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是爲了防止敵軍以軍妓作爲切入口,隐藏其中,二是爲了将士的身體。
王剛礦顯然也反應了過來,剛想開脫,卞烨安已經拉着葉初夏出了營帳。
“王副将,召集将士!”
此時已經是深夜,但是王剛礦不敢不從,往官兵們住的營帳越走越近,隐隐約約的嬌笑聲和求饒聲越來越清晰。
聞聲,舒剛的臉色更加不好了,就算軍妓随軍,也隻能待在固定的地方,不能私自出來,官兵若有需求,要自己前去軍妓之處。
再看現在,已經破格到把軍妓帶回了營帳之中!
營帳的燭火未滅,影影綽綽的人影映入眼簾。
見狀,葉初夏的腦海裏立刻浮現出了岑參在塞外,所寫下的一首詩的片段。
五千甲兵膽力粗,軍中無事但歡娛。
暖屋繡簾紅地爐,織成壁衣花氍毹。
燈前侍婢瀉玉壺,金铛亂點野酡酥。
卞烨安頓下了腳步,王剛礦吹響了哨子,大喝:“集合!”
頓時,營帳裏面傳來一陣雜亂的聲音,呯呯邦邦,還有男人的辱罵不滿聲,女人的驚呼聲,拖拖拉拉的,士兵們一個個出了營帳。
一排排架起的鍋爐燃起了火光,照亮黑夜,卞烨安站在最前面,火光映在他的臉頰上,閃爍不定。
沉默良久之後,卞烨安卻對白雲光道:“雲光,将營帳的女人送回她們的營帳。”
白雲光領命,和趙慶一起離開了。
王剛礦看着卞烨安,本以爲他會發火,沒想到卻聽他張口道:“舒服嗎?”
這下不禁将士們愣住了,就連舒剛都呆呆的沒能反應過來。
卞烨安像是沒有看到别人詫異的臉色,接着說道:“勝了夏國可以讓你們更舒服。”
頓了片刻,卞烨安面無表情的接着說:“随軍軍妓固然好,可在這邊境,又要做些勤雜之事,這身子怕是糙的很吧?”
接連幾句話,底下有人開始蠢蠢欲動:“将軍,你這是什麽意思?”
“還不夠明白嗎?此次迎戰夏敵,立下大功者,重賞美人黃金!”
話落,軍營詭異的沉寂兩秒,驟然,發出雷鳴般的叫好聲。
舒剛不贊同的看着卞烨安,幾度想說話都被卞烨安的眼神制止了。
卞烨安話鋒一轉:“但有賞就有罰,按照大平行軍作戰的律令,有敵來臨之時,不得與軍妓同寝,違者斬!你們可都記住了?”
“記住了!”齊刷刷的回應之聲。
待士兵們回營帳歇息以後,舒剛才來到卞烨安身前,略帶不滿的說道:“将軍,你這是什麽意思?讓他們更加嚣張的爲虎作伥?”
聞言,卞烨安沒有立即回答舒剛的問題,反問道:“舒将軍,之前李将軍帶領你們雄鎮沙場的時候,你覺得你們是什麽樣的士兵?”
舒剛不假思索的回答:“熱血男兒!”
“好一個熱血男兒,那李将軍呢?是闆着臉高不可親,還是同你們大碗喝酒大塊吃肉?”卞烨安繼續發問。
舒剛眉頭皺起,道:“李将軍對我們像親兄弟一樣!陪着我們同甘共苦,不然我們兄弟怎麽會這麽死心塌地的跟随他!”
話落,忽的愣住,隐約的明白了卞烨安的用意。
然後聽到卞烨安的聲音:“心若不服,如何身從?”
葉初夏站在不遠處,看着卞烨安,再一次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卞烨安的成長,每一步都似乎是經過了深思熟慮,連她都以爲卞烨安會接着立下馬威,沒料到竟先是“同流合污”。
“可……”舒剛還有些想反駁,但是最終什麽也沒有說出來。
葉初夏上前接話:“烨安做的對,邊疆将士不同一般普通男子,現在他們雖然看起來一蹶不振,但是能從兵的,都不是慫的,一味的壓制,最終要麽使他們沉積怨氣到達一個點後爆發,要麽就是行屍走肉般喪失志氣。”
話落,卞烨安眼睛亮亮的看着葉初夏,他就知道姑姑會懂他理解他的。
卞烨安的眼神逗樂了葉初夏,因爲官兵進營帳一事的不悅,一掃而過。
卞烨安不放心葉初夏一人,強制拉着她一起歇息,葉初夏心裏并沒有不願,索性随了自己的心意,跟着卞烨安進了他的營帳。
兩人并肩躺在塌上,多次的相處,似乎已經習慣了這種方式。
“姑姑,對不起。”
沉靜良久,卞烨安悄聲說道,但是卻沒有得到葉初夏的回複,側首一看,竟已經沉沉睡去。
盯着葉初夏看了許久,卞烨安輕手取下葉初夏的面紗,露出臉上的疤痕,手指輕輕拂過,帶起一片旖旎暖色,眼裏的熾烈的愛慕不加掩飾。
今日一事,他心裏像是堵上了石塊,悶悶的不能舒坦,總覺得這麽不了了之是委屈了葉初夏。
手指在葉初夏的臉上流連了許久,卞烨安也說不清自己想做什麽,靜然看着葉初夏熟睡的臉龐,卞烨安陡然點了她的睡穴。
附身上去,熱氣呼在葉初夏的耳畔,卞烨安動了動薄唇,呢喃出聲:“初夏姑姑……”
手指一寸一寸的劃過葉初夏的臉頰,卞烨安喉結上下動了動。
伸手将葉初夏臉上的傷疤揭了下來,一張白淨的臉蛋映入眼簾。
卞烨安貪戀的看着葉初夏的臉龐,姑姑還是那副模樣,容貌依舊,一絲皺紋都不曾染上。
心中卻莫名的隐隐作痛,不過半年多的時光,他都快忘記了姑姑的模樣。
喉結上下滾動的更加厲害,心髒嘭嘭跳動。
探身在葉初夏的臉頰上落下一個吻,卞烨安微微彎唇,重新将傷疤貼在葉初夏的臉頰上。
一夜好眠,葉初夏醒來的時候卞烨安已經不在了,但在不遠處的桌子上,擺着早膳。
隐約操練的聲音傳了來,整齊化一,用過早膳,葉初夏來到操練場,就見将士們個個精神十足,分批進行操練。
打木樁、兩人對戰等等,大部分都在練着招式,趙慶舒小語就在其中。
而白雲光與舒剛穿梭在衆人之間,不時對士兵們的動作進行指點,乍一看,倒也是像模像樣。
觀看了好一會兒,葉初夏轉身,卻驟然碰到了一堵人形肉牆。
“哎喲。”被撞的人捂着胸口,皺眉看葉初夏。
葉初夏也吓了一跳,看着面前的人道:“不好意思。”
那人擰起雙眉,看着葉初夏,指着軍妓所在的方向道:“你是那邊的吧?鬼鬼祟祟的來這邊做什麽?”
“我不是軍妓,我是将軍身邊的人。”葉初夏模棱兩可的回答。
聞言,面前的人忽然緊緊盯着葉初夏,驟然擺起攻擊的姿勢,道:“聽說新來的将軍身邊,盡是武功高強的能人異士,不如我們來比試比試。”
葉初夏輕聲回應:“我不會武功,若要比試,還望另請高明。”
好好一句話,在這人耳裏就變成了不屑,大喝一聲,朝葉初夏攻了過來。
出手速度稱不上快,但對于葉初夏來說,還是避之不及,“嘭”的重重一掌,落在了她的胸前,一掌将葉初夏擊的硬生生退後許遠,最後撲通倒在了地上。
見狀,那人臉色一變,忙上前:“你真的不會武?!”
葉初夏隻覺得胸腔像是擠壓在了一起,胸口翻滾着異樣,難受疼痛在心中掙紮,“噗”的一聲,一口鮮血噴了出來,鮮紅的血液染紅了面紗,純白的面紗上面氤氲點點血迹。
“姑娘,你、你沒事吧?怎麽還吐血了,我帶你去看軍醫。”那人急的團團轉,一臉的焦急慌張,一把将葉初夏抱了起來,發瘋一般往軍醫之處狂奔。
葉初夏在他懷裏被颠的難受,隻覺得心肺像是快要碎掉了一般。
好不容易到了軍醫的營帳,軍醫看到葉初夏面紗蒙面,上面盡是血漬一怔,看着男子道:“阿碩,這是怎麽回事?”
名叫阿碩的男子,火急火燎的道:“别管怎麽回事了,雲老爹,先給這姑娘看看。”
聞言,軍醫反應過來,忙上前爲葉初夏檢查,将面紗摘了下來,看到葉初夏猙獰的面部,沒有心理準備的手中一抖。
“這姑娘臉上怎毀容到這種地步!”
阿碩急的拍了軍醫一掌:“别管那些了,先看這姑娘的傷勢!”
軍醫爲葉初夏上下檢查了一遍,最後深深皺起了眉頭,臉色越來越凝重。
葉初夏意識仍在,隻是胸腔裏的疼痛讓她開口都是困難的,不過片刻,已經疼出了一身的冷汗,頭發也被汗水浸濕。
“雲老爹,怎麽樣?”阿碩緊張的問軍醫。
軍醫瞪着阿碩,眉峰不展,一臉的沉重,呵斥道:“阿碩,你這是用了多大的力道!”
“我沒用多大的力氣啊,普通不會武的人最多就是受點皮外傷,誰知道這姑娘竟、竟會吐血!”阿碩有些慌張的道。
葉初夏躺了好一會兒,看着軍醫虛弱的開口:“是不是,是不是傷到了心肺?”
羸弱的聲音裏帶着了然,軍醫詫異的看着葉初夏:“你……你知道?”
散人仙的毒本就是查毒心肺,體内器官開始漸漸不支,阿碩的這一掌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阿碩驚的張大了嘴巴:“傷、傷到了心肺?那好好調理能養過來嗎?”
軍醫面色沉重的搖了搖頭,并不忌諱葉初夏在場:“這姑娘在之前就已經傷及了根本,此次不過是加快了心肺的損傷程度,能做的隻有好好養息,完全恢複已經不可能了。”
自己身體,葉初夏也清楚。
“我,我最多能支撐幾年?”葉初夏繼續虛弱的問道,其實她的心裏已經有了大概的猜測,但是她還是想确認一下。
“若是按照現在的情況,不過七年,但是要能好好調理,或許會更長。”軍醫看着葉初夏,如實說道。
比葉初夏自己猜測還要久一些,葉初夏緩緩閉上眼睛,想起了卞烨安。
阿碩後悔的腸子都快青了,若不是自己,若不是自己……
“對不起,姑娘,對不起。”阿碩哽咽的道歉,滿是懊悔。
葉初夏歎息,或許這就是命吧,七年,自己還能看到烨安登基嗎?還能回到現代再看上一眼嗎?
不等深想,胸口突然又是一陣絞痛襲來,她臉色嘴唇慘白,瞬間攥緊雙手,力道大的骨節泛白。
“咳、咳。”一陣咳嗽,一股鮮紅順着葉初夏的嘴角往下流。
阿碩趕緊上前扶住葉初夏,慌亂的對軍醫道:“她,她怎麽又吐血了!”
止住咳嗽,葉初夏隻覺得嘴裏血腥味濃厚,軍醫折身拿了個藥丸遞給葉初夏,湊到她的唇邊。
葉初夏盯着軍醫手裏的藥丸看了一會兒,才張口含住,艱難的吞了下去。
“這是護心丸,上好的丹藥,可以護着你的心脈,足以補你此次的損傷,于你來說是最合适不過的丹藥了。”軍醫有些肉疼的開口說道。
葉初夏自然知道這護心丸的珍貴,有價無市的丹藥,煉制材料極難湊齊,不知道這軍醫怎麽會有這麽這麽珍貴的丹藥。
“若不是你這小兔崽子,我用下這麽大的本錢嗎?”軍醫對于自己的心疼也不遮掩,對着阿碩就一頓打罵。
阿碩忙擋住軍醫的手,求饒:“雲老爹,我錯了我錯了,你對我好,我都知道,快别氣了。”
在葉初夏的面前,軍醫也不好太過分,隻冷哼一聲,警告的瞥一眼阿碩。
待軍醫出了營帳,阿碩緊張的道:“姑娘,實在是對不住,我沒想到你竟然真的不會武。”
葉初夏看着阿碩内疚的模樣,也責怪不起來了,隻擔憂的琢磨着怎麽瞞過卞烨安。
假裝沒事已經不可能了,葉初夏思索片刻,對阿碩道:“你……阿碩是嗎?可否答應我一件事。”
阿碩滿心的愧疚無處發洩,聽到葉初夏這麽說,一口應了下來:“姑娘你說,别說一件事,就算是十件、百件事都成!”
“我傷到心脈的事情,不要告訴将軍,這件事你知我知軍醫知,到此爲止。”聲音雖然不大,但是很堅決。
聞言,阿碩雖不知葉初夏與卞烨安的關系,也不知葉初夏這麽做的原因,但仍舊連連點頭:“好,姑娘放心,我和雲老爹肯定一個字也不說出去。”
葉初夏放下了心,接着道:“也别說我是被你打傷的,就說有夏國人來偷襲,我被他們傷了。”
話落,阿碩震驚的看着葉初夏,有些遲疑:“這……”
最後擰不過葉初夏,阿碩點頭應下:“多謝姑娘爲阿碩開脫。”
葉初夏閉眼沒有說話,爲阿碩開脫隻是一小部分原因,還因爲想讓卞烨安将怒火轉移到夏國人身上,葉初夏忍不住在心底反問自己,自私嗎?
也不知在軍醫的營帳裏呆了多久,外面忽然聽到趙慶舒小語的聲音,喚着她的名字:“初夏!初夏!”
葉初夏看向營帳口,道:“外面有人找我。”
聞言,阿碩仔細聽了聽,問葉初夏:“初夏?他們叫的是你?”
葉初夏點了點頭,見狀,阿碩起身走向營帳外面,片刻,趙慶和舒小語跟在他的身後進來了。
舒小語兩人一看到葉初夏頓時駭了臉色。
舒小語與趙慶齊聲說道:“初夏你怎麽了?”
葉初夏唇邊的血漬,還有虛弱的身體,讓兩人的心提了起來,趙慶快步上前,站在床榻前看着葉初夏,緊張的問:“初夏,你這是怎麽回事?”
初夏強忍着不适和五髒六腑的疼痛,對趙慶道:“沒事。”
趙慶緊皺眉頭,忍不住說了髒話:“放屁!這還沒事,那怎麽着才算有事!”
一旁的阿碩聽到趙慶的話,臉上閃過愧疚,欲言又止,葉初夏看到阿碩的表情,知道他這是良心難安了,怕他将自己身體不好的事情說出去。
于是葉初夏道:“小語,幫我擦拭一下唇角的血迹。”
就這樣回了營帳,被卞烨安看到,怕是要惹他擔心,收拾好以後,葉初夏對兩人道:“吐血一事,不準告訴烨安。”
兩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該不該幫葉初夏瞞着,假裝毀容一事衆人皆知,唯獨瞞着卞烨安,如今還要再次隐瞞?
葉初夏假裝激動,猛咳起來,吓了兩人趕緊答應:“好好好,初夏你别急,我們不告訴将軍!不告訴!”
聞言,葉初夏安下了心,對趙慶說道:“趙慶,背我回去吧,遲遲不回營帳,烨安該急了。”
舒小語連點頭,接話:“将軍剛剛就已經發火了,我們趕緊回去。”
一直默不作聲的阿碩忙上前,道:“我來抱着初夏吧。”
初夏?趙慶和舒小語奇怪的打量阿碩,确定從沒有見過他,什麽時候初夏和一陌生人這麽熟絡了,還直呼其名。
其實是阿碩根本不知道葉初夏的姓氏,隻是跟着他們喚葉初夏的名字。
葉初夏看一眼阿碩,見他有些忐忑,微微笑了笑,點頭:“好,麻煩阿碩了。”
趙慶這邊還沒動作,阿碩已經将葉初夏打橫抱起,唯恐擠壓到葉初夏的心肺,阿碩抱的格外小心。
舒小語和趙慶忙緊緊跟随,幾人來到卞烨安的營帳,恰好白雲光也回來,看到阿碩抱着葉初夏,頓時心裏一緊,上前道:“初夏腳受傷了?”
話剛說完,就發現不對,葉初夏面紗摘了下來,臉頰上因爲貼着假皮膚,看不出臉色是蒼白還是绯紅,但嘴唇的蒼白卻是掩蓋不住的。
“怎麽回事?”
葉初夏看了看幾人,道:“回營帳再說。”
阿碩将葉初夏小心翼翼的放在床榻上,還想說話,卻被葉初夏劫了先:“阿碩,你先回去吧,今日多謝你了。”
聞言,阿碩深深看了一眼葉初夏,轉身出了營帳,出門之時,正遇上卞烨安,阿碩拱手行禮:“将軍好。”然後快步離開了營帳。
卞烨安眼裏隻看到了葉初夏躺在榻上,三步并作兩步,帶着一絲慌亂的上前道:“姑姑,你怎麽了?”
葉初夏強露笑顔:“沒事,輕傷。”
并沒有否認自己受傷的事情,卞烨安眼中一閃厲色:“姑姑,是誰傷的你?”
“是夏國,夏國人,他們潛進營帳,似乎是想找什麽東西,被我無意撞破。”這句話葉初夏說的艱難,心裏有些愧疚。
話落,果然,卞烨安青筋暴起,對葉初夏的話毫無懷疑,陰狠的眯起了眼眸,一字一頓:“夏、國!”
“别擔心,軍醫已經看過了,很快就會好的。”葉初夏虛弱輕聲道。
其實現在胸腔裏的疼痛讓她整個人都忍不住輕輕顫抖,一句話都不想再多說。
卞烨安自然也看到了葉初夏蒼白的唇色,心裏閃過心疼,像被人緊緊攥住,輕輕一使勁,就讓他透不過氣。
他眼裏的心疼映在葉初夏的眼裏,蓦然讓葉初夏眼中一熱,猝不及防的眼裏一片溫熱。
見葉初夏突然掉淚,卞烨安更加心慌了:“姑姑,是不是,是不是傷口疼?”
見卞烨安因爲自己手足無措的模樣,葉初夏湧起别樣的情緒,也不禁陷入另一個問題當中。
自己僅有七年壽命的話,那完成任務對自己來說,又有什麽意義呢?自己非要一意孤行将烨安推向那個他并不喜歡的孤獨的高位嗎?
葉初夏第一次對任務産生了質疑。
沒有聽到葉初夏的回答,卞烨安更加心慌,對于别的,他或許是鎮定穩重,但是針對葉初夏,他永遠做不到鎮定。
“姑姑……”竟隐約有些哽咽。
葉初夏回神,看到卞烨安已經紅了眼眶,心中抑制不住的泛起柔軟:“姑姑沒事,姑姑保證,休息幾天就好了。”
“真的?”卞烨安第一次後悔沒有好好跟着葉初夏學習醫術,以至于到現在根本不清楚姑姑是什麽情況。
葉初夏輕點頭,無比确定的回答:“真的。”
卞烨安這才半信半疑的放下了半顆心。
身後的白雲光打斷兩人:“烨安,初夏還是隻吃了早膳,先讓初夏吃點清淡東西吧。”
其實葉初夏什麽也吃不下去,但是看着卞烨安擔憂的目光,還是點了點頭:“清粥就好。”
不多時,一碗清粥呈了上來,葉初夏半倚在床榻上,卞烨安動了動勺子,吹了吹,用唇輕輕碰了碰,試試溫度,然後才湊到葉初夏唇邊。
看着卞烨安自然而然的動作,葉初夏心中再一次悄悄一動。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