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的證據看來,盧卡斯的嫌疑是最大的, 然而, 他卻有不在場的證明。
如果盧卡斯不是兇手, 那兇手會是誰?
真的是連環殺手麽?
可是無論從哪一方面看, 這三起案子,都不符合連環殺手的特征。
或者,三個人并不是被同一個人殺死的,抛屍現場相同,隻不過是巧合。
然而, 這種巧合的概率實在太低, 不到萬分之一。
巧合太多, 就不是巧合,從案發現場和屍體受到的傷害來看,兇手應該是同一個人。
秦月覺得,自己在這裏想破頭,也不會想出結果,一切還是等明天去了兇案組再說。
翻了翻課程表,明天的幾節課不上也沒有什麽太大的關系。
秦月做了決定,起身準備離開,然而,她剛剛站起來,卻發現,亨利竟然還站在旁邊,并未離開,秦月有些奇怪,問了一句:“你怎麽還在這裏?”
教室裏的人都走光了,隻剩下他們兩個,亨利的身高超出秦月太多,秦月不得不仰頭看她。
身高上的差距帶來的壓迫感,讓秦月覺得有些不太舒服,她往後退了一步,琢磨着是不是從另一個方向離開。
亨利看着秦月的動作,似乎猜到了她要做些什麽,亨利沒說話,将一本厚厚的筆記本遞給她。
“這是這些年的筆記,你可以看一下,等兩天記得還我。”
秦月恍然,她才想起,自己剛剛似乎向這個男人借過筆記。
因爲盧卡斯的事情,她竟然把這件事給忘記了。
“謝謝。”
秦月接過筆記,放進了包裏面,朝着亨利道了一聲謝。
亨利神色不明,目光掃過秦月那瘦小的身體,眼神中似乎有什麽東西浮現出來。
将那種莫名的感覺壓了下去,亨利看着秦月,開口:“快到午餐時間,不如一起去食堂?”
秦月微微一愣,仰頭看着亨利,男人的臉上的神情十分坦蕩,好像說的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一般。
秦月現在的這具身體已經十六歲了,不過也不知道她是發育得太遲,還是其它的什麽原因,這具身體瘦瘦巴巴,看起來像個小孩子似的。
她覺得,以亨利的條件,應該不會看上她的。
隻是同學之間普通的用餐罷了。
秦月如此想着,點頭答應了下來。
“我請客。”
她借了人家的東西,請人吃頓飯是理所應當的。
亨利明白秦月的意思,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
兩人出了教室,朝着食堂走了過去。
他們來的時間不算早,食堂裏大部分的位置都坐滿了人,兩人費了一番功夫,才找到了一處空位。
這頓飯算是答謝亨利的幫忙,自然不能太過簡單,秦月的荷包癟下去不少。
秦月和亨利兩人實在算不上熟悉,雖然已經做了一個學期的同學,然而,平日裏課業繁重,很多選修的課程也不相同,一個學期,也說不到幾句話。
若不是亨利那張長得與傑克過分相似的面孔,秦月覺得,自己八成也記不得這個人是誰。
秦月也不知道該和亨利說些什麽,兩人之間的氣氛沉默得讓人尴尬。
半響之後,還是亨利打破了這種沉默,他擡頭看着對面那個正喝着玉米濃湯的小姑娘,開口問道:“剛剛,是曼特教授的信息麽?”
秦月愣了一下,這是在和她聊天麽?
秦月點了點頭:“是,說是案子有了一些新的進展。”
“我有個問題想問你,不知道方不方便。”
秦月看着那張熟悉的面孔,示意他繼續。
亨利沉默了半響,開口問道:“不知道,曼特教授現在查得是什麽案件,有什麽眉目了麽?”
秦月眨眼,看着亨利,覺得他應該不是這麽八卦的人,他這麽追問,是有什麽其它的原因。
熟人作案,大學同學,也是熟人。
凱麗的死亡,會不會與亨利有關系?
這個猜測讓秦月渾身的汗毛突然豎了起來,她看着亨利的眼神也産生了一些變化。
亨利察覺到秦月的情緒變化,心中一動,想到自己看到的那條信息。
兇手不是盧卡斯,他有不在場證明。
盧卡斯,那又是誰?
“若是不方便,你可以不用回答,沒有關系的,我隻是随便問問罷了。”
傑克說完,低下頭,繼續吃着牛排。
現在剛剛開春,天氣卻并不算太暖和,人們身上的厚厚的棉襖還未脫去,雖然食堂裏開着暖氣,不過亨利盤子裏的牛排仍舊是有些涼了。
涼掉了的牛排,味道沒有了原來那麽好,亨利吃了幾口,便放在一旁,不在動了。
剛剛的幾分鍾時間内,秦月腦子裏轉了無數的念頭,她和亨利接觸的實在不太多,除了他那張臉,對他這個人,秦月是完全陌生的。
這隻是她憑空而來的猜測罷了,亨利他表現出的性格,完全與那個兇手不符。
他怎麽可能是兇手?
秦月沒什麽胃口,草草吃了一些後,也放下了刀叉,兩人坐在這裏,不動也不說話,氣氛越發顯得尴尬起來。
正當秦月正想着該如何緩和一下氣氛時,一個披着金色卷發的年輕女孩從旁邊走了過來。
她看到坐在那裏的亨利,眼睛一亮,加快步伐走了過來。
“亨利,你好巧,我找不到位置能不能在這裏坐一下?”
秦月眨眼,看着那個站在桌子旁邊的姑娘,她長得很漂亮,目光下移,重要的是,她的身材也很惹火。
亨利的福氣不淺。
那姑娘說了幾句話,像是才發現亨利對面還有一個人似的:“愛麗絲,原來你也在這裏。”
秦月扯了扯嘴角,謝謝你還能看得見我,她朝女孩笑了笑,招呼道:“瑞茜,是你啊。”
瑞茜的性格開朗大方,和秦月的性格并不相合,兩人隻不過是認識的關系,談不上相熟。
“你要找位置對吧,正好我吃完了,你可以坐在我這裏。”
秦月說着,站了起來,讓出了自己的位置。
瑞茜眼神一亮,道了一聲謝,順勢坐了下來。
秦月看了看坐在她對面的亨利,見他似乎沒有立刻的迹象,秦月了然,和她這樣的小姑娘坐在一起沒什麽胃口,換了個美人相陪,怕是他有了用餐的心思。
秦月和亨利招呼了一聲,端着自己的餐盤離開了。
走了沒兩步,身後傳來二人的交談聲,亨利的聲音明顯比和她聊天時有朝氣。
秦月搖了搖頭,臉上的笑容淡了下去。
終究還是不一樣的。
下午的課上完之後,秦月便回了宿舍,她已經和教授請過了假,明天就可以回到兇案組那邊,離開之前,她得先把借來的筆記先記下來。
翻看筆記,看到上面漂亮的花體字時,秦月有些恍惚。
字如其人,亨利的字和他的人一樣出色。
收斂了雜亂的心思,秦月發了個短信告訴曼特,自己明天就會過去,曼特沒有回信,秦月也沒在意,案子又陷入僵局,曼特那邊怕是已經忙翻天了。
筆記記載得很詳細,秦月廢了一番功夫,直到淩晨三點鍾,才将筆記抄好,将水筆扔到一旁,秦月揉了揉酸疼的手腕,覺得自己的這隻手都快要廢了。
手機傳來悅耳的提示音,有新的信息進入,秦月拿起手機,看到曼特的名字。
‘好的。’
這是回複她之前的消息,秦月看了看時間,回了一個字。
‘好。’
曼特的信息很快傳了過來。
‘還沒睡?早點休息,睡得太少,可是會長不高的。’
這句話,直接命中紅心,秦月發過去一長串的省略号,關掉了手機。
将筆記本收拾好,自己抄好的裝進背包,亨利的那本放到了書架上面。
剛剛放好,秦月突然想起一件事情,臉上的表情瞬間黑了下去。
其實,她可以将亨利的筆記本拿去複印的。
秦月覺得,一定是這段時間她用腦用得太多,否則,怎麽會犯下這樣弱智的錯誤?
帶着快要廢掉的手腕,秦月去浴室洗漱過後,将自己扔到了床上。
算了,睡吧。
昨天熬夜熬得晚了,起來的時候,已經到了早上七點鍾,秦月覺得頭重腳輕,整個人像是走在雲端似的。
遊魂似的飄到了浴室,洗漱一番後,總算似從雲端落了下來,秦月歎了一口氣,看着鏡中自己眼中大大的黑眼圈,覺得短時間内,這倆眼圈兒怕是消失不了了。
秦月出了學校,也不耐煩等公車,打了一輛出租車,朝着警察局趕去。
高大的身影從校門處走了出來,他看着秦月離開的方向,久久無言。
秦月在警察局待了大半個月,警察局的人都認識了她這個年紀不大的小姑娘,秦月一路走過去,收獲了不少善意的話語。
秦月臉上的笑容有點兒僵,一路走到了挂着bau牌子的門前,笑僵了的臉終于恢複了正常。
原來保持笑容也是一件這麽辛苦的事情。
房門沒鎖,秦月推開門,走了進去。
漢娜看到秦月,打了一聲招呼,秦月環顧一下四周,發覺隻有漢娜在這裏。
“曼特教授和威廉教授呢?”
以威廉的能力,秦月稱他一聲教授,并不爲過。
漢娜從厚厚的文件中擡起頭來,接連半個月的忙碌,她清瘦不少,不過精神卻是不錯,一雙眼睛亮得驚人。
“他們去核實盧卡斯的證詞,不過,我覺得,帶回來的消息并不會太好。”
漢娜說着,推了推臉上的眼鏡:“珍妮,露絲,以及凱麗,她們幾個人死亡的時候,盧卡斯正在執行任務,他沒有作案的時間。”
“當然,并不排除他做了假的不在場證明,他有那個智商,不過,這種可能很低,我比較傾向于,他不是兇手。”
“他隸屬于fbi,雖然是編外人員,不過他爲fbi工作了很多年,從來沒有出過任何差錯,他所經手的每一個任務,都會有詳細的記錄。”
“很多事情,并不是聰明就能做得了假的。”
這些事情,秦月自然知道,盧卡斯的嫌疑,基本上已經被清洗了,如果證實了他的話,他便徹底排除了嫌疑。
如果,他不是兇手,兇手又會是誰?
秦月腦海中浮現出一張面孔,又被她壓了下去。
不會是他。
秦月這麽告訴自己,心底,卻不免産生了懷疑。
曼特他們還沒回來,秦月索性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面,翻看起了比之前厚了兩倍的卷宗。
那些慘不忍睹的屍體照片在她面前一遍又遍地出現,想到她們曾經遭遇過的事情,秦月心裏便覺得有些不太舒服。
弱者總是會受傷,那些自恃強大的人,肆無忌憚地傷害着她們,宣洩自己心中的憤怒。
秦月将卷宗翻看了一遍後,眼前浮現出三個女人的相似的屍檢報告,她突然想到了什麽,将幾人的屍檢報告翻了出來,仔仔細細對比了一番。
這些女人曾經遭遇過暴力侵害,身體的隐秘處撕裂情況極其嚴重,這不會是男人的挂件可以做到了。
三具屍體,全都是同樣的情況,這其中代表了什麽含義?
秦月看向那邊坐着的漢娜,她是性犯罪的專家,對于那些暴力性侵害,她應該知道地更多,她有沒有發現這一點?
秦月将那幾份屍檢報告抽了出來,拿到了漢娜面前。
“漢娜教授,我發現了一些問題。”
秦月指着報告上面的幾行字,開口問道:“這些死者身上私密處的撕裂傷很嚴重,屍檢報告指出,這并不是直接x行爲産生的,兇手可能使用了器具,從死者的體内發現了木屑,應該是兇手用木棍之類的東西,侵犯了她們。”
漢娜臉色陡然一變,接過秦月手中的屍檢報告,仔仔細細看了起來,待将屍檢報告全部看完,漢娜臉上的表情變得極爲地凝重。
“是我疏忽了。”
這幾天,她實在太忙了,屍檢報告并沒有仔細查看,忽略了這一點。
不是用身體直接侵害,這代表着什麽?
那個兇手,新功能障礙,他沒有能力侵犯這些女人,隻能用這樣的方法,宣洩心中的憤怒。
漢娜掏出手機,撥通了曼特的電話,幾分鍾後,曼特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了出來。
“喂,漢娜,什麽事?”
“我們剛剛發現了新的線索,你們可以直接去詢問凱麗的母親薇薇安,盧卡斯是否有眼中的新功能障礙。”
曼特沒有詢問原因,和開車的威廉說了一聲,車子在前方的路口轉了一個彎,朝着凱麗的家中駛去。
這樣的問題雖然唐突,不過,薇薇安仍舊回答了曼特他們的問題。
“盧卡斯他很正常。”
知道女兒的死訊之後,薇薇安憔悴了許多,整個人比她的實際年齡蒼老十幾歲,她雖然不知道曼特他們爲什麽詢問自己丈夫的事情,心裏卻也明白,應該是有什麽原因的。
薇薇安說,前幾個月他們一起去做過全身的體檢,盧卡斯很健康,他将體檢單子找出來,交給了曼特他們。
曼特接過體檢單看了一眼,發現是一家很有名的醫院。
曼特告别了薇薇安,和威廉一起朝着這家醫院去了。
經過調查,這份體檢證明并不是僞造的,盧卡斯的身體很健康。
他并不是新功能障礙患者。
回到辦公室後,曼特将自己調查出來的結果告知了秦月她們。
“盧卡斯并沒有嫌疑,雖然露絲和珍妮的家屬口中都說過她們在失蹤前都遇到過fbi的人,不過,這很有可能是巧合,與兇手并無關系。”
“畢竟,這個念頭,喜歡冒充fbi詐騙的人有很多。”
曼特說的不無道理,騙錢或者騙色,總要頂着一個讓人信服的身份。
隻是,秦月仍舊懷疑這個曾經出現在受害者親人口中的fbi。
确實有這麽一個男人存在。
她總認爲,這個男人,會是這次案件的關鍵點。
這是一種直覺,沒有任何的證據,可是秦月經曆了這麽多世界,很多時候,靠得就是直覺。
她相信自己的直覺。
“曼特教授,我覺得,和受害者接觸過的這個頂着fbi身份的男人,應該和案件有着極大的關系,我建議重新詢問受害者家屬,或許能從他們口中得知一些消息。”
曼特低頭看着秦月,從她那雙淺褐色的眼睛裏,他似乎看到三年前的那個姑娘。
隻憑着他做出的心理畫像,她準确的從兇手家中找到了那個受害人。
也許,在某些事情上,她有着獨一無二的天賦。
曼特答應了秦月的請求,他帶着秦月,前往第一個被害者,珍妮的家中。
今天是星期五,因爲大女兒生了一場病,漢克不得不請假在家照顧她,秦月他們到達的時候,漢克剛剛帶着女兒從醫院回來。
打開房門,見到站在門口的曼特和秦月的時候,漢克臉上浮現出一絲激動的神情。
“你們找到兇手了嗎?”
看着漢克那希冀的模樣,曼特搖了搖頭,回答道:“很抱歉,并沒有,我們得到了一些新的線索,有些疑問想要來找你解答一下,不知道你方不方便。”
聽到兇手未曾抓到,漢克臉上的表情瞬間灰暗了下去,他強打着精神,讓曼特和秦月兩人進來。
因爲失去了女主人,房間裏稍顯淩亂了一些,漢克将秦月和曼特帶到了客廳,正準備幫兩人倒水的時候,另一邊虛掩的房門裏傳來小孩的哭聲。
漢克說了聲抱歉,匆匆趕了過去,不多時,便從那間房間裏抱出一個約莫一歲大小的嬰兒來。
那孩子也不知道是怎麽了,哭得十分厲害,白胖的臉憋得通紅。
漢克有些手忙腳亂,他用盡了方法,小孩卻哭得越發地厲害起來。
漢克這樣子,顯然是沒有過帶孩子的經驗,秦月皺眉,見那孩子哭得實在傷心,于是便開口,說道:“他是不是餓了?或者是拉了,你看看,别這麽晃着他。”
秦月年紀雖小,到底是個女孩子,聽她說話,像是很有經驗,漢克也是病急亂投醫,急忙将手中的孩子塞到了秦月的手中。
“這位小姐......”
“我叫愛麗絲。”
“愛麗絲小姐,請你幫幫忙,我去幫他弄些奶粉來。”
漢克說着,将苦惱不已的兒子塞到了秦月的懷中,說來也奇怪,在漢克懷裏哭個不停的小家夥,到了秦月懷中,卻止住了哭泣,眨着一雙藍汪汪的眼睛看着秦月。
秦月當初做僵屍的時候,也有過一個孩子,她看着眼前的這個小孩,卻怎麽也想不起來自己當初那個孩子的模樣。
她并不是一個合格的母親。
見兒子終于止了哭聲,漢克松了一口氣,去廚房将牛奶沖好,遞給了秦月,小男孩窩在秦月的,乖乖巧巧喝着牛奶。
漢克臉上的疲憊之色更重,他揉了揉淩亂不堪的頭發,歎了一口氣:“對不起,讓你們見笑了,之前我太太在,孩子一直由她照顧着,珍妮不在了之後,孩子由我的母親照顧着,我工作很忙,一直都沒有怎麽幫忙。”
曼特點點頭,沒有細問漢克的家庭問題,他将自己這次來的目的問了出來。
“你上次說,珍妮失蹤之前,曾經提到過一個自稱fbi的男人,你能不能告訴我,這個男人的事情。”
聽到曼特的問題,漢克愣了一下,開口道:“這和珍妮的案子有關系嗎?”
曼特點頭:“是的。”
秦月目光移到了漢克身上,想起之前漢克曾經說過,那個自稱fbi的男人說可以消除珍妮的案底,珍妮應該做過什麽事情,留下了案底,那個fbi的男人應該說出了珍妮犯的事情,所以,珍妮才會相信那個男人。
秦月輕輕拍着懷裏的孩子,突然開口問道:“我能問一下,珍妮之前,是不是做過什麽不合法的事情?”
漢克放在膝蓋上的手握緊了一下,臉上閃過掙紮的神情,想起妻子那支離破碎的身體,漢克覺得,隐瞞下去,似乎沒有了什麽意義。
“珍妮年輕的時候,犯過一些錯誤......”
漢克猶豫了片刻,終于開口說了起來。
“她曾經涉及信用詐騙,上了銀行的黑名單,不過并不嚴重......”
見對面兩個人沉默不語,漢克想起他們的身份,歎了一口氣,索性破罐子破摔。
“好吧,我承認,很嚴重,她詐騙了大約幾十萬美金。”
曼特皺眉,他們隻調查了受害者的身份,沒有深入調查過,卻不知道,珍妮曾經有過這樣的案底。
“雖然後來她将那些錢都還上了,可是這已經成了她的一塊兒心病,所以,有人說可以幫她消去案底的時候,珍妮心動了。”
曼特聽着漢克的訴說,等到他說完了,才開口問道:“你有沒有見過那個男人?”
漢克搖頭,說道:“珍妮一直有些精神方面的問題,她有些輕微的妄想症,生過孩子之後,複發過一次,所以,我以爲那隻是她的妄想而已,畢竟如果真是fbi的人,怎麽可能幫她一個無權無勢的女人?”
曼特看了秦月一眼,又詢問了漢克一些問題,這才帶着秦月離開。
坐在車上,漢克看着副駕駛座上的秦月,沉默了片刻,開口問道:“看你照顧小孩的樣子,你很有經驗?”
秦月扣好安全帶,擡頭,看向曼特。
“我曾經照顧過親戚家的孩子。”
曼特挑眉:“看你那熟練的樣子,不像是隻照顧過一兩天的樣子。”
秦月整理了一下有些發皺的裙擺,頭也沒擡的說道:“我姑姑他們去旅行,所以,年幼的小表弟就被扔到了我家。”
這是曾經發生過的事情,秦月沒有隐瞞的必要。
曼特笑了笑,沒有在繼續問下去,他将話題轉到了珍妮身上。
“珍妮有妄想症,那個自稱是fbi的男人可能是她妄想出來的。”
秦月眨眨眼,翻看着手中的資料,找出那個叫梅根的小混混的地址。
“我們先到梅根那裏,珍妮是妄想症患者,露絲可不是。”
曼特沒有說話,啓動了車子。
秦月仍低着頭,看着手中的那厚厚一沓資料,曼特瞟了她一眼,路口處的紅燈恰巧亮了起來,曼特停車,伸出手拿過了秦月手裏的資料。
“坐車的時候不要看東西,傷眼睛。”
秦月:“可是......”她還想找出更多的線索。
曼特将資料扔到後座上面,他看着眼前跳動的數字,淡淡地說道:“查案是急不來的,若是受害人活着,你必須要争分奪秒,然而,現在那些受害人已經死了,他短期内不會開始新的殺戮,你這麽逼迫自己,很可能會将一些重要的線索忽略掉。”
曼特說着,轉頭看着秦月,黑色的眼睛裏印出秦月小小的身影來。
“況且,你隻是我的助理,其它的事情,有漢娜和威廉他們在。”
秦月沉默了下來,沒有吭聲。
曼特伸出手,摸了摸秦月的頭發,見眼前的紅燈變綠,他收回手,啓動了車子。
今天是陰天,天氣有些涼,車内的空調開得很足,暖氣從空調口鑽了出來,将秦月層層包威爾。
秦月吐出一口濁氣,靜靜地看着窗外繁華的街景,那些穿着光鮮亮麗的人,他們的皮囊之下,隐藏着什麽?
有時候,人比鬼怪更加的可怕。
秦月想起自己在上個世界裏面的那些經曆,神情有些恍惚。
說起來,在那個世界之中,她遭遇最多的,就是來自人類的傷害。
那些記憶已經被她刻意遺忘,記得不太清楚了,隻是那些來自人類的傷害,她雖然忘記了,可是留下的傷痕,一直都在。
十幾年的幸福生活,将那些傷痕慢慢抹平,然而,傑克的慘死,卻讓秦月從虛幻的幸福之中清醒過來。
這個世界的殘酷一直都在,她從虛幻中走出,看到的越來越多。
“到了。”
曼特的聲音将秦月從沉思中換了出來,她看着眼前破破爛爛的房子,眨眼,那個梅根就住在這種地方?
像是察覺到秦月的疑惑,曼特解釋道:“梅根是從平民窟裏面出去的,之前,露絲一直做幾女養着他,他生活的很好,然而,露絲死去之後,他揮霍無度,将露絲攢下的那些錢全都花完之後,就又回到了這個地方。”
這裏的環境實在太差,道路坑坑窪窪的,兩側堆滿了各式各樣的雜物,原本不寬敞的街道被堵的更加狹窄了,他們的車子根本開不進去,隻能在這裏下車,步行進去。
秦月一下車,一股難以言喻的氣味撲鼻而來,秦月面不改色,跟在曼特的旁邊,走進了污水橫流的貧民窟。
曼特在bau待了有十來年,他比這裏更難聞的地方他也去過,即便這樣,他也有些不适應這裏的氣味。
曼特微微皺眉,扭頭看了一眼身邊的小姑娘,發現她臉色如常,像是根本嗅不到這些味道一般。
曼特的心微微一沉。
他越來越看不懂這個小姑娘了。
平民窟魚龍混雜,能在這裏活下來的人都是些狠角色,一路走來,各式各樣的目光黏在秦月的身上,秦月不想去想那些人目光中的含義,如果不是有曼特在身邊,怕是這些人能将她活吞了。
曼特突然伸出手,攬住了秦月的肩膀,将她圈在了自己的懷中。
秦月知道曼特的意思,沒有掙紮,跟着他的腳步朝着梅根住的地方去了。
走了十幾分鍾,終于到了梅根的家門前。
看着眼前這棟像是随時會倒的木屋,秦月眨眼,真的有人會住在這裏?
正想着,眼前的木門突然被人從内打開,一個穿着清涼的女人罵罵咧咧從裏面出來。
“沒錢還學人招妓,呸,什麽東西,要是活好老娘倒貼都成,也不知道當初的露絲到底看上你什麽!!”
女人出來,擡頭,露出一張濃妝豔抹的臉,她看到眼前這兩個與周圍環境格格不入的人,下意識地收斂了一些,匆匆地從二人身邊走過去。
秦月掃了一眼女人露在外面的兩條大白腿,沉默不語。
聽了一耳朵的污言穢語,曼特覺得有些尴尬,身邊的小姑娘再怎麽成熟,也隻是個沒成年的女孩罷了。
秦月倒是不在意,站在門口,喊了一聲:“梅根在麽?”
剛剛被一個幾女奚落了一通,梅根正憋着一股氣,聽到秦月的聲音,梅根沒好氣地吼了一句:“不在,死了。”
秦月:“......”
最終還是曼特出馬,将梅根從屋子裏揪了出來,看到曼特,梅根慫了,讨好地朝曼特笑了笑。
曼特懶得和這人多廢話,問起他關于露絲所說的那個自稱fbi男人的事情。
“對于那個男人,你知道多少?露絲都和你說了些什麽?”
梅根撓了撓頭,眼神飄忽:“都快半年多的事情了,我哪裏記得那麽清楚?”
曼特皺眉,冷聲說道:“這個男人很可能就是殺死露絲的兇手,如果你交待出什麽線索,我們就能将他抓捕歸案。”
梅根剛想說一句關我毛事,結果看到曼特的臉色,梅根又咽了回去,他本來對露絲也沒有太多的感情,隻不過,露絲活着的時候,他日子過得極爲潇灑,露絲長得漂亮,收益不錯,收到的錢大部分都交給了他。
如果不是那個該死的人殺了露絲,他怎麽會落到這種地步,就連一個幾女都能奚落他?
梅根心裏憋着一股氣,仔細回想了起來。
曼特耐心地等着,過了十幾分鍾,梅根像是終于想起了什麽似的,眼睛亮了起來:“對了,警官,我雖然沒見過那個男人,不過露絲曾經跟我說過,那個男人似乎沒有能力,隻能依靠器具來折騰她,不過露絲也說了,那個男人說是嫌棄她髒,切,這話誰信,要是嫌髒,怎麽會來找幾女?他要真是fbi,要什麽幹淨女人沒有?”
“我看,他就是不行,硬不起來,沒有辦法讓女人......”
梅根說到最後,有些收不住了,一些髒話夾帶着冒了出來,曼特見他越說越不像話,下意識地捂着了秦月的耳朵。
秦月眨眼,她挺想告訴曼特,他這麽做就是掩耳盜鈴的。
她聽力很好,這麽近的距離,哪怕曼特捂了她的耳朵,她仍舊将梅根說的話聽的一清二楚。
梅根說那個自稱fbi的男人很年輕。
梅根說那個男人無法□□。
殺害露絲她們的兇手也是新功能葬愛,他無法以自己的身體侵犯她們,所以用木棍虐待她們。
那個男人,很可能就是兇手。
曼特帶着秦月離開了貧民窟,上了車之後,外面那些腐臭的氣味完全被隔絕在外,他們沒有在這裏多做停留,驅車回到了警局。
将新的線索告知了兇案組,曼特帶着秦月回了辦公室。
“犯罪嫌疑人的年齡在十九到二十三歲之間,白人,身高在一米八左右,他有較高的學曆,并且精通黑客技術,他外表出衆,能言善辯,很受女人歡迎。”
曼特爲兇手做出了簡單的心理畫像。
漢娜接着說道:“犯罪嫌疑人并不是天生的新功能障礙,應該是後天出了意外,這段時間發生在他的青春期,使他失去性功能的人來自異性,這造成了他心裏的扭曲,對女性産生了強烈的憎恨。”
“兇手對性有着強烈的渴望,由于得不到發洩,他變得暴躁易怒,不過後來應該有什麽事情,使他壓抑了自己的性格。”
漢娜的手指在桌子上敲擊着。
“他的攻擊目标很明确,全部爲女性,第一個受害者是珍妮,三十幾歲的中年婦女,第二個受害者是露絲,卻是二十出頭的青年女人,第三個受害者是凱麗,她不到二十歲,剛剛成年。”
秦月看向漢娜,臉色有些發白:“這些受害者的年齡在遞減,下一個受害者,會不會是未成年的少女?”
房間内的三人沉默了下來,根據這個人的犯案規律,很可能下一個受害者,就是未成年的少女。
秦月心中有些急躁,這個兇手,可能真的是連環殺手。
她想起自己之前的那些推測,心裏卻隐約覺得有些不太妥當。
“犯罪嫌疑人是凱麗的熟人,我還是相信我之前的判斷,這個人的目标一直都是凱麗,他之前殺的人,很可能是僞裝。”
“這個人的智商很高,他會不會僞裝成連環殺手,誤導我們的偵查方向?”
秦月想起漢娜關于那個犯罪嫌疑人的推測,她沉默了一會兒,突然開口,說道:“漢娜,你說,那個犯罪嫌疑人是人爲造成的新功能障礙,那個讓他失去了性功能的女人,會不會就是凱麗。”
有時候,偵辦案件,需要的就是一些想象力。
凱麗并不是一直都是乖乖女,青春時期,她是一個非常叛逆的姑娘,會不會在那個時候,她做了什麽?毀了一個男孩的新功能?
作者有話要說: 防盜防盜~照例晚上十一點左右替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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