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啓禀師父,有一行人要見你,說與你有些淵源,你老人家絕對見還是不見?”單薄的少年上前行着弟子禮,很恭敬地問道。
“和我有淵源?我在這淩天大陸生活了二十多載,除了前白雲宗宗主白俊之外,就剩下你們這幫孩子了,怎麽會有人來找我?而且還說與我有淵源?他們是否找錯人了?你再仔細确認一下吧。”躺在床上的老人側過臉來,輕聲吩咐道。
這是一張非常蒼老的臉龐,滿臉的皺紋,比廣雲子看起來還要老得多,雙眼渾濁,眸光中沒有一點神采,說話時喘息聲很重,仿佛随時随地都會離開這個人世一般。
雲昊第一眼看到這個老人,心裏就像刀紮般難受,雖然他對爺爺沒有印象,但那種血脈相連的感覺,讓他當場就能肯定,眼前的這位生命即将走到盡頭的老者,就是自己一直苦苦尋找的爺爺雲重。
這還是那位曾經叱咤風雲的天驕人物,世稱‘雲動千重’的雙雄之一,大雲皇朝以前的一代帝皇雲重嗎?與其兄弟雲動相比,此時的雲重就恍若一個最平凡的民間老人,這些年還不知道遭受了多少罪,經曆過多少艱難險阻,才會出現今天的情形。
“各位遠客,實在不好意思,我師父他老人家好像不認識你們,讓我再和你們确認一下,不如先請各位到一邊坐下,待我爲大家奉上茶水,慢慢叙述,不過,這裏是荒山野嶺的,也沒有好茶葉招待。”那個少年顯得有些不好意思,感覺有些怠慢了雲昊一行。
“小兄弟。不用麻煩了,我自己進去和他老人家解釋。”雲昊搖手說道,他現在的心情有些亂。
“可是……我師父說……”這個少年話還沒說完,雲昊已經閃身走了進去。
雲昊走到床前,凝視着老人問道:“敢問老人家,可是雲動千重之一的雲重雲前輩?”
床上的老人,身軀明顯地一顫,眸光不再那麽空洞了,顫聲問道“你……你年紀也不大,怎麽會知道……老朽在俗世的名諱?難道是老朽的哪一位故人之後?”
老人的話,已經證實了雲昊之前的猜想,不由得眼眶發熱,噗通一聲跪下來,梗咽着叫道:“爺爺……”
這一聲飽含激情的呼喚,令雲重動容不已,爺爺這種稱呼,已經幾十年沒聽過了。雲重顫抖地問道:“你……你是?”
雲昊還沒有來得及回答,身後噗通一聲,又有一個人跪了下來,同樣激動萬分地叫道:“爺爺……”
“這……這……你是…?他又是……?”
“爺爺,我是你的孫兒雲昊啊,他也是你的孫兒雲鷹啊!”雲昊急忙給雲重解釋道,他能夠斷定,爺爺一下沒能會過意來。
“雲昊?雲昊……你是宇兒的孩子?而他……他叫雲鷹,他是霄兒的孩子?”雲重難以置信地問道。
“是的,是的,我們都是你嫡親的孫兒,爺爺,你讓我們找得好苦啊!”雲昊想起過往,再看看這個風燭殘年的老人,禁不住悲從心來,眼淚嘩嘩地流淌着,這一刻,他不再是名震數十個大陸的天驕人物,也不是祁雲神宗的開宗鼻祖身份,而單純地就是這個老人的孫兒,一個二十多歲的大孩子。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雲昊這一哭,令站在身後的人鼻子發酸,楚凝霜等四女,也已經跟着淚花漣漣了。
“好,好,孩子莫哭,能夠在有生之年,還能見到兩個嫡親的孫兒,老天待我雲重不薄啊!縱然現在就身赴幽冥,我也能夠心滿意足了。”雲重渾濁的雙眼之中,也有大滴的淚珠滑落,這簡直就是意外之喜,天大的喜事啊!
雲昊和雲鷹站起身形,一左一右地将爺爺扶将起來,而雲重原本垂死的神态已經發生了變化,蠟黃的臉上,竟然奇迹般地有了些紅色。
那個單薄的少年頓時傻掉了,直愣愣地站在一旁,不知該說些什麽。
“無助,楞在這裏幹啥?還不快去砌一壺茶來。”雲重帶着憐愛的神情說道。
“哎,好了,我這就去!”這個叫無助的少年,從震撼中醒悟過來,急忙應聲答複道。
“爺爺,你的身體是因爲什麽原因造成的?”雲昊一邊爲雲重推血過宮,一邊和聲問道。
“唉,說來話長啊,你們現将我移到躺椅上,到了外面,我在仔細說與你們聽。”雲重環顧着兩個高大英俊的孫兒,臉上帶着滿足的神色。
于是,雲重被大家擡到了宗門的殿堂,充其量隻能稱爲一個稍大的客廳而已。
雲昊和雲鷹重新給爺爺見禮,雲重也是笑容滿面。
“雲弟弟,你隻顧着自己和爺爺說話,也不給爺爺介紹我們和他認識?”楚凝霜微嗔道。
雲昊一拍腦門,呐呐說道:“瞧我這記性,心裏一激動,什麽都忘記了。爺爺,我給你介紹一下,這四位都是我的道侶,分别叫楚凝霜,惠蘭馨,鳳霓裳,鳳箐箐。”
“你已經成家了?還找了四位如花美眷?好,好啊!爺爺真是太開心了。”雲重慈祥地朝着四女點頭示意。
而楚凝霜等四人,也一一跪下給雲重叩頭問安。
緊接着,雲昊又爲雲重解釋了袁霸,帝江,和太陰玉兔,但是,他沒有說太陰是兔子,而是以太陰仙子來稱謂。
三人也上前以晚輩的身份見禮,這才重新落座。
按理來說,袁霸和太陰,比雲重的年紀要大了太多,但是,他們和雲昊是這種關系,雲昊的爺爺,自然也是他們的長輩了。好在太陰玉兔乃是上古神獸,袁霸也是千年的靈猿修成人形的,對這些稱謂之事,并不太在意。
大家都很安靜,他們都很想聽聽雲重的故事,泡過來的茶水,帶着苦澀的味道,可此時卻沒有一個人嫌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