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部的疼痛越來越重,秦月疼得在床上不住翻滾着,床的空間隻有那麽大,眼看着已經滾到了床邊,秦月地身子顫抖了一下,噗通一下摔倒在地上。
身體上的疼痛遠不及頭上來的多,秦月咬着牙硬撐着,身體緊緊地蜷縮在一起,她的額頭上流下來的汗水進入了眼睛裏,眼前的世界開始變得模糊起來。
不能睡!
這個念頭在秦月的腦海中不斷地翻騰着,疼痛感加劇,秦月感覺自己的靈魂似乎都要被這些疼痛感撕扯成碎片一般。
秦月軟倒在地上,雙手緊緊地抱着自己的頭顱,她感覺有一雙無形的大手在她的腦海裏用力地翻攪着,各種各樣的畫面從靈魂深處翻湧出來,秦月看到那一幅幅畫面,竭力尋找着自己熟悉的一切。
不知道過了多久,那些疼痛感慢慢地減弱,最終歸于平靜,秦月躺在地闆上一動不動,像是昏死過去一般。
她的身上的衣衫已經被汗水浸透,整個人像是從水裏撈出來一般,渾身的力氣因爲剛剛與那些剝奪她記憶的疼痛搏鬥,而消失地一幹二淨,她現在,連動一動手指頭的力氣都沒有。
身體雖然疲憊不堪,秦月的精神卻很不錯,破而後立,大約便是如此,她從來都沒有覺得如此舒服過。
她的靈魂比從前凝實了許多,靈魂的強度和從前不可同日而語,如果以現在的狀态将弗萊迪從夢境之中拉出來,她一定不會像之前那樣導緻靈魂崩潰受損。
當初在榆樹街将弗萊迪拉出夢境的時候,秦月的靈魂受到了極大的傷害,這直接導緻了她喪失了很多重要的記憶,因爲靈魂受損,使得秦月的精神出現了混亂,分辨不清自己的身份。
她的腦海裏有南茜的記憶,也有艾娃的記憶,她以爲自己是南茜,以爲自己是艾娃,關于自己真正的身份,卻完全忘記了,除了秦月這個名字,從前的種種全部被遺失,處在這個世界之中,她迷失了自己的方向,分辨不出來自己到底是誰。
那種感覺實在糟糕透了。
思維像是随時随地都處在混沌之中,無法集中精神思考,哪怕懷疑了什麽,因爲精神的不穩定而無法深入思考下去。
秦月模模糊糊地記起來自己精神錯亂的時候做的那些蠢事,恨不能将那時的自己給掐暈過去,那些東西絕對是她生命之中無法剔除的黑曆史。
在地上冰冷的地闆上躺了大半天,她身體的力氣好歹恢複了一些,秦月喘了一口氣,吃力地從地闆上爬起來。
手腳仍舊酸軟無力,挪動一步都要費上極大的功夫,汗水噼裏啪啦地從頭頂上往下落,秦月感覺自己走過的地方已經形成了一條汗水組成的小河。
好不容易進了浴室,秦月放好水,費力地挪進了浴缸之中,溫熱的水流包裹着她的全身,秦月感覺身體的疲乏感消退了許多。
洗過澡,換了身清爽的衣服,秦月覺得自己終于徹底活了過來,她将自己扔到了松軟的大床上,舒展四肢躺在那裏。
看着周圍的熟悉的布置,秦月不勝唏噓,物是人非,大抵便是如此。
除了她,一切都已經發生了變化,哪怕這裏的一切在相似,也與當初的榆樹街不同了。
她最初進入的那個世界,是電影的世界,那個世界既是虛幻,也是真實的,它由電影之中衍生出來,變成了一個真實存在的世界。
秦月将弗萊迪殺死之後,不知道什麽原因,她從電影世界中出來,變成了飾演南茜的女演員艾娃。
世事難料,任憑秦月的腦洞再大,她也無法想象,在這個世界裏面,飾演南茜的演員竟然會與飾演弗萊迪的演員結婚。
不過,在這個世界之中,對于艾娃和安東尼來說,猛鬼街隻是他們飾演的一部電影,弗萊迪,并不是一個殺人惡魔,而是一部經典恐怖電影之中的人物而已。
秦月翻了個身,看着牆上挂着的粉色碎花窗簾。
因爲精神錯亂的原因,在這個世界裏面發生的很多事情,秦月都記得不太清楚,她穿過兩個次元的屏障來到這個世界之中,那麽,被她殺死的弗萊迪呢?
她進入的那個世界,是猛鬼街第一部電影,雖然她殺死弗萊迪的方式和南茜略有不同,可是最終結果是一樣的,弗萊迪死了。
可是,在猛鬼街第二部裏面,弗萊迪再次複活,在榆樹街上掀起腥風血雨。
到目前爲止,猛鬼街一共有六部電影,和南茜一樣,弗萊迪這個人物一直貫穿始終,他不斷地被殺死,又不斷地複活。
之前的那個世界,和猛鬼街這部電影有着千絲萬縷的關系,秦月有很大的懷疑,弗萊迪并沒有死。
如果他沒有死的話,他又在哪裏?
既然她可以打破兩個世界的壁壘,來到這裏,那麽,弗萊迪呢?他是不是也來到這邊的世界?
秦月想起猛鬼街第七部所描繪的事情。
電影中的弗萊迪,因爲得到了太多人的喜歡,而來到現實世界,展開了血腥殺戮。
秦月覺得,這個劇本像是一個高高豎起的flag。
弗萊迪,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已經來到這個世界,隻是不知道因爲什麽原因,一直都沒有開始殺戮,秦月隐隐約約有種感覺,她恢複正常的時候,也許弗萊迪就會出現。
秦月的身體太過疲倦,哪怕她的精神仍舊亢奮,可是身體已經提出了抗議,秦月不得不讓自己進入睡夢之中。
弗萊迪會來找她麽?
***
樓下的客廳之中,安東尼和格恩一直談論着明天要拍攝的劇情。
安東尼已經成功飾演了弗萊迪無數次,對于弗萊迪這個角色,他有很大的感觸,對于劇本中某些細小的地方,安東尼提出了不同的意見。
對于安東尼的建議,格恩從善如流,更改了一些,眼看時間越來越晚,安東尼知道格恩晚上還有拍攝進行,于是起身告别。
安東尼住的地方,距離格恩家并不遠,那是猛鬼街裏面,丹尼爾住的地方,因爲住的地方不夠,安東尼不得不和其它的人共同擠在一棟房子裏。
不過,身爲這部電影的主演,安東尼仍舊有些特權,他單獨占據了一間有獨立衛生間的卧房。
這棟房子在電影中要使用,裏面的東西他們可以使用,卻不能破壞。
因爲在劇組,同住的人不少,安東尼也不好将梅蘭喊來,他就算不顧及艾娃的臉面,也要愛惜自己的羽毛,這種時候傳出绯聞對他來說沒有任何的好處。
洗漱完畢之後,安東尼上了床,翻看手中的劇本,弗萊迪這個角色對他來說,很重要,他不希望出什麽差錯。
牆上挂着的鍾表滴答作響,秒針一格一格地往前跳動着,夜漸漸深了,安東尼已經看了很長的時間,安東尼覺得眼睛有些酸澀,擡頭看了一樣牆上的鍾表,時間已經指向晚上十一點。
該睡了。
将手中的劇本放在床頭的櫃子上,安東尼躺了下去。
身下的床墊,柔軟地不可思議,安東尼感覺自己像是躺一片松軟的沙灘上面,身體不由自主地放松了下來。
屋子裏的燈光閃爍了一下,慢慢地暗了下來,淡淡的黑色霧氣順着未關嚴的窗戶湧了進來。
那些黑霧凝結成一個巨大的黑色影子,它懸浮在床鋪上方,像是在打量着躺在那裏的男人似的,幾分鍾後,黑影緩緩地下降,将躺在那裏的男人牢牢地覆蓋起來。
黑霧順着男人的毛孔侵入到他的身體之中,男人的身體不受控制地抽搐了起來,臉上的血色飛快地褪去,他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像是在和那些霧氣做着搏鬥。
随着時間的流逝,原本黑色的霧氣已經變成淺淺的灰色,男人掙紮的力度越來越小,慢慢地歸于了平靜,待到霧氣消失,男人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
第二天,天剛剛蒙蒙亮,秦月便從睡夢之中醒了過來。
秦月原本以爲,這一夜,弗萊迪會出現在她的夢中,結果卻什麽也沒有發生。
是她想多了麽?秦月并不這麽認爲,弗萊迪一定還活着,現在說不定正躲在哪個角落裏面窺視着她。
該來的,總會來的,以弗萊迪對她的執着,若是他活着,一定會來尋她,秦月隻要等着就好。
秦月起身,去浴室洗漱了一番,換上了一套普通的運動服。
電影的拍攝,導演會準備适合的服裝,并不需要她另行準備。
秦月站在鏡子前,看着鏡子中那張成熟女人的面孔,南茜已經長大了。
時間剛剛到六點鍾,秦月已經下了樓,原本以爲她起來的足夠早,哪裏想到,格恩和克裏斯兩個已經在餐廳裏用餐了。
“艾娃,你醒了,過來吃早餐。”
格恩笑着招呼秦月,秦月點點頭,走了過去。
早餐很簡單,三明治加牛奶,秦月很快便吃完了。
簡單收拾了之後,三個人一起出了房間,朝着今天要拍攝的地方走去。
現場的工作人員已經将現場布置好了,隻等着演員到位便可以開拍。
秦月過去不久,安東尼帶着他的經紀人梅蘭也趕了過來。
今天的一場戲,拍攝的是艾娃和安東尼兩個人舊地重遊,回到兩人相知相戀的地方。
劇本之中,榆樹街因爲猛鬼街的大熱而成爲了一處很有名的旅遊景點,艾娃和安東尼兩個人的感情出現了問題,所以回到榆樹街來,尋找當初戀愛的感覺。
再次見到安東尼的時候,秦月感覺有些不太對勁兒,明明還是那張臉,秦月卻感覺,安東尼的身上好像多了一些奇怪的東西。
秦月皺眉,打量着站在自己不遠處的安東尼。
和往日西裝革履的樣子不同,安東尼今天穿的很休閑。
上身是一件粉色的polo衫,下面穿的是一件草綠色的運動褲,這兩種顔色穿在他的身上,卻讓人感覺意外的和諧。
許是秦月盯着安東尼的時間太長,安東尼看着秦月,笑了起來:“親愛的,你在看什麽?”
秦月被親愛的這三個字惡心到了,身上泛起細小的雞皮疙瘩,她轉過頭,不在去看他。
雖然知道,安東尼和弗萊迪完全是兩個人,可是,想到安東尼就是弗萊迪的扮演者,秦月心底便不由自主地浮現出濃濃的厭惡感。
她覺得,自己大概是不可能和安東尼繼續做夫妻的,等到這部電影結束,就提出離婚。
秦月和安東尼的演技在線,這一幕場景很快便拍攝完畢,簡單休息一會兒之後,便進行下一個場景的拍攝。
除了拍攝的時間,梅蘭一直亦步亦趨地跟着安東尼,好似生怕秦月會在她不注意的時候接近安東尼一般。
秦月覺得有些好笑,說起來,艾娃和安東尼才是真正的夫妻,梅蘭隻是個上不了台面的女人而已,現在擺出這麽一副正室防備小三的樣子,實在讓人覺得可笑。
對于梅蘭的近似挑釁的行爲,秦月沒有任何的反應,之前精神不正常的時候,擁有艾娃記憶的她對他們的關系就不在意,現在換成了秦月,她更是不會去在意他們。
她不是艾娃,安東尼對她來說,什麽都不是。
不過,秦月的心理顯然沒有人知道,劇組的人都不是瞎子,梅蘭毫不遮掩的針對,誰都能看得出來,大家對秦月很是同情。
梅蘭這種宣誓主權的行爲惹怒了安東尼,午飯過後,梅蘭便不見了蹤迹。
安東尼解釋了一句:“梅蘭有些事情要處理。”
梅蘭是安東尼的經紀人,她的消失,對劇組的其他人并沒有什麽影響,大家該做什麽做什麽,沒有人對她投入太多的關注。
秦月乖乖地坐在化妝間裏,任由化妝師在她臉上描畫。
化妝師是一個很年輕的妹子,她是猛鬼街系列的忠實粉絲,電影之中,她最喜歡的角色便是艾娃所飾演的南茜。
劇組的化妝師很多,小姑娘原本隻是想遠遠地看自己的偶像一眼就好,哪裏知道,偶像竟然會指定她爲她的化妝師。
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小姑娘激動地險些暈過去,有生之年,能有幸近距離接觸自己的偶像,甚至可以爲自己的偶像化妝造型,小姑娘的激動之情可想而知。
“艾娃小姐,告訴您一件好消息,那個叫梅蘭的女人,已經被安東尼先生趕跑了。”
阿曼達一邊幫秦月整理着頭發,一邊将剛剛的得知的消息告訴了秦月。
秦月睜開了眼睛,看着鏡子中的阿曼達,開口問道:“你說什麽?”梅蘭離開了?怎麽會這麽突然?
見秦月似乎不信,阿曼達放下手中的定型水,急切地說道:“是真的,有人看到梅蘭開着車離開的,據說離開的時候,她是哭着的,說是被安東尼先生罵了一頓。”
阿曼達不相信安東尼和梅蘭之間有什麽,畢竟自己的偶像這麽年輕,這麽漂亮,比那個梅蘭強多了,安東尼就算眼瞎,也能看的出來兩人的差距,他怎麽會去選擇梅蘭?這完全不可能。
秦月沉默了下來,她打量着鏡中臉色過于蒼白的自己,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梅蘭離開的太過突然,完全不像是安東尼會做出來的事情,安東尼不會做出這種欲蓋彌彰的舉動。
那麽,梅蘭的離開,是不是有其他的原因存在?
秦月覺得有些不太對勁,至于那裏不對,她暫時還不清楚,隻是覺得,安東尼,似乎發生了一些奇怪的變化。
下午又拍了兩場戲,一場是秦月和安東尼兩個爲是否參演猛鬼街七而發生争吵,另一場戲,卻是他們接下劇本後,在家中的儲藏室中發現了弗萊迪所使用的指爪。
在劇本之中,不想繼續參演猛鬼街的人是安東尼,因爲演繹弗萊迪這個角色的次數太多,安東尼有些入戲太深,偶爾産生一種自己是弗萊迪的錯覺。
“艾娃,夠了,我知道你有多想接下這部戲,可是你有沒有考慮過我?”
卧室之中,安東尼正朝着秦月咆哮着,他的眼睛通紅,額頭上的青筋暴露,顯然已經處于失去理智的邊緣。
秦月站在他不遠處的地方,臉上的表情同樣難看:“安東尼,我明白你的感受,可是,我們的财務出現了危機,我們需要這筆錢。”
安東尼的眼睛更紅,看着秦月的目光像是要将她撕成碎片一般,深棕色的眼睛裏隐隐浮現出瘋狂之色。
他吐出一口氣,暴躁地抓着自己的頭發,原本梳理的整整齊齊的頭發被他抓成了稻草樣。
許久之後,安東尼頹然地開口,說道:“好吧,艾娃,我們接下這部戲。”
說完,他便像是被抽盡了全身力氣一般,坐倒在床上面,他捂着自己的臉,脊背拱了起來,整個人顯得無比地脆弱。
秦月走了過去,抱住了他的頭,低聲說道:“安東尼,沒事的,很快就都過去了,我們在堅持一下......”
安東尼抱住了秦月的腰,臉埋在她的腹部,身體不住地顫抖着,像是在哭泣一般。
秦月感覺到安東尼滾燙的呼吸透過薄薄的衣服噴在了她的腰部,被他呼吸沾染到的那一小塊皮膚燙的厲害。
秦月微微皺眉,臉上仍舊保持着那種憂心忡忡的神色,感覺到男人得寸進尺,伸出了舌頭,輕輕舔舐着她的衣服,輕薄的布料很快便被他的唾液浸透了。
這人在調/戲她!
就在秦月準備推開他的那一刻,這一幕總算拍攝完成了。
秦月立即便推開了安東尼,身子往後倒退幾步,拉開了與安東尼之間的距離。
安東尼若無其事地擡起胳膊,擦了擦嘴角可以地水漬,他看着秦月,目光灼灼,像是包含着無數的濃情蜜意。
秦月不爲所動,低頭看了看自己腹部濡濕的一小塊衣料,秦月皺眉,聲音冷硬地說道:“安東尼,我不希望有下次,請你不要在做這些無聊的事情。”
安東尼眨眼,臉上露出無辜地神色來:“艾娃,你說什麽,我怎麽聽不懂,我做了什麽過分的事情麽?如果有,請你告訴我,我下次一定改正。”
周圍的工作人員被二人的對話聲吸引,目光紛紛移了過來。
秦月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氣,甩了一句:“你自己清楚。”
便轉身離開了這個房間。
安東尼仍舊坐在床上,他看着秦月離開的背影,伸出舌頭,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真是讓人懷念地甜美味道,他真的,有些迫不及待了。
休息了一會兒,秦月補過妝之後,便準備去拍攝下一幕場景。
出了化妝室,一個高大的人影擋在了秦月的身前,秦月擡頭,看到一張熟悉的面孔。
“克裏斯?你怎麽會在這裏?”
今天克裏斯需要拍攝的部分已經結束了,明天也沒有他要拍攝的場景,秦月記得,他已經開車回去了,現在怎麽又會出現在這裏?
之前的秦月,或許不清楚克裏斯的意圖,現在,她已經恢複了正常,自然明白克裏斯對她的意圖。
克裏斯喜歡她,應該說,克裏斯喜歡艾娃。
秦月不是艾娃,她不可能會回應克裏斯的感情,既然無意,秦月不會給對方留下幻想的空間。
克裏斯敏銳地察覺到,秦月似乎發生了某些變化,可是仔細去看,她似乎與之前沒有什麽不同。
是他多心了麽?
“我回去的路上,發現有些東西沒有拿,所以回來來取那些東西。”
克裏斯說着,将手中的咖啡遞給了秦月:“我剛剛在路上買的,現在溫度正好,你嘗嘗合不合你的口味。”
秦月的低頭,看着克裏斯伸出的手,她搖了搖頭,說道:“克裏斯,謝謝你的好意,不過我不太喜歡喝咖啡,我還有場戲要拍,先過去了,稍後見。”
秦月說完,越過克裏斯,朝着下一幕拍攝的片場快步走去。
克裏斯低下頭,看着被自己拿在手中的咖啡,臉上露出一絲意味不明的笑容。
終于察覺到了麽?
“阿曼達,我多買了一杯咖啡,送給你。”
“克裏斯先生,謝謝你!”
***
這一幕要拍攝的是,他們在儲藏室發現了弗萊迪的标志性地指爪。
這一幕場景,是發生在晚上,他們在睡夢之中聽到了儲藏室發出了響動,夫妻兩人從夢中驚醒,決定去儲藏室看個究竟。
秦月身上穿着一件紅色的真絲吊帶睡裙,外面披了一件同色的真絲睡袍——睡袍是秦月臨時加在身上的,那件睡裙是修身的,完美地将她的身材勾勒了出來,而且睡裙的下擺實在在太短,隻堪堪到了大腿根部,動作稍稍大上一些,必然會走光。
秦月沒打算在電影之中出賣自己的色相,交涉無果之下,格恩不得不同意秦月在那件惹火的睡裙之外,添上另一件衣服。
兩人出了卧室,慢慢地朝着儲藏室走去,房間裏很安靜,除了兩人的腳步聲之外,在沒有其它的聲音。
艾娃有些緊張,抓緊了安東尼的衣服下擺,兩人慢慢地來到了儲藏室的門外。
正在這時,頭頂的燈光閃了閃,暗了下去。
氣氛頓時變得緊張了起來,艾娃呼吸一窒,恐懼感從心底升起,她的身體控制不住地顫抖起來。
安東尼像是察覺到了艾娃的恐懼,轉過身拍了拍艾娃的肩膀。
“别怕,有我在。”
安東尼的聲音低沉富有磁性,在黑暗之中,給人一種奇特的安心感,艾娃慢慢地鎮定了下來,朝着安東尼點點頭,輕聲說了一句:“我沒事兒了。”
安東尼放下心來,将儲藏室的門打開了。
屋子裏的燈光突然亮了起來,兩個人剛剛從黑暗之中出來,适應不了着刺目的光線,眼睛下意識地閉了起來。
就在這時,隻聽見哐當一聲響,一個黑色的盒子從櫃子的最高處掉了下來。
艾娃吓得尖叫一聲,躲在了安東尼的身後。
安東尼的身子僵在了那裏,他看着盒子裏面滾落出來的東西,隻覺得一股寒意從心底升騰而起。
這個東西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艾娃察覺到安東尼的不妥,從他身後探出頭來,朝着地上的東西看了過去。
一個鋒利地指爪在燈光下閃着森冷的光芒。
艾娃倒抽了一口冷氣,尖聲問道:“這個東西怎麽會在這裏?”
安東尼搖了搖頭,臉色白得吓人:“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畫面最終定格在了安東尼那張白得吓人的臉上,這一幕的劇情算是拍攝完畢了。
安東尼和秦月兩個人的狀态都很不錯,今天拍攝的部分基本上是一條過,沒有需要重拍的地方。
對于他們的表現,最滿意的人無疑是導演格恩。
“艾娃,安東尼,你們兩個人的演技實在太棒了!”
格恩誇贊了兩人一句,交待他們好好回去休息,明天還有重要的一幕要拍攝。
秦月點點頭,裹緊了身上的睡袍。
今天他們的拍攝已經全部結束了,接下來的場景是别的演員要拍的,兩個人已經可以收工了。
秦月并沒有走,她看着那個已經被工作人員收進盒子裏面的指爪,心裏隐隐有種不安地感覺浮現出來。
像是有什麽可怕的事情就要發生。
會是什麽呢?
秦月想到弗萊迪,他的存在完全是一個□□,他存在于人的夢境之中,如果他不率先暴露自己,他們很難發現他的蹤迹。
可是,弗萊迪一旦暴露,那就代表着,有人會死。
秦月感覺到有人在看着自己,她回過頭去,發現安東尼正站在不遠處看着她。
秦月的眉頭緊緊皺了起來,安東尼的目光侵略性很強,讓她感覺極爲的不舒服。
指爪已經被工作人員帶走了,秦月沒有繼續在這裏停留,準備去更衣室換回自己的衣服。
身後有腳步聲傳來,秦月停下腳步,回頭了過去,安東尼站在秦月身後不遠處,笑眯眯地看着她。
“安東尼,你跟着我幹什麽?”
安東尼眨眼,指了指自己身上藍白格子的睡衣,無辜地說道:“艾娃,我也要去換衣服,你總不能讓我穿着睡衣就回去,不是麽?”
秦月皺眉,看着滿臉無辜之色的安東尼,開口說道:“你先走。”
安東尼沒說什麽,率先進了更衣室。
秦月看着他高挑修長的背影,眉頭皺的更緊。
“艾娃,你确定你要穿着那件睡衣繼續在外面站着麽?”
安東尼的聲音從更衣室中傳了出來,秦月吐出一口濁氣,走了進去。
換上自己的衣服,秦月感覺舒服了許多,那件睡衣實在太過貼身,穿在身上讓她感覺極爲地不舒服。
換好衣服,秦月從女士更衣室走了出來。
“艾娃。”
熟悉的聲音在傳來,秦月身體僵了一瞬,她擡起頭來,朝着對面更衣室門口站着的男人看了過去。
看到他的樣子時,秦月的瞳孔蓦地緊縮起來。
他穿着一件紅綠相間的短袖襯衫,腿上套着一件黑色長褲,他沒有穿鞋,赤着腳站在那裏。
他的腳很漂亮,白皙修長,骨節分明,和弗萊迪那滿是傷疤的腳完全的不同。
秦月呼出一口氣,看了一眼做這副打扮的安東尼,什麽話都沒有問,轉身準備離開。
安東尼快步走了過來,攔下了準備出去的秦月。
“艾娃,我想我們有必要好好談一談。”
安東尼臉上的表情非常認真,秦月擡頭看着他,隻見他那雙漂亮的眼睛裏面,清清楚楚地映出了她的身影。
安東尼人高腿長,将出口堵了個嚴嚴實實,秦月跟沒有辦法出去,她往後退了一步,拉開了與安東尼之間的距離。
“安東尼,我覺得,我們之間沒有什麽好談的,拍攝結束之後,我會和你辦理離婚手續。”見安東尼想說話,秦月繼續說道:“你放心,我不會分割你的财産,我隻要我自己的那一份就行,離婚之後,我也不會捆綁着你炒作,這一點兒如果你不放心,我可以和你簽訂合同。”
安東尼挑眉看着秦月,開口說道:“如果我說,我不想離婚,我想和你在一起,親愛的艾娃寶貝兒,我發現我又愛上你了,我們或許可以重新來過。”
安東尼說着,慢慢逼近秦月,他的眼睛很亮,看着秦月的目光像是在看一件珍貴無比的寶物一般。
安東尼和秦月之間的距離本就不長,他很快逼近了秦月的身邊,就在他張開雙臂,準備将秦月攬入懷中的時候,秦月一矮身,從他的雙臂下面鑽了出去。
“安東尼,已經遲了,我不在愛你了,所以,請你不要做這種無用的事情,這些無謂的事情不過是徒增煩惱罷了。”
秦月說完,也不等安東尼回答,轉身離開了更衣室。
安東尼一直背對着秦月,沒有轉身,直到更衣室的大門關閉,他才慢吞吞地轉過身去,看着那扇合攏的黑色大門。
安東尼淺棕色的眼睛裏面浮現出暗色的光芒,他的嘴角勾起,露出一抹怪異至極地笑容。
艾娃,你逃不掉的。
***
格恩晚上還有拍攝的工作要做,因此根本沒有時間準備晚餐,秦月拖着疲憊的身子回了住所,從冰箱裏面拿出面包和牛奶,随便熱了一下,将晚餐對付了過去。
演戲,比秦月想象之中的還要累人,秦月拖着疲倦的身子,洗漱一番後,回到了床上。
距離拍攝結束,至少還有半年的時間,開頭拍攝的部分還是很容易的地方,今後要拍攝的部分,要比今天更要麻煩。
已經接了這份工作,自然就要做到最好,原主的本能雖然還在,若是她不努力,之後的拍攝會越來越吃力。
秦月再次翻看起劇本來,熟悉明天要拍攝的劇情。
時間已經很晚了,秦月揉了揉酸痛的眼睛,将劇本放在了床頭櫃上面。
放下劇本,倒是感覺不那麽困了,秦月想起安東尼今晚在更衣室的裝扮,他穿的衣服,很像弗萊迪的模樣。
他是無意的,還是有意爲之?
秦月不知怎麽的,想起了那個離開了劇組的梅蘭,她是真的離開了,還是被弗萊迪殺了?
這個念頭一浮現出來,秦月便愣在了那裏,她怎麽會認爲,梅蘭被弗萊迪殺了?阿曼達明明說了,有人撿到梅蘭開着車離開了這裏。
秦月覺得有些煩躁不安,揉了揉發脹的額頭,想到安東尼對她說的那些話,秦月越發焦躁起來。
安東尼,弗萊迪,弗萊迪,安東尼,明明是兩個人,爲什麽她會有種他們是同一個人的錯覺?
如果,安東尼真的是弗萊迪的話,他怎麽可能忍到現在不出手?
而且,弗萊迪是存在于夢中的人物,被拉出夢境之中後,便會失去夢中的那些能力。
他不可能是安東尼。
是她想多了,如果弗萊迪真的出現了,她不會察覺不到的。
秦月腦子裏亂糟糟的,各種各樣的念頭不斷浮現,又被她壓了下去,等到她真正進入夢鄉,已經是淩晨一點多鍾了。
四個小時後,秦月醒了過來。
今天七點鍾的時候,有一場戲要拍,她要早些趕到片場做準備。
隻睡了不到四個小時,秦月的精神卻很不錯,她坐在那裏,任由阿曼達給她上妝。
“艾娃姐,說出來不怕你笑話,也許是我電影看多了,昨天晚上,我竟然在夢裏面看到弗萊迪了......”
阿曼達是個話痨,幫秦月化妝的時候嘴裏一刻不停地說着,她也不知怎麽的,突然說起來自己昨晚做的夢。
“那個夢好真實,弗萊迪用刀把我給殺了,我以爲自己死了,記過,硬生生地被吓醒了,看了看自己的肚子,連道疤痕都沒有。”
阿曼達的語氣有些遺憾,像是沒有被夢中的弗萊迪殺死,是一件讓她覺得很不開心的事情似的。
聽到阿曼達的話,秦月心裏咯噔一下,阿曼達夢到弗萊迪,這是巧合麽?
見秦月的臉色似乎不太好看,阿曼達不敢再說話了,悶不做聲地幫着秦月化妝。
畫完臉上的妝,在整理頭發的時候,秦月開口問了一句:“阿曼達,你不害怕弗萊迪麽?”
阿曼達瞪大了眼睛,看着鏡中的秦月,說道:“怎麽可能會害怕呢?因爲我知道,弗萊迪,隻是一個虛構出來的任務而已,他是假的,我怎麽會怕他?”
秦月沉默無語,她有些不太确定,在這個世界裏面,弗萊迪,真的還有力量,在夢境之中殺人麽?
他隻是一個虛構的人物,人們對他沒有恐懼感,沒有力量的來源,他可以肆無忌憚的殺人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