船前進。”
說完,還親自演示了一遍,随着卞烨安的動作,木船果然前進了一些。
卞烨安将船槳又重新交給葉初夏:“來,初夏你試試,很簡單的。”
葉初夏接過船槳,試探的在水裏劃了一下,船果然向前走了一些,見狀,葉初夏信心大增,又接連劃了幾下,小船兒順着水流緩緩向前。
卞烨安與葉初夏錯對着坐下,穩住船的平衡,拿起船槳與葉初夏合力往前走。
偷瞄着他們的白雲光等人也松了一口氣,白雲光對掌船人道:“行了,我們先走吧,不用管他們了。”
舒小語有些不放心的道:“白大俠,将皇上和初夏丢在這裏真的可以嗎?”
“不用擔心,這裏往前行直到岸就到喬國了,一路順水,不會有事的。”
聞言,舒小語放下了心,大船的速度緩緩加快,與葉初夏卞烨安兩人拉開了距離。
葉初夏邊劃槳邊看着卞烨安問道:“烨安,你怎麽知道這兒有艘船在?”
“這船是我們一路拖着過來的,我當然知道了。”卞烨安略微有些得意的道,爲了不被葉初夏發現,這兩日着實隐藏的辛苦。
迎着卞烨安“求誇獎”的眼神,葉初夏心裏軟成一片,能被喜歡的人這麽寵着,怎能不開懷?
“之前是坐船,現在才是真正的劃船。”卞烨安道。
葉初夏含着笑點頭,但因着身子骨虛弱,隻劃了一小段距離就感覺胳膊有些酸脹,劃槳的速度也慢了下來,一直注意着她的卞烨安,自是在第一時間發現了。
目光閃了閃,卞烨安突然拽住葉初夏的手腕,将她往前一帶,葉初夏一下從船上站了起來,然後整個人重心不穩倒了下來。
“啊——”葉初夏一聲驚呼。
最後穩穩倒在卞烨安的懷裏,小木船随着兩人的動作一陣搖晃,葉初夏被卞烨安突如其來的動作吓了一跳,倒在卞烨安懷裏以後心髒還跳的厲害。
回過神來,葉初夏才發現兩人離得很近,自己更是完全倒在了卞烨安身上,想呵斥卞烨安莽撞的話怎麽也說不出來了。
卞烨安半扶着葉初夏坐了起來,葉初夏的後背貼在卞烨安胸前,看起來就像是坐在卞烨安的懷裏一樣,平添了幾分暧昧。
像是毫不自知般,卞烨安自然的伸臂将葉初夏攬進懷裏,然後将葉初夏的船槳拿了過來,一左一右,握緊劃動,小木船很快平衡,繼續往前走。
葉初夏尋了個舒服的姿勢,躺在卞烨安的懷裏,清風仿佛纏繞在發絲間,分外自在。
所謂隻羨鴛鴦不羨仙,大概就是如此吧。
片刻,卞烨安見懷裏的葉初夏沒有動靜,心中奇怪,低頭一看,就見葉初夏已經閉上眼熟睡了過去。
卞烨安有些無奈的搖搖頭,本打算賞着這一路的景色與葉初夏溫話細語一番呢,結果這才剛剛上船不久,話匣子還沒打開,初夏就睡了過去。
心中雖然遺憾,但卞烨安還是給葉初夏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讓她睡得更香甜些,順便将自己身上的外套解了下來,搭在了葉初夏的身上。
确定葉初夏不會着涼以後,卞烨安才開始劃槳追趕大船,目光時不時的落在葉初夏的眉眼上,嘴邊噙着一抹微不足見的笑意。
若能這麽一直下去,也是極好的,卞烨安腦海裏浮現出這麽個念頭。
而等到葉初夏再次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了,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被卞烨安抱上了岸,放在了離河岸不遠的楊樹落葉上。
而卞烨安在岸邊支起了一個火架,專心的烤着一條魚。
看了看身上蓋着的卞烨安的衣服,葉初夏翻身坐了起來,拿着衣服走到卞烨安身旁,爲他披上,然後坐在他的身旁道:“怎麽沒有叫醒我?”
卞烨安看了眼葉初夏,挑了挑眉道:“看姑姑睡得香甜,嘴角還帶着笑,肯定是做了美夢,就沒忍心喊醒姑姑。”
滿是打趣的語氣,葉初夏啼笑皆非,瞪了一眼卞烨安,然後接過他手裏的烤魚翻轉起來:“那我們晚上要睡在這裏了?”
卞烨安搖頭,示意葉初夏安心:“雲光已經在客棧定好了房間,一會兒吃完魚我們就回客棧,也就一刻鍾的路程。”
聞言,葉初夏不禁側目:“離客棧這般近我們還在這裏烤魚做什麽?”
卞烨安沒有立即回答葉初夏的話,沉默了片刻,然後輕輕啓唇道:“明日我們就能到皇宮了,初初登位事情必然不少,我怕到時……到時和你相處的時間都沒有。”
所以現在能有機會單獨相處就和你單獨相處,這句話卞烨安沒有說出來,但葉初夏卻明白了卞烨安的意思,眼裏泛起笑意。
對上葉初夏的目光,卞烨安略顯窘迫的轉過臉去,火光映亮了卞烨安泛紅的耳尖,不知是因爲火光的事還是怎的,耳垂看起來格外的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