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
秦月對秦日說,雖然它不能說話,臉上也是冷冰冰的,沒有任何表情,可奇異的,秦月就是能感覺到,秦日的心情不錯。
在小鎮待了這麽久的時間,雖然之前那個可以操控喪屍的男人沒有在出現,秦月依舊覺得不放心,心底總有一股濃濃的不安感萦繞,總覺得會有什麽事情會發生一般。
秦月決定,還是離開這裏的爲好。
去哪裏,去什麽地方,秦月根本沒有計劃,愛麗絲說過,全世界都t病毒感染,到處都是喪屍,好像到哪裏,都沒有區别。
在鎮子裏找了一輛能開的汽車,秦月對汽車的牌子沒有任何研究,隻是覺得這車子看起來夠大夠結實,便選了這輛。
将食物堆在後備箱,又準備了幾桶汽油,秦月帶着喪屍上路了。
開車的自然是秦月,她沒有學過駕駛,不過看克萊爾她們開過,她也學了個差不多,在這樣的世界裏,不必遵守交通規則,也不怕撞到人,秦月開着車橫沖直撞,很快便熟練了。
秦日坐在副駕駛座上,有些煩躁不安,它扭頭看了一眼正在開車的秦月,強自按捺下心中的不耐。
它不知道自己爲何要坐在這麽個東西裏面,明明它的速度比這東西要快得多,它也表示過自己可以扛着她走,可是她不願意。
秦日突然想歎氣,低下頭,安靜地撥弄着手中的魔方。
秦月側頭看了一眼安靜地擺弄着魔方的秦日,輕聲說道:“小心一點,這已經是最後一個魔方了。”
它的力氣實在太大,稍稍用力一些,魔方便四分五裂,碎成渣渣,她們一路收集的魔方,已經被它毀了個七七八八,它現在手裏的這一個,是當初那個孩子送給她的那一個。
秦日似乎聽懂了她的話一般,不敢在擺弄手裏的魔方,小心翼翼地将它收了起來。
“秦日,從地圖上看,前面有個大城市,你說我們進去還是不進去?”
“你不想去?可是我們的補給不多了,小鎮裏搜羅不到太多東西。”
“就這麽決定了,有你在,就沒有什麽可怕的。”
秦月絮絮叨叨地和秦日說着話,秦日除了嗬嗬幾聲,就沒有别的回答。
秦月曾經試圖教秦日講話,可是她費勁力氣,秦日連她的名字都不會喊,到最後,秦月也放棄了,不會喊就不會喊吧,它能認得她就好。
在災難面前,人性的醜惡面被無限的放大,秦月親眼看到一個男人爲了逃生,将自己年邁母親推入了喪屍群中。
母親的死亡爲孩子争取了逃亡的時間,然而他并沒有逃出去多遠,便被喪屍撲追上。
男人的慘叫很快便被喪屍的吼叫聲所淹沒,秦月看到身邊的這個喪屍隐隐發紅的雙眼,加速離開了這個地方。
秦日不滿地朝她咆哮幾聲,卻沒有做出其它過分的動作,現在的秦日越來越像人類了,它原本灰白的皮膚漸漸恢複正常的顔色,原本血紅的雙眼也恢複成本來的樣子。
淺藍色的眼睛,像是天空一樣的顔色,澄澈透亮,沒有一絲雜質。
秦月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現在若是隻從外表來看,根本分辨不出眼前的這個是人還是喪屍。
秦日的外表雖然已經極爲像人,可是它骨子裏仍舊是兇殘的喪屍,哪怕因它的意識越來越清醒,已經很少會去獵殺人類,那種隐藏在體内的殘暴基因卻仍舊沒有絲毫減弱。
對于現在的這種狀态,秦月十分滿足了,至少秦日不會像從前那樣濫殺了,不是麽?
就連自己國家的城市,秦月都認不齊全,更何況是美帝的城市。
入城的馬路上七橫八豎地堵滿了車子,秦月下了車,站在車頂朝前望去,入城的道路被堵得嚴嚴實實的,車子根本無法開進去。
隻能在這裏下車了,秦月想着,招呼着早已跳出車子的秦日:“秦日,果然,我們要走進去了。”
秦日背上背着一個巨大的雙肩包,朝着秦月走了果然,伸出手,将身材矮小的秦月抱在了懷裏。
秦月摸了摸秦日光潔的面孔,笑着說道:“我們走吧。”
有秦日這樣的外挂存在,進城不過是分分鍾的事情。
如果秦月知道之後發事一定不會進入這個城市。
可是這個世界上從來都沒有如果。
巨大的轟鳴聲在他們頭頂響起,秦月聞到空氣中熟悉的腐臭味道,還沒等到她想清楚那腐臭味從何而來,數不清的子彈朝着他們兩人傾射而出。
秦月被秦日牢牢地護在懷裏,躲避着那些無數不在的子彈。
四面八方好像都是敵人,他們甚至不知道敵人到底是誰,無論秦日朝哪個方向,都會被子彈逼退回來。
秦日的身體很強悍,可是在強悍的身體,到底也隻是血肉之軀,秦月聞到了秦日身上刺鼻的血腥味,她的身上很快便被濃稠的鮮血浸透。
秦日的身體終有擋不住子彈的那一刻,秦月感覺到腹部一陣劇痛,鮮血洶湧而出,劇烈的疼痛讓她忍不住慘叫出聲。
秦月身上散發出的血腥味刺激着秦日,原本湛藍的眼睛染上一片血紅之色,原本英俊的面容扭曲變形成猙獰可怖的模樣。
它抱緊了懷中的人,朝着一個方向沖了過去,子彈擊打在身上,帶出一片血花,秦日的身體很快便被鮮血染偷,它似乎根本感覺不到疼痛一般,腦子裏隻有一個念頭,他要離開這裏。
秦日沒有看見,自己傷口深處的血液,從她腹部的傷口進入到她的體内,進化過的t病毒破壞着秦月身體的生機,不過短短幾個呼吸間,秦月已經開始喪屍化。
坐在直升機中的威克斯注視着這一幕,下令:“活捉他們。”
秦日最終抵擋不住裝備精良的雇傭軍,身中無數麻醉劑的它倒了下去,即使意識已經不清晰,它仍舊緊緊地護着懷中的女孩。
兩個人被威克斯帶回了蜂巢,分别送入了兩個研究室。
看到女孩灰白的皮膚,威克斯說道:“給她注射血清,加大劑量。”
交待完這句話後,威克斯便匆匆離開了這間研究室,這個女孩不是重點,那個喪屍才是。
秦月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噩夢,她感覺自己的身體像是被人撕裂又重組,無法言語的疼痛讓她想要大聲吼叫,卻根本發不出任何的聲音。
身體好像已經不屬于自己,疼痛無時無刻地折磨着她脆弱的神經,以爲已經是痛到極緻,最終卻發現這隻是一個開始而已。
巨大的疼痛折磨着她,秦月覺得自己的意識已經接近潰散的邊緣,她忘記了很多事情,許許多多本應該熟悉的記憶從腦海裏消失,那些悲傷的,痛苦的,難忘的,快樂的,全都消散,最終,留下的隻有一雙猩紅的眼睛,镌刻在記憶深處,無法遺忘。
空曠的房間裏面,關着一隻體型龐大的怪物,它渾身上下沒有一絲皮膚,猩紅的肌肉暴露在空氣當中,怪物的前肢極長,後肢卻很短,姿态怪異地趴伏在那裏,腦袋被身體前肢遮擋,看不清楚。
房間的頂部打開了一個缺口,血淋淋的肉塊被扔到了房間之内。
血腥味在房間内彌漫,那個怪物動了動,露出了被遮擋住的頭顱。
那是一個人類的頭顱,小小的頭顱長在龐大的身軀上面,透着一股濃濃的怪異之感。
怪物被血肉氣味所吸引,身子朝前一撲,在血肉上嗅了嗅,确認沒有什麽危險之後,怪物将整個頭顱全部埋在了血肉之中,貪婪地咀嚼着。
站在研究室外的研究人看着房間裏大快朵頤的怪物,仔細記錄着它的數據。
“身體數據良好,沒有任何排異反應,有腦波反應。”
威克斯聽着研究人員的彙報,食指輕輕敲打着桌面。
“又是一個有意識的存在。”
他們用那個喪屍做了很多實驗,被那個喪屍感染的人喪屍化後攻擊力較之普通喪屍更加強悍,可是這些喪屍全都沒有自我意識。
沒想到,這另外的實驗品卻有自我意識。
威克斯想起那個被關在另外實驗室的家夥,思考一番之後,做出了決定。
“将這兩個實驗品帶出蜂巢。”
威克斯清楚這兩個怪物的破壞力有多大,蜂巢不能再出意外了。
這兩個怪物,隻有一個能留下來,既然要留,自然要選擇最強的。
蜂巢之内,因爲威克斯的這一句話,開始忙碌起來。
關着怪物的實驗室上方的排氣孔打開,淡藍色的煙霧将整間房屋充滿,怪物的龐大的身軀搖晃了兩下,轟然倒地。
另一間實驗室中,同樣的情景發生着,不同的是,這間實驗室裏關着的是一個金發碧眼的帥哥。
秦月暗自思忖,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舞獅,那模樣與那些小嬰靈們别無二樣。
正當秦月看的入神之際,原本就不大亮的草坪變得更黑了,似乎蒙上了一層薄薄的黑霧。
秦月神情一凜,下意識地擡頭,便看到一個灰撲撲的身影從她頭頂飛了過去。
不用去問,秦月便知道了,這個灰撲撲的小孩必然就惡嬰了。
惡嬰背對着秦月,秦月看不清他的模樣,從身量上看,年紀不過五六歲,身上的皮膚是不正常的煙灰色,黑色的裂紋幾乎布滿了他全身。
隻見那惡嬰落在草地上,朝着穿着小肚兜的嬰靈怒吼一聲,刺耳至極地叫聲震耳欲聾,那些嬰靈受了驚吓,作鳥獸散,化作一道道光芒飛回了泥偶之中。
惡嬰滿意地點點頭,目光落在了獅子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