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可以做到,他會毫不猶豫地殺了她。
“弗萊迪,你讓我覺得惡心!”
這是夢境世界,所有的一切都是不真實的,唯一真實的存在,就是她和弗萊迪,她不想和他玩什麽你追我逃的遊戲。
他是她的任務對象,可是她卻不想去獲得他的感情。
她憎恨那些對孩子下手的人,不管他有什麽苦衷,都不能成爲他虐殺那些孩子的理由。
弗萊迪将刺在他胸口處的匕首拔了出來,暗紅色的鮮血從他的傷口處冒了出來,弗萊迪像是感覺不到疼痛一樣,嗬嗬怪笑起來。
他那張布滿傷疤的臉上浮現出興奮的笑容,一雙眼睛在燈光地照耀下散發着灼灼光芒,極度的興奮讓他的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眼前站着的小姑娘,似乎與十一年前的那個小小身影重疊在了一起。
左手一個用力,堅硬的匕首在他的手中化爲齑粉,他一步步地逼近秦月,逼近那個讓他心心念念了十一年的小姑娘。
秦月戒備地看着他,往後退了一步。
監牢就這麽大的地方,秦月退了一步後,身體直接靠在了監牢的牆壁上面,原本堅硬無比的牆壁,卻變得極爲地柔軟,像是一大片散發着惡臭的爛泥潭,秦月的身體一靠上去,便被黏在了那裏。
爛泥快速地湧動着,将她的四肢牢牢固定在了牆壁上面。
秦月敏銳地察覺到,弗萊迪的力量似乎比從前更加強大了,她掙紮了一下,那些爛泥收縮地更緊,身體有一種快要被勒爆了的感覺,秦月立即便停下了掙紮,不在做徒勞無功的舉動。
弗萊迪靠近了秦月,他有些得意地欣賞着秦月臉上憤怒的神情,右手的指爪伸出,輕輕地在秦月沒有被爛泥纏住的身上輕輕滑動着。
他的指爪鋒利異常,即使沒有用力,秦月脆弱的衣服在他的動作下化爲碎布條,勉勉強強挂在身上,至于遮擋的作用,基本上已經是零了。
秦月的巫力所剩無幾,她根本沒有辦法掙脫開弗萊迪的桎梏,在這個夢境世界中,他就是這個世界的主宰,可以随心所欲地支配着這裏的一切。
曾經的秦月可以操縱一些夢境,然而,随着弗萊迪力量的增強,她發現,自己的能力被一些莫名的力量禁锢住了,在弗萊迪絕對強大的力量面前,她什麽事情都做不了。
衣衫破碎之後,弗萊迪臉上的笑容加深,他像是在欣賞一件價值連城的藝術品一般,眼中流露出癡迷之色。
指爪上的力道加深了,白皙的皮膚被劃出五道深深傷痕,皮肉翻卷,傷口處血肉模糊,鮮血湧了出來,順着身體的曲線蜿蜿蜒蜒地滑落在地上。
甜膩的血腥氣在空氣中彌散,弗萊迪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收回右手,他目光灼灼地看着指爪上的鮮血,伸出舌頭舔舐了起來。
珍妮的監牢就在秦月的對面,親眼目睹了愛瑪的死之後,珍妮對自己的認知産生了巨大的懷疑,她沒有辦法去相信自己女兒說的一切都是真實的,可是血淋淋的事實擺在她的面前。
弗萊迪格魯特,那個男人,他真的回來了。
“不!!”
珍妮尖叫一聲,用力撕扯着自己的頭發,她想讓自己冷靜下來,卻發現自己根本沒有冷靜下來。
秦月說,弗萊迪一直都在夢中追殺着她,已經十一年了,他仍舊沒有放過她的女兒,哪怕他被他們殺死過一次,仍舊從地獄裏爬回來,纏着他們的孩子。
曾經以爲親手終結的噩夢,卻以另外一種方式重新降臨,他們殺死了他一次,還有機會殺死他第二次麽?
珍妮不敢繼續想下去,她不經意地擡起頭來,隔着鐵制的欄杆,看到了對面監牢中的秦月。
“天啊!!!”
珍妮撲了過去,雙手死死地抓着鐵欄杆,她駭然地看着躺在床上的女兒身體上出現了大片大片的傷疤,殷紅的鮮血湧了出來,将她身下薄薄的被子浸透。
這一幕刺激到了珍妮,珍妮崩潰哭嚎起來:“來人啊,救命啊!!救救我的女兒!!!”
瘋癫的艾米麗已經慘叫了大半個晚上,所以,珍妮的呼救聲并沒有引起警察的注意,她眼睜睜地看着女兒身上的傷口越來越多,湧出來的鮮血幾乎将她染成一個血人。
巨大的絕望将珍妮整個人所包圍,她瘋了一樣撞擊着鐵欄杆,想要去将自己的女兒救出來。
“求求你,放過她,求求你!誰來救救我的女兒,誰來救救她......”
珍妮已經撞得頭破血流,然而,鐵欄杆依舊紋絲不動,她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女兒氣息越來越微薄。
“不要啊!!!南茜!!!”
如同杜鵑泣血地哀叫聲在監牢内響起,額頭上流下來的鮮血已經将她的視線遮蔽,她入目處盡是一片血色,她甚至看不見自己的女兒。
“南茜,南茜,南茜......”
夢境之中的秦月遭受了非人的折磨,痛到極緻,痛覺神經似乎已經失去了作用,她就那麽看着弗萊迪在她的身上施暴。
夢境之中的牢房已經變成了一片血海,血液已經到了秦月的腰部,牆面,天花闆,到處都是噴濺的血液,甜膩的血腥氣熏得人幾欲暈厥過去。
疼得覺得自己馬上就要死掉的時候,秦月也沒有吭過一聲,現在,感覺不到疼痛了,秦月自然更不會出聲了,她幹脆閉上眼睛,不去看弗萊迪那張令人作嘔的臉。
弗萊迪施暴的速度慢慢變緩了下來,長長的指爪陷在秦月的身體之中,他甚至感覺到她的心髒仍舊在有力地跳動着。
那種極度的興奮過去之後,留下的,隻有巨大的空虛。
他殺不死她。
已經做到了這樣的程度,換做了任何一個人,都足夠死千百次,然而她卻依舊活得好好的。
除了身體千瘡百孔,支離破碎之外,她像是沒有受到一絲的傷害。
弗萊迪甚至感覺不到她的恐懼。
她不害怕他。
弗萊迪心底升起一股焦躁之意,十一年前時這樣,十一年後仍舊是這樣。
不管他對她做了什麽,她都不怕他。
“弗萊迪!我會殺了你,我一定會殺了你!”
小女孩稚嫩地尖叫聲在他的耳邊響起,他感覺自己似乎回到了那個破敗不堪的鍋爐房之中,他看到了那個打扮的像是一個洋娃娃一般的小女孩,她是那麽的漂亮,漂亮的讓人控制不住地産生一種破壞欲。
弗萊迪一閃神的功夫,面前的空間扭曲了起來,那個被牢牢固定在牆上的女孩如同青煙一般消失不見了。
監牢内血海如同潮水一般湧去,片刻之後,便消散地一幹二淨,空氣中甜膩的血腥氣消散了許多,弗萊迪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身子扭曲了一下,消失不見了。
***
夢境總歸是夢境,不論是美夢還是噩夢,總歸會有醒來的時候。
秦月從噩夢之中掙紮着醒了過來,還未睜眼,便聞到了一個濃郁至極的血腥氣,她心裏咯噔一下,以爲自己仍舊身陷夢境之中,略微有些慌亂地睜開眼睛,秦月看到了污迹斑斑的房頂。
血腥氣是從她身下傳來的。
秦月坐了起來,低頭看了一看,發現自己剩下鋪着的褥子已經被血浸透了。
難怪她剛剛會聞到血腥味兒。
夢境之中的遭遇會反應到現實之中,秦月仔細查看了一番,發現自己身上并沒有什麽明顯的外傷,想必是因爲她從頭到尾都很清醒冷靜,知道那一切都隻是夢,夢醒了,那些傷害自然也就不存在了。
監牢裏面沒有鍾表,秦月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睡了多久,不過隔壁監牢裏面的艾米麗已經不再哀嚎,想必已經過去不短的時間了。
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下,作爲嫌疑人,他們隻能被關押二十四小時,秦月估摸着他們很快就能被放了出去。
和那些比起來,秦月覺得,更加重要的是,她到底該怎麽和警察解釋她這浸滿了被褥的鮮血?
正當秦月琢磨着怎麽将這塊兒被褥毀屍滅迹的時候,一聲尖利地慘叫聲突然響起。
“南茜!!”
秦月被這聲音吓了一跳,手一哆嗦,那塊沾滿血的被褥掉在了地上。
她朝着聲音發出的放心看了過去。
一個滿臉是血的女人映入她的眼中,秦月倒抽了一口冷氣,快步走了過去,隔着鐵欄杆看着對面的女人。
“媽媽,怎麽了?”
她隻是做了一場噩夢,怎麽珍妮卻變成了這幅樣子?難不成弗萊迪去找她了?
“媽媽,怎麽了?”
秦月有些焦急地喊着珍妮,珍妮卻像是聽不見她的聲音似的,嘴裏發出野獸一般地哀嚎聲。
“南茜,南茜,南茜......”
珍妮一聲疊一聲地喚着女兒的名字,她的眼睛已經被鮮血浸透了,看不到眼前的東西,所以,她也沒有看到秦月已經醒了過來。
秦月眉頭緊皺,珍妮現在的狀态似乎有些不太對勁,秦月猛然間想起那一褥子的鮮血,她現在完好無損,可并不代表之前她沒有受傷,珍妮現在這一副失心瘋的樣子,是不是表示,她剛剛看到了什麽?
秦月提高了聲音,又喊了幾聲。
隐隐約約的,珍妮似乎聽到了自己女兒的聲音,渙散的理智慢慢回籠,她真真切切地聽到了秦月的聲音。
“南茜,南茜,是你嗎?南茜?”
珍妮惶然地詢問着,怕這一切隻是她的夢境而已。
“媽媽,是我,你怎麽了?發生什麽事情了?”
确認自己女兒還活着,珍妮喜極而泣,放聲痛哭起來。
秦月看着伏在那裏痛哭不止的珍妮,不知道該如何去安慰她,隻能一遍一遍地喊着她的名字,告訴她,她沒事了,不要擔心。
“媽媽,不管你看到什麽,那都不是真的,我沒事兒,真的。”
哭了一通之後,眼睛裏的血總算是沖幹淨了,視線恢複了正常,珍妮也看到了對面監牢之中的秦月。
她活生生地站在那裏,身上沒有那些可怖的傷痕,就像是她說的那樣,她沒事兒。
“南茜,對不起,媽媽對不起你,我不該不相信你的,南茜......”
珍妮已經語無倫次,經曆了剛剛一場驚吓之後,她覺得自己從前真的做錯了。
在她不知道的時候,女兒到底都經曆了些什麽?在女兒向她訴求,尋求答案的時候,她甚至不肯告訴她真相。
“對不起,南茜,對不起。”
秦月被珍妮哭得有些心酸,她突然開始對自己之前的推測産生了懷疑。
弗萊迪,真的是回來複仇的?他真的是無辜枉死的麽?
第二天早上,秦月他們幾個被警察放了出去,雖然沒有找到确實的證據,可是愛瑪死的時候,隻有他們四個在案發現場,他們是最大的嫌疑人,大胡子警官顯然并不相信秦月他們所說的,愛瑪是被夢中的惡魔殺死的鬼話。
“你們的嫌疑沒有被洗脫,最近一段時間,我希望你們安分守己地待在家裏,随時等待警察的傳召。”
不過一夜之間,約翰和艾米麗兩個已經蒼老了十幾歲,他們彼此攙扶着,蹒跚着離開了警察局。
愛瑪的死疑點太多,警察不可能将她的屍體還給她的父母。
秦月扶着珍妮從警察局裏面出來,看到外面的陽光,竟然生出了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出乎秦月預料的是,警察并沒有問那條被血浸滿了褥子的事情,出來時候,秦月隐約聽到兩個警察的對話聲。
“生理期...晦氣...扔了。”
秦月爲這些警察的生理知識感覺到擔心,這樣的出血量,如果真的是生理期可以解釋的話,那這個人怕是早就成了人幹兒了。
秦月不知道出了那麽多的血自己爲什麽還活着,不過在這個世界,連夢中殺人的不科學事情都出現了,這種小bug完全可以被忽略不計。
珍妮現在的狀态根本不适合開車,秦月打了一輛出租車回家。
坐上車的時候,秦月眼角餘光掃到一個有些熟悉的人影,她扭頭朝那邊看了看,并沒有發現有人在那裏。
看錯了麽?
秦月搖了搖頭,沒有心思去細想。
四十分鍾後,車子開到了秦月的家門前。
她付了車錢,帶着珍妮一起下了車,這期間,珍妮一直渾渾噩噩的,一副魂不附體的模樣。
直到進了家門,倒了杯水喂了珍妮喝下去,珍妮才慢慢緩過神兒來,她看着面前全須全尾的秦月,眼睛一紅,又想要哭了。
“媽媽,别哭了,在哭下去,你的眼睛就要保不住了。”
秦月的安慰根本無濟于事,她歎了一口氣,看着珍妮頭上的傷口,跑去将醫藥箱拿了過來。
珍妮頭上的外傷看着嚴重,其實并不礙事兒,怕就怕她昨天撞鐵欄撞得太猛,傷到了腦子,腦震蕩可不是從表面就能看出來的。
“你頭暈不暈?想不想吐?會不會覺得有些難受?要不然我們還是去醫院裏面看看吧。”
秦月有些不太放心,是她大意了,剛剛在離開警察局的時候就應該先帶珍妮去檢查一下。
想做就去做,秦月伸手去拉珍妮,想要帶她去看病,聽到要去醫院,珍妮的反應極大:“我不去醫院,我沒事兒,我不去。”
在診療室的那一幕刺激到了珍妮,她是醫生,見慣了生死,可是愛瑪的死得太離奇了,她就死在她天天爲病患看病的地方,這讓珍妮産生了極大的心理陰影,一時間有些無法接受。
見珍妮的反應激烈,秦月隻好作罷,細聲細語地安撫了一通,珍妮總算平靜了下來,隻是她卻抓着秦月的手不放開,那力氣大的像是要将秦月的手掐斷一般。
“南茜,真的是你麽?你還活着,你沒事兒,是不是?”
這句話,珍妮已經翻來覆去地問了無數遍,秦月體諒她的感受,耐心地回答她的問題。
半個多小時後,珍妮的情緒總算是徹底穩定了下來,她松開了抓着秦月的胳膊的手,看着她手腕上浮現的深深的五指印,珍妮有些慌亂地說道:“對不起,南茜,我不是故意的。”
秦月将自己的手縮了回去,她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沒事兒。
見珍妮的情緒似乎已經恢複了正常,秦月稍稍猶豫了片刻,仍舊是将自己的疑問問了出來:“現在,你相信了弗萊迪的存在了麽?你可以将弗萊迪的事情告訴我了麽?”
聽到弗萊迪的名字,珍妮瑟縮了一下,臉上浮現出複雜的神情,像是恐懼,又像是厭惡。
許久之後,珍妮方才開口,她的聲音因爲哭得太久,嘶啞得厲害:“弗萊迪格魯特,他的全名叫做這個。”
秦月沒有想到,真相與自己所猜測的那些完全不同。
大約在十二年前,小鎮上陸續有孩子們失蹤,人們惶惶不安,勒令自己的孩子不許出門,然而,無論他們如何去防範,孩子們的失蹤依然沒有停止,人們往往會在幾天之後,在荒野或者樹林之中,發現孩子們的屍體。
“在懷疑弗萊迪之前,我一直都很恐懼,害怕那個不知名的殺手将你抓了去,那時候我常常做夢,夢到你小小的身體被丢在野地之中......”
珍妮臉上的神情有些恍惚,她似乎回到了十二年前,因爲小鎮突然出現的殺手,而惶恐不安。
那個時候,警方的偵查方式嚴重落後,又因爲在偵辦一起連環殺人案,孩子失蹤的案子,自然被放到了一旁,到最後,還是家長們聯合起來,通過層層排查,鎖定了兇手。
弗萊迪格魯特,他原本是榆樹街上幼兒園裏的老師,開始的時候,誰也不敢相信,那個兇手會是他,他的長相很秀氣,脾氣也很溫和,對待孩子總是細聲漫語的,榆樹街的孩子和家長對他的觀感都很不錯。
然而,不管他們相不相信,事實擺在面前,由不得他們不信。
他們從弗萊迪的家中翻出了許多小孩子的衣物,在他家的地下室裏面,找到了滿滿一箱子的照片。
看到那些照片之後,家長們崩潰了,被憤怒沖昏了頭的家長,險些将弗萊迪殺了,結果還是趕來的警察救下了他。
警察帶走了弗萊迪,可是,幾天之後,又傳出來弗萊迪越獄逃跑的消息......
像是爲了報複榆樹街上的居民,弗萊迪又綁架了幾個孩子,這一次,家長們的理智徹底被焚毀了,他們将弗萊迪堵在了一間廢棄的鍋爐房之中,将他活生生地燒死了。
“十一年前,榆樹街上的所有居民,全都參與了那場謀殺,弗萊迪罪有應得,爲了保護孩子們,我們隻有殺了他......”
将埋藏了十一年的秘密說了出來,珍妮輕松了許多,她想起那一天沖天而起的火光,臉上的神情有些扭曲。
“可是,可是我真的沒有想到,他竟然還會回來,他甚至擁有了那麽強大的力量,上帝爲什麽要将這樣的惡魔放回人間?他所犯下的罪行罄竹難書,本應該永墜地獄,可是爲什麽,爲什麽他還會回來?”
珍妮有些神經質地反複問着爲什麽。
沒有人可以回答她的問題,因爲誰也不知道,已經被活活燒死的弗萊迪,爲什麽還可以重返人間。
“南茜,能給我一些酒麽?”
珍妮看着秦月,眼睛紅腫的厲害,臉上流露出前所未有的驚慌無助。
酒能麻痹人的神經,讓人忘掉一些不愉快的事情,哪怕這份遺忘,隻能保持極短的一段時間。
秦月去櫥櫃裏面拿酒,打開碗櫥的時候,秦月突然想到了什麽,整個人僵在了那裏。
弗萊迪是一個專殺小孩的變态,而南茜,十一年前不過是一個五歲的孩子。
她最初詢問起弗萊迪時,南茜的反應,還有約翰所說的,真相未必是她想要知道的......
秦月渾身的血液瞬間凝固,她心底有了一個荒謬的猜測,想起弗萊迪對她的态度,秦月又覺得,那猜測,或許并不荒謬。
十一年前的南茜,是不是曾經被弗萊迪抓住過?在她被抓住的時候,又發生了什麽樣的事情?
“南茜,南茜,你怎麽了?發生了什麽事情?”
珍妮隻聽見廚房裏櫃門打開的聲音,之後便再也沒有動靜了,她有些心慌,踉踉跄跄地跑了過來。
秦月将酒拿了出來,回頭看着站在廚房門口的珍妮,她的臉色白得吓人,那句話卡在嗓子裏面,怎麽也吐不出來。
如果那是真的,她怎麽忍心再次揭開這個母親心口的傷疤?
“酒拿到了。”
秦月說着,将珍妮扶到了餐桌坐好。
酒能消愁,珍妮的酒量本就不好,哪裏架得住這麽不要命地往下灌?
半瓶酒下去,珍妮已經是爛醉如泥,人事不知了。
秦月将珍妮送回了房間,自己卻沒有一點兒想要睡覺的意思。
夢境之中,有那麽一個變态等着,她實在不想在見到他那張令人作嘔的臉。
弗萊迪是專殺小孩的變态,他從地獄裏回來,并不是爲了複仇,而是滿足他變态的殺戮*,得到了強大的力量之後,他更加肆無忌憚了,佩吉,巴洛,兩條年輕的生命無辜枉死,接下來,他還會對誰下手?
秦月很快便知道了答案,下午三點鍾的時候,幾輛警車呼嘯着駛入榆樹街,刺耳的警笛聲在整個小鎮上空回想着。
小鎮的居民全部聚集到了警車停靠的地方。
秦月也跟了過去。
警車停靠在一戶人家的前院,秦月看了一眼,從南茜的記憶之中翻找了一通之後,找到了關于那戶人家的記憶。
那是邦尼的家。
秦月的臉色突然就變了,弗萊迪,是對邦尼下手了麽?
事情果然沒有出乎秦月的預料,一個小時之後,警察擡着一個屍體袋出來,随後被帶出來的,是帶着手铐的阿佛蘭。
阿佛蘭像是受到了什麽刺激,申請惶恐不安,他一直在掙紮着,嘴裏喊着:“不是我做的,不是我,真的。”
然而,他滿身滿臉的鮮血,卻讓他的話沒有了一點兒的信服力。
秦月僵着身子站在那裏,渾身一陣陣地發冷,周圍的竊竊私語聲傳入了她的耳中,一切顯得都是那麽的不真實。
秦月幾乎可以肯定,邦尼是被弗萊迪殺死的,然而,她卻沒有任何證據,去證明阿佛蘭是無辜的。
弗萊迪的殺戮不可能停止,他生前便是一個殺人狂魔,死後有了更加強大的力量之後,更是變本加厲,如果不盡快消滅他,會有越來越多的孩子死在他的手中的。
午後的陽光正暖,可是站在烈日下的秦月渾身卻感覺不到一點兒暖意,想到弗萊迪漸漸增強的力量,秦月覺得自己沒有一絲的把握。
事情發展到現在,秦月已經完全放棄了獲得弗萊迪的愛,這樣的一個人,他根本就沒有心,想要獲得他的愛,無異于天方夜譚,既然已經獲得不了,那倒不如徹底将他消滅了。
秦月心中已經有了計較,她堅定了目标之後,便不會猶豫改變,哪怕任務失敗之後,面對的會是懲罰世界,她也認了。
一個專門對小孩子下手的變态,這樣人的愛,即使他有,她也不願意去要。
警車封鎖了邦尼家,他們将邦尼的屍體和阿佛蘭一起帶回了警察局裏面去。
邦尼和阿佛蘭的父母出去工作了,隻留兩個孩子在家裏面,想要聯系上他們的父母,還得需要一段時間。
下定了決心之後,秦月便開始了準備,她要将弗萊迪拉出夢境,帶入現實。
弗萊迪每次出手都是在夢境之中,然而,秦月曾經将他身上穿着的衣服帶出過夢境,這證明弗萊迪是可以來到現實世界的,他之所以不過來,可能是兩個原因。
其一,夢境之中殺人的花樣比現實之中多上很多,而且不會留下任何的線索。
第二點,秦月認爲,極有可能他在現實之中的能力并不強悍,非常容易被人類所殺死。
秦月認爲這兩點原因都有,而且,具體原因更偏向于後一個。
他是夢境的主宰,來到現實裏,卻不能那麽随心所欲,爲所欲爲。
這是一場豪賭,隻不過,即便秦月猜測錯誤,最壞的結果也不過是被弗萊迪殺了罷了。
如何能控制自己自由地來去夢中,這是一個很大的問題了,鬧鍾之類的工具可能會留有破綻,不能及時喚醒她,她需要人的幫忙。
秦月率先想到了珍妮,隻是想到珍妮的精神狀态,秦月又猶豫了起來。
對女兒的愛讓珍妮不可能會同意她的以身犯險,尤其在昨天目睹了監獄之中的情況之後,她更不可能同意了。
珍妮這個選項被秦月勾去了,除了她之外,秦月還能選擇什麽人來做這件事情?
腦海之中浮現出一個人的影子,秦月瞬間做了決定。
秦月去了丹尼爾的家,萬幸的是,丹尼爾已經從學校裏回來了。
“丹尼爾,看誰來了?”
丹尼爾的母親看到秦月到來,朝屋子裏喊了一聲。
屋裏傳來了丹尼爾的回應,長相溫婉的婦人朝着秦月笑了笑,示意她進門去等。
“南茜,你進來吧。”
秦月搖了搖頭,說道:“我找丹尼爾有些事情,我還是不進去了。”
丹尼爾的母親也不勉強,和秦月随意聊了幾句之後,丹尼爾便從屋子裏走了出來。
看到秦月,丹尼爾有些不太自在,想到那天的不成功的告白,丹尼爾的臉有些發熱,隻是看到心愛姑娘那張漂亮的面孔時,丹尼爾的心底的那些不愉快,不自覺地消散了許多。
他總是對她無法硬起心腸的。
跟着秦月走了一段路之後,丹尼爾終于開口問道。
“南茜,你找我有什麽事情麽?”
走了這麽一會兒,丹尼爾總算恢複了正常的模樣,他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和秦月打招呼,隻是微微顫抖着的身體洩露了他的緊張。
丹尼爾似乎察覺到了自己的不對勁,略顯尴尬地咳嗽了一聲,問了一句:“你今天怎麽沒去上學?”
這話一問出來,丹尼爾便想甩自己一個大耳瓜子,早上他去上學的時候,分明看到了她和她的模樣狼狽的從警察局裏面出來,現在他居然還問這種問題,不是在朝人傷口上撒鹽麽?
“對不起,我不該這麽問的。”
丹尼爾有些慌亂,一張白淨的臉因爲緊張而憋得通紅。
看到他的樣子,秦月了然,早上在警察局外看到的那個人果然是他。
住了一夜監牢,似乎沒有什麽不可以對人說的,秦月簡單地将自己的遭遇說了一下。
聽到愛瑪的死訊時,丹尼爾吃驚地瞪大了眼睛,他怎麽也沒有辦法相信秦月所說的話。
“這不可能,愛瑪怎麽會死?怎麽可能?”
丹尼爾的臉色有些發白,他了解秦月,她從來都不會撒謊騙人的,更何況,愛瑪是她最好的朋友,她更不可能信口雌黃地詛咒自己的朋友。
“怎麽會,怎麽可能?愛瑪,愛瑪她是怎麽死的?”
愛瑪和丹尼爾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他對一直将愛瑪當做自己的妹妹看待,她怎麽就突然死了呢?
像是怕丹尼爾接受的打擊不夠多,秦月接二連三地扔下去幾個炸彈。
“巴洛也死了,就在前天晚上篝火晚會的那一天,而今天下午,邦尼也死了。”
“不!!”
聽到自己的幾個朋友的死訊,丹尼爾拼命地搖頭,不肯相信秦月所說的話。
“怎麽會,怎麽可能?他們怎麽可能會死呢?”
丹尼爾一時間沒有辦法接受秦月所說的事實,他臉上的血色退得一幹二淨,一張臉蒼白地吓人。
眼中隐隐有淚光浮現,丹尼爾有些哽咽,拒絕相信秦月所說的那些話。
“南茜,你在騙我,對不對?他們怎麽可能會死呢?愚人節已經過去很久了,這個玩笑并不好笑。”
與快要崩潰的丹尼爾相比,秦月冷靜地吓人,她仰頭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丹尼爾,用不容置疑地語氣說道:“不管你相不相信,這都是真的,他們都死了,是被夢中的惡魔殺死的。”
見丹尼爾整個人搖搖欲墜,秦月自顧自地說了下去:“那個惡魔,你也見過他了吧,他滿臉都是被燒傷後的傷疤從,穿着紅綠相間的毛衣,右手上還帶着一套鋒利的指爪.....”
随着秦月的描述,丹尼爾的臉色越來越白,他想起幾天之前做的那場噩夢,身子晃了幾晃,險些摔倒在地。
“那隻是個夢,他是夢中的人物,怎麽可能殺死他們?這不可能!”
丹尼爾不願意相信秦月的話,可是内心卻隐隐有些信了。
那場夢境中的場景如此的真實,真實到讓他想起來便感覺到一陣陣地心悸。
這荒謬的一切都是真的麽?怎麽可能?
秦月知道丹尼爾一時間可能沒有辦法消化這麽多的消息,可是,時間不等人,弗萊迪的殺戮越來越瘋狂,很可能下一個人就會是丹尼爾,她必須要得到他的幫助,将弗萊迪從夢境之中抓出來。
“丹尼爾,我沒有欺騙你,弗萊迪,那個在十一年前死去的人,現在變爲惡鬼回來了,他是一個變态,生前殺了很多的孩子,現在,他又來找我們了,找我們這些曾經的漏網之魚。”
秦月将那塊從弗萊迪身上扯下來的毛衣碎片展現在丹尼爾面前。
看到那熟悉的毛衣碎片,聞到上面傳來的那種詭異難聞的氣味兒,丹尼爾終于相信了秦月的話。
丹尼爾認爲自己是瘋了,如果不瘋的話,他怎麽會信了秦月的話,怎麽會想要和她一起去對付那個夢境之中的惡魔?
“南茜,你害怕麽?”
丹尼爾看着秦月,開口問道。
秦月擡頭,看着丹尼爾,開口說道:“你隻要記得,那一切都是夢,都是不真實的,夢境之中的死亡,并不代表你真的死去了,你要相信自己還活着,弗萊迪就不可能殺死你。”
丹尼爾将秦月所說的話記了下來,他雖然信了秦月的話,可是仍舊有些懷疑。
如果那個惡魔真的像他所說的那麽強大,他們真的能那麽簡單的對付他麽?
丹尼爾不知道,可是他們現在已經沒有了選擇的餘地,已經有幾個朋友死在了弗萊迪的手中,他們會是下一個被害者,是奮起反抗,還是任人宰割,答案根本不用去選擇。
事不宜遲,秦月決定,今天晚上便展開行動。
弗萊迪随時都有可能對他們下手,在那之前,他們要先将弗萊迪從夢裏拉到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