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茜,我是丹尼爾,你忘了我的名字麽?”
恍惚的神智慢慢恢複了正常,秦月看着那張熟悉的面孔,嘴角微微勾了勾,語氣裏帶着幾分歉意:“丹尼爾,抱歉,我剛剛有些迷糊了。”
南茜的記憶裏關于這個男孩的内容很多,不過秦月并未細看,剛剛他提到自己的名字,秦月才想起他的臉與他的名字對應起來。
十六歲,正是花一般的年紀,少男少女情窦初開,正處于朦朦胧胧互有好感的階段,不過雙方都未曾挑明,保持着一種微妙的關系。
不過,秦月的到來,将這種局面徹底打碎了,這份剛剛萌芽的感情,怕會是無疾而終。
秦月胸口仍舊隐隐作痛,她沒有心情和丹尼爾說些什麽,索性露出一副疲憊的神情,閉上眼睛裝作休息的樣子。
丹尼爾見她這樣子,果然不再說話,隻是拿一雙充滿擔憂之色的水藍色眼眸看着她。
即使閉着眼睛,秦月也能感覺到那灼灼的目光,她有些無奈,實在想告訴這個大小夥子,不要用這樣的眼神看她,然而,她到底還是忍住了。
旁邊坐着的小姑娘憋了一會兒,越發地生起氣來,又見丹尼爾那副深情款款的模樣,更覺刺眼無比,她實在憋不住,陰陽怪氣地說着一些帶刺兒的話。
秦月懶得搭理她,好在車子很快便開到了目的地,秦月終于不用忍受着小姑娘怪腔怪調的聲音了。
校車到了學校,車子上的人陸續下了車,因爲秦月坐在外側,擋了内側小姑娘的路,那叽叽喳喳說了一路的小姑娘沒好氣地說道:“南茜,别裝了,趕緊起來,你擋着我的路了。”
一路上車子颠颠簸簸,秦月感覺自己渾身的骨頭都要颠碎了,她睜開眼睛,站起身來,準備讓路,然而,還沒等她站穩,那小姑娘似乎等不及了,用力地推了一把秦月。
秦月踉跄了幾步,險些摔倒,小姑娘恨恨地瞪了秦月一眼,哼了一聲,扭着腰離開了。
秦月:“......”
這年頭的小姑娘都變得這麽不可愛了麽?
丹尼爾起身,扶住了秦月,擔憂地問道:“安琪實在太過分了,南茜,你怎麽樣?有沒有受傷?”
秦月這才知道,那個頗爲讨人厭的小姑娘的名字。
安琪...名字倒是好聽,可惜,她的性格實在配不上這麽好聽的名字。
秦月察覺到自己還被丹尼爾抱在懷裏,她皺了皺眉,往前邁了一步,順勢從丹尼爾的懷裏出來。
“馬上要上課了,我們趕快去吧。”
秦月說着,率先朝着車外走去。
丹尼爾愣了片刻,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剛剛竟是抱了南茜,丹尼爾的白皙的俊臉染上绯紅之色,回想起剛剛懷中柔軟的觸感,丹尼爾的臉色更紅,若不是司機催促着下車,他怕是還陷在旖旎的幻想之中回不過神來。
南茜和丹尼爾是同班同學,兩人都是高中一年級的學生。
事實上,他們兩家是鄰居,南茜和丹尼爾,從幼稚園開始便一直是同學。
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也難怪兩人會互生好感。
秦月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腦子裏亂哄哄的一片,她覺得以丹尼爾和南茜的關系,他對南茜的性格禀性極爲了解,若是她現在就疏遠了丹尼爾,怕是他會看出什麽來。
秦月歎了一口氣,感覺胸口處又開始痛了起來,秦月捂着胸口,臉色慢慢地變得慘白一片,大滴大滴的汗水從額頭上滑落下來,疼痛一波強似一波,秦月咬着嘴唇,感覺到腥甜的血液湧入口腔之中。
痛到極緻,秦月險些叫了出來到底還是硬生生地忍了下來,隻是身子卻控制不住地顫抖起來。
此刻還未到上課時間,班裏面人聲鼎沸,然而,不知何時,那些嘈雜的聲音卻是消失不見了,秦月心中一凜,覺得有些不對,她強忍着疼痛擡起頭來,發現教室裏空空蕩蕩,一個人都沒用。
秦月的瞳孔蓦然緊縮,一股寒意從心底升騰而起。
這不對勁!
胸口處的疼痛感加劇,秦月低下頭去,看到自己胸口處的衣服不知道何時破裂開來,胸口的三道血痕破裂開來,傷口皮開肉綻,露出裏面森森白骨,殷紅的血液汩汩流出,秦月的身體很快被血液染紅。
她瞪大了眼睛,看着這不科學的一幕,各種念頭在腦海中不停地翻湧。
血液越流越多秦月覺得以這樣的出血量,自己早應該成了人幹,然而,她體内湧出的鮮血幾乎鋪滿了整個教室,可是她胸口湧出的血液卻沒有一絲停止的迹象。
秦月眼睜睜地看着一個紅褐色的籃球從自己面前漂了過去,她眨了眨眼睛,發現那個所謂的籃球卻變成了另外一個樣子。
那是一顆......人頭?
秦月睜大了眼睛,哪怕那顆人頭已經被鮮血浸染,看不出本來的樣子,隻是從五官的形狀來看,秦月仍舊将他的身份認了出來。
丹尼爾.....
血液越流越多,地面上的鮮血以極快的速度上升,很快便沒到了秦月的大腿處,她的下半個身子完完全全浸泡在了鮮血之中,刺鼻的血腥味幾乎将她整個人熏得暈厥過去。
秦月掙紮着想要站起來,卻發現自己的身體被牢牢地束縛在座位上面,任憑她如何掙紮,都無法移動半分,反而因爲她的動作,胸口血液噴出的速度越發地快了起來。
鮮血上升的速度加快了幾分,很快便蔓延到了秦月的胸口的位置,秦月心中大急,,艱難地挪動了一下腦袋。
秦月所在的教室位于一樓,她清楚地記得,前後兩個門并沒有關閉,并且,教室裏的另一側有三面窗戶,窗台距離地面的距離隻有一米,而現在,血液蔓延的高度已經遠遠超過了一米。
秦月轉過頭去,發現教室的門仍舊大開着,隻是屋子裏的血液并沒有向外流失的迹象,門口像是有一層看不見的東西阻隔了血液的流失。
秦月瞪大了眼睛,這不科學的一幕讓她心底升起極度的不安,血液已經蔓延到了她的頸部,照這樣的速度進行下去,不過幾分鍾她便會被這些血液所淹沒。
正當秦月以爲自己會被血液所淹沒的時候,已經蔓延到她頸部的血液突然停止了上漲,秦月面前不足三米遠的地方,血液開始緩緩流動,接着,一個小小的旋渦出現在秦月的面前。
旋渦轉動的速度越來越快,原本直徑隻有二十厘米的旋渦飛快地擴大,旋渦的邊緣很快便到了秦月面前。
随着旋渦的轉動,占據了大半個教室的血液開始飛速地退去,旋渦的中心像是有什麽東西,在汲取着這些血液。
秦月再一次聞到了那濃郁至極的腐臭氣味,她死死地盯着旋渦的中心,心底的不安擴大到了極點兒。
片刻後,屋子裏的血液已經全部被吸到了旋渦的周圍,那個旋渦瘋狂地轉動着,随着風力的加大,教室裏的那些桌椅不受控制地朝着旋渦飛去。
很快的,教室裏面的東西便被吸得一幹二淨,旋渦的轉動慢慢停止了下來,最後凝結不動,變成了血色的大繭。
在秦月的注視下,血繭開始顫動了起來,随着顫動的頻率加劇,秦月感覺到整個屋子似乎都随着血繭的顫動而顫抖了起來。
鋪天蓋地的複仇之氣噴湧而出,瞬間布滿整個教室,淡淡的灰色霧氣不知道從何處升起,将整個教室籠罩在其中,教室内的能見度降到了最低,秦月瞪大了眼睛,卻發現自己的眼前隻剩下那灰色霧氣,那個近在咫尺的血色大繭已經被灰色的霧氣所吞噬。
屋子突然停止了震動,秦月聽到咔嚓一聲輕響,接着便是重物墜地的聲音,耳邊傳來鞋子摩擦地面的聲音,有什麽東西正朝着她走來。
霧氣之中,出現了一個黑色的人影,因爲霧氣的遮掩,秦月無法看清那道影子的真面目,她嗅到原本濃郁至極的腐臭氣息随着那影子的出現,又加劇了幾分。
秦月的身體霎時間緊繃了起來,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個影子,看着他朝着她慢慢地走了過來。
在那道影子即将突破黑霧來到她的面前時,秦月耳邊聽到一個有些耳熟的女聲在喚着她的名字。
“南茜,南茜,趕快醒醒,南茜,南茜......”
随着那人的呼喚,秦月感覺眼前的景物開始扭曲了起來,身子猛地一顫,秦月睜開了眼睛。
喧鬧的人聲再一次傳入秦月的耳中,一個穿着紅色連衣裙的姑娘憂心忡忡地看着秦月。
“南茜,你怎麽了,是不是不舒服?”
秦月愣愣地看着面前和自己說話的姑娘,一時間,竟是有些分不清楚自己身在何處。
長相溫柔的小姑娘伸出手掌,探了探秦月的額頭,感覺到她額頭上過于冰冷的溫度,小姑娘越發擔心起來:“南茜,你看起來很不好,要不要去醫務室看一下?”
周圍的喧鬧聲,終于将秦月拉回了現實,她低下頭,看了一眼,胸口處的衣服整整齊齊,沒有一絲破裂的痕迹,剛剛經曆的一切,像是一場噩夢一般,找不出一絲的蹤迹。
真的,隻是一場噩夢嗎?
秦月看着面前面帶關心的姑娘,勉強笑了笑,說道:“愛瑪,我沒事。”
秦月一開口,才發現自己的聲音嘶啞的厲害,愛瑪顯然也被秦月的聲音吓了一跳,越發認定,她說自己沒事兒隻是安慰她的話。
“南茜有病可不能忍着,你的臉色實在太難看了,我陪你一起去醫務室。”
愛瑪是說風就是雨的性子,從座位上站起來,走過來拉秦月放在桌子上的手。
剛剛觸及秦月的胳膊,暧昧隻覺得手心一陣刺痛,她驚叫了一聲,縮回手來,隻見她白嫩的手心像是被什麽東西刺了一下,殷紅的血液頓時便流了出來。
“愛瑪!”
秦月哪裏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掃了一眼愛瑪剛剛觸碰到的地方,卻并未發現有什麽東西存在。
究竟是怎麽回事兒?
秦月心中有些驚異,來不及細想,急忙起身去查看愛瑪手心的傷痕。
愛瑪手上的傷口不大,卻極深,血液不斷地湧出來,滴滴答答落了一地。
秦月從口袋裏掏出一塊幹淨地手帕,捂在了愛瑪的傷口上面:“愛瑪,我帶你去醫務室。”
不過幾分鍾,兩人的角色便對調了一下,原本病人是秦月,現在,卻變成了愛瑪。
醫務室的醫生是一個年輕的金發美女,她看到急匆匆跑進來的兩個小姑娘,柔聲安撫着她們的情緒。
“怎麽了?發生什麽事情了?”
秦月拿開捂着傷口的手帕,将愛瑪手上的傷痕展示給女醫生看。
看到愛瑪手上的傷痕,女醫生來不及說什麽,從一旁的櫃子裏面拿過了酒精,紗布剪刀等一系列用具。
“怎麽這麽不小心?是被什麽東西傷到的?如果是金屬的話,你就得打破傷風針。”
女醫生一邊麻利地幫愛瑪處理手上的傷情,一邊詢問她的傷勢來源。
愛瑪的神情有些茫然,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受傷的,她記得,自己剛剛隻是去拉秦月的胳膊,并沒有感覺碰到什麽,可是手心卻莫名地多了一個傷口。
秦月微微皺眉,看着女醫生的動作,随着愛瑪手心周圍的血迹被擦掉,那個傷口露了出來。
淺淺的一小道傷口,隻是蹭破了一層油皮罷了,這樣的傷情隻需要貼一層創可貼便能解決。
女醫生顯然沒有料到,傷口竟然隻是這麽一點兒大,她略顯茫然地看了一眼放在操作台上那塊已經被血液浸透了的手帕,似乎有些不太明白,這麽點兒的傷口,甚至都沒有傷到毛細血管,怎麽就會出了這麽多的血。
這不科學。
然而,不科學的事情就這麽發生在了她的面前,她就算不相信也不成。
“到底怎麽回事兒?”
女醫生的語氣有些嚴厲了,她見過太多逃課的手段,以爲這兩個小姑娘也是找了借口逃課,對她們的這種行爲,女醫生極爲地不贊同,臉上的神情不免露出了一些不喜。
愛瑪顯然也沒有料到,自己的傷口竟然如此淺,可是剛剛在教室的時候,明明流了那麽多的血,她看着自己掌心處那淺淺的痕迹,神色有些奇怪。
這件事情透着說不出的詭異,事實擺在面前,秦月甚至連一絲辯解地話都沒有辦法說,她清清楚楚地記得,剛剛愛瑪手中的傷口極深,怎麽不過短短的幾分鍾,那個像是要穿透了她手掌的傷口就不見了?
兩人拿不出合情合理的解釋,于是便被女醫生‘客氣’地請出了醫務室的大門,在她們身後甩上的大門,表明了女醫生對她們二人的态度。
愛瑪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覺得這一切的結果都是她造成的,愛瑪不免有些尴尬,看了一眼旁邊站着的臉色不太好看的秦月,小心翼翼地說道:“南茜,對不起,我也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兒,都是我不好,連累了你。”
秦月轉頭,看着愛瑪愧疚的神情,心頓時軟了下來,她摸了摸愛瑪的頭,輕聲說道:“這不怪你。”
這種不科學事情的發生,讓秦月确定了一件事情,這個世界有着非自然力量的存在,換句話來說,這個世界可能存在着人類科學力量無法對付的妖魔鬼怪。
秦月想起自己的那兩個詭異的夢境,想到愛瑪手心處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的傷口,總覺得危險已經降臨到她們的身邊。
上課鈴聲敲響,兩人沒有再說什麽,匆匆趕回了教室。
二人離開之後,醫務室緊閉地大門悄然打開,那團被女醫生扔進了垃圾桶的手帕,扭動了一下。
若有若無的笑聲在房間内出現,女醫生的神情微微一變,側耳凝聽,那笑聲卻已經消失不見,女醫生臉上露出奇怪的神情:“是我聽錯了麽?”
***
高中的生活枯燥無味,上午的課對秦月來說,簡直是種漫長的折磨。
随着智力值的增加,這些高中的課程,對于秦月來說,實在過于簡單了一些,枯燥無味的課程,不免讓秦月有些昏昏欲睡,就在她上下眼皮開始打架,即将墜入夢鄉的時候,一聲大喝将她的神智喚了回來。
“南茜!站起來,請你上來解答這個問題!”
秦月即将墜入夢中的神智被老師喚醒,她的耳邊似乎聽到了男人怪異刺耳的笑聲。
秦月眨眨眼,在老師第二次喊她名字的時候,終于回過神來,頂着老師烏雲密布的臉色,秦月走到講台上,幾筆解決了黑闆上的問題。
老師掃了一眼答案,發現與正确答案相同,臉色稍稍放晴了一些,示意秦月回去坐好。
這麽一折騰,睡意頓時消失得一幹二淨,秦月撐着頭,看着老師講解黑闆上的題目,腦子裏卻轉着其它的念頭。
這一次的世界是存在不科學力量的世界,而她自己本身所攜帶的特殊能力,卻可以忽略不計,秦月想起之前的那兩場夢境,她清楚地感覺到死亡近在咫尺,她卻沒有能力去反抗。
那種感覺實在糟糕透頂,秦月目前還不清楚,之前她所遭遇的,是偶然,還是必然。
這次她的攻略對象,是弗萊迪。
秦月心中隐約有個預感,覺得自己這次的任務對象,不是那麽簡單可以攻略成功的。
弗萊迪,弗萊迪......秦月将這個名字在心底反複念了幾遍,一種被人窺視的感覺突然出現,秦月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極度危險的感覺浮現在心頭,秦月的臉色一變,下意識地朝着四周張望。
她沒有發現任何的不妥之處,可是那種陰冷的感覺仍然圍繞在她的身邊,刺骨的寒氣從腳底蔓延上來,她隻感覺自己全身的血液都被凍結了一般。
該死的!
秦月咒罵了一句,臉上浮現出一抹狠厲之色,到底是什麽鬼東西?!
下課鈴聲響起,随着老師的離開,教室裏變得喧鬧了起來,那種陰冷的感覺如同潮水一般褪去,被人窺視的感覺也消失不見,秦月像是溺水的人終于露出水面一樣,隻覺得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從心底浮現出來。
秦月覺得荒唐至極,她甚至連敵人的面都沒有見到,便被逼到了這種地步,如果真的面對面杠起來,她豈不是會被瞬間秒殺?!
秦月的心情不太好,臉上便露了出來,坐在前排的愛瑪回過頭來,看到滿臉陰郁之色的秦月,關切地問道:“南茜,你怎麽了,還是不舒服嗎?”
秦月壓下心底的煩躁,勉強笑了笑:“我沒事,大概是昨天沒睡好吧。”
秦月找了個理由,搪塞過去,愛瑪聰明地沒有繼續追問下去。
“南茜!”
一隻手落在了秦月的肩膀上,秦月渾身一震,擡起的右手抓住了那人的胳膊,入手處溫熱的感覺讓秦月恢複了理智,她覺得自己太過緊張,變得草木皆兵了起來。
丹尼爾顯然誤會了秦月剛剛的動作,白皙的臉上浮現出一抹淡淡的紅暈。
“南茜,我們一起去吃飯吧,今天有你喜歡的豬排飯。”
丹尼爾的聲音裏雀躍之意就連聾子都能聽得出來,秦月勉強笑了笑,答應了下來。
愛瑪和丹尼爾也是從小認識的,他們都是榆樹街上的居民,彼此之間的關系還算不錯。
三人一起出了教室,朝着食堂走去。
此時正是午餐時間,偌大的食堂擠滿了學生,鬧哄哄的一片。
秦月被這聲音吵得有些頭疼,隻覺得腦子嗡嗡作響,情緒變得暴躁了起來,一種想要破壞的*在她心底翻騰。
丹尼爾去打飯,愛瑪正拉着秦月尋找空位,隻是食堂裏的人太多,他們來的也有些遲了,位置基本上都坐滿了人,空位實在有些不太好找。
正在這時,愛瑪聽見幾個熟悉的聲音在喊她的名字。
“愛瑪,南茜,這邊!”
愛瑪循着聲音看去,見到那邊坐着的幾個熟人,愛瑪臉上頓時露出欣喜的笑容,拉着秦月朝那邊跑了過去。
秦月察覺到自己的情緒有些不對,強制壓下心底的暴虐之意,剛剛平複好心情,秦月便聽到一個略微耳熟的聲音正在喊着她的名字。
“南茜,南茜......”
秦月渙散的眼神恢複了正常,這時才發現自己已經被愛瑪拉到了幾個人的面前。
正在喊着她的是一個留着*頭的黑發妹子,秦月認識她,她是南茜的好友,邦妮。
這一桌坐了不少的人,都是南茜的熟人。
穿着印着黑骷髅t恤的棕發男人,是阿佛蘭,他是邦妮的男朋友,兩人已經交往了三年。
阿佛蘭的旁邊坐着的是巴洛,一個紮着滿頭小辮子的黑人男。
這個位置正好還有三個位置,三人便招呼了秦月和愛瑪坐下。
大家都是朋友,彼此之間也沒有那麽多的客套,愛瑪拉着秦月順勢坐了下來。
他們三個人已經點好了餐,此時剛剛才吃了一些,秦月他們的飯還沒端來,三人索性不吃了,和秦月他們聊了起來。
邦妮看着秦月蒼白得過分的臉,有些擔憂地問道:“南茜,你怎麽了?怎麽臉色這麽難看?是不是生病了?”
沒等秦月回答,阿佛蘭在一旁接着開口問道:“是啊,南茜,你看起來心不在焉的,是不是有什麽事情?”
這幾個朋友都覺得秦月是生病了,秦月覺得,自己的臉色大約真的不太好看,她将糊弄愛瑪的那套說辭重新說了一遍,畢竟,真正的原因,她也不好和這幾個人說。
“我沒事,昨天沒有睡好,做了一晚上的噩夢,所以今天才有些精神不濟。”
邦妮他們仔細打量而來一下秦月,看到她眼睛上挂着的那兩個大大的黑眼圈,便相信了她的說辭。
愛瑪在一旁接口說道:“是啊,早上我到學校的時候,看到南茜靠着椅背睡着了,估計是真的沒有睡好。”
秦月想起早上的那段經曆,臉色微微一變,又聽愛瑪提起自己早上鬧得那出烏龍,說她莫名出現的傷口,火急火燎地跑去醫療室,結果卻被醫生攆了出來。
愛瑪說着,将自己的手心攤開,給對面坐着的幾個朋友看。
秦月掃了一眼,發現愛瑪手心手上的地方出現了一個小小的黑色圓點,那個圓點周圍,似乎圍繞着一圈黑色的霧氣。
秦月眨眼,再次去看的時候,發現愛瑪手心并沒有什麽圓點和黑霧。
難道又是她的幻覺?
秦月的臉色有些難看,盯着愛瑪手心的那處淺淺的痕迹。
阿佛蘭他們也在看愛瑪的手心,他們顯然并不相信愛瑪所說的話。
巴洛嗤笑一聲,說道:“愛瑪,你在開玩笑麽?這麽點兒的傷口能流出那麽多的血?那上個禮拜我手被美工刀割了一個大口子,豈不是要将全身的血都流幹了?”
巴洛說的話雖然不太好聽,不過确是事實,正常情況下,破了個皮兒流了一碗血的事情根本不可能發生。
聽了巴洛的話,愛瑪氣鼓鼓地嘟起了嘴巴,見巴洛一副洋洋得意的樣子,愛瑪反唇相譏:“你沒見過不代表不存在,南茜可以做證明,那塊兒被血浸透了的手帕還是她給我的。”
聽到愛瑪将自己扯了出來,秦月不得不爲她作證:“愛瑪說的都是真的,雖然我不知道該怎麽解釋。”
有了秦月作證,對面的三個人顯然是信了秦月的話,巴洛嗤了一聲,到底沒有再說什麽。
愛瑪洋洋得意,白嫩地掌心在巴洛眼前揮來舞去。
秦月看着因爲無聊小事兒而鬧起來的那兩人,臉上的神情不免放松了一些。
年輕真好。
秦月已經太久,她現在的身體雖然仍舊是小姑娘的年紀,不過到底掩蓋不住她滄桑的靈魂,她有些羨慕他們青春肆意,無憂無慮的生活。
丹尼爾将飯菜取了回來,幾個人說說笑笑,将午飯解決了。
吃過飯,阿佛蘭提起這個禮拜六要舉行的篝火晚宴,極力邀請秦月和丹尼爾他們一起去。
“去年的篝火晚宴你們沒有參加,實在是太遺憾了。”
邦妮興緻勃勃地說道:“除了我們學校,其它幾個高中的學生也會來,青藤學院有的帥哥可是很有味道!”
邦妮說着,朝着愛瑪抛了一個你懂得的眼神,這果然勾起了愛瑪的興趣,她已經十六歲了,可是連個男朋友都沒有交過,這對她這個年紀的女孩來說,可是一件十分丢人的事情。
“我去我去,我一定要去!”
愛瑪神情有些激動,她這副模樣,落在巴洛的眼裏,卻顯得有些礙眼,巴洛忍不住開口說道:“以你的樣子,就算去了,也找不到男朋友。”
秦月有些無語地看着毒舌的巴洛,她能感覺到巴洛對愛瑪的好感,隻不過用這種語氣和喜歡的姑娘說話,他要是能讨得愛瑪的歡心才怪。
如同秦月所料,巴洛幼稚地喜歡你就跟你對着幹的撩妹行爲成功激怒了愛瑪,愛瑪惡狠狠地瞪了一眼巴洛,沒好氣地說道:“不會說話就憋着,我這樣的長相怎麽了?你說,你說啊?”
愛瑪有些生氣,她不明白爲什麽巴洛要針對她,明明都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巴洛剛剛說的這些話徹底激怒了愛瑪。
見到愛瑪似乎真的生氣了,巴洛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麽,隻不過愛瑪卻背過臉去,不想再聽他說話。
巴洛:“......”
他似乎做了一件挺蠢的事情。
阿佛蘭是知道巴洛的心思的,他已經無法用語言去形容巴洛愚蠢的行爲,他這樣子,能勾搭到心愛的姑娘才怪。
充滿同情地拍了拍巴洛的肩膀,阿佛蘭什麽也沒有說,擡頭看着秦月和丹尼爾,問道:“南茜,丹尼爾,你們去不去?”
今天已經是周四,篝火晚宴就在後天舉行。
秦月考慮了一下,後天沒有什麽安排,便欣然同意了。
自己喜歡的姑娘要去,丹尼爾自然要去充當護花使者,理所當然的,他也表達了自己要去的意願。
這件事情,就這麽定下了,幾個人又随意聊了一會兒,看看時間,已經快到了上課的時間,于是便各自分開,朝着自己的班級去了。
巴洛似乎想要挽回自己的形象,不過愛瑪卻沒有給他這樣的機會,哼了一聲,扯着秦月頭也不回地離開。
巴洛臉上露出一絲苦笑,覺得自己将一切都搞砸了,情緒不免低落了下來。
丹尼爾拍了拍巴洛的肩膀說道:“兄弟,雖然我很同情你,不過兄弟,這次的事情确實是你做的不對,這你得承認。”
巴洛摸了摸鼻子,沒有說話,看了一眼那二人離去的方向,掃了一眼丹尼爾,岔開話題:“說起來,你和南茜怎麽樣了?”
丹尼爾眨眨眼,想起早上的接觸,以及吃飯前秦月摸他手腕的動作,白皙的臉上染上紅暈。
見他這副桃花滿面的樣子,巴洛哪裏猜不到他們的結果,有了他做對比,巴洛越發覺得自己地處境凄涼。
他沒有再說什麽,和丹尼爾揮了揮手,拖着沉重的腳步朝着自己的班級去了。
别人感情的事情,丹尼爾也幫不上什麽忙,他聳了聳肩膀,快步朝着秦月她們離去的方向追去。
下午的課程和上午同樣無聊,秦月一下午都有些昏昏欲睡,不過她強打着精神,到底沒有陷入夢鄉之中。
難熬的時間總算過去了,放學的鈴聲在同學的期盼之中響起,學生們像是脫了缰一樣的野馬,背着書包朝着校外跑去。
放學了,秦月倒是精神了一些,臉上恢複了些許血色,看起來沒有早上的時候那麽吓人。
丹尼爾覺得自己和秦月的關系又拉近了一些,他想要更進一步,隻不過,丹尼爾覺得,表白是一件大事,需要鄭重其事,而且環境氛圍缺一不可,他想給自己的這段戀情安排一個完美的開始。
丹尼爾破天荒地沒有等秦月一起離開,有些事情,他需要向有經驗的人請教。
和秦月打了一聲招呼,丹尼爾拎着書包離開。
愛瑪看着的丹尼爾的背影,總覺得今天的他有些怪怪的。
“南茜,你有沒有覺得丹尼爾怪怪的?”
秦月正在收拾書包,聽到愛瑪的話,秦月愣了片刻,仔細回想了一下,丹尼爾怪嗎?她怎麽沒有發現。
秦月老實地搖了搖頭:“沒有,他不是一直都是這個樣子?”
愛瑪切了一聲:“你真是太不關心丹尼爾了。”
秦月眨眼,覺得有些莫名其妙:“我爲什麽要關心他。”
愛瑪:“......”
她覺得自己已經沒有辦法和秦月好好聊天了。
“算了算了,不和你說了,你收拾好了沒有?馬上校車要走了。”
“好了,我們走吧。”
秦月拎着背包,和愛瑪一起走出了教室。
她們兩個來得有些遲了,校車上差不多已經坐滿了人,隻有最後一排,還有兩個空位。
愛瑪拉着秦月坐了過去。
兩人剛剛坐好,車子便啓動了,由于慣性,秦月向前沖了一下,頭磕到了前排的座位上面。
秦月嘶了一聲,感覺自己額頭上似乎起了一個大包,她揉了揉自己的額頭,臉色有些不太好看。
愛瑪看到她的囧樣,沒心沒肺地笑了起來。
“哈哈哈,南茜,你好笨。”
秦月捂着額頭,沒好氣地瞪了愛瑪一眼,愛瑪捂住了嘴,不再吭聲。
愛瑪感覺自己的嘴唇有些癢癢的,像是有什麽柔軟的東西掃過她的嘴唇一般,愛瑪吓了一跳,将捂着嘴的手拿了下來。
掌心處幹幹淨淨的,什麽東西都沒有,愛瑪瞪大了眼睛,盯着自己的掌心,想起剛剛嘴唇上觸感,神情變得迷茫了起來。
剛剛的感覺,是她的錯覺麽?
許是盯着掌心的時間太長,愛瑪覺得掌心受傷的地方有些瘙癢了起來,她難耐地抓了抓,用的力氣大了一些,掌心被指甲抓破了,刮出一道淺淺的紅痕。
“嘶,好疼。”
愛瑪叫了一聲,生氣地盯着自己紅彤彤的掌心。
秦月扭頭朝她看了過來,問了一句:“愛瑪,你怎麽了?”
愛瑪怕被秦月嘲笑,哪裏好意思說自己把自己的手心抓破了?
她慌慌張張地将握起了拳頭,将通紅的掌心掩蓋了過去。
“我沒事。”
秦月挑眉,上下打量了一眼愛瑪,啧了一聲,沒有再說話。
車子颠簸地朝着榆樹街的方向駛去,秦月坐在後排,覺得自己整個人都快被颠得散架了,詭異的是,車子颠得這麽厲害,秦月竟然覺得自己困得厲害,像是随時都會睡過去一般。
淡淡的腐臭氣飄了過來,秦月神情一凜,轉過頭去。
一個帶着黑色禮帽的男人出現在了她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