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同伴都死了,隻有她們兩個沒什麽戰鬥力的女人,真的能從手裏有槍的兇徒手中逃脫嗎?
秦月擡起雙手,握住了凱特顫抖不已的肩膀,她盯着她的眼睛,認真地說道:“别擔心,凱特,我會保護你。”
許是秦月表現得太過鎮定,她的眼神,莫名地讓凱特多了一些安全感,凱特用力地點點頭,擡起手,擦去眼中沁出的淚水,臉上又恢複一片堅定之色。
“薇薇安,我們一定可以離開這艘船。”
樓下情況不明,秦月也分辨不清兇手是一個人還是一群人,細想之後,便決定帶着凱特往樓上去。
燒得迷迷糊糊的時候,秦月隐約聽到大衛說起來,這艘船的控制室在最高層,那裏或許有可以和外界聯系的方法。
秦月和凱特兩人都是第一次登上這艘船,對這艘船的并不熟悉,兩人這麽橫沖直撞亂闖,很容易碰上那個神出鬼沒的殺人兇手。
然而,也不知道是否秦月的錯覺,她總覺得,這艘船對她來說,有種莫名其妙的熟悉感,她好像無數次登上過這艘船一般,走過某個通道口的時候,腦子總會閃過某些模糊不清的片段。
爲什麽會這樣?
秦月隐約覺得有些不安,憑借着這些莫名出現的熟悉感,秦月和凱特很快跑上了第四層。
不管哪個時代,階級差異總是會存在的。
第四層仍舊是客房區,然而相比較一二層的那些狹小非常的客房,這一層的房間,比那些房間要大得多,這些從相隔甚遠的一道道房門就可以看得出來。
這一層,很多房門并沒有上鎖,門微微開着,透過縫隙勉強能看到屋内的情景。
秦月想了想,特意放慢了腳步,将自己看到的那些開啓的房門全部關閉。
正在埋頭向前走的凱特發覺身後的人腳步慢了下來,回頭卻發現秦月正在關兩邊客房的門。
她不知道秦月如此做的用意,她擔心那個兇手随時會追上來發現她們,對于秦月這種浪費時間的做法,凱特覺得十分難以理解。
“薇薇安,你在做什麽?不要浪費時間好嗎?”
此時秦月正好将最後一間開啓的客房門關閉了,聽到凱特的話之後,秦月快步走到凱特身邊,看着她恐懼擔憂混雜在一起的神情,秦月簡單解釋了一下。
“那人顯然對這郵輪十分了解,也許他知道這些門是關着還是開着,若是所有門都關起來,也許他會認爲我們藏在其中的某一間房間内。”
“當然,這隻是我的猜測而已,現在當務之急,我們還是趕快趕到控制室,看看能否和外界聯絡上。”
經曆了這麽一場巨變,凱特已經下意識地将秦月當成了主心骨,秦月說什麽,她便信什麽。
耽擱了這一會兒,兩人又加快了腳步,繼續朝着主控室前行。
第四層的走廊縱橫交錯,岔路極多,稍不注意就又會繞回遠處,兩人走了幾圈,發現又回到了開始進入的地方。
秦月的身體本就未曾痊愈,這麽一番折騰,已經有些撐不住了,額頭上的汗珠滾滾下落,一張臉更是血色全無,竟是比白紙還要白上幾分。
與她想必,凱特也好不到哪去,這短短的幾個小時内,又是落海,又是被人追殺,凱特的身體素質本就不強,這麽連番折騰下來,也已經是強弩之末,隻是勉強靠着心裏那一點想要回家的信念強撐着,否則,她早就倒了下去。
兩個病怏怏的女人,面對一個或幾個手持槍械的敵人,結局如何,顯而易見。
當再一次回到入口處的時候,凱特已經撐不下去了,她雙腿一軟,倒在了鋪着厚厚毯子的地上,有氣無力地說道:“薇薇安,我已經不行了,我實在走不動了”
“凱特,别這樣,我們得繼續找下去。”
秦月拉扯着癱倒在地上的凱特,然而,凱特像是再也受不了這無望的奔逃神經已經到達了崩潰的邊緣。
“薇薇安,我沒辦法,我真的沒辦法,我沒有你那麽堅強,薇薇安,我撐不下去了,不要再勉強我,求求你了,好不好!”
凱特哭了起來,即使這種時候,她仍舊沒忘記了還個躲在暗處的兇手,她不敢哭出聲,隻是默默地流着淚,可是這樣子的她,卻更讓人覺得憐惜。
凱特隻是一個普通的女人罷了,對于她,秦月不能苛責太多,此時無論她說什麽,凱特也是聽不進去了,對于這種陷入自己世界,不肯出來的人,秦月也是莫可奈何。
“凱特,無論怎麽樣,你也不能待在走廊裏,我們先去客房裏休息一下,在繼續找出路”
秦月連拖帶拽,好不容易将凱特拉了起來,選了走廊中間的一間客房走了進去。
秦月讓凱特待在房門處,自己将整個房間查看了一番,發現并無任何不妥之處,這才将房門鎖好,拉着凱特去床上休息。
凱特躺在床上,無聲無息地哭泣着,秦月坐在一旁,被她哭得有些心煩氣躁。
這種時候,她一個人應對已經有些吃力,還要帶上一個幫不上忙不說還跟在後面拖後腿的。
秦月回頭,看了一眼躺在那裏的凱特,目光透着些許冷意,然而,她到底狠不下那個心來,歎了一口氣之後,思考起别的事情。
艾俄洛斯号,這艘船已經消失了近一百年,再次出現的時候,船上的設施居然還嶄新如初,甚至連放在宴會大廳的食物都鮮嫩如初。
那,這艘船上的人在哪裏?那個突然拿槍追殺他們的人又是誰?
雖然這艘船的出現已經屬于超自然現象,然而,那個兇手,秦月卻可以斷定,他是一個普通人。
道理非常簡單,如果他是非人類,掌握着人類不曾擁有的能力,他不可能會用刀槍這種還屬于人類範疇的工具來殺人。
隻要還屬于人類範疇,總歸是有一拼之力的。
秦月吐出了一口濁氣,抓了抓自己過長的金色長發,手頓了頓,想起之前愛麗絲被那人抓着頭發拖走的場面,秦月心裏微微一動。
高級客房裏面的配置齊全,哪怕是一百年前的客房也是同樣,秦月找到了一把打磨得極爲鋒利的水果刀,利落地将自己及腰的金色長發割斷了。
原本躺在那裏默默流淚的凱特看到秦月的動作,連哭泣都忘記了,呆呆地看着她的動作,弄不清楚秦月如此做的用意。
薇薇安有多愛護那一頭長發,凱特非常清楚,現在,她爲什麽又将自己視若珍寶的頭發割斷了?
“薇薇安,你幹什麽?”
凱特哭得時間太長,聲音有些無力,她看着散落一地的金色長發一眼,又擡頭看着秦月那因爲失去長發而變得有些陌生身影,某一個瞬間,竟然生出了眼前這個女人并不是她所認識的那個人的荒謬感覺。
弄掉那礙事兒的長發,秦月覺得有些昏沉的大腦似乎都清明了一些,抓了抓被割得亂七八糟的短發,回頭看向從床上坐起來的凱特,笑了笑,說道:“這樣方便一些。”
凱特默然,一雙眼睛因爲哭得太久而顯得紅腫不堪。
兩人又在房間裏休息了一會兒,秦月見凱特似乎已經恢複了過來,便又提出繼續找出路。
誰曾想到,凱特雖然恢複正常,卻仍舊是拒絕了秦月的提議。
“薇薇安,我不想離開這裏,我很害怕,我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凱特有些語無倫次,她話中透露出來的意思,隻有一個,她已經不願意出去了。
秦月勸了幾句,凱特隻是搖頭,不願意離開這個房間,最終,秦月放棄了勸說,隻她先出去,若是發出求救信号最好,若是發不出去,她在回來找她。
“凱特,把門鎖好,不管誰來,都不要開門,好嗎?”
離開之前,秦月再三交代,讓凱特将房門鎖好,凱特點頭答應,又叮囑秦月小心一些,看着秦月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盡頭,凱特這才關上房門,遵照秦月的囑咐,将房門仔仔細細地鎖好。
秦月離開之後,房間裏隻剩下凱特一個人,原本讓她覺得安全的房間,也變得不那麽安全,凱特變得極爲焦躁,明明已經檢查了無數遍,将可以藏人的地方都查看了一番,都未曾發現不妥之處,可是凱特卻總是覺得房間裏似乎有個看不見的人存在一樣。
直到此刻,凱特才意識到,讓她覺得安全的并不是這個房間,而是秦月這個人,她想出去尋找秦月,可是想起臨走時的交代,又怕她回來時找不到自己,會爲她擔心,凱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打消出去的念頭。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就在凱特再也忍受不了房間裏面的死寂,想要跑出去尋找秦月的時候,房門外傳來了那熟悉的聲音。
“凱特,開門,是我,薇薇安。”
聽到薇薇安的聲音,凱特的神情變得激動了起來,她沒有注意到門外那人的聲音似乎發生了些許變化,喊她的名字時沒有任何的起伏。
凱特跑了過去,将上鎖的房門打開了,然後,她看到了那個站在門外的女人。
“薇薇安!”
凱特喊了一聲,然後想也不想地撲到了她的懷中,緊緊地抱住了她。
“你終于回來了,我好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