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伯特家族的人長相都極爲出衆,不過這些漂亮皮囊下到底隐藏了些什麽樣的東西,沒有任何人能知曉。
這一切,隻是他們的推論而已,沒有任何的證據,可以證明羅伯特一家就是七天殺人魔。
不過,有了具體的嫌疑人,查起來,比之從前輕松了許多。
查理泰勒的失蹤,給了他們很好的切入口。
曼特去了兇案組,将此次的發現告知了兇案組的人,讓他們開始着手調查查理泰勒失蹤時的那天,羅伯特家族幾個人的行蹤。
此時已經是淩晨一點鍾,兇案組的人臉上都帶着濃濃的疲倦。
自從發現第一具屍體之後,他們就沒有睡過一次整覺,第四具屍體發現,網絡上的輿論爆發,給他們帶來的壓力更大,他們夜以繼日地調查,想要找出那個隐藏在背後的兇殘犯罪團夥。
現在,有了明确的目标,案子往前推進了一大步,雖然知道随之而來的工作量絕對比之前更加多,不過,總歸比之前無頭蒼蠅似的亂找要好了很多。
這世界上聰明人很多,對于秦月高超的電腦技術,威廉和漢娜并沒有多問什麽,有了具體的犯罪嫌疑人,兩人便開始着手分析這些人的資料。
秦月仍舊在找關于托馬斯羅伯特的資料,可是網絡上同名同姓的人很多,秦月篩選掉大部分無用的信息之後,找到了她想要找的資料。
怎麽會在這裏?
看到療養院的名字,秦月愣了一下,如果她所查到的信息沒有錯的話,托馬斯羅伯特今年不過63歲,他怎麽會到療養院之中?
秦月隻能查到托馬斯羅伯特在這家療養院之中,至于原因,她無法查到。
看來明天要去這家療養院去一下。
距離查理泰勒失蹤,已經有三天時間,他活着的幾率越來越低,他們的時間不多了。
***
第二天,秦月和斯考特一起去了這家名爲克利夫蘭的療養院。
這家療養院是在西雅圖的郊區,占地面積極廣,周圍青山綠水,遠離城市的喧嚣,是一個适宜人療養的地方。
這家療養院在西雅圖算得上是頂尖的,無論是從周圍的環境,還是療養院的設施,陪護人員,都能看得出來。
接待人員聽到秦月要找的人是托馬斯羅伯特的時候,神情微微一愣,神色略顯怪異地看着他們。
秦月擡頭,看着那個穿着米分色連衣裙的年輕接待員,開口問道:“怎麽了?是不允許探視嗎?”
聽到秦月的話,那個年輕的接待員臉上一紅,搖了搖頭,說道:“不是這樣的,隻不過,托馬斯先生住在這個療養院已經兩年時間,除了他的子女之外還沒有人來探望過他,我覺得有些奇怪罷了。”
那個叫托馬斯的老頭,性格古怪孤僻,整個人都有些陰森森的,照顧他的小護士說他看人時候的那種目光像是要将人吃了似的,有膽小的護士甚至被他吓哭過,再也不肯去照顧他。
這個人在療養院裏就是刺頭一樣的存在,療養院裏的人沒有一個人喜歡他的,如果不是他的家人給的錢足夠多,怕是沒有人願意去照顧他。
這麽一個性情古怪的老頭,居然還會有人來探視。
接待員将兩人送到了托馬斯羅伯特所在的房間。
“就是這裏。”
接待員打開了房間,自己倒沒有跟進去,告訴他們探視時間隻有半個小時,半個小時之後,她會過來帶他們離開。
療養院的房間都是根據每個住戶自己的意願裝修的,他們的家人願意付大筆的錢财讓自己的親人住的舒服,療養院的人自然不會拒絕他們的要求。
秦月以爲托馬斯羅伯特的房間會是那種偏暗沉的風格,然而,和她預想中的不同,這間五十平米的房間色調卻是那種極爲明亮鮮豔的。
房間的地面上鋪着厚厚的白色地毯,四面的牆壁塗着淺淺的黃色,牆面上畫着許多憨态可掬的小動物。
房間裏除了一張卡通樣式的床之外,就沒有什麽其它的家具,床的周圍堆着許多的泰迪熊,洋娃娃,小汽車之類的玩具。
這間房間,乍一看,像是一個孩子的房間,根本不像一個已經六十多歲老者住的地方。
明明是充滿溫馨童趣的房間,可看到那個躺在床上的老者時,那種溫馨的感覺便蕩然無存。
托馬斯羅伯特。
那是一個非常瘦的老人,他的須發花白,皺紋爬滿了他整張面孔,露在被子外面的皮膚幹癟的沒有一絲的水分。
他靜靜地躺在那裏,眼睛睜得很大,微微起伏的胸膛顯示着他是一個活人,而不是一具幹癟的屍體。
床旁邊坐着一個小護士,手裏拿着一本童話故事書,護士略顯僵硬刻闆的語調,将一出宣揚真善美的愛情童話,講出了恐怖故事的感覺。
護士看到了兩人的到來,卻沒有停下來的意思,直到講到了王子和公主過上了快樂的生活,這才合上了故事書,站起身來。
“你們是來探望托馬斯先生的嗎?”
與剛剛講故事時那種僵硬刻闆的語調不同,面對秦月他們的時候,這個護士講話的聲音要柔和許多。
秦月點點頭,說道:“是的。”
護士有些好奇的看了一眼對面兩個年輕男女一眼,她照顧托馬斯羅伯特先生也有兩個月的時間,這期間,除了每周六會來的羅伯特一家之外,在沒有其它的人來過,這兩個人又是誰?
良好的職業素養讓護士小姐沒有做出什麽失禮的事情,她把躺在那裏的托馬斯羅伯特扶坐起來,在他的背後放上一個厚厚的靠枕,确保他坐着會舒服,這才往後退了一步,确保自己不會打擾到他們的談話。
在這期間,托馬斯羅伯特一句話都沒有說過,直到護士退開了,他才轉頭,看向站在床邊不遠處的秦月和斯考特。
“你們是誰?我不認識你們。”
托馬斯皺眉看着對面站着的陌生男女,目光在斯考特身上一掃而過,注意到他右耳上帶着的耳釘時,托馬斯眼神微動,将目光移到了站在那裏的秦月身上。
“你們是誰?”
托馬斯的聲音略顯尖利,當他提高聲音質問的時候,發出的聲音像是從人耳膜上刮過,讓人感覺極爲的不舒服。
秦月面不改色,像是沒有察覺到托馬斯那惡劣的态度,開口說道:“托馬斯先生,你不記得我們了麽?我們是布萊克兄妹,我叫愛麗絲布萊克,這是我的哥哥,斯考特布萊克,他和您的孫子卡洛斯是好朋友,小時候他們經常在一起玩的。”
聽到秦月的話,托馬斯皺眉,像是在沉思着什麽,半響過後,他仍舊搖頭,說了一句:“我不認識你們,請你們離開。”
之後,便什麽話也不願意再說,将頭轉向了另一邊。
護士小姐歉意地朝秦月和斯考特笑了笑,将他們請了出去。
站在房間門口,護士小姐輕聲說道:“很抱歉,羅伯特先生的态度有些不好,不過他向來都是那個樣子,就算是對自己的親人,也沒有什麽好态度,你們不要放在心上。”
眼前的護士小姐長相雖然普通,卻給人一種極爲舒服的感覺,秦月笑了笑,表示自己不在意,又像是不經意一般問道:“對了,護士姐姐,羅伯特先生的家人通常多長時間會來看他一次?”
醫護人員并不能随意暴露病人的*,不過,秦月所問的問題,并不涉及羅伯特的*,護士小姐沒有隐瞞什麽,回答道:“羅伯特先生的親人,每周六會來一次,通常會待上兩三個小時,偶爾待的時間會更長一些。”
護士小姐對面前站着的這個小姑娘很有好感,對于她的問題,回答的十分詳細,她原本還想再說些什麽,屋内卻傳來了托馬斯羅伯特尖銳地喊聲:“凱蒂!你在幹什麽!趕快回來!!”
這名叫做凱蒂的護士朝着秦月他們露出一個充滿歉意的笑容,轉身進了房間。
房門在二人面前關上,秦月看着房門上貼着的泰迪熊圖紙,陷入了沉思之中。
不到十分鍾的相處,秦月沒有從托馬斯羅伯特身上得到什麽有用的消息,不過,她這次過來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哥哥,我們回去吧。”
秦月轉身,扯了扯斯考特的衣服。
當了半天背景闆的斯考特回神,哦了一聲,跟着秦月離開了療養院。
他們這次出來,曼特将他的車借給了二人——他倒是對斯考特那半吊子的駕駛技術挺放心的。
兩人坐上了車,斯考特扣好安全帶,扭頭看着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秦月,開口問道:“愛麗絲,你有沒有覺得托馬斯羅伯特有些怪怪的。”
聽到斯考特的話,秦月挑眉,扭頭看着他:“什麽?”
“剛剛你在和托馬斯說話的時候,我有些無聊,看了一下四周的牆壁,那些牆壁上畫着的卡通圖案,給我的感覺很不好。”
秦月問道:“什麽意思?”
斯考特說道:“我仔細數了一下,牆上總共有五十六個卡通人物,最邊角的地方,有一個地方,隻是用黑筆畫了個輪廓,裏面的顔料還沒有填上,而且,那五十六個卡通人物的顔色新舊不一,并不是在同時畫上去的。”
秦月并未怎麽注意牆面上的那些卡通人物,此時聽到斯考特的話,秦月也覺得有些怪異:“你還注意到什麽了?總不能因爲圖案的新舊不一,你就感覺不舒服?你什麽時候有了強迫症?”
斯考特白了秦月一眼,沒好氣地說道:“我不知道,隻是感覺,感覺你明不明白?”
秦月舉起手投降:“好好好,感覺,感覺,我知道,男人的第六感嘛。”
斯考特哼了一聲,懶得搭理秦月,發動了車子,猛地一踩油門,車子飛一般地駛了出去。
秦月:“......”
這家夥是生氣了麽?
托馬斯羅伯特的家曾經在秦月他們所居住的小城,後來不知道什麽原因搬離了那裏,斯考特說他們離開的很突然,他前一天和卡洛斯約好了第二天去遊樂場,卡洛斯已經答應了下來,結果,第二天,等到斯考特去找他的時候,他已經跟着家人離開了。
他們離開的非常突然,那時候的斯考特因爲沒有來得及和卡洛斯告别,哭過幾場,現在看來,他們突然離開,一定是有什麽事情發生了。
曼特他們認爲,去他們的故居,應該能查到一些東西。
兇案組的警察帶着斯考特一起去了托馬斯的故居。
斯考特原本不想去,可是,秦月卻說,時間緊迫,這早日抓到兇手,他們說不定能将最後失蹤的查理泰勒救回來。
一番糾結之後,斯考特還是跟着兇案組的警察去了。
但凡犯罪的人,總是認爲自己的作案手法□□無縫,永遠不會被人發覺。
隻不過,這世界上,哪裏有什麽□□無縫的案子隻要做了,必然會有痕迹留下,之前警方沒有鎖定犯罪嫌疑人,一旦鎖定了他們,想要找出蛛絲馬迹,并不是一件困難的事情。
雖然還找不到相關的證據,不過,經過這兩天的調查之後,警方發現了不少疑點。
查理泰勒失蹤那一天,卡洛斯羅伯特并不在學校,學校門口的監控顯示,卡洛斯羅伯特直到第二天淩晨六點鍾才回到學校。
警方從附近的一戶商戶的監控中,找到了一段監控視頻,從視頻之中,他們找到了一輛嫌疑車輛。
那是一輛棕色的越野車,監控拍攝到它從另一條路口駛入,二十分鍾後,又出現在監控之中。
由于監控視頻像素不高,畫面經過處理之後,也看不清駕駛座上人的樣子,隻是從他的身形上判斷出,那是一名男性。
警方鎖定了這輛車,查了各大路口的監控,發現它進入附近的一條小路後,便失去了蹤迹。
警察在那片區域尋找了一番,卻沒有找到那輛棕色車子,它就是像憑空消失了一般。
一輛車子并不會憑空消失,最大的可能,是藏在某一戶人家的車庫之中,隻不過警方不可能将這片區域将近一百多戶人家的車庫全部搜查一番。
秦月通過網絡,找到了這片地區幾乎所有人家的資料,警方以調查的名義對照一番,這裏的住戶和資料上的人基本吻合。
隻有三個房屋,是空着的,裏面并沒有人居住。
如果兇手想要隐藏車輛,最大的可能是藏在這三處空房屋之中。
警方找到這三個房屋的屋主,一番交涉之後,屋主同意了警方的要求,同意他們對房子進行搜查。
前兩戶房屋并未發現什麽不妥之處,在距離馬路最近的一處房屋的車庫裏面,他們發現了目标車輛。
屋主看到不屬于自己的車子出現在他的車庫裏的時候,徹底懵了。
這怎麽可能?他已經有将近一年的時間沒有到過這裏來了,最近他準備将這屋子賣掉,怎麽偏偏這種時候出現這樣的問題?
四十多歲的秃頭屋主吓得哭了出來,拉着警察的手,語無倫次地說道:“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向上帝發誓,我真的不知道這車子是怎麽到這裏面來的。”
被屋主拉住胳膊的小警察滿臉無奈,無論怎麽勸說,那個貌似被吓蒙了的屋主根本沒有辦法冷靜下來。
根據屋主所說,他已經有将近半年的時間,沒有來過這個房子了,可是車庫裏卻很幹淨,地上面沒有一點灰塵,顯然是有人經常打掃的。
警察在屋子裏搜查一番,發現這個空了許久的房子裏面有人生活過的痕迹。
隻是,雖然有人生活過的痕迹,可是房子裏卻很幹淨,沒有遺留下任何有用的東西。
警察在車庫裏發現,地面上有兩道不同的車轍印子,很顯然,兇手在這裏将車子調換了。
線索到這裏似乎斷了,警方将屋主帶回去進行例行詢問,那個屋主五天前在另一個城市裏面,根本不可能回到西雅圖。
屋主的嫌疑被洗清了,隻不過警方勒令他在短期内不許将房屋出售,屋主答應了下來。
秦月跟着曼特回了辦公室,漢娜和威廉兩個去查湯姆森和傑西卡兩夫妻的牙醫診所,現在還沒有回來。
偌大的辦公室,隻有秦月和曼特兩人在這裏。
忙前忙後跑了一天,哪怕是秦月這樣的身體條件,也有些撐不住了,她坐在椅子上面,低頭揉着發酸的小腿。
曼特倒了兩杯咖啡,将其中一杯放到了秦月旁邊的桌子上面。
“累了?”
曼特的聲音從秦月頭頂上方傳來,秦月搖了搖頭:“沒有,隻是腿有些酸。”
曼特喝了一口咖啡,沒有加糖的黑咖啡,味道很苦。
“你要習慣這些,查案并不是坐在辦公室裏面簡單的坐坐心理畫像就可以的。”
揉了一通,秦月感覺舒服了一些,她吐出一口濁氣,擡頭看向曼特,輕聲說道:“我知道,我有心理準備。”
曼特看着秦月那張明顯消瘦了許多的身形,沉默了片刻,方才開口說道:“辛苦你了,好好的暑假,卻讓你跟着我東奔西跑。”
是他的貪心,将她再一次拉入了這樣的世界,直面人性的黑暗。
他總是會忘記她的年齡,忘記她隻不過是一個十六歲的女孩。
他是不是,不應該過早的将她扯入他所在的這個世界?
見曼特似乎在走神,秦月沒有打擾他,低頭翻看桌子上放置的那些資料。
現在,他們将這次的犯罪嫌疑人圈定了。
羅伯特家族。
這個家族人的嫌疑在七成以上,現在已經是星期五,距離查理泰勒失蹤已經整整五天了,明天就是周六,是羅伯特家族的人去看望托馬斯羅伯特的時間。
根據之前的經驗,如果他們下手殺害查理泰勒,動手的時間就在後天。
到了這個時候,秦月反倒有些不敢确定了,如果兇手不是傑森羅伯特他們......
秦月沒有繼續想下去,目前已有的所有線索全部指向羅伯特家族,他們的嫌疑是最大的。
秦月突然想斯考特所說的,托馬斯羅伯特病房裏面的那些動物的卡通圖繪,斯考特說,有一個動物的圖案隻是畫了輪廓,還未塗上顔色......
一切隻是她的猜測罷了,事實的真相如何,明日之後,定然會有決斷。
這天晚上,斯考特和兇案組的警察從小城趕了回來,他們帶來的消息,并不容樂觀。
斯考特曾經住過的房子,幾年前被一把大火燒了個幹幹淨淨,他們詢問了周圍在這裏住了幾十年的老人,他們口裏得知,托馬斯羅伯特是一個堅定的教徒,因爲他的信仰太過虔誠,導緻了他的妻子和他離婚,扔下幾歲的兒子離開了小城。
隻不過,有一戶人家卻說,托馬斯的妻子并不是離開了,而是被托馬斯殺害了,隻不過因爲找不到屍體,又沒有人報案,加上托馬斯一直堅稱妻子是自行離開,這件事情最終還是不了了之了。
托馬斯的性格古怪孤僻,雖然在小城裏住了幾十年,不過周圍的人和他并沒有太多的來往,所以,根本沒有人知道托馬斯一夜之間搬離小城的原因。
傑森羅伯特的調查結果,也不盡人意,他的人生經曆很簡單也很普通,名校畢業,進入醫院工作了十幾年,因爲性格的原因,雖然能力不錯,卻被周圍的人排擠,幾年之前,因爲一場醫療事故,沒有能力沒有人脈的他背了黑鍋,被趕出了醫院。
後來,他憑借着自己的能力,進入了威爾曼大學。
大學的環境相對于簡單一些,傑森羅伯特在威爾曼過得還算不錯。
傑森羅伯特住在大學爲教師提供的單身公寓裏面,平日裏就住在那裏,不過周六周日,他會去女兒的家中,與他們同住,周一的時候,重新返回學校。
湯姆森和傑西卡夫婦兩個經營一家牙科診所,由于夫妻兩個人的技術不錯,牙科診所的生意很好,夫妻二人的生活條件很非常不錯。
兩人育有一女,女兒在私立貴族學校上學,平日裏住校,隻有在周六周日的時候才會回來。
當曼特他們看到這份資料的時候,他們便知道,之前的推斷出了差錯。
湯姆森夫妻兩個的女兒住校,也就是說,她不可能作爲誘餌引誘那些男性。
漢娜去過湯姆森他們女兒所在的學校,暗中觀察過他們的女兒。
親眼見過那個小姑娘之後,漢娜肯定了一件事情。
那個小女孩不會是他們曾經所想的那樣,作爲誘餌引誘那些被害人。
是曼特的推論出了偏差,向來,湯姆森夫婦良心未泯,沒有喪心病狂到讓自己年幼的女兒手上沾染上人命。
雖然這裏出了偏差,不過,在調查卡洛斯羅伯特的時候,卻出現了新的線索。
卡洛斯羅伯特,和之前發現四個被害人,有過接觸。
警方将卡洛斯的照片給被害人的朋友辨認,被害人的朋友表示,曾經提被害人提起,他們認識了一個叫卡爾的有錢朋友,被害人所描述的卡爾的外貌特征,分明就是卡洛斯的樣子。
這些人說,在被害人失蹤之前,卡爾經常約被害人出去泡吧喝酒。
他們之前的推測是錯誤的,原來,化名爲卡爾的卡洛斯,充當的才是誘餌的那個人。
細想也是,男人之間的友情,往往發展的會比女性之間更快。
他們不會懷疑被他們當做朋友的卡洛斯。
隻不過,雖然查到了這些,也隻能證明卡洛斯和這些被害人認識,并不能證明他就是殺害這些人的兇手。
他們還需要更多的證據。
稍晚的時候,威廉和漢娜也趕了回來,他們以病人的身份進入了牙科診所,不過,在那裏并沒有找到什麽有用的信息。
“羅伯特夫妻所開的牙醫診所很大,不過奇怪的是,裏面除了他們夫妻二人之外,就沒有其它的工作人員,我問過傑西卡羅伯特,她解釋說是她有很強的控制欲,受不了自己的地方有太多外人存在。”
“湯姆森羅伯特看起來爲人并不好相處,我們在那裏待了四個小時,他隻說了簡單的幾個字,就在沒有開過口。”
漢娜頓了頓,繼續說道:“我發現,湯姆森羅伯特和傑西卡羅伯特之間的感情并不好,兩人基本沒有任何的交流,無論是從眼神,還是語言,兩人之間的肢體接觸極爲僵硬,看起來并不像是一對夫妻。”
威廉補充道:“而且,湯姆森羅伯特的手上雖然戴了戒指,可是和傑西卡手上戴着的那枚婚戒明顯并不是同一個款式的,湯姆森手上的那枚戒指看起來年份已經很久,而傑西卡的那枚戒指,從款式上來看,是去年家出的最新款。”
可是湯姆森和傑西卡這一對夫妻,在周圍鄰居的口中,卻是一對讓人豔羨的夫妻。
是他們感情太過内斂,還是說,他們所表現出的那種恩愛,都隻是虛假的?
秦月認爲,後者的可能性更高。
這一對夫妻之間,似乎又很大的嫌隙存在,明明已經是貌合神離,卻表現出非常恩愛的樣子,這會是什麽樣的原因?
曼特開口,打破了房間裏面的安靜。
“還記得我曾經劃過的五芒星圖案麽?五芒星有五個角,而我們發現的屍體隻有四具,經過一方排查之後,我們在西北角發現了一具被掩埋的屍體。”
聽到曼特的話,秦月愣了一下,她想起來,在曼特最初的推測之中,說這起案子是宗教性質很濃的案件,根據屍體的位置,他在地圖上畫出了一個巨大的五芒星标志,他标出了第五具屍體最有可能出現的區域。
那片區域在地圖上看起來很小,真正搜查起來,卻是一個非常浩大的工程,沒想到,辛苦了這麽久,倒是真的被他們找到了那具屍體。
那具屍體在土裏掩埋了很長時間,腐爛程度很深,法醫鑒定,這具屍體死亡的時間已經超過了一年。
“一年?”
秦月提高了聲音,怎麽會是一年?其餘的四具屍體都是在這一個月之内死亡的,理論上來說,若是獻祭,屍體的死亡時間是有講究的,怎麽會突然出現一具死了超過一年的屍體?
“是不是弄錯了嗎?”斯考特撓了撓頭,詢問道。
曼特搖頭,說道:“這個死者雖然身體*極爲嚴重,不過從他身上的傷口來看,他同樣是這起案件的受害人。”
秦月臉上的表情有些凝重,她聽到曼特繼續說道:“警方已經封鎖了那片區域,挖掘還在繼續。”
秦月心中了然,一具一年前的屍體,足以證明,那片區域的地下,說不定還掩埋着更多的屍體。
那些失蹤不見的被害者屍體,也許就掩埋在那下面。
“其它的幾個抛屍地點,開始挖掘工作了嗎?”
抛屍地點是五個,沒有理由會将屍體全部掩埋在其餘的一個點,也許,别的地方,還有屍體存在。
曼特點頭,說道:“警方已經開始了挖掘工作,目前,已經挖掘出了三具屍體,腐爛程度都很深,死亡時間至少超過了五個月。”
随着一具具屍體重建天日,那些掩埋起來的罪惡,也暴露在陽光下面。
網絡上出現了新的圖案,高清□□大圖大喇喇地挂在網絡上面。
畫面上是那些被挖掘出來的受害者屍體,他們腐爛程度各不相同,卻同樣的觸目驚心。
這些照片顯示出畫面比電影那些逼真特效之下更讓人心驚。
因爲這些,都是真實存在的。
網絡上再一次掀起了軒然大波,這一次,民衆們的情緒波動更加強烈,在某些有心人士的引導之下,人們開始沖擊挖掘現場。
他們要親眼見到那些被害人的慘狀。
他們說,他們再也不想聽警察米分飾太平,他們要看到他們想看到的真相。
挖掘現場的場面一度失控,有兩個現場的防線被沖開,無數的人湧進了挖掘現場,他們看到了他們想看到的。
人們在失去理智的時候總會生出許多一往無前的勇氣,當他們真正看到那些被掩蓋的畫面時,他們想要的真相,讓他們無法接受,變成了他們一生之中最大的噩夢。
整整齊齊擺放在那裏的屍體,沒有經過任何的掩蓋,印入他們眼中,那彌漫在挖掘現場的屍臭味讓他們幾欲昏厥,許多人當即便嘔吐了出來,現場一面混亂。
特警出動,好不容易将現場穩定了下來,将那些沖進來的人們趕了出來。
挖掘現場,卻已經被破壞得一塌糊塗,有兩具屍體腐爛的身體上甚至被人踩下了幾個深深的腳印。
如同最開始的那一次一樣,那個人發布了挖掘現場的圖片之後,就銷聲匿迹,找不到他的蹤迹。
法不責衆,當犯法的人足夠多的時候,公正的法律也沒有辦法讓這些有罪的人接受處罰。
他們有罪,卻不用接受處罰,隻是因爲,他們的人數足夠多。
五個挖掘現場,有數以百計的人沖了進去,他們破壞了案發現場,損壞了很多可能會有的證據,對案件的偵破造成了巨大的影響,然而,警方卻拿他們沒有任何的辦法。
因爲,他們是‘無辜的’民衆,他們隻是被别有用心的犯罪分子利用了而已。
這件事情帶來的影響極爲惡劣,甚至驚動了西雅圖市的市政府。
針對這次的事件市政府召開了緊急新聞發布會。
穿着西裝的市長一臉嚴肅的出現在鏡頭前,他說了一大堆冠冕堂皇的話,最終以一句話結束了這次新聞發布會。
“我們會抓到兇手,給大家一個交代,所以,請大家保持冷靜,不要幹擾警方的調查。”
民衆并不愚笨,這次的事件過後,警方大刀闊斧地抓了幾個還想闖進挖掘現場的人,并且以妨礙公共安全罪,判處了幾個月的有期徒刑。
殺雞儆猴,雖然仍舊群情激奮,咒罵**黑暗,警方無能,卻沒有人敢冒着留下案底的危險跑去發覺現場。
兇案組之中,曼特他們的臉色都非常難看,這一次挖掘現場照片的曝光,讓他們始料未及。
是誰洩露了挖掘現場的照片?明明警方已經封鎖了現場,沒有任何閑雜人員的進入,是誰拍下了那裏的照片,發布到了網上?
會是哪個殺人團夥的人麽?
秦月心中浮現出這樣的念頭,很快就被她自己否決了。
不會的,将這些照片公布出去,對他們這些人沒有任何的好處,他們比任何人更加不想這樣的照片曝光出去。
如果不是他們,又會是誰?他的目的又是什麽?
秦月想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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療養院之中,卡洛斯羅伯特關閉了電視,病房之中頓時安靜了下來。
誰都沒有開口說話,托馬斯羅伯特閉着眼睛靠在枕頭上面,像是睡着了一般。
傑森羅伯特坐在托馬斯羅伯特的旁邊,爲他揉捏着有些萎縮的腿部。
他閉着嘴,認真地揉捏着自己父親的雙腿,好像周圍的一切都與他無關一般。
傑西卡羅伯特嗤笑一聲,漫不經心地掃過床上的那父子二人,目光落在牆壁上那個隻花了輪廓的卡通圖案上面。
湯姆森羅伯特安安靜靜地站在自己妻子的身後,像是一個沒有生命的背景闆一般。
卡洛斯看到衆人的模樣,忍不住開口,問道:“是誰做的?”
傑西卡擡起手來,看着自己精心保養的雙手,像是沒有聽見卡洛斯的話似的。
卡洛斯又問了一次,仍舊沒有人回答,卡洛斯的眼睛慢慢的紅了,他看着自己對面的姐姐,冷聲問道:“姐姐,是不是你做的?”
傑西卡哼了一聲,臉上的表情瞬間變了:“怎麽會是我?我沒瘋,況且,我也沒有那個本事,你認爲,以爲這樣中學肄業人的水平,能做出那種高技能的事情?”
“卡洛斯,你太高看我了?”
卡洛斯的目光移到了湯姆森的身上,湯姆森看也不肯卡洛斯,出神地盯着黃色牆壁上的卡通小熊。
傑西卡甩了甩手,開口:“不會是他,他沒有那個本事。”
這句話一說完,湯姆森猛地握緊了拳頭,渾身的肌肉緊繃了起來,像是在隐忍着什麽,然而,他的目光看到托馬斯和傑森那父子倆的時候,聚集在心底的怒氣瞬間散了開去。
不能生氣,不能憤怒,他不能做多餘的事情。
“不是你們,那又會是誰?他的會是誰!!!”
卡洛斯的情緒劇烈波動起來,他一腳将腳下白色的兔子玩偶踢開,嘴裏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氣。
“馬上就要成功了,我們就要解脫了!到底是誰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