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朝文武跪地叩拜,三呼萬歲,聲震朝堂,連雲戰宵也不得不随之跪下。
唯有三朝元老,乾王雲動站立當朝。早在雲戰宇登基之時,就準他平日無事不上朝,有事進殿不叩拜。
規矩既是先皇所立,現在自然一切照舊,不僅如此,雲鵬還在龍椅左側下方,賜他一個蟠龍鎏金座椅,恭請皇爺爺安坐。
“皇上初登大寶,拟就的這道聖旨,可謂有理有據,對先皇的功績,也抒寫的恰如其分,同時,能清析表述事情的始末,并大赦天下,減輕賦稅,昭告八方,不愧爲龍鳳之資,頗具先皇風範,你皇爺爺我老懷堪慰啊!”雲動感慨道。
雲鵬側身施禮:“皇爺爺過譽了,皇孫汗顔矣!”
雲動點頭微笑,然後對着朝堂說道:“既然新君已立,接下來就要置辦先皇後事,此事交于内務府統管,必須好生操持!皇上乃一國之君,既已登基、不宜再居于西宮,當另外安置寝宮,一并交于内務府安排。除這兩件事外,先皇遇害的真兇還要加緊調查,盡快查出結果,以慰先皇在天之靈,鑒于鎮南王已經先期接手,所以此事交于鎮南王查辦爲妥,相信鎮南王一定會調查個水落石出,驅散籠罩在我大雲皇朝的陰霾。至于大赦天下,減輕賦稅之事,就有勞六部九卿共同協辦,衆大臣以爲如何?”
“微臣謹遵乾王千歲懿旨!”衆人齊聲道。
“今日早朝到此爲止,諸位愛卿有事起湊,無事退朝!”雲鵬已初具帝皇之相,環顧大殿開口說道。
乾王已經說得夠清楚,群臣也無别事上奏,于是齊齊躬身、施禮而退。
雲戰宵走在最後,回首朝龍椅上的雲鵬偷看了一眼,跟着那些大臣們身後,拂袖而去。
待到朝堂衆臣散盡,雲動屏退左右,表情嚴肅地對雲鵬說道:“皇上,今日若不是皇爺爺我及時趕到,這龍位已然易主,真是玄之又玄啊!”
雲鵬此時露出了真性情,含淚道:“皇爺爺說的是,可是,這九五之位于我來說,也是坐如針氈啊!”
雲動凝眉說道:“皇爺爺雖然年紀大了,心裏可說是明白的很,你父皇及皇兄之死都很蹊跷,内中大有隐情,不說别的,就事論事而言,你皇伯鎮南王雲戰宵,絕對脫不了幹系,估計你也會有此想法。他今日所作所爲,完全是在逼宮,朝臣中也不乏精明之人,隻不過心照不宣而已。”
“皇孫也正是此意,皇伯今日所爲極其反常,我之所以當朝讓位,也是之前受他脅迫,不得已而爲之。”雲鵬感慨。
“你不說,我也心知肚明,當年你皇爺爺本欲按照祖制,傳位于長子,但我發覺雲戰宵表裏不一,沒有君子之風;而反觀你的父皇,卻是謙謙君子,爲人忠義大氣,處事公道。所以我極力勸阻,讓你皇爺爺爲了大雲皇朝千秋着想,不能草率決定。你皇爺爺經過仔細觀察,果然發現了雲戰宵品行不端,這才不拘一格傳位于你的父皇,而自己一心修道,遠離皇城。”雲動幽幽說道。
“既然發覺了皇伯的品行不端,我皇爺爺和您爲何當年不作處置,也不暗地提醒我的父皇,導緻有今日之危局?”雲鵬疑惑不解地問。
“皇上啊!你說的道理我們豈能不知,可關鍵是家醜不可外揚,皇家顔面不容有失啊!況且當初雲戰宵雖有品行有污,卻無十足的劣行劣迹,我們總不能捕風捉影,無事生非啊!”雲動會議當年事,不禁歎息連連。
稍傾又接着說道:“我們以爲不讓他執掌江山,就不會發生彌天大禍,亦算是給他的懲罰。同時也想給他一個改正的機會,人非聖賢孰能無過?正因我們有此想法,所以也沒和你父皇言及此事的來龍去脈,怕會适得其反,兄弟阋牆,導緻手足相殘的悲劇發生。”
“唉!皇爺爺您們初衷雖好,但還是于事無補,時隔多年,慘劇竟然還是發生了!”雲鵬搖頭喟歎。
“話可不是這麽說,現在隻是我們心中猜想,事實如何,尚未可知,但願此事與他無涉,否則就是驚天醜聞,同室操戈、骨肉相殘,令我大雲皇朝顔面掃地啊!”雲動心有戚戚,感慨莫名。
雲鵬聞言說道:“此事暫放一旁,接下來我該如何行事?”
雲動沉思片刻,擡頭說道:“而今你雖登基爲帝,但還根基不穩,雲戰宵官場經營多年,無論朝堂還是軍隊,都有着強大的勢力,說他隻手遮天也不爲過。平日有皇爺爺爲你撐着,卻不是長久之計,因爲我久不上朝,手中又無兵馬可用。他現在畏懼我,不過是積威使然,加上我突然臨朝問政,出乎他意料之外,而一時捉襟見肘。不論此事是否是他所爲,你都要既防着他,又虛以尾蛇地倚重他,待到勢力穩固,再徐徐圖之,千萬不可操之過急,切記,切記!”
“皇爺爺放心,我知道該怎麽做了,卧薪嘗膽,忍辱負重,待到羽翼豐滿,再重振朝綱。”雲鵬凝重地說道。
雲動欣然點頭,撫須說道:“皇上心性成熟之快,令我欣慰,相信假以時日,定能大放異彩,雲氏有此聖明君主,餘願以足!”
接着,君臣二人又論些其他國事政事,雲鵬一一對答如流,使得雲動對他更加刮目相看,欣喜自己看對了人。
一番暢談,天色将午,雲鵬留雲動在宮中用膳,雲動婉拒,随後告退回府。
雲鵬一直将雲動送出殿外,這才依依不舍地回轉身形,重新坐回龍椅。
環顧着空曠的大殿,感受着孤寂與悲涼,一幕幕往事湧上心頭,不停在眼前浮現。
世人皆羨慕帝皇坐擁社稷,指點江山,可有幾人能知其中的血腥與悲哀?
“太子哥哥,你真的就這樣離我而去了?我不相信,我總覺得你還活在世間!”雲鵬悲聲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