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傑西的喊聲将科爾和斯考特的目光吸引了過來, 他們看到了站在那裏的男人。
那張與傑克如出一轍的面孔讓他們愣在那裏,一時間竟然分不清眼前的這個男人是人是鬼。
傑克在三年前已經死去, 眼前的這個人又是誰?
來不及多想, 斯考特将目光轉到了妹妹的身上, 害怕她看到這張熟悉的面孔後, 會産生什麽不好的反應。
秦月擡頭,看着面前這個讓父母哥哥吃驚不已的男人。
他長得很像傑克,或者說,他現在這個樣子,就是傑克成熟後的模樣。
若是傑克可以長大, 大約就是現在這副模樣。
秦月沒有什麽太大的反應, 扯了扯失态的傑西, 輕聲說了一句:“媽媽,你認錯人了。”
傑西有些驚慌失措,拉住了秦月的手,她腦海裏浮現出秦月幾年前的樣子,生怕女兒會在看到這人時失控。
秦月伸出另一隻手,拍了拍傑西冰冷的手背,然後,她擡頭看向那個男人。
“對不起,是我們的錯,是我媽媽認錯人了。”
秦月誠心道歉,語氣沒有什麽太大的起伏。
那個長得像極了傑克的男人微微皺眉,見傑西的情緒似乎不太對,也不好繼續在說什麽,點點頭後,便坐了回去。
車廂内恢複了寂靜,除了書頁翻動的聲音外,再沒有其它的聲音。
科爾和斯考特兩人神色各異,他們怎麽也想不到,不過是乘個車而已,怎麽就會碰到這樣的事情。
秦月的表情太過冷淡,像是那張相同的面容沒有任何的意義一般。
科爾和斯考特兩個不知道該如何開口,秦月表現出的樣子,像是完全的不在意,他們想要說的那些話,竟是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父子二人對視一眼,靜默了下來。
傑西慢慢地冷靜下來,她憂心忡忡地看了身側的女兒一眼,見她神色冷淡,沒有絲毫波動,傑西不知怎麽的,覺得有些不對勁。
可若說哪裏不對,她又說不出來。
傑克的影子從她女兒心裏抹去,這是一件好事,她應該開心的。
傑西喘了一口氣,伸出手,摸了摸秦月柔軟的棕色頭發:“愛麗絲,别想太多。”
秦月側頭,看了看傑西,突然笑了起來:“媽媽,我什麽都沒有想,真的。”
秦月覺得,傑西他們似乎小心過了頭。
世界上這麽多的人,有一兩個長得完全一樣的人,并不稀奇。
他不是傑克,她很清楚。
車子上的人漸漸多了一些,秦月擡起手,看了看時間。
已經到了發車的時間。
車子緩緩行駛了起來,順着平坦寬闊的馬路,駛向了馬裏蘭大學。
這輛車子是馬裏蘭大學接新生的車子,理所當然的,車子上的這些人,都是要前往馬裏蘭大學的。
秦月粗略看了一下,發現車子上的女生極少,準确的說,是除了她之外,便沒有其它的女生了。
萬綠叢中一朵花,秦月腦海裏莫名地浮現出這麽一句話,她失笑,搖了搖頭。
從機場到馬裏蘭大學,大巴車足足開了兩個小時,抵得上他們從小城到達華盛頓的時間。
雖然道路很平坦,不過坐車的時間長了,秦月還是覺得渾身都不舒服。
大巴車直接從雄偉的大門駛入了馬裏蘭大學,秦月有些好奇地看着窗外的情景,想到這裏會是她之後四年生活的地方,臉上不免浮現出一絲期待之色。
看到這一幕,傑西的心柔軟了下來。
這樣的她,看起來才像是一個十五歲的小姑娘。
報到交錢分配宿舍,一系列程序走完,已經到了傍晚時分。
馬裏蘭大學是世界知名學府,能入這個學校的基本上都是天才型的人物,秦月的年紀雖然不大,不過往年入學的,比她更小的不是沒有,因此倒是沒有引起什麽太大的注意。
秦月所在的宿舍是兩人間,空間很大,有獨立的衛生間。
秦月很滿意,秦月的父母哥哥同樣滿意。
同寝室的姑娘還沒來,傑西讓秦月坐在一邊,自己忙前忙後地收拾着衛生。
傑西做慣了這些,不過短短半個小時,宿舍便煥然一新,秦月看着自己布置得粉粉嫩嫩的床鋪,沉默不語。
你高興就好。
科爾他們在學校裏呆了兩天時間,幫秦月打理好一切,這才依依不舍地離開。
離開之前,傑西又抱着秦月哭了一場,秦月有些無奈,算起來,也不過兩個小時的路程罷了,傑西這樣子,好像是他們要生離死别一般。
科爾和斯考特兩人也是眼睛紅紅的,到底是忍住了,沒有像傑西那樣哭出來。
送走了三人之後,秦月覺得輕松了許多。
大學的生活,比起高中時,要忙碌許多,授課的教授并不會因爲秦月年紀小,而額外開恩,在這樣的地方,你若不動,便會落後他人。
秦月投入到緊張的學習之中,在天才遍布的學校之中,她若是想跟上那些人的腳步,必定要付出更多的努力。
大學的生活平淡無波,那個長得和傑克一模一樣的男人,成了秦月的同班同學,秦月得知了他的名字,亨利哈特。
秦月笑了笑,沒放在心上,對待亨利和其它的同學,沒有任何的分别。
一個三十七個人,秦月是最小的,其它的同學因爲她的年紀,多少會照顧她一些,對于這些同學釋放的善意,秦月并沒有拒絕,欣然接受。
分到秦月寝室的,是一個紅發模樣,名字叫做凱麗,生得圓圓潤潤,很是讨喜。
凱麗的性格很好,講話細聲漫語,溫溫柔柔的。
秦月和她相處的很不錯。
就這麽一直過了大半學期,學校裏來了一個很有名的客座教授。
秦月聽同學說,那個客座教授很有名氣,年紀不過三十多歲,卻已經是bau的資深探員。
秦月聽到這人的來曆時,總覺得有些耳熟,後來被凱麗拉着去上課的時候,秦月終于看到了這個鼎鼎有名的客座教授。
秦月眨眨眼,看着站在講台上那個高大的黑人教授。
曼特高登,居然是他。
秦月有些恍惚,想起自己當年查過的那些資料,她低下頭,看着桌子上擺放的空白筆記本。
曼特高登也是從馬裏蘭大學畢業的,認真算起來,也算是她的學長,以他的成就,到這裏做教授,确實夠格。
秦月正想着,放在一旁的胳膊被人碰了碰,秦月擡頭,正巧這時,曼特的目光恰巧落在了她的身上。
三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足夠一個漂亮的小姑娘長成一個漂亮的大姑娘。
曼特高登認出了秦月,他的眼中浮現出一絲訝異之色,沒想到,三年前在那個小城見到的小姑娘,居然成了馬裏蘭大學的學生。
想到幾年前做的那個心理畫像,曼特的目光微微一暗,随即移開了目光,開始講課。
曼特高登在bau工作多年,經辦了無數的案子,他的經驗豐富,結合着現實案子,爲這些天之驕子授課。
兩小時的課程下來,學生們學會了許多東西,原本不太清楚的理論終于融會貫通了,學生們抱着厚厚的筆記本,魚貫離開了教室。
原本坐滿了教室,瞬間空了下來。
凱麗催促秦月離開,秦月說自己還有事,讓凱麗先行離開,凱麗囑咐秦月快點回去,自己先行離開了。
偌大的教室空了下來,曼特送走了最後一個詢問他問題的學生,停頓了片刻之後,慢慢地走到了秦月的身邊。
秦月仰頭看着曼特,笑了起來,她的皮膚很白,眉眼彎彎,像是一個精緻的洋娃娃似的。
“曼特教授,好久不見。”
曼特居高臨下地看着這個小姑娘個,神色複雜。
三年前發生的事情曆曆在目。
就是這個看起來像是個洋娃娃似的小姑娘,将那個男孩的屍體從殺人魔的屋子裏帶了出來。
“是啊,好久不見,沒有想到會在這裏見到你。”
秦月笑了笑,站了起來,将記滿了的筆記本收了起來,抱在了懷裏。
曼特的目光掃過秦月抱在懷中的棕色筆記本,嘴角微微上揚:“若是有不懂的,可以直接來問我,我會在這裏待到學期末。”
秦月挑眉,看着曼特,臉上的笑意更深:“我知道了,謝謝教授。”
兩人的年紀相差了十幾歲,也不是相熟的人,聊了幾句之後,便已經沒什麽可說的了。
沉默下來之後,二人之間的氣氛變得有些詭異。
半響之後,曼特突然開口說了一句奇怪的話:“你知道那人最後怎麽了麽?”
秦月愣了愣,幾乎在瞬間明白了曼特所說的那個他是誰。
“瑞恩在監獄裏心髒病發,送進了醫院,結果,在醫院之中,因爲青黴素過敏,他死在了醫院裏面。”
聽到瑞恩的死訊,秦月臉上的笑容淡了下來,她看着曼特,眼神平靜無波:“如果他不是因爲藥物過敏,要等多長時間才會執行死刑?”
曼特沉默了下來,某些時候,法律的條文規定确實讓人有種無力的感覺。
“他有一個很好的律師。”
言下之意,已經十分明了。
瑞恩有一個好律師,所以,如果他活着,可以在監獄裏逍遙地活上十幾年,甚至,在十幾年後,被判了死刑的他,也不一定會執行死刑。
那些被壓在布萊斯家地闆下的一百零八具屍體,去不足以讓那個十惡不赦的兇手遭受到嚴懲。
秦月垂下眼眸,斂去眼中的光芒。
曼特經曆了太多慘烈的案件,許多案子的兇手被抓捕歸案,可是等到的懲罰,卻不是每一次都能讓人滿意。
曼特歎了一口氣,伸出手,遲疑了片刻後,落在秦月的肩膀上面。
“不管怎麽樣,那個兇手已經死了。”
秦月沒有吭聲。
幾分鍾後,像是終于收拾好了情緒,秦月擡頭,臉上的表情看起來極爲的正常:“曼特教授,我先回去了,等會兒我還有課。”
曼特沒有挽留,他看着秦月纖細的身影消失在教室門口,站立了許久後,才離開了這個已經空無一人的教室。
是他想多了吧。
曼特想着,從口袋裏掏出手機,撥通了一個号碼。
電話響了幾聲後,從那頭傳來一個好聽的女聲。
“喂,曼特。”
***
聖誕節很快便到,提前一周,學校便放了假,秦月在傑西他們的再三催促下,收拾了行李,準備回家。
“凱麗,明年見。”
凱麗的家就在華盛頓,不過,放假的時候,她沒有第一時間回家,卻在寝室裏住了下來。
秦月看出來,凱麗心中似乎藏着什麽事情,不過凱麗沒說,她也就沒有問。
聽到秦月的話,凱麗從被子裏鑽了出來,睜着迷蒙的睡眼看着秦月:“明年見,愛麗絲。”
秦月拉着自己的天藍色小行李箱,帶着買給秦月的禮物,踏上了回程的飛機。
下了飛機,科爾和傑西兩個早就等在了那裏,他們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秦月,急急忙忙地朝她跑了過來。
傑西懷孕六個月了,肚子看起來已經很明顯了,秦月見傑西蹬着高跟鞋跑來,一顆心都飛了起來,三步兩步跑到傑西的面前,扶住了她。
“媽,你肚子都這麽大了,怎麽還這麽不小心?”
傑西不在意地揮揮手:“我這一胎懷的很穩,不礙事的。”
秦月:“......”
你高興就好。
秦月回去後沒兩天,斯考特也從學校裏回來了,他們放假的時間比秦月遲一些,所以,哪怕他離家比秦月近得多,回來的卻比她晚的多。
幾個月不見,斯考特似乎又高了許多,原本秦月到他的肩膀處,現在,卻隻到他的胸口處,身高上的差距,讓秦月有些郁悶,傑西安慰秦月,說她年紀還小,還有長的餘地。
秦月覺得很有道理,然而,之後的幾年,她的身高卻像是受了詛咒一般,一直沒有再增長過。
假期的生活過得很快,轉眼間,便到了2007年。
新年剛剛過去三天,秦月便準備啓程回學校,傑西舍不得秦月,拉着她的手默默地流淚。
秦月覺得,自打懷孕之後,傑西似乎越來越愛哭了。
她被傑西哭得頭疼,勉強又在家呆了一天。
那天晚上,科爾很晚才從警察局回來。
原本傑西在客廳裏等着,隻不過,時間太晚了,懷着孕的傑西困得厲害,最後,秦月催促着傑西回房,自己在客廳裏等着科爾。
十二點鍾剛過,房門被人從外面開啓,科爾帶着一身寒氣從外面走了進來。
秦月放下手中的書,走了過去,自然地接過科爾遞過來的外套,将放在壁爐旁烘烤了許久的居家服遞給了科爾。
“爸爸,怎麽這麽晚才回來。”
秦月關上房門,看着疲憊不堪的科爾,輕聲問道。
科爾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到了沙發旁,坐了下去,秦月遞過去一杯熱可可,坐在了他的身邊。
“出了一起命案,我們正在排查兇手。”
“有頭緒了嗎?”
“沒有。”
科爾喝了一口熱可可,将白瓷的杯子随手放在了一旁的茶幾上面。
“這個案子,很難辦。”
秦月挑眉,示意科爾繼續說下去。
科爾原本不想和女兒談論這些的,隻不過,女兒是馬裏蘭大學的學生,學的又是犯罪心理學專業,她以後,遲早是要走上這條路,這些案子,和她說說也無妨,至少還可以聽聽她的建議。
“死者是一名未成年女性,十七歲,被人用利器殺死,一刀斃命,幹淨利落,現場被處理過,沒有留下任何的痕迹。”
科爾看着秦月,不抱希望地問道:“你能做出關于罪犯的心理畫像麽?”
秦月搖了搖頭,說道:“我沒有見過被害人的屍體,也沒有見過案發現場,隻憑借你的訴說,我沒有辦法做出判斷。”
秦月頓了頓,問了一句:“死的人是誰?”
“娜塔羅斯福,你應該知道她。”
秦月确實知道這個人。
半年前,娜塔羅斯福因爲涉嫌殺死她三歲的女兒,被警察逮捕,最後,因爲證據不足,無罪釋放。
秦月曾經見過娜塔羅斯福的女兒,那是一個很可愛的小姑娘,她的名字,叫做珍妮。
娜塔生下她之後,從來沒有管過她,小姑娘被扔給了娜塔的父母,不過她被她的外公外婆養得很好,聽話懂事,像一個可愛的小天使。
半年前,娜塔帶着珍妮出去,結果,珍妮卻失蹤了,半個月後,才在河邊的樹林裏,找到了珍妮的屍體。
很多證據都指向了娜塔,然而,因爲之前指證她殺了珍妮的父母改變了證詞,再加上因爲管理員操作不當,許多證物被污染損毀,娜塔最終被無罪釋放。
“會不會是孩子的父親做的?”
秦月提供了另一條思路,如果娜塔真的殺了她的女兒,作爲父親的那個男人,很有可能爲了自己的女兒将娜塔殺了。
科爾搖搖頭,說道:“不是那個男人,娜塔死亡的時候,他有不在場的證明,我們排查過和娜塔有關系的男性,他們全部都有不在場的證明。”
秦月沉默了下來,這個案子,似乎已經陷入了死局。
見女兒思考起關于這個案子的事情,科爾摸了摸秦月的頭,催促她趕快上樓睡覺。
“愛麗絲,你明天還要回學校,快點去睡吧。”
“這件案子我會解決的,這世界上沒有完美的犯罪,他總歸會留下蛛絲馬迹的。”
秦月也不多說什麽,等了這麽久,她确實也累了。
秦月上了樓,洗過澡之後,卻又清醒了許多,抱過放在床頭櫃上的筆記本電腦,秦月打開,輸入娜塔羅斯福殺女案。
許多網頁彈了出來,秦月點開最上面的那一頁,她看到頁面上珍妮那漂亮的面容時,沉默了許久後,悠悠地歎了一口氣。
想要好好活着,真的挺不容易的。
第二天,秦月很晚才起來,險些誤了飛機。
秦月坐在飛機上面,透過窗口看着外面的碧藍的天空,心情突然好了許多。
秦月回來的很早,同寝室的凱麗還沒有回來,秦月将寝室打掃了一通後,拿着筆記去了圖書館。
學業繁重,她不得不要努力。
雖然假期還未結束,不過很多人都已經回了學校,這個點兒,圖書館裏已經有了不少的人在,大家安安靜靜地,除了書頁翻動的聲音外,再沒有其它的聲音。
秦月選了一個位置坐下,翻看着手中厚厚的專業書籍,她一邊看着,另一隻手在筆記本上塗塗畫畫着,不過片刻,就已經記了滿滿的一大頁,秦月正準備翻頁,一隻手卻不知道從什麽地方伸了過來,按住了秦月準備翻頁的手。
秦月愣了一下,擡頭,看到了一張熟悉的面孔。
瞳孔微微一縮,秦月很快便恢複了正常。
“亨利。”
秦月喊了他一聲,以眼神詢問,他是什麽意思。
亨利抽出秦月手中的筆,在她剛剛寫過地方又加了幾句。
“關于戀童癖這一部分,你寫得有些模糊......”
亨利說着,便開始在紙上塗塗畫畫,将秦月剛剛模糊的那一部分,補齊了。
秦月目光落在亨特拿筆的手上。
細長的手指,在燈光下似乎閃着微光。
那是一雙很漂亮的手。
秦月眨了眨眼,見那亨利已經寫完,低聲道了一聲謝。
亨利嗯了一聲,什麽也沒有說,插着口袋朝那成排的書架去了。
秦月看了他修長的身影一眼,低下頭,繼續開始看書。
知識就是力量。
好好學習,天天向上,這就是她現在要做的事情。
回了學校,秦月又開始按部就班地開始了之前的生活。
學校的生活說起來,其實也挺枯燥無味的,每天除了學習,似乎就沒有了别的事情可以做。
開學已經有一個禮拜,凱麗一直都沒有回來,秦月覺得有些不對勁,撥打凱麗的手機,得到的回應卻始終是對方已關機。
這不對勁。
秦月從導師哪裏得知了,凱麗并沒有請假。
作爲一個乖乖女,凱麗如果家裏有事,怎麽可能不向學校請假?
秦月心中升起一絲不妙的預感,之後,曼特的到來,證實了她的預感。
凱麗失蹤了。
聽到這個消息,秦月的臉白了一瞬。
一個大活人,失蹤了兩個禮拜,這其中代表着什麽意義?
凱麗并不是那種叛逆的女孩,她的生活軌迹很簡單。
假期的時候,凱麗去了一家咖啡館打工,她的性格很好,人又勤快,和店裏面的人關系都很不錯。
她失蹤的那天,是去咖啡店裏面結算工資,據店裏的人說,她的表現很正常,沒有任何的不妥之處,她甚至提出來下次假期的時候還繼續到店裏面打工。
最後見到凱麗的人,就是咖啡店裏面的那些雇員,之後,凱麗便失去了蹤迹。
一個大活人,就好像是那麽憑空消失掉了,找不到任何的蹤迹。
凱麗的母親久等女兒不回來,直到第二天上午,凱麗的母親選擇了報警。
然而,凱麗已經屬于成年人了,她可能會去任何的地方,也許幾天後就會回來,警方沒有受理凱麗的案子。
最後,還是凱麗的繼父,一個fbi的編外人員,對警方施加了壓力,警察才受理了這個案件。
凱麗所在的那個街區,是華盛頓比較繁華的地段,那裏的監控器很多,警方調出了監控攝像,找到了凱麗的影子。
那天,她從咖啡店出來後,就上了一輛黃色的出租車。
警察根據那個出租車的車牌号碼,找到了司機。
這個司機也是倒黴,他一天接待的客戶太多,哪裏能記得有誰坐過他的車。
案子似乎在這裏陷入了僵局。
因爲沒有出人命,隻是失蹤,警方的人力緊張,根本沒有那個時間去排查出租車的行駛軌迹。
司機被關了二十四小時,實在找不出什麽問題,時間一到,便将他放了出去。
随着時間的推移,凱麗一直未曾出現,開學的時間到了,凱麗也沒有去學校,凱麗的母親更加心急,她覺得,自己的女兒一定是遭遇了什麽事情。
然而,警察局一個月不知道要接到多少這樣失蹤的報警,絕大部分的人都會在一到兩個月後,重新出現。
發展到最後,對于這種失蹤的案子,警察都有些不太上心了。
如果不是凱麗繼父的關系,怕是警察連監控都不會查。
凱麗的母親終日以淚洗面,神情恍惚,若不是凱麗的繼父在旁邊安慰着,她怕是早就撐不下去了。
秦月去凱麗的家中看過一次,凱麗母親那憔悴不堪的模樣,讓秦月心中有些不太舒服。
她隻去了一次,之後便在沒有去過了。
***
又過了一個月的時間,春天到了,河面上的冰水消融,一個釣魚愛好者,在城外的小河裏面,釣上來一個很大的編織袋。
編織袋落在岸上時,破了一個大口子,露出裏面的東西,那個釣魚愛好者吓壞了,當即便報了警。
發生了命案,警察來得很快,他們将裝着屍體的編織袋帶回了警察局,經過一番調查之後,他們發現了這個屍體的身份。
凱麗埃倫斯,那個在一個多月前失蹤了的姑娘。
法醫的鑒定結果很快出來了,凱麗埃倫斯的死亡時間爲一個月前,也就是說,在她失蹤的第二天,她就已經遇害了。
屍體被破壞的很嚴重,又在河水裏泡了一個多月,找不出任何有用的證據來。
找到了凱麗之後,警察局便通知了凱麗的家屬,在看到凱麗的屍體時,凱麗的母親哭暈了過去,凱麗的繼父盧卡斯一直在旁邊,寸步不離。
這是一件兇殺案,警察開始立案偵查。
毫無頭緒的警察,隻能從凱麗從咖啡店出來之後開始偵查。
凱麗最後登上的那輛出租車的司機,成爲了頭号嫌疑人。
他又被抓回了警察局。
司機不承認自己是自己殺害了凱麗,之前因爲凱麗的事情被調查過,司機回去之後,特意回想了一下凱麗的事情,模模糊糊,似乎記起來有凱麗這麽一個人,他想起來凱麗在哪裏下車。
警察調了凱麗下車的那個地方的監控視頻,監控證實了司機的說法,凱麗在那個地方下了車,之後司機開車離開,凱麗接了一個電話後,走入了監控的死角。
那是凱麗最後一次出現在監控之中。
司機的嫌疑被洗清了,放出了警察局。
殺了凱麗的人可能是任何的人,也許是見财起意,也許見色起意,也許是别的原因。
總之,這個案子陷入了僵局之中。
***
秦月剛剛下課,出了教室門,她看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出現在她的面前,秦月眨眨眼,以爲是自己看錯了。
“曼特教授,你怎麽會在這裏?”
秦月有些疑惑,她記得,曼特高登隻當了一個多月的客座教授,就離開了馬裏蘭大學,想來也是,bau的事情那麽多,他哪裏有時間長期待在這裏。
上次見到曼特高登還是在一個多月前,是他告訴了她,凱麗失蹤的消息的。
再次見到曼特,秦月心裏一跳,臉色變得有些難看:“曼特教授,凱麗她找到了?”
曼特看着面前的這個女孩,點了點頭,他不知道他爲什麽來找她,爲什麽會和她說起凱麗的事情,曼特隻是覺得,這個女孩的身上,似乎藏着什麽秘密,那個秘密吸引着他,不由自主地靠近她,想要解開那個秘密。
“凱麗死了。”
秦月之前已經有了猜測,雖然如此,從曼特嘴裏面聽到凱麗的死訊時,秦月仍舊覺得有些不真實。
想到她和凱麗說得最後那句話,秦月閉上了眼睛,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那些翻湧的情緒已經被她壓了下去。
“爲什麽告訴我這個?”
雖然凱麗和她是室友,不過,秦月覺得,這應該并不是曼特專程過來找她的原因。
他還沒有那麽閑。
果然,如同秦月猜測的那般,曼特很快說出了原因。
“你想讓我跟着一起查案?”
秦月覺得自己可能出現了幻聽。
她還是個大一的學生,雖然學的是犯罪心理學,不過她很清楚自己的水平,并不是那種驚才絕豔到讓bau資深的側寫師都爲之驚歎的地步。
所以,曼特爲什麽會找上她?
秦月這麽想着,也這麽問了出來。
曼特呼出一口氣,說道:“你還記得傑克麽?”
秦月呼吸一窒,随即恢複了正常:“當然記得。”
“當初傑克的那個案子,我隻是做出了心理畫像,你就已經準确的找到了兇手,甚至在三年後,跳級進入了馬裏蘭大學。”
“我想讓你在畢業之後加入bau,現在,我是請你作爲我的助手,參與這起案子。”
因爲這件案子太過棘手,幾乎沒有任何的線索,警方無奈,向bau尋求幫助,希望借助bau成員的能力,找到突破口。
曼特給出的條件很誘人。
bau,對于馬裏蘭大學裏面犯罪心理學專業的學生來說,是最好的地方,她才剛剛大一,便有了進入這個地方的路徑。
她似乎沒有拒絕的理由。
秦月答應了曼特的要求,和導師請了假之後,秦月跟着曼特一起,坐上了他的車。
“我們現在去哪兒?”
秦月側頭,看着坐在駕駛座上的曼特。
曼特沉默了片刻,開口:“去警察局。”
曼特說完,便發動了車子,車子很快便駛出了馬裏蘭大學。
秦月在馬裏蘭大學生活了幾個月,然而,對于華盛頓這個城市,秦月仍舊十分陌生。
學校裏面的課業繁忙,秦月沒有什麽時間出來閑逛,加上學校裏幾乎什麽東西都可以買到,秦月基本上不會走出校門,這導緻了她來的這個城市這麽久,隻認得從機場過了的那條路。
秦月側頭,看着窗外飛逝的景物。
但凡繁華的城市,大抵都是相同的,秦月看多了各式各樣的城市,對于華盛頓這個美國的首府,并沒有太大的興趣。
左右不過是些高樓大廈罷了。
曼特将車開得很快,一路上,兩人都沒有什麽交流,一個小時之後,車子到達了警察局,秦月下了車,跟在曼特的身後,進了警察局。
曼特是uab的成員,警察局的人自然認得他,隻是對于跟在他身後的那個小姑娘,警察們不免有些好奇。
這小姑娘一看就未成年,她跟着來這裏是幾個意思?
曼特冷着一張臉,帶着秦月一路暢通無阻地到達了警察局專門爲他們開辟的一間辦公室。
秦月看到挂在門上的牌子,默默地移開了目光。
uba特案組。
秦月覺得,這名字有些不倫不類的,也不知道挂這個牌子的人是怎麽想的。
曼特顯然也不喜歡這幾個字,原本就不太好的臉色,看到這幾個字後,顯得更黑了。
呼出一口氣,曼特壓下心中的不愉快,伸出手,推開了房門,秦月跟着他走了進去。
曼特的身材太過高大,将秦月嬌小的身體完全擋在了身後,以至于房間裏面的一男一女根本沒看到他後面還有一個人。
“曼特,你去哪裏了?”
漢娜将手中的資料放到了一旁,擡頭看着站在那裏的曼特,等待他的解釋。
曼特沉默不語,讓開了身子,露出了站在他後面的秦月。
漢娜眨眼,眉頭微微挑起,看了一眼站在那裏的曼特,又将目光移到了秦月的身上。
“你将她帶來了?”
漢娜顯然沒有認出秦月是誰,隻不過,從她和曼特的對話中可以得知,她是知道曼特要将她帶來的事情的。
秦月猜測的沒錯。
曼特點點頭,說道:“這是愛麗絲,我之前說過的,這次的案子,她會做我的助手,協助我們。”
威廉從大堆的卷宗之中擡起頭,與三年前相比,他似乎沒有什麽變化,隻是臉上多了一副黑框眼鏡罷了。
“愛麗絲?當年的那個小姑娘?”
威廉挑挑眉,将手中的筆轉了幾圈,又穩穩地接住了。
“你好,愛麗絲,我是威廉,bau的成員。”
威廉推了推眼鏡,将手中的筆放在一旁,朝着秦月做了簡單的自我介紹。
秦月點點頭,說道:“你好,我是愛麗絲。”
秦月說着,頓了頓,開口:“不過你應該已經知道我的身份了。”
威廉剛剛的話已經透出了一個意思,他們知道她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