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下午,葉初夏都沒有再出營帳,整理着自己雜亂的思緒,直到王剛礦找來。
“公主讓白先生帶給我的話是什麽意思?”王剛礦看着葉初夏問道。
“王副将應該懂的才是。”
好一陣子,王剛礦沒有說話,沉默了許久才道:“屬下要讓公主失望了,現在皇上年幼,或許主持不了大局,但屬下不相信朝堂文武百官這麽多人,會是非不分,功按過罰。”
葉初夏看着王剛礦堅定相信朝堂的模樣,輕微一笑,然後點頭:“既然王副将已經有了選擇,那我再說什麽也都是無用了。”
王剛礦看了看葉初夏,琢磨不透她的想法,片刻道:“屬下決定收拾一下,兩日後就進京面聖。”
“準了。”卞烨安突然進了營帳,道。
聞言,王剛礦默默轉身離開,走到營帳門口,又回身對兩人道:“将軍和公主放心,不該說的話,我一個字也不會多說的。”
說罷,一頭鑽出了營帳。
但進京的決定,僅僅一日,便被一封加急信件颠覆了。
信件上面明寫着“王剛礦親啓”,小兵請示過卞烨安,然後快速的将信件送到了王剛礦營帳中。
足足兩個時辰,王剛礦未出營帳一步。
再從營帳出來的時候,手裏捏着一封信,直奔卞烨安的營帳,這邊葉初夏剛剛用完藥,就聽王剛礦的聲音在營帳外面響起。
“将軍,屬下有事求見。”
“進來。”
卞烨安見王剛礦的臉色不是太好,問道:“王副将這是怎麽了?”
王剛礦嗫嚅片刻,才豁出去一般說道:“将軍,公主,屬下今天收到了京中好友的加急信件。”
說着,将手裏的信件遞了上來。
葉初夏看了看卞烨安,然後伸手接過,掃描着裏面的内容,看完以後眼裏無波無瀾,靜靜的看着王剛礦。
開口說道:“王副将這是什麽意思?”
信上重點叮囑王剛礦一定不要回京城,稱現在朝中重臣都在請求聖命,以王剛礦之命、消夏國之火,此次回京,兇多吉少。
看來這寄信的人,深得王剛礦的信任,不然也不會因爲這一封信就改變态度。
“屬下,屬下知道自己錯了。”王剛礦有些羞愧的說道,爲自己的搖擺不定感到不好意思。
卞烨安看着王剛礦通紅的臉頰,皺眉,道:“王副将這是怕死了?所以才又改變了主意?”
聞言,王剛礦連連搖頭,漲的臉紅脖子粗的解釋:“不是這樣的,屬下不怕死!但是屬下不想就這麽死了!”
開了口,接下來的話就連貫了許多:“明明是夏國主動來攻擊我們,我們隻是正當的防衛,并沒有做錯,爲什麽還要接受處罰?難道一定要無作爲的看着大平一點一點的淪陷嗎?”
“如果真的隻能眼睜睜的看着百姓受苦,置之不理,那我做這個副将又有什麽用?!屬下想了很久,覺得比起軟弱怕事的朝堂,屬下更願意追随将軍爲邊疆百姓謀福!”
铿锵有力的語氣,将自己想說的話傾吐而出。
卞烨安仔細的看了王剛礦良久,然後緩緩說道:“王副将可想好了,決定了就容不得再反悔。”
王剛礦堅決的點了點頭,見狀,葉初夏眼裏浮現出笑意,武功領兵,王剛礦都算不上優秀,但獨獨有一樣,是難能可貴的,那便是滿心爲百姓。
卞烨安彎腰将王剛礦扶了起來:“既是如此,那京城的書信就不用再去管它,無視就好。”
“萬一皇上下令,派人……”話沒說完,王剛礦就止住了話音,朝堂怎麽可能派人來,能擊退夏國就間接的展現出了實力,一群膽小如鼠的人,不會有人出頭前來。
果然,數日過去,除了一封封信件,再不見朝堂有什麽别的動作。
一月過後,迎秋而來。
“初夏,軍中又有幾人病的的不能訓練了!”趙慶急匆匆的進了營帳,對葉初夏道。
葉初夏半倚在塌上,輕輕咳了咳,終于坐不住的站了起來:“走,帶我去看看。”
趙慶也是逼急了,軍醫也不知去哪了,已經好幾天沒有出現,走投無路之下,才來找葉初夏。
葉初夏與趙慶擡腳要走,卞烨安掀簾進來了,目光不善的瞪了趙慶一眼:“我不是說過嗎?姑姑這兩天身體不好,誰都不準打擾她。”
原是前天夜裏,葉初夏身體裏散人仙的毒突然發作,将卞烨安吓的不輕,嚴令讓葉初夏在營帳裏好好歇息,不準任何人打擾。
趙慶自知理虧,垂下頭不敢看卞烨安。
葉初夏微微斂眉:“烨安,我沒事的,現在當務之急的是外面将士們的身體。”
聞言,卞烨安也不說話,但是态度很明顯,他不同意。
趙慶大着膽子對卞烨安道:“将軍,求您讓初夏去給兄弟們看看吧!再這樣下去,兄弟們撐不住的!”
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的相處,已經讓趙慶愛上了軍營這個鐵骨铮铮的地方,對外面這群每天朝夕相處,親眼看着有了質的進步的兄弟們,産生了濃重的感情。
卞烨安聲調下沉,看着趙慶道:“趙慶,你不要忘記了,你嘴裏的葉初夏,是個女子。”
話落,葉初夏一怔,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卞烨安的話,然後看着趙慶問道:“得病的人,到底是哪裏的毛病?”
一向心直口快大大咧咧的趙慶,也開始吞吞吐吐了起來,好半天才開口。
“他們渾身起了紅疹,而且,而且,那裏……就是尿尿的那裏……不但一天去很多次茅房,還化膿了,聽那幾個兄弟說,尿尿的時候都很疼。”
葉初夏脫口而出:“花柳病!”
趙慶臉色一變,誰都知染上花柳病就是離死不遠了,看着葉初夏急道:“初夏你不要胡亂猜測,他們怎麽會得那種病!”
趙慶心急之下,語氣有些不太好,像是斥責一樣,不禁讓卞烨安心生不悅,觸到卞烨安的眼神,趙慶才反應過來自己激動了。
葉初夏眼神沉重,透過面紗仿佛能看到她認真的樣子,她對着卞烨安冷靜的說道:“烨安,我必須出去看看。”
若當真是花柳病,決然不是一件小事。
卞烨安與葉初夏相視良久,最終還是妥協,随同葉初夏一起出了營帳。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