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西提出來的條件很簡單, 秦月若是執意要去西雅圖,那麽, 斯考特必須同她一起去。
秦月眨眼, 想了想, 同意了傑西的要求。
西雅圖。
曼特正在辦公室裏翻看關于這次案件的資料, 電話鈴響起,曼特百忙之中抽空接通了電話。
“你好,我是曼特。”
聽到小姑娘清清冷冷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了過來,曼特臉上的表情瞬間柔和了下來。
“愛麗絲,是你啊。”
漢娜對這個聲音極爲敏感, 聽到這三個字, 她擡起頭, 看向坐在自己斜對面的曼特,見到那人臉上柔和的表情,哪怕是早已經認清了現實,可自己喜歡的男人對着另外的女人柔聲細語時,漢娜仍舊覺得心裏有些憋悶。
此時,威廉推開門,看到漢娜的表情時,立即便知道發生了說什麽事情,見曼特挂斷了電話,嘴角的笑意未曾收斂,威廉開口說道:“怎麽,愛麗絲答應過來了?”
曼特點頭,将手中的資料收拾整齊,放到了一旁:“不過,這一次,還有一個人和她一起過來。”
威廉眼中有些訝異,挑眉看着曼特:“哦,是誰?”
“愛麗絲的哥哥,斯考特。”
話不用多說,他們便明白了其中的意思,想必是因爲上一次秦月受傷的事情,她家裏人不放心,這才讓她的哥哥跟過來。
威廉走了過來,将買好的早點遞給漢娜和曼特:“我記得愛麗絲的哥哥上的是警察學校。”
曼特咬了一口手中還冒着熱氣的漢堡,點點頭:“是的,說起來,大家以後怎麽也是一個系統内的,他來做個助理,也沒有什麽太大的問題。”
威廉點了點頭,沒有說話,目光掃過坐在那裏埋頭喝着咖啡的漢娜,他的眸色微微黯淡了一下,很快便轉爲了正産。
曼特對愛麗絲的感情已經十分明顯,隻是,因爲年齡的差距,他不會将自己的這份感情說出來,既然如此,又何必将愛麗絲弄到身邊。
喜歡的人在就在近在咫尺的地方,而他卻沒有辦法說出自己的喜歡。
即便是這樣的折磨,他怕也是甘之如始吧。
***
秦月簡單收拾了一下行李,和斯考特一起,乘坐當天晚上的飛機前往西雅圖的飛機。
飛機到達西雅圖機場的時候,已經是淩晨三點多鍾,秦月以爲曼特他們不會來接,哪裏知道她和斯考特兩人剛剛走出出口的時候,便看到了站在那裏的曼特和威廉。
幾個月不見,那兩人似乎沒有什麽太大的變化,秦月臉上不由自主地露出笑容,快步跑了過去。
“曼特教授,威廉教授,好久不見。”
威廉笑笑,摸了摸秦月的頭發:“幾個月不見,小愛麗絲你可是什麽都沒變。”
曼特看着面前似乎比之前更加漂亮的小姑娘,幾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他費了好大力氣,将心底的沖動壓了下去,不動聲色地張開雙臂,将秦月抱在了懷裏。
“愛麗絲,好久不見。”
他在秦月頭頂處輕輕吻了一下,在秦月未曾反應過來的時候,松開了她,身子往後退了一步,拉開了與她的距離。
對這個擁抱,秦月并沒有什麽太多的感覺,隻是以爲是長輩對晚輩表達喜歡的一種方式。
然而,站在不遠處的斯考特卻将剛剛的一幕盡收眼底,他的腳步微微停頓了一下,看着曼特那張略顯嚴肅的臉,有些懷疑起自己剛剛看到的,是不是他的幻覺。
怎麽可能?
斯考特搖了搖頭,将自己荒謬的念頭驅逐出腦海。
加快腳步走到他們面前,斯考特放下手中的行李箱,和曼特威廉兩人打招呼。
“曼特教授,威廉教授。”
曼特臉上露出淺淺的笑容,客氣卻并不顯得疏離:“你好,斯考特。”
簡單寒暄了一下,曼特他們便帶着秦月他們離開了機場,驅車趕往他們居住的酒店。
開車的人是曼特,秦月坐在副駕駛位置上,後排坐着的人是威廉和斯考特。
坐了将近三個小時的飛機,秦月有些疲倦了,她靠在椅背上,強打着精神,沒有讓自己睡過去。
“曼特教授,實在抱歉,這麽晚了還讓你們大老遠的跑來接我們。”
秦月知道曼特他們有多忙,這起案子既然由他們出手,案情定然十分複雜,他們來接她和斯考特,怕是百忙之中抽出時間,直接從警察局裏過來的。
“客氣什麽,畢竟是我讓你過來的,這是應該的。”
秦月笑了笑,知道曼特的性格,也沒有再繼續說什麽客氣的話。
過了一會兒,曼特開口說道:“如果你困了,就靠着椅背休息一會兒,從這裏到酒店,怕是要有一個小時的路程。”
秦月點點頭,實在覺得疲倦不已,原本想問問關于這起案子的内容,不過她現在腦子混混沌沌,怕是問了,她也記不住。
放松下來之後,秦月沒一會兒,便睡了過去,見她睡着了,曼特将冷氣調高了一些,頭也不回地對坐在後面的威廉開口說道:“威廉,你旁邊的袋子裏面有薄毯。”
威廉沒做聲,依言從那個看起來嶄新無比的袋子裏掏出了一條畫着粉色kitty貓的毯子。
見斯考特的臉色有些怪異,威廉解釋了一句:“曼特很欣賞愛麗絲,加上她年紀最小,我們都很照顧她。”
斯考特點點頭,看着威廉給自己妹妹蓋上了毯子。
是他的錯覺麽?爲什麽感覺,曼特教授對他的妹妹似乎有些怪怪的。
秦月睡着之後,曼特便不在開口說話,威廉怕冷場,和斯考特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天。
等到車子到了酒店門前,秦月還沒有醒過來,曼特彎下腰,将秦月從副駕駛座上抱了出來,小姑娘的頭動了動,貼在了曼特的胸膛上面,許是因爲睡得不太舒服,她的眉頭微微皺着,眉心凸起一個小小的川字。
曼特看了一眼懷中抱着的小姑娘,眼中浮現處一絲淺淺的笑意,也隻有在睡着的時候,她的身上才會有她這個年紀的小姑娘該有的嬌憨。
見曼特似乎有些失了分寸,威廉眨眼,幫着斯考特一起将後備箱中的行李拿了出來。
門童将車子開到了地下車庫,威廉看了一眼那越走越遠的同事,暗自歎了一口氣。
那個小姑娘,怎麽就那麽小呢?
斯考特眼睜睜看着自己的妹妹被人抱走,粗枝大葉的他也覺得有些不對勁,看了一眼旁邊站着的威廉,斯考特斟酌了半天,才開口問道:“威廉教授,曼特教授他這麽做是不是......”有些過了。
這幾個字斯考特沒說出來,威廉卻明白,他看了一眼斯考特,臉上的神情冷淡了下來。
“斯考特,你妹妹才十六歲,曼特已經三十二歲了,他是bau的資深行爲分析師,你認爲,他會對你的妹妹做什麽?”
威廉說完,拉着手中的行李箱跟了上去。
斯考特臉上閃過一絲懊惱之色,他怎麽會想岔了,妹妹雖然長得很漂亮,人又聰明,可外表看上去還像個小女孩的樣子,曼特教授怎麽樣,也不會看上她的。
怕隻是對小輩的欣賞吧。
***
曼特在确定秦月他們會過來的時候,就已經訂好了房間。
兩間相鄰的單人間,緊挨着他們所住的房間。
将秦月放在了床上,曼特教授看了一眼床上熟睡中的女孩,轉身離開了房間。
正巧這時威廉帶着斯考特也過來了。
斯考特看着站在外面的曼特教授,心中的愧疚更深,然而,道歉的話卻不好說出來,若是說了,倒是對曼特教授的侮辱了。
接過自己房間的鑰匙,斯考特倒了一聲謝,曼特笑了笑,拍了拍斯考特的肩膀,說了句好好休息,自己和威廉轉身回房去了。
斯考特看着他們進入了房間,這才進入妹妹的房間,見妹妹睡得正香,斯考特也沒喊醒她,将她的行李放在房間後,斯考特轉身離開了房間。
一夜無話。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秦月便醒了過來,看到自己身處的陌生的環境,秦月眨眨眼,半天後才反應過來,自己這是倒了西雅圖,摸過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秦月看了看時間。
此刻不過是早上六點鍾,她睡了才不到三個小時。
秦月打了個哈欠,沒有繼續在睡下去,去浴室洗了個澡之後,便徹底清醒了過來。
她對曼特所說的案子興趣很大,她想盡快地參與進去。
秦月一邊擦着頭發,一邊撥通了曼特的電話。
電話響了幾聲後,便被人接了起來,曼特略顯沙啞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了過來:“愛麗絲?”
曼特的聲音本就十分有磁性,這麽剛剛睡醒時,帶着一絲絲沙啞的聲音,更是添了幾分性感。
秦月沒想到曼特還未起床,一時間,覺得有些尴尬了起來:“曼特教授,對不起,我不知道你還沒有起來,打擾了,要不我待會兒再打過來......”
曼特翻了個身,從床上坐了起來,語氣溫和地說道:“不用了,我已經醒了,我就在你隔壁房間,馬上我過去找你。”
說完,曼特挂了電話,洗了個澡之後,圍着一個浴巾便出來了。
打開衣櫃,看着裏面清一色的正裝,曼特揉了揉眉心,有些無奈,他辦案的時候,準備的衣服大多都是正裝。
翻了一通,從角落裏找出一套棕色的運動服,曼特拿了出來。
換好衣服後,曼特出門時,看了一眼鏡子中的自己,似乎比穿着正裝的時候,要顯得年輕了許多,曼特勾了勾嘴角,出了房門。
秦月挂斷電話,剛剛把濕漉漉的頭發擦得半幹,便聽到門鈴聲響起,秦月将手中的毛巾放到一旁,走過去開門。
曼特高大的身影出現在房門外面,秦月臉上露出一絲笑容來,喊了一聲:“曼特教授。”
看到曼特身上穿着的運動服時,秦月眨眼,以爲自己出現了幻覺,說起來,自從她認識曼特教授,還未曾見過他穿得這麽休閑過。
察覺到秦月的目光,曼特教授覺得自己的小心思似乎被看穿了,他咳嗽了一聲,說了一句:“今天天熱,想換換衣服,找找思路。”
秦月:“......”
曼特覺得自己這麽一解釋,倒是顯得有些蠢了,索性岔開了話題:“你怎麽不多睡一會兒。”
對于曼特的穿着打扮,秦月倒是沒有什麽意見,聽到曼特的話,秦月便将剛剛的話題放到了一旁。
“睡不着,醒了也沒什麽事,索性起來了。”
曼特跟着秦月身後走了進來,看到她似乎仍舊沒有什麽變化的身高,曼特嘴角微微勾起:“睡得不夠,可是會長不高的。”
“對于長高這件事情,我已經徹底放棄了。”
秦月将頭發吹幹後,随意挽了起來。
“對了,曼特教授,你們什麽時候去警局,我想一起過去。”
曼特坐在沙發上面,看着忙碌着收拾行李的秦月,接口道:“你不用多休息一天麽?”
秦月将行李箱中的衣服一件件放進衣櫃之中,收拾好之後,回頭看向曼特,走到他身邊坐了下去。
“我不累,一個月後我就開學了,到時候,我就要回去睡覺了,能跟在曼特教授身邊學習的時間不多,我不舍得浪費。”
曼特側頭,看着旁邊坐着的小姑娘,他明知她話中并未有什麽特别的意思,可是聽到她說不舍得的時候,曼特的心跳不由得加快了一些。
他對她的感情,要比他想象中的更深,他是不是該争取一下?
口袋裏電話鈴聲響起,換回了曼特的理智,他将手機掏了出來,看了一眼來電人的名字,接通了電話。
“喂,威廉。”
“曼特,你在哪裏,又發現了一個死者,我們必須盡快趕過去。”
挂斷了電話,曼特站了起來,看着随着他一起站起來的小姑娘,曼特那些心思被他重新壓入了心底最深的地方。
“愛麗絲,一起來。”
秦月笑了起來,跟着曼特離開了酒店。
而此時,隔壁房間的斯考特仍舊躺在床上呼呼大睡,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妹妹已經從酒店裏離開了。
曼特帶着秦月下了樓,曼特的那輛黑色的越野車已經停在了大門處。
坐在副駕駛上的漢娜看到那并肩走在一起的兩個人,不由自主地攥緊了手中的早餐袋。
威廉掃了她手背上爆出的青筋,歎了一口氣:“愛麗絲沒做錯什麽,不要遷怒她。”
漢娜抿唇不語,也不知道到底有沒有将威廉的話聽了進去。
兩人剛剛上了車,威廉便啓動了車子。
秦月看到副駕駛坐着的漢娜,喊了一聲:“漢娜教授。”
漢娜笑了笑,轉身,将手中的裝着早餐的袋子遞給了秦月:“愛麗絲,好久不見,你還沒吃吧,早餐給你。”
秦月道了聲謝,接了過來。
漢娜掃了一眼穿着運動服的曼特,輕聲說道:“曼特,很抱歉,我不知道愛麗絲也會跟着一起來,所以早點隻打包了一份。”
曼特搖頭,表示無事。
秦月拿着早餐袋,覺得有些尴尬,這早餐她吃不吃,似乎都不太好。
曼特看着秦月糾結的樣子,笑了笑,将袋子裏面的咖啡拿了出來,剩下的漢堡遞給了秦月。
“我喝咖啡就好,小孩子正長身體的時候,可不能餓到了。”
秦月沒再多說什麽,接過漢堡吃了起來。
漢娜從倒視鏡看了一眼後面的那兩人,收回了目光,沉默了片刻後,漢娜說起了這次的案件。
這裏坐着的人,除了秦月,其它的人已經跟了這個案子有一段時間,對于這個案子自然是了如指掌,漢娜現在提起來,自然是說給她聽的。
秦月三兩下吃完了漢堡,認真地聽着漢娜的叙述。
一個月前,住在西雅圖xx街區的夫婦,他們遛狗的時候,小狗在公園的小樹林裏拖出來一截死人的腸子,夫妻兩人被吓得不輕,當即便報了警。
警察很快便趕到了現場,将那片發現了屍體的小樹林圍了起來。
在小樹林中,他們發現了一具男性的殘屍。
之所以說是殘屍,是因爲那具男屍的内髒已經被掏空了,隻留下四肢驅趕還在。
現場沒有發現血迹,發現屍體的地方并不是第一案發現場。
警方很快便查到了那具男屍的身份。
男屍的名字叫做約翰,年齡二十歲,是一個大學生,他在七天前失蹤。
屍檢結果很快便出來了,看到那個屍檢報告的時候,警方十分震驚,迅速成立了兇案組,專職調查這起案件。
這起案件還沒有發現任何眉目,卻又發生了另外一起案子,在城市的另一邊,發現了死狀相同的男性屍體。
隻是從屍體的情況上,便能看出來,這是一起連環殺人案,兇案組的人找不到任何頭緒,不得不求助bau。
曼特他們到達之後不久,另外一具男屍也被人發現了。
那具男屍的情況與之前的屍體情況别無二緻。
不到一個月的時間,接連有三個男性受害,這已經是一起性質非常惡劣的案子。
曼特他們跟着兇案組的人一起查探現場,尋找證據,将有限的證據整合到一起,開始從中尋找出犯下這些案子背後的兇手。
“剛剛警方傳來最新的消息,從xx街區發現了一具新的男屍,那具屍體的死亡時間不超過一小時,而且,這起案子,有了目擊證人,有一個年輕人看到了抛屍的人。”
居然會有目擊證人。
秦月睜大了眼睛,扭頭看向身邊的曼特:“這對案子的偵破有極大的幫助。”
曼特搖了搖頭,說道:“沒有那麽樂觀,剛剛瑞斯警官告訴我,那個目擊證人,隻看到了那個人的背影,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根本不清楚。”
秦月的心微微一沉。
這并不是什麽好消息。
車上衆人沉默了下來,誰都沒有繼續說話,車子風馳電掣地行駛在馬路上,朝着xx街區前進。
四十分鍾後,一行人趕到了案發現場。
發現屍體的地方,是一個街心公園的小樹林之中,小樹林已經被黃色的隔離帶圍了起來,幾輛警車停在四周車上的警察阻擋着圍觀人進入案發現場。
曼特他們将證件挂在了胸口處的衣服上,曼特從口袋裏掏出一個證件,挂在了秦月胸口。
四人一起朝着守着入口的警察走了過去,出示了證明之後,幾人走入了樹林之中。
這個樹林并不大,隻是稀稀落落種着幾十顆白楊樹,許是因爲缺水,這些白楊樹長得并不怎麽好,樹葉稀稀拉拉的,站在外面,甚至能隐隐約約看到裏面的情景。
秦月暗想,難怪外面圍了那麽多的人。
走了十幾米後,他們到達了案發現場,屍體周圍,幾個穿着嚴實的警察正在四下收集可能會有用的物證,兩個穿着白色制服的法醫蹲在屍體的面前,似乎在查看着什麽。
曼特接過一旁的警察遞過來的防護服,穿在了身上,他看了一眼身邊的小姑娘,猶豫了起來。
那些屍體實在是有些慘不忍睹,别說是秦月一個小姑娘了,就算是已經見過了各式死者的漢娜,在第一次見到那些死者的時候,也有些接受不了。
“愛麗絲,要不你在這裏等着,那屍體,實在有些不太好看。”
秦月默不作聲地換上了防護服,很多時候,如果不親眼見到案發現場,描繪兇手的心理畫像時,或許會遺漏許多的東西。
“我不害怕。”
秦月擡頭看着曼特,淺褐色的眼睛裏是一片堅定之色。
曼特沒有再繼續勸說秦月,帶着秦月一起朝着受害人的屍體走了過來。
離得近了,一股濃郁的腐臭味撲面而來,秦月微微皺眉,覺得眼下的情況似乎有些不對勁。
剛剛漢娜說,受害人的死亡時間不長,那麽,如此強烈的屍臭味是從哪裏傳來的?
秦月很快便得到了答案。
眼前是一具赤/裸的男屍,看他的樣子,年紀最多不超過二十五歲。
一道巨大的裂口從頸部直達盆腔,幾乎将他整個人劈成了兩半,猩紅的皮肉翻向兩邊,森白的肋骨被人爲鋸斷了,露出參差不齊的斷口。
他的胸腹之間塞滿了數不清的心髒,有的顔色鮮豔,有的卻已經腐爛得看不出原來的樣子。
秦月的臉色微微一變,隻看到這屍體,便知道那兇手有如何殘暴,而且,他胸腔裏的心髒如此多,那麽多的心髒,是從何而來?
那些受害者們,真的隻有四個人麽?
除了這具屍體,現場在沒有更多兇手留下的東西了。
秦月跟着秦月,見到了那個目擊證人,那是一個四十出頭的中年男人,他會到小樹林來,也是陰差陽錯,沒想到,倒是看到了抛屍的人。
“我沒有看到那個人的臉,隻是看到他的背影。”
“從他的背影看,那人長得很高,估計有一米九左右,他将屍體扔下後,看也不看,就離開了這裏,我沒有趕追過去,不過我卻聽到了汽車發動機的聲音,想必在那邊有接應他的人。”
目擊證人隻能提供這麽多的線索,其它的,他也不清楚,曼特讓他去警局再錄一次證詞,便離開了這裏,順着證人所說的兇手逃離的方向走了過去。
走出小樹林後,外面是一條破破爛爛的小路,這裏的紅綠燈已經壞了,監控也不知道被誰打爛了,歪歪扭扭的挂在那裏。
曼特左右看了一下,周圍沒有商家住戶,顯然逃跑的路線是被精心設計過的。
這裏是找不到任何線索了。
曼特的臉色有些難看,剛剛看到那具屍體的時候,曼特便知道了一件事情,這起案子,怕是沒有那麽的簡單,被殘忍殺害的人的數量,并不是表面上的四個。
被害人的數量絕對要比那多得多。
他們這次要面對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犯罪團夥。
***
回到警局之後,曼特召集了兇案組的成員,開了一次會議。
“根據目前發現的線索,我們基本可以确定,這次的連環殺人案,是團夥作案。”
“根據我們現在發現,死者都是二十出頭的青年男子,我們調查過他們的社會關系,這幾個死者都是在校大學生,他們的人際關系很簡單,沒有和人發生過大的矛盾。”
“這些死者相互之間并不認識,社會關系網也沒有任何重疊的地方,基本上排除了熟人作案的可能。”
“根據死者家屬提供的線索,這些死者都是在聚會之後失蹤的,并且,他們是在失蹤七天之後才被人殺死。”
“根據法醫的屍檢報告,這些受害人,都是在清醒的狀态下被剖開了肚子,在他們的體内沒有發現麻醉劑的成分,所以,他們都是被活活痛死的。”
“這是一起有目的的連環殺人案,根據目前的線索,應該是團夥作案,這個團夥的成員不超過六個,其中至少有兩名成員從事醫生,或相關的工作。”
“二十歲的大學生,受到的教育很高,對陌生人的警惕心也很高,他們失蹤的時候都是在淩晨,那樣的時間,如果有陌生的男性接近他們,他們必然會産生警惕心,而且,這些受害者身上并沒有什麽外傷,所以,他們并不是被人暴力挾持,應該是有人讓他們放松了警惕。”
“能讓這些男性放松警惕的,必然會是女性,而且是年紀不大,對他們産生不了任何威脅的未成年女孩。”
“受害者失蹤之後,家人并沒有接到任何索要贖金的電話;這些受害者也沒有遭到任何的侵害。”
“不是爲财,也不是爲色,這些人也沒有過多的折磨受害者,顯然并不是用殺人來滿足他們殺戮的**。”
“我認爲,他們是爲了獻祭,将這些受害人當做祭品貢獻給我們所不知道的東西。”
“這起案件帶着極爲強烈的宗教色彩,我們查案的方向應該朝着這個方面努力,關于這些兇手的心理畫像,我會在之後交給你們的。”
散會之後,兇案組的人又開始忙碌起來,秦月和曼特他們一起回到了bau專屬的辦公室之中。
偌大的辦公室裏面,擺了四張桌子,每張桌子的上面都擺放着成堆的資料,秦月看着那些桌子上堆滿的資料,有些不确定的問道:“曼特教授,除了你們三個人,還有其他的人在嗎?”
曼特愣了一下,随即想到了什麽,搖了搖頭,開口說道:“那張桌子是給你準備的,這起案子的資料我已經準備好了,你可以查看。”
秦月沒想到這裏竟然會有她的位置,愣了片刻後,臉上浮現一絲欣喜之意,快步走了過去,坐下來開始翻開這次案子的資料。
秦月翻看資料的速度很快,即便是這樣,她也足足看了一個小時,才将這些厚厚的資料查看完,秦月揉了揉有些酸澀的眼睛,擡起頭來,隻覺得眼前的世界都堆滿了一個個黑色的小字。
半響之後,秦月的眼睛才恢複了正常,曼特走了過來,低頭看着她,開口問道:“你有什麽發現?”
秦月搖搖頭,她得出的結論,和曼特差不多,再多的東西,她也是看不出來了。
“曼特教授,我有一條想不清楚,你爲什麽會說,這是一起宗教性很強的案件?”
這是秦月想不通的,很多連環殺手,也不會圖财圖色,折磨被害人,爲什麽這一次,曼特卻說這是一起宗教色彩很強的案子?
曼特耐心地解釋了起來。
“這些兇手殺人的時間很有規律,每七天爲一個輪回,頭一個死者出現,便會有一個人失蹤,這些被害者被關了六天,在第七天被殺死,而且他們采用的還是開膛破肚這樣的殺人方式,将被害人的内髒取出,身體被丢棄。”
曼特在牆上挂着的西雅圖城市的地圖上面,用紅筆圈出了幾個大大的圓圈,裏面标注了抛屍點幾個字。
“你看這裏。”
曼特說着,将這幾個抛屍點連了起來,形成了一個五芒星的标志。
“這些人并不是随意将屍體丢棄的。”
“不論什麽類型的連環殺手,殺過人之後,都會極力隐藏屍體,掩蓋自己殺人的事實,然而這些人的做法卻是完全相反的,他們抛屍的地方并不是人迹罕至,相反的,都是些很容易被人發現的所在。”
“這代表着什麽?”
“他們在獻祭,或者說,他們是在召喚,召喚一個我們所不了解的東西。”
秦月神情有些微恍惚,她突然想起很多年前,她曾經經曆過的那個世界,那時候,她是作爲祭品,被獻給上古神明,那些隐藏在幕後的人,肆意篡改他們的記憶,控制着他們的行爲,讓他們一步步走向滅亡......
見秦月有些出神,曼特碰了碰秦月,有些擔憂地詢問道:“愛麗絲,你怎麽了?”
秦月回神,搖了搖頭,表示自己無事。
這個世界上,總有一些瘋子,會爲了自己所謂的信仰去犧牲一些無辜之人的生命,來達到他們的目的。
放在口袋的電話催命般的響了起來,秦月掏出手機,看到屏幕上的斯考特的名字時,秦月渾身一個機靈,糟了,她忘了告訴斯考特了!
秦月連忙接通了電話,在斯考特還未出聲的時候,秦月率先開口,堵住了斯考特的話:“哥,我在警察局呢,你要不要過來啊?”
聽着妹妹撒嬌似的聲音,斯考特再多的氣也撒不出來了,問明了警局的地址之後,斯考特打車趕了過來。
挂了電話,秦月吐出了一口氣,先将人忽悠過來再說,反正他沒有在第一時間發脾氣的話,之後,估計也就沒機會發出來了。
曼特看着秦月沒什麽精神的樣子,摸了摸她的頭,問道:“累了麽?”
秦月搖搖頭,她确實不累。
曼特沒有在說什麽,讓秦月繼續看資料,自己轉身離開了辦公室。
新發現的死者已經被送到了停屍間,法醫們正在查看那名死者腹腔内的心髒,曼特過去的時候,法醫們已經數清楚了那些心髒有多少個。
“總共三十六個心髒,其中有一個心髒,是屬于死者的,根據那些心髒**的程度來看,第一個心髒主人的死亡時間,應該是在一年前。”
三十六個心髒,代表着死亡人數在至少在三十六個。
曼特有些頭疼,某些宗教瘋子的思維,并不能以常人的思維來判斷,甚至不能以一些精神病人的思維來判斷,他們或許平時看起來像是正常人,涉及到自己的信仰時,便會變成不可理喻的瘋子。
這件案子,有些棘手了。
***
載着斯考特的出租車司機走錯了路,車子在警察局對面的馬路上停了下來。
這條馬路很寬,中間一道高高的隔離帶阻隔着,若是繞道對面,至少還要半個小時,走人行天橋的話,隻要十分鍾就行了。
斯考特結了賬,下了車,朝着不遠處的人行天橋走了過去。
現在已經快到中午十二點了,這條路上的人不少,斯考特的怕撞到别人,速度不得不慢了下來。
上了天橋,人似乎少了一下,斯考特加快了腳步往前走,天橋剛剛過了一半,一個穿着白色連衣裙的女人匆匆從對面跑了過來。
在斯考特與那女人就要擦肩而過之時,她腳下踩到了一個石子兒,腳一歪,身子不由自主地朝着旁邊倒了過去。
斯考特的反應極快,立即便接住了倒下來的女人,他隻感覺一種莫名的香氣沖入了鼻端,神情有瞬間的恍惚。
落在斯考特懷中的女人手像是不經意地滑過他的胸口,軟軟地垂在了他的腹部。
斯考特眨眼,隔着一層薄薄的衣衫,感覺到那隻收過于灼熱的溫度,他臉頓時紅了,将女人扶着站穩了,這才放開了扶着她的手。
“你沒事吧?”
斯考特雖然急着去見妹妹,仍舊是問了一句。
女人搖搖頭,說了句我沒事,隻是蒼白的臉色,卻洩露了她此刻并不像她所說的那樣沒事。
然而,斯考特卻沒有管那些,聽到女人說她無事之後,斯考特哦了一句,大步朝前跑去,不過兩分鍾,便消失在了天橋的盡頭處。
白衣女人:“......”
身材高大的黑衣男子從女人身後走了過來,看到她高高腫起來的覺,男人微微皺眉,彎腰将女人抱了起來。
“怎麽這麽不小心?”
女人似乎認識這個男人,見到他,臉上露出一絲笑容來:“我剛剛沒有注意到,不過,這并不是壞事,我發現了一個很好玩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