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是善忘的。
漫長的光陰足以改變很多東西,bau的成員來來去去,因爲各種各樣的原因退出,或加入,最後留下來的,隻有曼特,威廉和和漢娜他們三個人。
威廉和漢娜的第四個孩子已經出生了,可是曼特卻仍舊是孑然一身。
那個女孩的死去,像是将他所有的感情全部抽離了他的身體,他愛人的能力,在她死去的那一刻,被徹底地剝離。
因爲他的計劃,他們将天使殺手繩之以法,他因此升官發财,備受青睐,然而,這一切卻并不是他想要的。
曼特常常會想,如果時間可以倒流,回到那年冬天的時候,他還會不會做出同樣的選擇,然而,無論他如何去想,那個答案,始終如一。
哪怕他因爲她的死亡痛不欲生,不停地折磨着自己,他也沒有後悔過,他的選擇。
身爲bau的領導者,身爲一個以将罪犯緝拿歸案爲目标探員,他無愧于心。
他對得起所有的人,卻唯獨,對不起那個間接死在他手上的女孩,對不起他自己的心。
因爲他的緣故,她的生命,永遠地停留在了二十歲,再也不會成長。
愛麗絲......
又是一年冬天,暴風雪席卷了大半個美國,爲了安全,許多飛機火車因此停運,可是曼特卻要冒着風雪出行。
在他準備離開的時候,威廉便已經得知了消息,威廉放心不下,匆匆趕了過來。
屋外風雪交加,能見度極低,這樣的惡劣的天氣,曼特卻要開車前往那個距離這裏千裏之遙的小城。
威廉攔住曼特,勸說道:“曼特,雪這麽大,不要去了。”
曼特看着威廉,手中的行囊卻并未放下:“威廉,你明知道的,這不可能。”
威廉咬牙,看着曼特那張平靜地面孔,最終還是将他藏了多年的話說了出來:“曼特,你明知道他們不可能會原諒你,你明知道他們不可能同意你的要求,你爲什麽要去?他們不可能讓你見她的,你又何必這麽折磨你自己?”
已經過了十年時間,很多東西都改變了,可是那些人的仇恨卻始終不變。
十年前,是威廉陪着曼特一起,将那個女孩的屍體送回去的。
他清清楚楚地記得那時候的情形,一槍爆頭的女孩,屍體哪怕經過了化妝師的整理,也恢複不了她本來的面目。
那具殘缺的屍體就那樣被送到了她的家人面前。
她的家人沒有爲難他們,他們清楚自己女兒所做的事情無可原諒,落得這個下場是罪有應得。
理智分得清楚,感情上,卻讓他們沒有辦法接受兩個間接害死他們女兒的男人出現在他們女兒的葬禮上面。
斯考特拿着槍将他們兩個逼出了葬禮,神色癫狂地青年瘋狂地朝着他們咆哮着,如果不是最後一絲理智猶在,他怕是早就沖他們開了槍。
她的家人,沒有辦法原諒他們做的事情。
曼特每一年都會在她的忌日,去往那個小城,想要得到一次祭拜她的機會。
他知道她葬在哪裏,卻從來沒有私下裏去過,他一直在請求她家人的原諒。
他想光明正大地去看她。
這世界上大約沒有什麽比這更痛苦的事情,自己全新心愛着的女孩,死于自己的手下。
曼特這些年每時每刻都在遭受着折磨,明明他比威廉大不了幾歲,可是看上去,卻像是生生地差了一輩,他的模樣,看起來像是他的叔叔。
“曼特,不要在折磨自己了,愛麗絲不會怪你的,她在做那些事情的時候,就知道自己會面臨什麽樣的下場,她願意死在你的手中,這是她願意的。”
聽到,聽到這句話,曼特慘然一笑,他從來都知道她的性格,他們第一次見到的時候,他就已經清楚了她的個性,她固執,執拗,決絕,認準的事情從來不會改變主意。
曼特想起在定下圍捕她的計劃之前,自己郵箱裏收到的那封郵件。
是她自己透露了自己會在什麽地方出現,會殺什麽人。
如果不是她自己暴露了自己,他們可能還要耗費很長時間才會抓住她。
她是自投羅網,自尋死路。
曼特閉上了眼睛,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裏面已經是一片死寂之色,他的神情越發地滄桑起來,布滿皺紋的臉上滿是深深的疲倦之色。
“我知道,威廉,你不必再來勸我,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麽。”
威廉沒有攔下曼特,他看着曼特的身影被漫天的大雪掩蓋,他看到地上他踩出來的腳印重新被雪花所覆蓋,沒有留下一絲的痕迹。
威廉站在那裏,神情有些恍惚,他突然想起許多年前,第一次看到那個姑娘時的情形。
那樣一個特别的女孩,再沒有人像她一樣,她是獨一無二的存在,是曼特全身心愛着的女孩,可是曼特卻親手扼殺了她,他怎麽可能會原諒他自己?
時間飛逝,歲月更疊,曼特已經忘記了太多的東西,然而她的身影,卻越發地清晰起來,他記得和她在一起的每一時每一刻每一個場景每一個畫面,他記得他們曾經說過的每一句話,每當夜深人靜,被痛苦蠶食着身心的時候,他都會一遍又一遍地回想那些畫面。
越是去想,他便越是心痛,越是覺得她離自己越來越遠,他所做的一切不過是飲鸩止渴罷了,歡愉是短暫的,留給他的痛苦根本無法纾解,越積越多,幾乎将他整個人壓垮。
愛麗絲,愛麗絲,愛麗絲......
風雪太大,飛機已經停運,他開着車,風塵仆仆地趕到她安眠的小城,已經是三天以後。
曼特憔悴不堪,整個人顯得越發地蒼老起來,他如同之前的那些年一樣,站在了她的家門前,想要獲得去她安眠之地看望的許可。
曼特來得很早,天還未亮,路燈微弱的光芒勉強驅散了他所站立地方的黑暗,更遠的地方,卻無能爲力,那層層疊疊的黑暗之中,似乎隐藏着什麽。
狂風呼嘯,刺骨的寒意透過他身上厚厚的衣衫,鑽入了四肢百骸之中,曼特站在那裏,看着不遠處的那棟房子,恍惚間,似乎看到了她的影子,出現在了門前。
曼特眨眼,以爲自己因爲太過寒冷,而出現了幻覺,嘴角不自覺地勾起,呢喃了一句:“愛麗絲......”
他的聲音很輕,像是害怕驚到了這個幻影一般,哪怕知道她隻是虛幻,他也想多看她一眼。
大雪紛紛揚揚地灑落,那個熟悉的身影越走越近,最終在他面前不足一米遠的地方站定。
曼特恍然回神,已然凍僵了的臉上,卻露不出一絲的表情。
那個像極了她的影子就那麽看着他,許久之後,他才聽到了她的聲音,她的聲音清清冷冷,帶着超出自己年齡的成熟,與眼前這個軟糯甜美的聲音完全的不同。
“曼特教授,你何必這麽爲難自己,我的父母是不會同意讓你去的。”
眼前這個像極了她的女孩,是她的小妹妹,莫妮卡。
莫妮卡像她,卻又不像她,她是一個十四歲的小姑娘,從身體到靈魂,都是一個小姑娘。
莫妮卡看着渾身落滿了雪花的曼特教授,心裏有些難受,秦月死去的時候,她還太小,小到不足以對那個并不太熟悉的姐姐産生多麽深厚的感情。
她不太明白,爲什麽自己的父母哥哥,對眼前這個男人如此的排斥,他送來的那些錢财,禮物,他們從來沒有一次接受過,甚至不允許他去見自己的姐姐。
十四歲的少女,已經敏銳地感覺到了曼特對姐姐的不同,那不是上司對下屬的感情,也不是朋友之間的感情。
那樣的感情,不足以讓他做出這麽多的事情。
他深愛着她,深愛着自己那個已經死去,長眠于地下的姐姐。
大約是因爲羨慕這樣的感情,也或許有别的原因作祟,莫妮卡是這一家子裏面,對曼特态度最好的人。
“曼特教授,你站在這裏也沒有用,回去吧,爸爸他們是不會讓你去的,已經十年了,你還不死心麽?”
莫妮卡見曼特的嘴唇已經被凍得烏青,她不知道他在這裏站了多長的時間,隻是從那已經漫到他小腿的雪來看,他怕是已經站了很久很久。
“曼特教授......”
莫妮卡還想再說什麽,卻被曼特阻止了,他的聲音因爲極度的寒冷而帶着幾分難以遏制地顫抖:“我知道,莫妮卡,你回去吧,天太冷了,對你的身體不好。”
曼特的溫柔讓莫妮卡的眼淚瞬間湧了出來,她不知道自己爲什麽會哭,隻是看着這個頭發已經花白的男人,心裏一陣陣揪心地疼。
已經折磨了他十年,還不夠麽?她的姐姐已經死了,再也不會回來了,爸爸媽媽爲什麽還不願意放過他?
莫妮卡沒有再說話,她轉身,踩着厚厚的積雪,踉踉跄跄朝着家裏跑去。
十年了,已經夠了,真的已經夠了。
莫妮卡跑回了家,客廳裏面暖氣開得極大,暖烘烘的,與外面的寒冷形成了強烈地對比。
莫妮卡看着坐在沙發上面的爸爸媽媽和哥哥,忍不住大喊起來:“這麽多年了,還不夠麽?天大的罪也該贖完了,你們爲什麽還不願意放過他?他隻是想去見見姐姐而已,爲什麽不給他這個機會?”
莫妮卡說到最後,已經是泣不成聲,捂着嘴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她不懂,也不明白,她的父母兄長爲什麽要對曼特那麽殘忍,明明他的願望是那麽的渺小,爲什麽他們始終不願意原諒他......
看着崩潰地大哭的莫妮卡,斯考特恍然間似乎看到了曾經的愛麗絲,她的哭泣,質問,就好像是愛麗絲在質問,質問他們爲什麽不肯原諒曼特。
明明他們收到了愛麗絲的郵件,明明愛麗絲說她不恨曼特,爲什麽,他們還是不肯原諒他?
斯考特臉上露出些許不忍,隻是在看到傑西臉上那死寂的神情,勸說的話,卻怎麽也說不出口。
他記得得知愛麗絲死去時,母親崩潰的樣子,她險些撐不下去。
他們怎麽能原諒他,怎麽可以原諒他?那些被他帶來的痛苦,那些籠罩着他們的絕望沒有因爲時間的流逝而消散。
愛麗絲已經回不來了,他們的憎恨無法寄托,隻能宣洩到他的身上,他們在折磨着他,也在折磨着自己。
他們不肯原諒他,其實是不肯原諒自己,如果他們早一些發現愛麗絲的不妥,是不是就會阻止悲劇的發生?愛麗絲是不是就不會落得那樣的下場?
雪越下越大,天漸漸亮了起來,他們一家人走出了房間,看到站在不遠處那快要變成雪人的男人。
他比去年見到的時候,更加蒼老了,他的生氣被自己一點一點地磨去,日複一日的折磨,讓他變成了現在這個模樣。。
斯考特想起多年前在西雅圖的日子,那時候的他與現在的樣子截然不同,斯考特的眼睛有些發酸,心裏升起一絲不忍。
他隻是想去看她而已......
他們慢慢走到了他的面前,在交錯而過的那一瞬間,曼特聽到了一個沙啞地聲音在他耳邊響起:“你來吧。”
曼特以爲自己出現了幻覺,莫妮卡甜美的聲音卻告訴他,那不是幻覺。
她的母親,終于松口,同意了他的請求。
曼特有些慌亂地動了動身子,想要跟上他們的腳步,卻因爲身體被凍僵,控制不了他的身體,身子晃了一下,險些摔倒在地。
一隻有力地胳膊扶住了他,将快要摔倒的曼特拉了起來,曼特擡頭,看到斯考特那張臉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謝謝。”
曼特站穩了身子,道了一聲謝,斯考特就那麽看着他,像是從來都不認識他一般,許久之後,曼特聽到斯考特長長地歎了一口氣,開口說道:“你跟着吧。”
在他說完這句話的時候,斯考特清楚地看到曼特亮起來的眼睛,他心中說不出是何滋味,隻覺得眼前的這個被他們恨了這麽久的男人,有多麽的可憐。
雪不知何時停止了,陽光穿透厚厚的雲層灑落下來,雪地折射的光芒,晃得人眼睛發疼。
一行人很快便到了墓園,穿過一個個的墓碑,他們到達了目的地。
秦月在赴死之前,給他們發過定時郵件,在她死後,他們接到了她的郵件,她說自己死之後,想埋在傑克的身邊,他們滿足了她的願望。
斯考特仔仔細細擦去了妹妹墓碑上的積雪,将青色的墓碑露了出來。
曼特站在那裏,呆呆地看着墓碑上面秦月的照片,周遭的景色飛快的褪去了它們的顔色,曼特的眼裏,隻剩下墓碑上那個笑靥如花的小姑娘。
墓碑上貼着的,是秦月十二歲時候的照片,她在自己的絕命書中說,她要在墓碑上面留下自己最幸福時候的樣子。
十二歲,是一個風水嶺,傑克的死亡,将她平靜的生活打破,從此之後,她便邁入了萬丈深淵之中。
曼特愣愣地看着,眼淚不知何時滾落下來,一滴一滴砸落在腳下冰冷的雪地之中。
看到她的遺照,曼特才猛然發覺,他從未見過她笑靥如花的樣子,她一直都是淡淡的,就連笑容,也是清清冷冷,沒有一絲的溫度。
他以爲自己愛着她,他以爲自己了解她,可是他現在才發覺,他根本不了解他心愛的姑娘。
曼特不受控制地走了過去,輕輕撫摸着墓碑上她的照片,他周身散發的那種絕望的氣息太過強烈,讓斯考特他們都不忍将他拉開。
斯考特他們不知道何時離開的,将空間留給了他們,曼特就那麽坐在她的墓碑前,額頭貼在那冰冷的墓碑上面,感覺到一陣陣刺骨的寒氣傳入他的體内,曼特慘然一笑,喃喃地問了一句:“爲什麽?”
爲什麽要将自己的行蹤暴露?爲什麽要将自己的性命送到他的手中,爲什麽要給他留下那樣的一封郵件。
你說你不恨我,你說對不起我,你說了那麽多,爲什麽沒有将你的目的說出來?
愛麗絲,爲什麽要這麽對我......
那些對他來說珍貴無比的回憶一遍又一遍地在他腦海中回放,最終畫面定格在他布下天羅地網圍捕她時的那一日。
她就在他的面前,被狙擊手擊碎了頭顱,她的面容一刹那之間四分五裂,像是一個碎裂的拼圖,再也拼不回原來的模樣。
那是她留給他最後的回憶,深深地刻在他的腦海裏,永遠無法抹除。
天漸漸黑了下去,曼特在秦月的墓碑前坐了很久很久,久到渾身冰冷,四肢僵硬,久到他無法看清楚墓碑上她的面容。
“愛麗絲,對不起。”
千言萬語,隻彙聚成這六個字。
他以爲自己不會後悔,可是此時此刻,在她的墓碑面前,他卻後悔了。
他如她所願,卻将自己拖入了萬丈深淵之中。
曼特回去之後,大病一場,原本就不太健康的身體迅速地衰敗下去,去見了她之後,他的執念似乎消失了,與之同時消失的,還有他的生氣。
第二年的冬天,曼特沒有能去秦月安眠的小城,威廉和漢娜兩人帶着一個小小的骨灰盒,來到了那個墓園。
曼特死了,他唯一的願望,便是想要埋在他心愛的姑娘身邊,永遠陪着他。
彌留之際,他說,他活着的時候,沒有能保護好她,他希望在自己死之後,可以守護着他。
秦月身邊的那塊墓地,曼特早已經買下了,空置了十年的墓地,終于等來了它的主人。
處理好曼特的後事之後,威廉和漢娜兩人站在了那兩塊冰冷的墓碑面前。
目光從女孩燦爛的笑容移到一旁曼特的墓碑上面。
曼特的照片是特意選的,照片中的他目光看着的不是前方,而是左邊的方向。
威廉吐出了一口氣,心裏憋悶得厲害,這是一份無望的感情,曼特從生到死,一直不曾釋懷。
看着自己丈夫的神情,漢娜明白他心中所想,隻是這一切,都是曼特的選擇,他們無從置喙。
“這是他想要的生活,至少現在,他已經得償所願。”
永永遠遠地陪在自己所愛之人的身邊,這大約便是曼特最大的心願吧。
***
在上個世界裏待着的時間并不是最長的,不過短短二十年的時間,卻讓秦月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一槍爆頭之後,秦月回到了神秘空間,疼痛已經消失不見,她卻仍舊覺得自己的頭疼得厲害。
這大約便是後遺症吧。
秦月想着,懶洋洋地躺在那裏,一動不想動。
在上個世界裏面,雖然沒有什麽妖魔鬼怪,面對的都是些人類而已,可是鬥智鬥勇的日子,卻讓秦月覺得比鬼怪大戰一場還要辛苦。
智力上的消耗,可遠比身體上的消耗要勞累的多。
秦月想起最後看到曼特時,他臉上那絕望的神情,秦月覺得自己的行爲有些過分了些,明明知道他的心思,卻以那麽慘烈的樣子死在他的面前,也不知道那人會不會留下心理陰影。
心底翻湧的感情讓秦月的眼角有些濕潤,她強迫自己将那些回憶壓入腦海深處封存起來,各種各樣的情緒潮水一般退了下去,秦月終于恢複了正常。
屬于秦月的任務面闆出現在了她的面前,秦月仔細查看了起來。
人物:秦月。
年齡:18
智力:49(100滿分)
體力:45(100滿分)
武力:35(100滿分)
魅力:21(100滿分)
特殊技能:女巫之力,厲鬼怨氣。
獲得特殊稱号:婦女之友,異形殺戮者,偏執狂,猥瑣之徒,好色之腸,天使殺手。
這一次,秦月的收獲不小,隻是智力那一個屬性,便足足多了五點。
秦月經曆了這麽多的任務,知道智力的屬性點增加起來有多麽困難,這個世界居然一下子漲了五點,這讓秦月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
感歎了一番之後,秦月終于稍稍冷靜了一些,接着查看起其它的屬性。
除了智力之外,其它的屬性點都各自增加了不少,這讓秦月很滿意,雖然這個世界費腦了一些,不過收獲還是很大的。
看到特殊稱号裏面多了一個天使殺手的稱号,秦月愣了許久,隐隐猜到了這個稱号的由來。
那些不太愉快的記憶翻湧出來,秦月吐出一口濁氣,将那些記憶壓了下去。
都已經過去了。
秦月這麽想着,閉上了眼睛。
這一次,許是體諒秦月用腦過度,那個強大的存在給了秦月挺長的休息時間,等到她感覺精神和體力完全恢複到了最佳的狀态,新的任務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本次任務:獲得弗萊迪的愛,任務時間不限。
看到這一次的任務,秦月微微一愣,心底升起一絲不太好的預感,隻是來不及細想,秦月身子猛地一沉,急速地下墜感傳來,天旋地轉之間,秦月失去了意識。
***
1.2,它會來找你.
3.4,鎖好你的門.
5.6,蓋上你的臉.
7.8,呼吸将停止.
9.10,你永遠失眠.
恍惚之間,秦月耳邊傳來怪異的歌謠聲,她吃力地睜開眼睛,發覺自己處在一個奇異至極的空間之中。
四周霧蒙蒙的,看不清遠處的景物,那些童謠不知從哪個方向傳來,擾的人心煩意亂。
秦月從地上站了起來,愣愣地看着四周的情景,腦中空空蕩蕩,屬于原主的記憶并沒有被她接收。
發生了什麽事情?
秦月不知道原因,隻是本能地覺得危險,渾身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嚣着危險,快逃!
秦月遵循身體的指示,朝着遠處的霧氣跑去。
那些霧氣無邊無際,好似永遠都沒有盡頭,她喘着粗氣,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濕漉漉的空氣,一絲莫名的腐臭氣息突然在空氣中出現,接着急速地開始擴大,剛剛隻是一絲絲,不過幾個呼吸之間,便像是将周圍地空間填滿了一般。
那些腐臭之氣越來越濃郁,熏得人給予作嘔,怪腔怪調的童謠變得越發地荒腔走闆,那些童音陡然變得尖利起來,刺得人耳膜嗡嗡作響。
秦月隻覺得頭疼欲裂,身子酸軟無力,腳下一歪,倒在了不知何時出現的爛泥潭之中,腳下像是有什麽東西在拉拽着她,身子不住地下沉,爛泥從四面八方湧來,牢牢地黏附在她的身上。
秦月心中駭然,難不成剛剛來到這個世界,便要領便當了麽?!
秦月突然感覺後背一涼,一種強烈的危機感浮現在心頭,她猛地擡起頭來,朝着四周張望起來,濃郁的霧氣似乎消散了一些,一個黑色的影子出現在霧氣之中,随着他的出現,周遭的腐臭之氣越發的濃郁起來,秦月的臉色猛地一變,這些腐臭之氣的源頭,怕就在這個東西的身上。
‘哈哈哈哈......’
古怪至極的笑聲陡然出現,秦月的耳膜被震得嗡嗡作響,她瞪大了眼睛,看着那個黑色的影子慢慢地變得清晰了起來。
就在秦月即将看到他的真面目時,一陣刺耳的鬧鈴聲在她耳邊響起。
‘叮鈴鈴玲玲~~~~~~’
哪裏來的鬧鈴聲?
秦月有些發蒙,似乎弄不清楚發生了什麽四周的景物開始變得扭曲起來,男人的咆哮聲響了起來,秦月恍惚之間,看到了一個帶着黑色禮帽的身影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暗色的光芒閃過,秦月胸口一痛,接着,身子一個激靈,掙紮着醒了過來。
陽光毫無預兆地灑落下來,秦月被這強烈的陽光刺得眼睛生疼,眼淚不受控制地冒了出來。
叮鈴鈴的聲音還在繼續響着,身體像是有自我意識一般,摸到了放在枕頭邊的鬧鈴上面。
關了鬧鈴,那刺耳的聲音終于消停了下來,四周恢複了一片寂靜。
片刻之後,床上躺着的女孩坐了起來,呆呆地看着四周的景物。
粉色的牆壁,帶着花邊的蕾絲帳子,一個巨大的毛絨玩具熊占據了大半個床鋪。
很明顯的,這是一個女孩的房間。
秦月仍舊沒有緩過神來,剛剛發生的一切曆曆在目,她又怎麽會到了這個地方?
秦月突然感覺胸口疼得厲害,低頭一看,卻發現胸前的衣服似乎被什麽東西劃破了,奶白色的肌膚上面浮現出三道長長的血痕。
秦月頭皮一陣發麻,想到剛剛最後時刻感覺到的疼痛,臉色頓時變了。
這個世界,有些不太對勁兒。
還沒等秦月細想,房門砰地一聲被人推開,一個穿着圍裙的女人出現在秦月的面前。
秦月想到現在自己模樣,随手一撈,扯過被子遮住了自己的胸口。
女人注意到秦月的動作,有些無奈地皺起眉頭來:“南茜,你在幹什麽?你再耽擱下去,校車可就走了。”
秦月眨眼,噢了一聲:“我馬上就來。”
女人看着秦月一副沒睡醒的樣子,無奈地搖了搖頭:“那你快點,我幫你準備好了早餐,趕快下來吃。”
說完,女人和剛剛來的時候一樣,風風火火地離開了。
秦月歎了一口氣,将被子放開,繼續研究自己胸口上的傷情。
她在床上醒來,身上穿着睡衣,而且剛剛聽到的明顯是鬧鈴聲,難不成,她是在做夢,剛剛的一切都是夢裏發生的,可是,如果真的是夢的話,夢裏的東西怎麽會傷到她?
秦月想不明白,想起剛剛那女人說的話,匆匆忙忙地起身去了衛生間洗漱。
洗漱的空隙,秦月接收了原主的記憶。
原主的名字叫做南茜,是一個十六歲的小姑娘,她是一個單親家庭的小姑娘,父親在她很小的時候因爲意外去世,母親珍妮沒有再婚,含辛茹苦地将她養大。
南茜記憶裏面,并沒有什麽特别的地方,秦月暫且沒有發現不妥之處,換上校服之後,拎着書包下樓去了。
“媽媽。”
秦月喊了一聲,乖乖地在餐桌坐下,她現在扮演着南茜的角色,暫時還不能崩了人設,否則,被珍妮發現不妥之後,她不知道該怎麽和這個一心愛着女兒的母親解釋她的存在。
珍妮将早點端了過來,輕輕摸了摸秦月的頭發,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個吻。
“南茜,快點吃,校車馬上就來了。”
溫熱的觸感從肌膚相接的地方傳來,秦月有些恍惚,眼前的女人和記憶中的傑西重合到了一起。
眼眶有些微的濕潤,秦月甩了甩頭,将雜亂的心思丢到一旁,低頭認認真真解決早餐。
秦月安安靜靜吃着早點,珍妮在一旁絮絮叨叨說着鎮子上發生的事情。
都是些瑣碎的事情,珍妮也不是爲了得到秦月的回應,不過是爲了打發時間罷了。
幾分鍾後,秦月解決了早點,聽到外面校車的喇叭聲響起,秦月起身,朝外面跑了過去。
“南茜,你慢一些,不要着急,小心摔了。”
珍妮說着,追了出去,眼見着自己女兒上了黃色的校車,這才松了一口氣,将餐桌收拾過之後,上樓去收拾女兒的房間。
珍妮注意到女兒破掉的睡衣,看着那像是力氣劃出來的破口,珍妮有些疑惑,想起前幾天女兒說過的,睡衣有些老氣,不想穿了。
這大約是她自己弄的吧。
珍妮想着,帶着破碎的睡衣出去了,準備縫補一下自己穿,至于女兒,還是再買一套給她吧。
房門合攏了起來,鋪着粉紅色床單的木床突然晃動了起來,床鋪中間出現了一個黑色的漩渦一個帶着黑色利爪的手臂突然從黑洞裏伸了出來。
坐在校車上的秦月突然感覺心裏一陣悸動,胸口處的傷口火辣辣地疼了起來,她的眉頭緊緊皺了起來,下意識地捂住了胸口。
該死的,怎麽會突然疼起來?
秦月的臉色有些發白,嘴裏發出低低的呻/吟聲,那傷口竟是變得灼熱了起來,像是用人在用燒紅的烙鐵在燙着她的皮膚一般,秦月甚至感覺自己聞到了皮肉燒焦的味道。
細密的汗珠從額頭上滲了出來,順着光潔的臉頰滑落至潔白修長的頸項,最終順着領口沒入了胸口處。
那些灼熱感似乎消失了一些,秦月喘了一口氣,覺得整個人像是從水裏撈出來一般,汗濕的頭發貼在臉上,看起來說不出的狼狽。
胸口處的灼熱感終于消失,秦月竟然升起了一絲劫後餘生的感覺,天知道剛剛熱得厲害時,她多想不管不顧脫光了衣服,好緩解身上的熱感。
這時,旁邊坐着的女同學似乎終于察覺到了秦月的不對,開口問道:“哎呀,南茜,你怎麽了?身上怎麽會這麽多汗水?發生了什麽事情?”
如果這姑娘的語氣溫柔一點兒,幸災樂禍的樣子收斂一些,秦月怕是會認爲她真的在替她擔心,不過小姑娘的過于尖利的聲音已經完全将她的心思出賣了。
拜這個小姑娘所賜,車上大部分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到了秦月的身上,秦月狼狽的樣子就這麽落入所有人的眼中。
如果秦月真的是南茜,這幅凄慘的樣子被人看到,說不定會羞憤不已,覺得沒有臉面見人。
然而,秦月并不是南茜,她并不覺得自己此刻的樣子有什麽丢人,她懶得和這個幼稚的小姑娘計較,淡淡地掃了她一眼,便閉上眼睛休息。
那姑娘見到秦月這幅狼狽樣子出現在旁人面前,卻仍是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心裏有些生氣,再次提高聲音問道:“南茜,你怎麽了?有沒有事情?要不要去看醫生?”
她扮演了一個關心同學的善良小姑娘模樣,可是秦月被她攪得頭疼,懶得配合她去演戲,掀起眼皮,掃了那還在賣力表演的姑娘一眼,秦月不鹹不淡地說了一句:“我沒事,如果你的聲音可以降低幾度,我會更舒服一些。”
被秦月刺了一句,小姑娘的臉憋得通紅,那副善良的樣子是再也裝不下去,恨恨地瞪了秦月一眼,頭扭到一旁開始生悶氣。
世界終于清靜了,還沒等秦月安生一會兒,一個好聽的男聲在秦月耳邊響起。
“南茜同學,你怎麽樣,看你的臉色很難看,是不是不舒服?”
男聲語氣中的關懷不似作假,秦月睜開眼睛,循着聲音看了過去,一個白白淨淨的男生映入秦月的眼中。
看到那張熟悉的臉孔,雖然已經知道這個世界已經不是那個世界了,秦月仍舊有片刻的迷茫。
“傑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