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子堯虛脫的躺在地上,想去扶葉初夏,但已經沒了站起來的力氣,想說話,但嗓子眼裏都像是堵了泥巴,開不了口。
“甯少俠!”趙文宇的聲音忽然傳來。
葉初夏回頭一看,就見趙文宇帶着一群人,匆匆趕了來。
趙文宇面帶焦急,來到葉初夏與甯子堯的身旁,張口便道:“慶兒呢?甯少俠,慶兒和舒兄他們還好嗎?!”
聞言,甯子堯搖了搖頭,幹澀的開口:“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趙慶急了:“你怎麽能不知道?你們沒在一起嗎?”
說着看向了葉初夏,見她沒了面紗,臉上幹淨如初,不禁有些不确定的道:“葉大夫?”
葉初夏一心挂念着卞烨安,沒心思與趙文宇多說,搖搖欲墜的起身,接着往山上爬。
這時趙慶才發現沒有卞烨安,急聲問甯子堯:“七皇子呢?!怎麽隻有你和葉大夫兩人!”
甯子堯一怔,七皇子?
趙慶心急如焚,沒注意到自己說漏了話,揮手吩咐身後的兩個人:“你們将甯少俠和葉大夫送回府中!”
葉初夏哪能願意,躲開伸手過來扶她的人:“我要去找烨安。”
話語堅定,像是昭示着她的決心。
甯子堯被人扶着站了起來,聲音沙啞的開口:“初夏,你我都能沒事,更何況書之武功高強,再者還有雲光在,書之不會有事的。”
道理葉初夏自然明白,可沒有看到卞烨安平安無事,這心卻無論如何也不能安放下來。
葉初夏恍若未聞,繼續往山上走。
甯子堯知道自己身體極限已經到了,就算上去也是徒增麻煩,但又不放心葉初夏一人上山,于是小聲對趙慶說了句話。
趙慶有些猶豫,看了眼葉初夏,然後上前:“葉大夫,我和你一起上山。”
葉初夏不疑有它,心不在焉的點了點頭。
但剛走兩步,趙文宇一掌将她劈昏了過去,昨晚今早,葉初夏已經被劈昏了兩次。
趙文宇将葉初夏交給身後的随從,一擺手:“送葉大夫和甯少俠回府!”
兩個随從護着葉初夏與甯子堯離開,趙文宇匆匆帶人上了金山。
這邊趙文宇上了金山,恰好遇到舒剛領着一群人下山,神情疲憊,趙慶背着舒小語。
趙文宇面露欣喜,忙奔了過去:“舒兄!慶兒!”
舒剛看到趙文宇來了,頓時也放松了下來,緊緻了一晚的神經略微松弛下來。
“爹!你總算來了,快去找書之還有初夏子堯!”趙慶急火火的說道。
趙文宇忙道:“在山下我已經遇到了葉大夫還有甯少俠。”
舒剛微微放下了心,但眉峰依舊郁郁不展:“文宇你先帶他們下山。”
“舒兄你去哪裏?”
“我娘和書之還沒有找到,我去找他們。”
說着就要往山上去,趙文宇忙攔住他:“折騰了一夜,舒兄你還是回去休息,我去找!”
說着,領着幾個人往山上走去。
趙府。
葉初夏悠悠轉醒,甯子堯守在她一旁,已經昏昏睡去,一晚上筋疲力盡,他實在熬不住了。
反應過來發生什麽事後,葉初夏猛然坐了起來,烨安!
剛想下床,房門就被輕輕推開了,白雲光走了進來。
見到葉初夏的時候一愣:“初夏,你、你的臉……”
葉初夏往臉上摸了摸,這才發現自己臉上的傷疤已經不見了,露出了原本的模樣。
葉初夏一時不知道怎麽解釋,道:“烨安呢?”
聞言,白雲光臉色黯淡了下去:“對不起初夏,沒能找到烨安。”
葉初夏“刷”的站了起來,身旁的甯子堯被她驚醒:“初夏!”
見葉初夏依舊在房間裏,才安下了心。
葉初夏心思百轉,沒有說話,白雲光見狀,道:“初夏,出來吃點東西吧,你已經一整天沒吃東西了。”
本以爲葉初夏不會答應,沒想到竟點了點頭。
舒剛幾人看到葉初夏的模樣都有些驚訝,清秀的臉頰,哪有半分傷疤?
卞烨安下落不明,葉初夏也沒有心思解釋面容的問題,浮躁被她壓抑在心底。
“除了烨安,還有誰沒找到?”葉初夏問道。
趙慶聲音低沉:“還有老夫人,山上找遍了,都沒有找到,也失蹤了不少的兄弟。”
趙文宇補充:“葉大夫你不要着急,在金山尋人的官兵們還在繼續,說不準馬上就有消息了。”
葉初夏點了點頭,沒有追問下去。
幾人見葉初夏恢複了理智,不再沖動的要上山去找卞烨安,不禁稍微安心一些。
浮雲遮,月步在天空。
借着夜色,葉初夏換了一身利索的衣服,拿着準備好的繩子拐杖,出了房間。
正門出不去,有房門的人守着,葉初夏眼珠一轉,弄來了高椅架在牆角,踩在高椅上借勢翻牆離開了趙府。
出了趙府,葉初夏快步朝金山而去,但是沒有飛快的跑,她要保持體力,從趙府到金山有段距離,穩步到金山都要消耗部分體力,更别提一路飛奔了。
心裏再急,也要穩住。
一路上,葉初夏邊走邊想,若人被泥流卷住,隻會往下沖,甚至被覆蓋泥流裏,絕不會還在山頂上。
烨安會在哪個方向呢?
葉初夏站在金山腳下,慢慢調整呼吸,将繩子栓在了腰上,拿着拐杖上了金山。
樹枝恒亂,一片狼藉。
“烨安。”
“烨安。”
葉初夏邊走邊喊,往樹枝比較多的地方尋。
夜晚大風呼呼作響,葉初夏的聲音回蕩在金山。
衣襟已經被劃破,手上也泛出了血絲,葉初夏像是感覺不到疼,依舊不停的搜尋着卞烨安的身影。
隻是晚上本就多有不便,更何況現在金山上仍有軟泥流,葉初夏走的踉踉跄跄。
葉初夏用拐杖探着前面的路,每一步都走的很是小心。
“烨安,啊——”
葉初夏腳下一滑,踩了個空,身體撲在了地上,像皮球般翻滾着朝山下滾去,石子雜草,劃得她渾身生疼。
“嘭”的一聲,撞上了一棵倒下的大樹,腰上的繩子挂到了樹枝上,葉初夏堪堪停住。
葉初夏被撞得腦子昏昏沉沉,好一會兒沒能反應過來,隻覺得渾身似散了架,骨頭裏都是痛的。
不知過了多久,葉初夏才晃悠悠的坐了起來,拐杖也不知被丢哪裏去了。
四下一看,頓時愣住:“烨安?”
隻見不遠處的樹枝下面,躺着一個昏迷的人,半邊身子蓋在了泥土下面,月光照亮了臉頰,不是卞烨安還能是誰。
葉初夏翻身爬起,沖到了卞烨安身旁,撥開雜亂的樹枝,驟然發現,不僅卞烨安自己躺在這裏,還有老夫人,卞烨安緊緊抓着老夫人的臂彎。
“烨安,老夫人。”葉初夏喚着兩人,卻無人回應。
慌張的爲兩人拂去泥土,碰到老夫人的手倏然頓住,葉初夏手指放在老夫人的鼻翼間,已經不見呼吸。
老夫人渾身已經僵硬冰冷。
風銜着沙石,劃破了她的臉頰。
葉初夏背着卞烨安一步一步往前走,走不遠就将卞烨安放下,轉身再去拖後面的老夫人。
走了一段路,葉初夏終于走不動了,累出了一身的汗,軟在了地上。
“烨安。”葉初夏喚着卞烨安的名字,推搡着卞烨安的身體。
但是卞烨安毫無反應,葉初夏摸摸卞烨安的額頭,燙的駭人。
葉初夏咬牙站了起來,四處看了看,尋了個寬大的木闆,将腰上的繩子解下來,系在木闆的一端。
又将卞烨安和老夫人拖到了木闆上,葉初夏咬緊下唇,拉着兩人往下走,還好是下山路,省力許多。
但仍舊如此,葉初夏的手心裏還是磨出了血泡,血泡又磨破,一手的血漬。
卞烨安昏昏沉沉的睜開眼,隻覺得看到了葉初夏的面容,沒毀容之前的容貌,他想叫姑姑,可轉眼又已經失去了意識。
太陽一點一點出來,葉初夏有心等着白雲光等人來尋,但是看看所處的位置,忍不住皺眉,這不是上金山的必經之地,難免會不被他們發現。
坐在地上歇了一會兒,葉初夏一撸袖子又站了起來,背着繩子往前走,一點一點拖動着卞烨安兩人。
也不知走了多久,葉初夏隐約聽到喊她名字的聲音,似乎是甯子堯,又像是白雲光。
聲音越來越近,葉初夏目露欣喜,大聲回應:“子堯!雲光!我在這裏!”
身體像是重新注入了能量,一瞬間突然爆發出來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葉初夏拽着繩子,大步向前走。
“我在這裏!”
那邊的甯子堯與白雲光聽到葉初夏的回話,忙順着聲音的大體方位尋了過來。
感覺到越來越近的聲音,葉初夏索性一丢繩子不走了,雙手握成喇叭狀,大喊:“雲光,我在這裏。”
白雲光匆匆趕了來,見到葉初夏一身狼狽的站在不遠處,一雙手鮮紅,衣衫褴褛,疲憊中帶着欣喜。
“雲光,我找到烨安了。”
一句話,白雲光鼻頭一酸,險些哭了出來。
甯子堯也趕了來,看到葉初夏的瞬間怒道:“你自己跑出來做什麽!”
葉初夏知道甯子堯是擔心自己,也不惱,側了側身,讓他們看到了木闆上的卞烨安和老夫人。
“回去吧。”
甯子堯驚訝的看着兩人,上前:“書之,老夫人。”
白雲光背着卞烨安,甯子堯背起老夫人,三人往山下趕。
“舒幫主在山上找不到人就會回趙府的,我們先回趙府等他們。”甯子堯道,語氣有些沉重,他自然感覺的到老夫人的異常。
葉初夏與白雲光沒有反對,下了金山,回到趙府。
舒小語看到他們就撲了上來:“奶奶!”
趙慶在後面急聲道:“小語!小心你的腳!”
進了正廳,甯子堯将老夫人放了下來,舒小語撲了上去:“奶奶,奶奶。”
白雲光背着卞烨安往他們住的地方去,葉初夏看了一眼舒小語,跟在了白雲光的身後。
快到拐角處時,聽到後面一聲“節哀”。
沉寂兩秒,舒小語的帶着濃濃哭意的痛聲,驟然在趙府回蕩:“奶奶!”
那一瞬間,千種苦萬般痛,舒小語的眼淚刹那就出來了。
來到房間裏,白雲光将卞烨安放在床上,然後看向眼眶紅紅的葉初夏:“我去打些水來,給烨安清洗一下。”
葉初夏解下卞烨安的衣服,褪去了他的外衣,裏面的中衣也是髒兮兮的,看着卞烨安的面龐,葉初夏終于忍不住淚如雨下,幸好沒事,幸好。
所有的擔驚受怕,所有的驚惶不安,都在這一刻抑制不住的洶湧而來。
同白雲光一起将卞烨安擦拭一遍後,葉初夏道:“雲光,你能答應我一件事情嗎?”
白雲光看向葉初夏,道:“什麽事?”
“我沒有毀容的事情,幫我瞞着烨安。”
“初夏,爲什麽?爲什麽你要假裝毀容?”白雲光很是不解葉初夏的做法。
葉初夏避開話題:“我有我的用意。”
“初夏,你知不知道,你的毀容讓烨安有多麽難受,他沒有一天不在自責。”
葉初夏自然知道,但是現在一年兩年,可以說她護理的好,沒有變老,時間長了怎麽辦?十年八年還能這麽解釋嗎?
她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才能回到現代。
見葉初夏似乎真的有難言之隐,白雲光心生不忍,道:“好,我不會告訴烨安。”
葉初夏擡頭看向白雲光,停了兩秒說道:“謝謝。”
“和韻宮的火,是那晚刺殺我們的人放的嗎?”白雲光想到那場火災,有些遲疑的問道。
葉初夏猶豫一下,和盤托出:“是我放的。”
白雲光不可置信的看着葉初夏,略顯震驚。
先是回頭看了一眼卞烨安,葉初夏才緩緩的說道:“那晚我從密室出來,就不見你和石岩的人了,我先在自己的臉上弄了假傷疤,然後放了火,石岩回來的時候我假裝很痛的樣子捂着臉。”
“石岩當時也沒有細看,下意識就以爲我傷了臉,本來他是想撲滅火的,我命令他出了皇宮。”
聞言,白雲光才明白來龍去脈,沒想到他們都被葉初夏騙了。
“那你現在打算怎麽辦?接着貼上假傷疤?”白雲光接着問道。
葉初夏微微點頭,但是眉頭不展,似有些擔憂。
中午,舒剛幾人回了趙府。
見到老夫人靜靜躺在正廳,舒小語哭成了淚人一樣,不住的喊着奶奶,舒剛一下跪在了地上。
“娘,娘。”堂堂七尺男兒,不受控制的悲泣起來。
“老夫人怎麽回來的?”趙文宇哽着聲音,問趙慶。
趙慶看向甯子堯:“是子堯将老夫人背回來的。”
聞言,甯子堯道:“是初夏找到老夫人和書之的,我和雲光找到初夏的時候,她正拖着老夫人和書之下山。”
恰好,葉初夏來到了正廳,見一片低壓,不禁心裏也有些難受。
舒剛看到葉初夏,道:“初夏,你、你找到我娘的時候她就走了?”
葉初夏無聲點了點頭。
舒剛心裏更加難受,老夫人去前,竟是自己一個人走的,泣不成聲:“娘,兒子不孝,讓您一個人上路,兒子不孝啊!”
趙文宇上前,對舒剛說道:“舒兄,我們還是給老夫人清洗一下吧,好讓她舒舒服服的上路。”
老夫人渾身也是髒兮兮的。
聽到趙文宇的話,舒剛點了點頭,轉頭對舒小語說道:“小語,去給你奶奶打些水來。”
舒小語擦了擦淚,起身要去打水,趙慶忙道:“我去吧,小語你的腳傷還沒有好。”
不料,舒小語搖頭,堅決的道:“我自己來。”
說完,一瘸一拐的出了門,趙慶目露擔憂。
片刻,舒小語端着水盆進來了,将盆子放在老夫人一側,拿起毛巾細細擦拭着老夫人的臉頰。
葉初夏不忍心再看下去,出了正廳,甯子堯跟了上來。
沒走多遠,甯子堯喊住葉初夏:“初夏,書之沒事吧?”
葉初夏頓住腳步,對甯子堯點點頭:“除了發燒,後腦袋上還有些淤血,像是被重物砸到了,剛剛我用針灸化了淤血,應是不久就會醒來。”
頓了一會兒,葉初夏接着對甯子堯道:“子堯,謝謝你。”
即便甯子堯不說,葉初夏也能想象的出來,那晚是多麽危險,甯子堯一人暫自身難保,更别提再護着她了。
聞言,甯子堯笑了起來,伸手碰了碰葉初夏的臉頰:“雲光總說你倆年歲差不多,我怎麽看着你比我還要小上幾歲?”
葉初夏微微躲閃,下意識想起那日卞烨安瘋狂的模樣。
翌日一早,葉初夏蒙着面紗來到卞烨安的房間,卞烨安已經醒了過來,見葉初夏進來微微有些不自然。
顯然,那天的事情誰都不能忘記。
葉初夏伸手搭在卞烨安的額頭上,見已經退燒,不由松了一口氣,然後一言不發的轉身要走。
剛走兩步,就聽卞烨安在身後有幾分可憐的道:“姑姑。”
語氣裏滿是不安。
葉初夏腳步緩了下來,最後道:“好好休息。”
說罷,快步出了房門,沒有看卞烨安的表情。
葉初夏腳步不停的來到正廳,舒剛幾人都在,剛剛從金山回來。
他們簡簡單單的爲老夫人辦了喪事,葬在了金山腳下,沒有喪樂,沒有哭嚎。
見葉初夏進來,舒剛道:“初夏,書之醒了嗎?”
葉初夏點頭,然後稍有猶豫的說道:“正好你們都在,初夏有一請求,還希望你們可以答應。”
幾人看向葉初夏,等着她說出來。
“我沒有毀容的事情,希望你們可以替我保密,不要告訴任何人,包括書之。”
幾人雖有驚訝,但最終還都點了頭,答應替葉初夏保密。
葉初夏微放下心,其實最初的本意并不是防着卞烨安,而是所有人,但現在其他人都知她是假毀容,她卻不敢讓卞烨安知道,卞烨安對她的心意,真将她駭到了。
“爹,我們下一步打算怎麽辦?不能一直在趙叔這裏呆着吧?”舒小語擔憂的問出口。
舒剛微微沉思,想到了幾日前卞烨安對他說的話,于是道:“等書之好一些了,再作打算。”
舒小語并不知卞烨安的身份,也不知趙文宇和舒剛都已經跟随了卞烨安,聽到舒剛這麽說,略微覺得怪異。
“我想去看看書之,初夏,可以嗎?”舒剛詢問葉初夏。
葉初夏點了點頭,頓了片刻道:“其實我發現老夫人的時候,她和書之在一起,書之緊緊抓着她的手臂,這樣說來,老夫人也不算走的太孤單。”
舒剛看向葉初夏,大步朝卞烨安的房間走去,舒小語緊跟其後。
叩響卞烨安的房門,聽裏面傳來一聲“進來”。
舒剛與舒小語推門而進。
“書之,你好些沒有?”舒剛中規中矩的問道。
卞烨安點了點頭:“好多了,多謝舒幫主挂念。”
顯然,直率的舒小語就沒有舒剛這麽委婉了:“墨書之,滑坡那晚你和我奶奶在一起?”
被舒小語這麽一問,卞烨安頓時像想起來什麽似的,道:“老夫人呢?她還好嗎?”
舒剛情緒低落了下去:“走了。”
卞烨安一怔,然後道:“怎麽會呢,我一直護着老夫人的。”
原來那晚卞烨安一直心急的四處找尋葉初夏,卻沒有見到她的人,反而看到老夫人一個人倒在暴雨中。
于是忙上前将老夫人扶了起來,恰好旁邊的房屋倒了下來,正朝他們砸落。
卞烨安護住老夫人,硬生生挨了這一記,卻也腳下不穩和老夫人一起滾落了下去,所幸沒有泥流淹來,但他滾落的過程中,他卻一頭撞在了石塊上,昏迷了過去。
再醒來,就是在趙府了,怎麽回來的都不知道。
聞言,舒剛“撲通”跪了下去,卞烨安道:“舒幫主,你這是做什麽?”
“滑坡時候護着我娘的是你,我娘臨走前也有你在身邊,把我娘帶回來的是初夏,這份情,我舒剛此生無以爲報!”
舒小語也同舒剛一塊跪了下去,若說之前舒剛對卞烨安僅是臣擇賢君的心态,那麽從此時開始,便是誓死相随的堅定。
卞烨安卻因爲舒剛的一句話愣住了:“是姑姑帶我們回來的?”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