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國皇帝看的真切,但似乎也已經習慣了兩人的無禮,在一旁擺手,對侍衛道:“行了。”
侍衛如釋重負,松開兩人。
舒小語此時也看到了葉初夏,一瞬間眼眶紅了起來,心中的驚慌不安沉寂了下來,說不怕是假的,平時再大大咧咧的,但畢竟還是個女子。
薛玉像是認真打量了一番舒小語和石岩兩人,然後看向卞烨安問道:“喬皇,這兩位就是你此次前來要帶走的人?”
“正是。”卞烨安應了下來。
葉初夏在衆人的目光中起身,走到舒小語身前,伸手撫上了她的發,無言。
甯國皇帝看着這一幕,突然說道:“千甯公主這個表情是什麽意思,還怕我們甯國虧待了他們嗎?”
葉初夏斂了眼中的情緒,輕笑着看向甯國皇帝,道:“甯皇說的哪裏話,初夏自是沒有這個意思的。”
甯國皇帝還想再說什麽,被薛玉打斷:“皇上,再不動筷子,這飯菜都要涼了。”
“好好,是朕的錯。”甯國皇帝對薛玉連聲道,然後目光一轉,落在舒小語石岩兩人身上,對侍衛冷聲道:“帶下去。”
侍衛押着兩人,疾步離開。
葉初夏回了座位上,一旁的小宮女開始爲她布菜,所謂食不言寝不語,偌大的宮殿隻有瓷器碰撞出的輕微聲音。
用過膳食後,有宮女端着漱口的清水湊到了幾人面前,爲葉初夏端着皿器的宮女年齡看起來很小,有些緊張,手指輕輕顫抖,顯然是初入宮不久。
葉初夏伸手接過,但還沒有端住小宮女已經撤回了手,“嘩啦”一聲,半皿器的清水全潑在了葉初夏身上。
登時,其餘幾人目光朝葉初夏看了過來,卞烨安瞬間皺起了眉,撈起葉初夏的衣擺擠了擠水。
葉初夏還沒反應過來,小宮女又已經跪在地上,拼命的磕起頭來,吓的話也不會說了,隻知道死命的磕頭。
站在身後的青姑姑見狀,也立時跪在了地上,似惶恐一般垂首,對葉初夏和卞烨安道:“喬皇饒命,娘娘饒命,都是奴婢管教不當,娘娘饒命啊。”
随着青姑姑的話,首座的甯國皇帝手指一頓,驟然臉色不好的對青姑姑斥道:“滿口混賬話,來人,掌嘴!”
青姑姑一僵,不知道自己錯在哪了,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薛玉,然後惶恐的認錯:“皇上,奴婢知錯了,皇上饒了奴婢吧。”
薛玉也驚了一下,不知道甯國皇帝怎麽突然就翻了臉。
伸手撫上甯國皇帝的後背,薛玉輕拍着柔聲道:“皇上怎突然就發了這麽大的火,小宮女毛手毛腳,讓大宮女調教調教就是了。”
不動聲色間偷換了概念,明明甯國皇帝的怒火是對着青姑姑發的,但被薛玉這麽一說,就成了是小宮女的錯,明顯在維護青姑姑。
被薛玉這麽一哄,甯國皇帝聲音降下來不少,但仍面色不好的看着青姑姑,道:“弄不清狀況就胡亂開口,遲早引禍端!”
薛玉不明所以的看着甯國皇帝,青姑姑也是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麽惹甯國皇帝生氣。
“這千甯公主是喬皇的姑姑,這賤婢剛剛叫的什麽?娘娘?!”甯國皇帝黑着臉對薛玉道。
聞言,幾人這才知道甯國皇帝的火從何來。
青姑姑有一瞬間的沒能反應過來,之前喬皇明明稱呼這女子爲愛妃,現在又怎麽會是姑姑呢?
薛玉也是有些詫異的看了一眼青姑姑,在宮裏這麽久,怎麽會犯這種低級的錯誤。
目光看向了葉初夏與卞烨安兩人,道歉的話還沒出口,就聽卞烨安道:“她沒說錯。”
甯國皇帝和薛玉一怔。
卞烨安一邊整理着葉初夏的衣襟,一邊平靜的開口道:“這宮女沒有喊錯,理應是要叫娘娘。”
氣氛有一瞬間的寂靜,葉初夏垂眸看不清情緒。
薛玉先回過神來,眼中玩味一閃而過,什麽也沒有說,隻默默的站在甯國皇帝的一側。
“喬皇,你……你可知你在說什麽?”甯國皇帝震驚的看着卞烨安,問道。
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就算千甯公主不是他的親姑姑,但畢竟是将他撫養長大的人。
這事若是被黎明百姓知道,還不得戳破他喬皇的脊梁骨?這千甯公主更是不被處死就怕是不能服衆,先皇将喬皇托付于她,可不是爲了讓她引誘的。
卞烨安語氣依舊平靜:“自然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如此,甯國皇帝心中雖震撼,但是卻沒有接着說話,而從始至終,葉初夏一直保持了緘默。
因這突然的一事轉移了衆人的注意力,小宮女安然躲過了一劫,看了看時辰已經不早,已然臨近半中午。
卞烨安攥着葉初夏的手,對甯國皇帝道:“甯皇想必還有朝事要忙,朕與初夏就先行一步。”
甯國皇帝依舊在消化着剛剛的消息,對于卞烨安的離去也沒有挽留,待卞烨安離開之後,甯國皇帝看着薛玉道:“愛妃,你說這喬皇是不是瘋了?”
若不是瘋了,怎麽會做出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自己最多不過是喜男寵,但這喬皇卻比自己還要驚世駭俗,竟然……
薛玉婉轉一笑,對甯國皇帝道:“皇上對這件事怎麽這麽在意,又不關我們的事情。”
說着一雙手已經撫上了甯國皇帝的後背。
而這邊,葉初夏和卞烨安走在回去的途中,一路上葉初夏一言不發,卞烨安敏感的發覺出了葉初夏的異常。
又走了些許,終是忍不住腳步一頓,一把拉住葉初夏的手腕:“怎麽了?”
葉初夏猛地被卞烨安拽住,抿唇回首道:“什麽?”
“我問你怎麽了。”卞烨安緊緊盯着葉初夏的表情。
聞言,葉初夏掩飾住心中的心煩意亂,看着卞烨安淺笑出來:“我沒事,就是剛剛提及我們關系太突然,有些沒有反應過來。”
卞烨安遲疑的看着葉初夏:“真的?”
葉初夏笑着點頭,卞烨安這才放下了心,拉着葉初夏接着往前走。
看着兩人交握的手,葉初夏眉心隐約打結,自己還能在這裏多久?烨安已經登基,自己怕也是快回去了。
在自己臨走之前,還要将烨安拉進這個不忠不孝大逆不道的泥潭嗎?
葉初夏反問自己。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