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過去了。
回到那個熟悉的空間,秦月盤膝坐在地上,仰頭看着面前自己的人物信息。
人物:秦月。
年齡:18
智力:30(100滿分)
體力:27(100滿分)
武力:12(100滿分)
魅力:1(100滿分)
體力和武力分别增加了兩點,秦月想,這大約是因爲在懲罰世界中不斷的逃命所練出來的。
隻是與之前不同,原本魅力的那一點已經變成了灰色,秦月怔怔地看着那個灰色的一點,心裏憋悶得厲害。
晃了晃腦袋,将那些煩悶壓在心底,秦月接着看這次的任務。
本次任務:獲得惡嬰的愛,任務時間不限。
任務開始。
身體似乎已經習慣了這種極速墜落的感覺,秦月閉上了眼睛,等待着進入世界的那一刻。
說起來你們可能不信,這一次秦月變成了一隻僵屍,一隻懷了孕的僵屍。
騰騰鎮是廣西的一座小鎮,鎮子不大不小,不窮不富,吃不飽也餓不死,在這樣的亂世裏面,能有一個栖身之所,鎮子裏的百姓們覺得非常幸福。
然而,不幸卻悄然降臨這個小鎮上,不知從何處逃竄來的僵屍,将鎮子裏的一部分人變成了僵屍,而另一部分人,則成了僵屍的食物。
秦月進入的這具身體,原本是一個叫做阿花的小媳婦兒,她的丈夫在僵屍爆發的時候便被僵屍們給吃了,而她,也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被僵屍咬過之後,變成了新的僵屍。
原本平凡的小鎮變成了兇煞之地,過往的行人或是變成他們的食物,或是變成新的僵屍。
還算繁華的小鎮慢慢地變得荒涼起來,騰騰鎮鬧僵屍的事情傳了出去,旅人們甯願繞遠路,都不願意到這個小鎮來。
僵屍并不完全靠血肉維持生命,沒有血肉,便吸食日月精華,這一點兒,他們要比喪屍強上許多。
秦月躺在棺材裏面,睜着眼看着有些發黴的棺材壁長長的黑色指甲輕輕地在棺材闆上滑動着。
她到達這個世界已經小半個月了對于騰騰鎮的情況,也了解個七七八八。
僵屍的等級森嚴,誰的牙齒最長,指甲最尖,誰便是屍群裏的老大,像她這樣變成僵屍沒兩天的小菜鳥,在僵屍群裏是最末等的存在。
進食老大第一個上,美人也是老大第一個享用秦月歎了一口氣,想到這個屍群中那僵屍老大以及他最愛的呃美人模樣,沉默了下去。
秦月應該慶幸,僵屍的審美與衆不同,她這樣的,僵屍老大看不上。
夜幕剛剛降臨,寂靜的小鎮變得熱鬧了起來,一個個棺材闆砰砰砰地打開,臉色青白的僵屍們從裏面跳了出來。
秦月慢吞吞地從棺材裏跳了出來,成了僵屍,身體變得僵硬無比,做什麽都隻能靠蹦。
周圍的僵屍都朝着鎮子裏最大的屋子跳去,秦月嗅到空氣裏的生人氣味,腳步頓了頓,待在原地不想上前。
不知道又有哪個倒黴催的人被抓了,吸人血吃人肉這種事情,她哪怕現在換了個種族,也是無法做到。
“嗬嗬嗬嗬!”
身後傳來有些熟悉的聲音,秦月僵硬轉過頭,頸椎骨咔啪作響,像是随時都會碎掉一般。
眼圈黑漆漆的僵屍看着她,直挺挺伸着的雙手一下一下戳着她的後背。
成了僵屍,自然而然的,也就聽明白了僵屍的語言,這隻男僵屍是讓她快點兒過去。
那個僵屍帶頭朝前蹦去,秦月跟在後面,雙手垂在身側,跟在他的身後朝前蹦,男僵屍一邊蹦一邊回頭催促秦月,秦月擡頭,看了看被烏雲遮蔽的天空,沉默無言。
就算再怎麽遲鈍的人,也能感覺的到,這個男僵屍,怕是在追她
好不容易分到的人肉分她一半兒,沐浴月光的時候幫她找個好位置,有僵屍想要欺負她的時候幫她出頭,秦月默默地看了一眼穿着僵屍統一制服的男僵屍,心裏五味陳雜。
在這麽一群僵屍裏,這位是唯一一個審美正常的。
眼睛漫無目的地看着四周,感謝僵屍超強的視力,她看到牆角裏兩個人影鬼鬼祟祟地縮在那裏。
那樣靈巧的動作,柔軟的身體,根本不是僵屍可以擁有的,這兩個活人是活膩歪了麽?居然敢跑到僵屍堆裏來?
秦月深深吸了一口氣,空氣中滿是僵屍身上的腐臭氣,沒有一絲活人的生氣,她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那兩個人,這兩個家夥是如何瞞天過海的??
前面蹦着的男僵屍是個僵屍群裏的熱心腸,見那兩個人不動,蹦到他們跟前催促着他們前行。
秦月看到那二人臉色都變了,強忍着害怕,伸直雙臂,并攏雙腿,學着僵屍的模樣一蹦一蹦的朝前跳。
秦月臉抽了抽,如此拙劣的演技,難道這群僵屍就沒有一個看出來這倆家夥不是僵屍麽?
這一刻,秦月對僵屍的智商秦月有了全新認識。
跟在這兩人的身後,秦月有些好奇他們究竟想做些什麽。
滿是僵屍的地方,有什麽東西能讓這兩個人冒着生命危險潛進來?
僵屍聚會的小樓原本是一家飯莊,鬧了僵屍之後,成了僵屍們進食的地方。
飯莊仍舊是那個飯莊,可惜進食的人卻變成了被吃的人。
不大的廳堂裏擠滿了僵屍,一個穿着白色衣衫的男子被幾個僵屍按在了椅子上面。
男子尖叫掙紮着,可是哪裏有掙得脫僵屍的桎梏?
僵屍頭子還未進食,周圍的僵屍哪怕嘴角的口水已經滴滴答答淌了一地,也不敢上前。
秦月站在那兩個人的身後,聽到他們的談話聲。
“師兄,你看,那好像是馬道長。”
矮個子男人晃了晃身邊的高個男人。
“是他,他不是來治僵屍的麽?怎麽給僵屍抓住了?”
“誰知道呢。”
“我們救不救他?”
“你行你上,反正我不去。”
“師兄”
秦月默默地翻了個白眼,這兩個師兄弟是腦子缺根筋吧?這麽大聲,真不怕僵屍頭子聽到麽?
秦月剛剛腹诽完畢,卻見僵屍頭子放開馬道長,朝着這邊蹦了過來,周圍的僵屍紛紛讓路,将這兩個僞僵屍推了出來。
爲這倆倒黴催的家夥點蠟。
“師傅好。”
正英師傅:“”
他什麽時候多了個徒弟?他怎麽不知道?
以正英師傅的道行自然看得出來眼前這個女僵屍身上毫無兇戾之氣,顯然未曾害過人命。他斜睨了一眼旁邊抱頭蹲在那裏的兩個徒弟,開口說道:“叫你們去拿僵屍牙,你們帶回來一個僵屍算怎麽回事兒?”
文才偷偷看了一眼婷婷玉立的秦月,小聲說道:“師傅,小月是個好僵屍,我們留下她吧。”
正英師傅一巴掌拍到了文才的後腦勺上,将他拍了個踉跄。
“混賬,我們修得是正道,僵屍這種東西怎麽可以留下?”
文才喏喏地不敢在吱聲,秋生害怕自家師傅真的不留人,顧不得旁的,急急忙忙地站起來,湊到師傅身邊懇求起來。
“師傅,小月很厲害,這一路上多虧了她,否則你就見不到我們了。”
“在騰騰鎮的時候,要不是小月出手,我們早就給那群僵屍生吞活剝了,哪裏能活着回來見你?”
這種時候,文才的腦子難得轉的快了起來,跟在後面幫腔:“是啊,是啊,師傅,我們能拿到僵屍牙全靠了小月的幫忙。”
秦月沉默,這倆貨簡直就是舌燦蓮花,明明沒有的事兒卻說得活靈活現,她這個當事人都覺得自己真的在騰騰鎮大展神威,将這倆貨救于水火之中。
“師傅,你就留下她吧,小月隻要吸食日月精華就成了,我們這一派不也有養屍的法子?說不得我們能養出個屍王來。”
聽了這話,正英師傅顯然有些意動,尤其在聽說秦月還有身爲人的記憶時,他更是心動。
他們屬于玄門正宗,養屍之法自古流傳,可是能養出屍王的寥寥無幾,隻因爲本派養屍之法十分苛刻,頭一條便是僵屍要不沾血腥。
要知道僵屍屬于大兇之物,兇殘嗜血乃僵屍天性,能克服天性不沾血腥的僵屍萬中無一,更難得的是,這僵屍還有人性,更是難得。
心中雖然有了決定,可是正英師傅面上卻仍舊一副爲難之色,在兩個徒弟許諾了一大堆條件之後,方才‘勉爲其難’地點點頭,說道:“既然如此,那便暫且留下她。”
秋生文才歡呼一聲,湊到秦月跟前表功:“小月小月,師傅答應了,你可以留下來了。”
秦月被二人的情緒所感染,臉上露出些許笑意來。
這兩個家夥雖然有時候有些不靠譜了些,不過關鍵時刻倒也講義氣,不枉費她這一路來的辛苦。
說了半天閑話,正英師傅終于想起來要做的正事兒,不放心将秦月一個人留着外面,便帶着她一同前去見馬大帥。
馬大帥被僵屍咬傷,已經半僵屍化了,見到跟着正英師傅身後進來的秦月,馬大帥嗷得一身慘叫,蹦到了椅子後躲了起來。
“豆豉英,要你帶僵屍牙回來,你帶個僵屍回來算怎麽回事兒?你想害死我不成?”
大廳裏的衛兵們齊齊将手中的槍對準了秦月,隻待馬大帥一聲令下,立馬便将秦月擊斃。
正英師傅不耐煩地揮揮手,說道:“這是我養的僵屍,不傷人的。”
說完,回頭瞅了秦月一眼,秦月心領神會,僵硬地雙手高高舉了起來,表示自己的無害。
那馬大帥也是個心大的,見狀從椅子後走了出來,繞着秦月走了幾圈,啧啧稱奇。
“唉,僵屍我見過,這麽俊的我還真沒見過,豆豉英,這女人真是僵屍?别是你的姘頭假裝的。”
說着,大手用力拍了拍秦月的屁股。
秋生的手啪的一下拍到了臉上,見過作死的的,就沒見過這麽上趕着找死的家夥,僵屍都敢來調戲,見秦月似乎有暴走的迹象,秋生急忙擠過去,擋在兩人中間。
“大帥大帥,僵屍牙我們帶回來了,趕緊給您治傷啊,拖久了說不得就變不回來了。”
勸完馬大帥又回頭來勸快要暴走的秦月:“小月,他們有槍啊,你就算是僵屍也擋不住槍子兒啊!!!”
好容易将人勸住,秋生已經滿頭大漢,隻覺得這日子過得實在艱難,瞅了一眼秦月漂亮的小臉兒,秋生那點兒不痛快立馬飛到爪哇國去了。
有個這麽美的女僵屍在身邊,日子在艱難他也認了。
再美的女人也沒自己的小命兒重要,馬大帥顧不得再去研究秦月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僵屍,急急忙忙催促着正英師傅幫忙治傷。
茫然地站在馬家别墅大門外,秦月扭頭看着一邊兒的正英師傅,到現在她還有些弄不清楚發生了什麽事情。
他們怎麽就被趕了出來?明明她剛剛察覺到了一股濃重的怨氣,剛想去看看,就被正英師傅給帶了出來。
秋生和文才不是還在裏面麽?
被人這麽趕出來,正英師傅也覺得有些丢人,幹咳了一身,瞅了一眼旁邊新鮮上任的僵屍女徒弟,說道:“那個,小月啊,我們去來來客棧,這裏的事兒,之後在解釋。”
秦月不作聲,想着文才和秋生在這裏,她總能有回來的機會,剛剛想要離開,突然感覺到有什麽人盯着自己,猛地回頭,馬家别墅二樓窗口處站立的一個黑衣女人正看着這邊。
隔得距離有些遠,秦月看不清那人的表情,隻是覺得心底極爲不舒服,正待細看,那女人卻不見了總計,隻留下窗口的白紗在輕輕飄動着。
走遠了的正英師傅催促了一聲,秦月沒有繼續看下去,跟着正英師傅離開了。
不久之後,黑衣女人如同幽靈一般重新出現在窗口,她的手輕輕撫過手中拿着的瓷碗,精緻得如同畫出來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夜色降臨,皎潔的月光灑落大地,坐在客棧房頂上的秦月面無表情地看着頭頂如同圓盤一般的銀月,耳邊隐隐傳來的聲音讓她的面癱臉有絲絲地龜裂。
有時候聽力太好也是一場罪過,尤其是在别人進行生命大和諧的時候。
晚風徐徐,帶來絲絲涼意,空氣中傳來若有若無的血腥氣,隐隐約約有人類凄厲地慘叫聲從那個方向傳來。
救,還是不救?秦月沉思了幾秒鍾,朝着血腥氣最濃的方向蹦去。
屋子裏的正英師傅似有所感,想從床榻之上爬起來,卻又被人扯了回去。
天色亮了起來,正英師傅打開房門,看到滿身鮮血站在門外的秦月,心裏咯噔一下,臉上的表情頓時沉了下去。
秦月自然明白正英師傅擔心什麽,擡頭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嗬嗬叫了兩聲,解釋自己并沒有傷人。
正英師傅這才稍稍方向,仔細一看,發覺秦月身上沾染的血液顔色不太正常,比普通人的顔色要深上許多,隐隐的散發着一股墓土的氣。
這是屬于僵屍的血液。
“你昨晚去做了什麽?”
一夥兇徒闖入了一戶人家之中,家中的男主人被殘殺緻死,女主人被這夥兇徒淩虐,秦月趕到,打昏了這夥兇徒,救下了女主人。
她未曾防備那個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女人,結果卻被那人生生刺了幾刀。
秦月的情緒很低落,想到那女人朝自己身上捅刀子的兇殘模樣,已經感覺不到疼痛的身體卻隐隐作痛。
爲什麽要如此對她?
明明救了她不是麽?
正英師傅歎了一口氣,開口:“你是僵屍。”
秦月沉默,心情低落,靜靜地站在那裏,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相公啊,你在和誰說話。”
屏風後轉出一個穿着睡衣的女人,看到站在正英師傅跟前的秦月時,原本一臉嬌羞之色的女人臉上露出兇悍之色,抄起放在桌子上的錘子便朝秦月撲了過來。
“敢跟我蔗姑搶人,我打死你這個不要臉的小妖精。”
原本還在傷感之中的秦月瞠目結舌地看着被正英師傅攔腰抱住仍然不放棄朝着她揮舞着手中錘子的女人,這又是什麽情況???
昨晚和正英師傅進行生命大和諧的就是她啊,秦月看了一眼費力抱着蔗姑的正英師傅。
他的口味還真是與衆不同。
費了一番力氣,終于将一切都解釋清楚,得知秦月是正英師傅新收的小徒弟之後,原本醋意大發的蔗姑立馬換了一副模樣。
“既然你是我相公的徒弟,那我就是你的師娘,來,叫聲師娘。”
“師娘。”
蔗姑:“”
“相公,她說什麽?”
蔗姑這才想起來,自己并不懂僵屍的語言,連忙回頭看向正英師傅。
正英師傅一臉生無可戀的模樣:“她喊你師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