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月并不知道,出了夢境弗萊迪的力量會有多大,以防萬一,還是要做一些準備。
丹尼爾在家裏搜羅了一通,找到不少鐵絲,鋼鋸,以及一大桶的汽油,将這些東西搬到秦月家的後院時,看到後院擺着的一大堆危險物品,丹尼爾有些擔心,開口詢問道:“南茜,這真的沒有關系麽?我是說,如果弗萊迪知道這些東西,他會不會就不來了?”
“不會的。”
秦月斬釘截鐵地回答道,她在現實中所發生的事情,弗萊迪知道的并不多,他可以入侵秦月的夢境,從她的靈魂深處得知一些東西,然而,那都是有限的,他不可能全都清楚,最近幾次夢境,弗萊迪并沒有再爆出什麽其它的東西,秦月已經有了防備,他侵入她的夢境,卻沒有辦法侵入她的意識之中,所以秦月并不擔心弗萊迪會知曉她要做什麽。
丹尼爾仍舊不放心,憂心忡忡地看着秦月,半響之後,方才開口說道:“南茜,要不算了,我們去找驅魔人,或者主教什麽的,他們一定有辦法對付弗萊迪。”
秦月手中的動作不停,用老虎鉗将細長的鐵絲剪成合适的長度。
“丹尼爾,不要天真了,榆樹街沒有教堂,隔壁鎮子上有教堂存在,可是那個神父是什麽樣的人,你不清楚麽?先不說我們能不能找到驅魔人,就算我們找到了,你能保證他們就一定是弗萊迪的對手?而且,在尋找驅魔人的這段時間裏面,你能保證我們不會睡覺?不會夢到弗萊迪?”
一連串的問題,将丹尼爾問倒了,他沒有辦法做出保證,秦月所說的每一條都是他們沒有辦法回避的問題,丹尼爾頹然地低下頭,眼睛隐隐發紅。
巨大的無力感将丹尼爾整個人所包圍,他從未發現,原來自己是這麽的懦弱無能,現在,秦月變成了他們兩個人的主心骨,是她想出對付弗萊迪的辦法,也是她作爲誘餌,将弗萊迪拉出夢境之中。
丹尼爾連說一句我來做誘餌,把弗萊迪從夢中拉出來的話都不敢說。
秦月家的後院有一間不大的儲藏室,裏面放了許多雞零狗碎的東西,秦月簡單收拾了一下,騰出一個能容下一個人睡覺的位置。
秦月權衡過利弊之後,決定将戰場設在後院裏面,她家的院子夠大夠空蕩,雖然布置的陷阱很可能會露餡,不過,秦月有信心,有她做誘餌,從夢裏出來的弗萊迪不會注意到這些的。
弗萊迪狂傲又自大,對自己力量的極度自信會讓他忽略掉很多的事情。
儲藏室已經很久沒有使用過了,裏面的灰塵很多,收拾了一通後,秦月灰頭土臉地從裏面走了出來。
伸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漬,幾道黑黑的指印出現在了秦月的臉上面,她沒有察覺,催促着丹尼爾趕緊布置陷阱。
“南茜,你的臉......”
正在後院裏面刨坑的丹尼爾擡頭,看到秦月像是花貓一樣的臉,忍不住開口說道。
秦月打斷了丹尼爾的話,催促道:“丹尼爾,你能不能快一些?這個坑還不夠大,不夠深,馬上天就要黑了,我們沒有時間了。”
秦月現在哪裏顧得上自己的臉,天色已經暗了下來,等到徹底黑下來的時候,她随時都可能會被弗萊迪扯入夢境之中,在那之前,她必須做好所有的準備。
“好好......”
丹尼爾答應了一聲,繼續挖坑的動作。
秦月看了他一眼,又在後院了轉了一圈兒,記住所有鐵絲放置的位置,到時候從夢境裏出來,可就全靠記憶了,若是出了什麽差錯,樂子可就大了。
秦月将鐵絲布置的位置一一記了下來,确認無誤之後,便過去幫着丹尼爾挖坑。
有了秦月的加入,地上的坑很快就挖好了,秦月估摸了一下深度,覺得已經夠了,兩人從坑底爬出來,張開一塊塑料布鋪在了坑上面,之後再往上面撒了一層薄薄的土,坑慢慢被遮住了。
此時天已經完全暗了下來,秦月仔細查看了一番,将幾處明顯可以看出問題的地方補了一些土。
陷阱總算完美無缺了。
秦月松了一口氣,忙活了這麽長時間,總算将一切都收拾好了。
兩人将工具收拾了,回到了儲藏室。
秦月擰開燈,昏暗的燈光驅散了黑暗,将這片小小的空間照亮。
事情進行到現在,隻差了臨門一腳,秦月吐出了一口濁氣,看着對面站着的丹尼爾。
“丹尼爾,你聽着,我現在開始入睡,等我睡着後五分鍾,你一定要将我喊醒。”
見丹尼爾略顯驚慌的神情,秦月語氣是前所未有的嚴厲:“丹尼爾,現在沒有時間讓你調整心情了,你一定要記住,我隻有五分鍾的時間,在這期間,不管發生了什麽,你都不要輕舉妄動,五分鍾一到,你立刻将我喊醒,我會将弗萊迪從夢境之中帶出來的!”
丹尼爾看着秦月那張漂亮的臉,她臉上流露出的堅毅之色,是他之前從未見到過的,丹尼爾心中有些動搖,忍不住開口說道:“南茜,要不還是我來。”
這話一出口,丹尼爾心裏陡然一松,原本被恐懼愧疚不安壓抑着的内心,終于輕松了一些。
有了開頭,接下來要說的話就順暢了許多,丹尼爾繼續說道:“南茜,我是男人,我不能讓你去冒險,我也可以将弗萊迪從夢裏拉出來......”
丹尼爾的眼睛越來越亮,渾身的怯懦之色一掃而光,他認真地看着秦月,語氣之中帶着一種奇異的迫切之意:“南茜,還是讓我來做吧。”
秦月沉默了片刻,開口說道:“丹尼爾,你不行,隻有我可以将他拉出來。”
秦月的話一出口,丹尼爾的臉色瞬間變得一片慘白,他的聲音有些發抖,說道:爲什麽我不可以?南茜......“
難道你也認爲我是一個可悲又可笑的懦夫麽?
丹尼爾的情緒不太對,秦月卻沒有時間去安撫他,時間緊迫,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将弗萊德從夢境之中拉出來。
“丹尼爾,我沒有辦法和你解釋原因,如果我可以成功将他拉出來,必須要依靠你的幫助。”
丹尼爾的臉色仍舊不太好看,他咬了咬牙,看着秦月淡薄瘦弱的身體,顫聲道:“那你小心,南茜。”
秦月點點頭,躺了下去。
現在還沒有到睡覺的時間,秦月并沒有太多的困意,她以爲自己不會那麽快進入夢鄉,結果,閉上眼睛不到一分鍾的時間,她便進入了深度睡眠。
丹尼爾緊張地守在秦月的身邊,發現她的呼吸變得悠遠綿長後,丹尼爾喊了幾聲,秦月沒有回應,他便知道,她已經進入夢鄉了。
丹尼爾立即便緊張了起來,也許是他的錯覺,他感覺小小的儲藏室的溫度似乎都降低了許多,他壓下心中升起的恐懼感,看了一下手表上的時間。
指針指向八點鍾的方向。
五分鍾,五分鍾......
因爲極度的緊張,丹尼爾身上冒出了許多的汗,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手表上的時間,生怕自己錯過。
秒針滴滴答答地向前走,一圈兒,兩圈兒......
正在這時,躺在那裏的秦月突然顫抖了起來,丹尼爾渾身一個激靈,慌忙看了過去,隻見秦月露在外面的皮膚上突兀地出現了許多深深的劃痕,殷紅的鮮血一股股地往外冒,狹小的儲藏室被噴濺的到處都是鮮血,就連丹尼爾的身上也未能幸免。
溫熱的鮮血噴濺到他的臉上,丹尼爾隻覺自己肝膽俱裂,這恐怖的一幕在他的心裏印刻下深深的痕迹,明明那裏除了秦月,什麽人都沒有,可是卻像是有一個看不見的人在對這她施暴。
極度的恐懼感死死地撅住了丹尼爾的心,他呆愣在那裏,茫然地看着女孩的身體被鮮血浸透。
“不!!!!”
丹尼爾突然慘叫出聲下意識地想要撲過去,然而,秦月那嚴厲的聲音卻在他耳邊浮現:“不管發生了什麽事情,不管你看到了什麽,不到五分鍾,不許将我喚醒。”
丹尼爾猶豫了起來,他不知道該如何抉擇,他心愛的姑娘正和邪惡的魔鬼做鬥争,而他卻隻能像是一個廢物一樣在這裏看着,什麽忙都幫不上。
已經到了八點零四分,還有一分鍾。
秒針仍舊不緊不慢地跳動着,丹尼爾看着身上持續在往外冒着血水的秦月,隻覺得這一分鍾的時間變得無比的漫長,度日如年,也不過如此。
滴答,滴答,滴答......
秒針終于跨到了最後一格,丹尼爾撲了過去,用力地搖晃着秦月的身體:“南茜,南茜,你醒醒,快點醒過來啊,南茜!!!”
丹尼爾的聲音變得有些尖利了起來,他的手上身上沾滿了秦月的血,他用力搖晃着秦月的身體,想要将她從夢境之中喚醒。
南茜,求求你,快點兒醒過來,南茜,南茜,南茜!!!!!!!
秦月剛一進入夢境之中,還未等她睜開眼睛,便感覺到一具沉重的身體重重的壓了下來,男人嘶啞刺耳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親愛的南茜寶貝兒,我真的恨不能将你吞進肚子裏,這樣,你就沒有辦法再逃走了。”
話音剛落,秦月便感覺到自己的頸部傳來一陣劇痛,她猛地睜開眼睛,弗萊迪就趴在她的身體上面,他濕冷的呼吸噴在秦月的頸側,牙齒死死地咬着秦月的皮肉。
秦月感覺到自己的那團血肉和身體斷開了聯系,弗萊迪猛地用力,生生地撕扯下一大塊兒血肉,他的身體仍舊死死壓着秦月,隻是微微起上半身,拉開了與秦月之間的距離,方便秦月看清楚他此時的模樣。
弗萊迪嘴裏叼着一大團的鮮血,半張臉都被鮮血染成了詭異的紅色,他眼中的殘暴之色越加濃郁,他就那麽看着秦月,像是在打量一盤美味的大餐一般,嘴巴蠕動着,将那團血肉吞入了自己的腹中。
弗萊迪伸出舌頭,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唇,臉上露出滿足的神情:“南茜,你逃不掉了......”
秦月就那麽看着弗萊迪,看着他那張筋肉糾結的臉,她看到他的牙齒被鮮血染成了紅色,看到了他齒縫之中夾雜着從她身上撕扯下的肉絲。
秦月突然笑了起來:“弗萊迪,你永遠都得不到我,十一年前是這樣,十一年後,也同樣是這樣。”
十一年前的事情,秦月隐隐能猜出發生了什麽,南茜失去的那些記憶裏有什麽,秦月大約已經知道了,因爲知道,因爲明白,所以更加沒有辦法原諒弗萊迪的所作所爲。
她厭惡一切針對孩子犯罪的人。
弗萊迪是天生的的變态,幼兒園的老師爲他提供了保護色,讓他方便對孩子們下手,被理智攔住的罪惡一旦放出,便沒有了收回去的可能。
一個又一個的孩子,被他抓住,淩虐,最終殘忍的虐殺,南茜是幸運的,又是不幸的,十一年前,她逃出了弗萊迪的魔爪,十一年後,卻又被從地獄歸來的弗萊迪抓住了。
可惜的是,南茜已經不在了,現在掌控南茜身體的人是她,秦月。
被弗萊迪壓制住了身體,她的頭還能動,秦月猛地擡起頭,朝着弗萊迪地咽喉咬了過去。
弗萊迪發出野獸一般地嚎叫聲,指爪揮舞着,在秦月身上留下深深淺淺的痕迹。
秦月死死咬着他的喉嚨,無論他怎麽折騰她的身體,她都不放開。
散發着惡臭的血液倒灌入她的口腔之中,秦月的眼睛發紅,上下兩排牙齒更加用力地撕咬着。
時間變得極慢,又像是極快,秦月隐隐約約似乎聽到了丹尼爾在喊她的聲音,她反手抱住了弗萊迪,整個人死死地纏繞在了他的身上。
弗萊迪像是猜到了秦月想要做什麽,指爪毫不留情地在她身上劃過,鮮血噴濺,血肉橫飛,秦月感覺到了什麽,松開了咬着弗萊迪咽喉的牙齒。
“弗萊迪,歡迎回到人間!”
畫話音未落,周圍的景物便開始了扭曲變形,弗萊迪想要掙脫秦月的懷抱,可是秦月抱得實在太緊,整個人恨不能黏在弗萊迪的身上,一時之間,弗萊迪竟然無法将秦月從他的身上撕下來。
“南茜,你會後悔的,你一定會後悔的!!!”
弗萊迪的咆哮聲像是從極遠的地方傳來,秦月的意識模糊了起來。
***
丹尼爾仍舊在呼喚着秦月的名字,可是她卻沒有醒來的迹象,正當丹尼爾準備抱着秦月去尋找其他人的幫助時,異變突生。
狹小密閉的儲藏室中突然刮起了大風,這陣風來得突然,風力極大,儲藏室的東西被吹得東倒西歪,噼裏啪啦地掉落下來。
這裏的灰塵非常大,狂風卷起了這些積聚在各處的灰塵,整個儲藏室裏變得灰蒙蒙的,什麽都看不清楚,丹尼爾被這突如其來的大風吹得眯起了眼睛,等到狂風停歇,丹尼爾再次睜開的眼睛的時候,發現儲藏室裏憑空多了一個人。
黑色的禮帽,紅綠相間的毛衣,以及他右手上套着的指爪都表明了他的身份。
丹尼爾僵在了那裏,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麽。
她真的将弗萊迪從夢境之中拖了出來!
雖然早就有了準備,可是真正看到隻存在噩夢之中的人出現在現實裏面,丹尼爾受到了沖擊可想而知,眼見那人的身體抽搐了一下,似乎有醒來的迹象,丹尼爾也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勇氣,随手摸過旁邊放着的鐵棍,朝着弗萊迪的後腦勺揮了過去。
砰得一聲巨響,弗萊迪哼都未哼一聲,暈倒了過去。
丹尼爾呆呆地看着自己手中的鐵棍,心底突然生出一些勇氣。
他并不是無敵的,離開了夢境世界之後,他再也不能爲所欲爲了!
這種念頭在丹尼爾心裏瘋狂的滋長,被噩夢吓破了膽子重新恢複了,他沒去管倒在那裏的弗萊迪,跑過去将仍舊未醒來的秦月抱了起來。
剛剛将秦月抱在懷裏,丹尼爾便感覺到了有些不對,他的目光落在秦月的胳膊上,發現剛剛布滿了她手臂的傷痕已經消失不見了。
發生了什麽事情?
丹尼爾被這一幕驚到了,如果不是秦月身上的鮮血太多,丹尼爾怕是會以爲自己剛剛不過是做了一個夢。
那些傷痕憑空出現,又憑空消失,正常的人類怎麽會有這樣的能力?
丹尼爾沒有去細想,他焦急地喊着秦月的名字,爲什麽,弗萊迪已經被拉出來了,可是她卻仍舊沒有醒來?
如果不是秦月的胸膛還在起伏着,丹尼爾怕是會以爲秦月已經死了。
“南茜,南茜,快醒醒!”
直到将弗萊迪拉出夢境的那一刻,秦月才知道,将這一個隻存在于夢境之中的惡魔拉出來,是要付出相當大的代價的。
秦月原本堅韌至極的靈魂顯然被兩個夢境和現實這兩個空間交錯的規則撕扯成碎片。
靈魂快要碎裂的痛苦讓她陷入了短暫的昏迷之中,如果不是心底的信念支撐着她,她怕是早就昏死了過去。
“南茜,南茜.......”
丹尼爾的聲音像是從極其遙遠的地方傳來,秦月掙紮着從昏睡之中醒來,她猛地睜開眼睛,胸口處氣血翻騰,她哇的一聲,噴出一口鮮血來。
“南茜!”
丹尼爾尖聲叫了起來,慌亂地開口問道:“你怎麽了,南茜?!!”
秦月吐出這口血來,整個人輕松了一些,渙散的眼睛恢複了焦距,她看着丹尼爾的那張布滿交集之色的臉,開口問道:“丹尼爾,弗萊迪呢?”
丹尼爾呼吸一窒,她分明已經受了重傷,卻還在關心自己有沒有将弗萊迪拉出來,丹尼爾不知道自己心裏是什麽樣的感覺,他聽到自己的聲音在狹小的房間内響起:“南茜,你成功了,弗萊迪真的被你從夢境之中拉了出來......”
聽到丹尼爾的話,秦月渾身一震,她成功了!
秦月翻身從丹尼爾的懷裏起來,朝着丹尼爾目光盯着的方向看了過去。
弗萊迪一動不動地躺在那裏,像是昏死了過去一般。
秦月眨眼,像是有些不敢置信,自己這麽容易就将他拽出來了,看他現在的樣子,似乎也被兩個空間的力量傷到了。
見秦月盯着弗萊迪的身體不放,丹尼爾鬼使神差地開口說道:“剛剛你還沒有醒來的時候,弗萊迪像是要先一步醒過來,是我用鐵棒将他打暈了。”
“做的不錯。”
秦月誇了一句,湊了過去,将弗萊迪踢得翻了一個身,弗萊迪那張筋肉縱橫的臉露了出來,秦月看到他帶在手上的指爪,想也不想地脫了下來,帶在了自己的手上。
“南茜,你要幹......”
最後的兩個詞沒有說出來,丹尼爾駭然地看着秦月帶上了弗萊迪的指爪,毫不留情地朝着弗萊迪的胸口處插了過去。
“啊啊啊!!!!”
劇烈地疼痛生生地将弗萊迪從昏迷之中喚醒,他一睜開眼睛,便看到了秦月那張染滿了鮮血的面孔,她的右手上,帶着一個讓他萬分熟悉的指爪,那個指爪上面布滿了黑紅色的鮮血,一團拳頭大的血肉被她握在了指爪之中。
弗萊迪駭然地瞪大了眼睛,後知後覺地感覺到了自己胸口處的劇痛,他吃力地低下頭來,看到自己胸口處破開的大洞。
“南茜!!!我要殺了你!!!”
弗萊迪瘋狂地扭動着身子,秦月臉上露出殘獰的笑容,右手猛地用力,将從弗萊迪胸口處掏出來的心髒捏碎了。
換了是個普通人,心髒被捏爆,怕是早就失了性命,然而弗萊迪并不是普通人,他根本就不是人,失去了心髒會讓他痛苦,卻絕對不會讓他死亡。
“南茜,南茜,我要殺了你!!!我早該殺了你!!!”
弗萊迪仍舊瘋狂叫嚣着。
秦月冷漠地看着他,看着他破裂的傷口遲遲沒有愈合的迹象。
看來,如同她所預料的那樣,在現實世界之中,弗萊迪的力量被大大的消弱,沒了心髒他不會死,若是整個人都沒了呢?秦月不信他不會死。
弗萊迪從秦月的目光之中猜到了她想要做什麽,一種難以言喻的恐懼感浮現在心頭,弗萊迪尖聲吼叫了起來,沙啞的聲音刺耳至極。
“南茜,你不能這麽對我,我是那麽的愛你,南茜,我愛你,不要這麽對我,南茜!!!!!”
對于弗萊迪的喊叫求饒聲,秦月無動于衷,她居高臨下地看着弗萊迪,在他的喊叫聲中,将他的兩條胳膊并一條腿切了下來。
弗萊迪的指爪非常的好用,鋒利尖銳,隻要輕輕一劃,便會讓人皮開肉綻,再一用力,就連骨頭都會被輕松地切斷。
秦月将割下來的胳膊腿扔到了丹尼爾的懷裏:“拿着,跟我來。”
丹尼爾抱着那三條胳膊腿,整個人的腦子裏面已經亂成了一團。
發生了什麽事情?他看到了什麽?那個人,真的是他愛着的南茜麽?她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
濃烈的血腥氣一陣陣地飄來,丹尼爾低下頭,看到自己懷裏抱着的東西,那血肉模糊的胳膊腿刺痛了他的眼睛,丹尼爾尖叫一聲,将那些殘肢扔了出去。
“啊啊啊!!不要啊啊啊!!!!!”
丹尼爾覺得自己快要瘋了,他竟然會覺得躺在那裏的弗萊迪很可憐,渾身是血,手上還帶着指爪的秦月變得像是一個可怕的惡魔。
“你不是南茜,你不是南茜!!”
丹尼爾收的刺激太深,有些無法接受這現實,他瞪大眼睛,看着拖着弗萊迪一條腿站在那裏的秦月,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恐懼感。
“你不是南茜,南茜不會是你這個樣子的,你是誰,你到底是誰?”
丹尼爾的情緒明顯已經處在了崩潰邊緣,他沒有辦法相信自己看到的這一幕,今天晚上發生的一切已經颠覆了他以往的所有認知,對他的世界觀人生觀造成了巨大的沖擊。
十六歲的男孩子,此時此刻,變得無比地脆弱起來。
秦月看着被丹尼爾扔了一地的肢體,又看了看站在那裏的丹尼爾,他臉上涕淚縱橫,那張英俊的面孔扭曲成怪異的模樣。
秦月不知道,自己做的事情會對他的打擊如此大,竟然會讓這個年輕的男孩子神智瀕臨崩潰的邊緣。
失去了兩條胳膊一條腿的弗萊迪突然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哈,南茜,你看,你看啊,這就是口口聲聲說喜歡你的男孩子,他在害怕你,我能聞到他身上流露出來的那種甜美的恐懼氣息,他把你當成了惡魔,把救了他性命的你當成了惡魔,南茜,你何必要委屈自己這麽做?隻有我是愛你的,南茜,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我更愛你了,放了我,讓我們一起回到夢中,永遠在一起......”
弗萊迪的聲音裏帶着濃濃的蠱惑之意,若是普通人怕是早就被他的聲音所蠱惑,和他一起回到他的世界,然而,秦月不是普通人,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不會因爲别人的态度而改變自己的做法。
“丹尼爾,這是弗萊迪,那個夢中的惡魔,殺了我們幾個朋友的惡魔,你忘了我們今夜要做什麽麽?我們要消滅他,消滅弗萊迪,你忘記了麽?”
少年已經被這可怕的一幕吓得崩潰了,思維混亂神志不清,秦月明白,自己大約是指望不上這個男孩子幫忙了,她将地上的兩條胳膊并一條腿撿了起來,抱在了懷中,左手托着弗萊迪的身體,朝着儲藏室外走去。
經過丹尼爾身邊的時候,丹尼爾渾身顫抖,蹬蹬蹬地退了幾步,腳下不知道絆到了什麽,噗通一聲摔倒了下去。
秦月沒有回頭看他,拉着弗萊迪出了儲藏室。
弗萊迪不知道秦月想要做什麽,隻是直覺的覺得,那對他來說并不是什麽好事。
“南茜,南茜,我愛你,隻有我愛你,跟我一起回到夢境之中,好不好?”
“南茜,你這個賤人biao子!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南茜,甜心......”
弗萊迪一直喋喋不休,或是咒罵,或是求饒,秦月隻是充耳不聞,将弗萊迪拖到了下午時候他們挖的深坑面前。
秦月将弗萊迪最後一條腿也卸了下來,将他沒了四肢的身體推到了坑裏面,接着将他的四肢也扔了進去。
“南茜,你想要幹什麽!!!”
看到秦月舉起的紅色汽油桶,弗萊迪的瞳孔猛地緊縮起來,那些久遠的記憶浮現在他的腦海之中。
“不要!!!南茜,不要這麽對我,求求你了!!南茜,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南茜,放過我!!!!”
弗萊迪尖聲叫道,顫抖的聲音洩露了他的懼意,哪怕已經成了惡魔,臨死前的那些慘痛的經曆,仍舊讓他無法釋懷,他又會以相同的方式死去麽?
他不甘心,他不甘心!!
“啊啊啊啊!!!!”
秦月不爲所動,将汽油傾瀉了下去,散發着刺鼻氣味的汽油布滿了弗萊迪的全身,他仍舊不放棄最後的希望,尖聲叫着,求饒着。
秦月點燃了火柴,看着坑底那個狼狽不堪的人影,嘴角浮現出惡毒的笑容來。
“弗萊迪,我說過的,我會殺了你。”
話音未落,那根燃燒着的火柴已經被秦月扔了下去。
火焰騰地一下蹿了起來,弗萊迪的身體被熊熊烈焰所包圍着,凄厲的慘叫聲從坑底傳了出來,弗萊迪的慘叫聲,咒罵聲,久久不停。
“南茜,南茜!!!你以爲你能殺了我麽?我還會回來的,南茜,我還會回來的!!!!”
“啊啊啊啊!!!!!”
火越少越大,弗萊迪的慘叫聲漸漸地消失了,除了*燃燒時發出噼啪聲外,再也沒有了其它的聲音,秦月脫下了自己帶在手上的指爪,看了一眼上面布滿的斑駁血迹,輕輕說了一句:“我爲你們報仇了。”
秦月說完,将那奪走了無數人生命的指爪扔進了烈火之中。
火焰燃燒了很久很久,方才漸漸熄滅,秦月朝着坑底看了一眼,裏面除了一堆散發着惡臭的灰燼外,已經沒有了弗萊迪的身影。
他死了。
壓在秦月心頭的那座大山終于消失了,她再也不用擔心自己被扯入噩夢之中了。
真好,都結束了。
秦月将坑填了起來,她看着那塊比周圍顔色深了許多的地面,突兀地笑了起來。
“弗萊迪,再見了。”
秦月把自己這次的任務對象給殺了,她這次的任務,怕是以失敗告終了。
不過秦月并不在意,最慘不過是被扔進懲罰世界罷了,和獲得弗萊迪的愛相比,進入懲罰世界并不算什麽了。
埋好坑,填好土,秦月低頭看了看自己被鮮血浸透了的身體,她這個樣子若是出去了,怕是會将人吓死的吧?
将後院布置的那些陷阱全部拆除了,秦月拿着一堆鐵絲,回到了儲藏室。
讓秦月意外的是,丹尼爾竟然還未離開,他縮在儲藏室的一角,像是一個被吓破了膽子的小老鼠似的,臉上布滿驚慌恐懼之色。
看到那張臉上露出那樣的神情,秦月心裏有些不太舒服,他們雖然長了同樣一張臉,可是性格完全不相同,如果是傑克的話,他一定不會懼怕她,反而會因爲她的遭遇,而心疼的吧?
她成功的殺了弗萊迪,可是情緒,卻跌到了谷底,看着這個被吓破了膽子的男孩,秦月開口喊了一聲:“丹尼爾。”
聽到秦月的聲音,丹尼爾的身體劇烈地顫抖了起來,他猛地擡起頭,朝着秦月的方向看了過來,待看清楚秦月的樣子時,丹尼爾尖叫一聲,抱着頭瑟瑟發抖起來。
這一幕,刺痛了秦月的臉,讓她無端端地覺得憋悶,她費了這麽大的功夫,受了這麽多的罪,甚至險些死在了弗萊迪手裏面,爲的就是看這個人這副慫樣麽?
秦月沒有了安慰人的心思,她直起身子來,冷冷地看了丹尼爾一眼,開口說道:“丹尼爾,我不知道你在害怕什麽,弗萊迪不是人,他是夢境之中的惡魔,我殺了他,爲我們的朋友報仇,我不知道,這竟然會讓你吓成這個樣子,丹尼爾,一切都結束了,你回去吧,洗個澡,睡一覺,明天會是新的一天。”
秦月說完,不再搭理丹尼爾,自顧自地整理起雜亂不堪的儲藏室。
丹尼爾在那兒抖了半天,終于緩了過來,他看了一眼秦月,想起她挖心斷腿的那一幕,無邊無際的恐懼感包圍着他,他不敢再看秦月,踉踉跄跄地跑出了儲藏室,朝着他家的方向跑去。
這一切都是噩夢,等到睡一覺,天亮了,一切都會結束的。
南茜還是那個漂亮的,溫柔的,可愛的南茜,他什麽也沒看到,什麽也不知道,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丹尼爾離開了,秦月感覺自己終于舒服了一下,地面上的血迹随着弗萊迪的死亡,也消失不見了,她身上的那些血液消失了,儲藏室除了亂了一些外,再沒有其它的不妥之處。
秦月拍了拍手,鎖上了儲藏室的門,快步回了家。
美美地洗了個熱水澡,玫瑰精油的香氣帶走了滿身的疲倦,秦月躺在浴缸之中,舒服地歎了一口氣。
沒有了弗萊迪,她還能好好活個幾十年,也不知道接下來的懲罰世界會是什麽樣子,在那之前,她還是好好享受一下這難得的清淨日子吧。
噩夢離去,美夢降臨。
這一夜,秦月睡得極爲香甜。
第二天,秦月被鬧鍾吵醒,一睜開眼睛,便看到珍妮坐在自己的床前,秦月吓了一跳,看着珍妮紅腫不堪的眼睛,秦月有些擔心地問道:“媽,怎麽了?”
“阿佛蘭死了。”
聽到這個消息,秦月渾身劇震,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你說什麽?阿佛蘭死了?什麽時候?”
怎麽可能?弗萊迪已經被她殺了,阿佛蘭怎麽會死?
珍妮的臉色難看的厲害,說出的話也帶着一絲顫抖:“昨天晚上七點鍾,阿佛蘭在監獄裏面畏罪自殺了。”
七點鍾,聽到這個時間,秦月松了一口氣,是在她殺死弗萊迪之前。
“南茜,阿佛蘭是不是被弗萊迪殺死的?他會不會對你下手?南茜,南茜,我們該怎麽辦?”
酒精隻能帶來片刻的麻醉,等到清醒之後,那些災難仍舊不曾消失。
“媽,弗萊迪已經死了,他再也不可能傷害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