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薇安和他們是朋友,可是她不是,她雖然有薇薇安的記憶,卻并沒有她的感情,這些人對她來說,都隻是一些知道名字的陌生人罷了。
秦月站在甲闆上面,金色的長發被海風卷起,視線被頭發阻隔,遠處的景物變得模糊了起來。
秦月見遮擋着視線的頭發撥開,沉默地看着蔚藍的大海。
海上的氣溫偏低,加之海風太大,秦月穿的衣服又太少了些,她感覺到一絲涼意襲來,秦月抱緊了雙臂,轉身想要回去。
大衛不知何時走到了她的身邊,看見她的動作,于是脫下了身上的外套,披在了秦月的身上。
剛剛脫下的外套還帶着大衛身上的體溫,微涼的肌膚暖和了起來。
面對這個明顯對薇薇安有好感的男人,秦月不知道說什麽号,唯有沉默以對。
自己心愛之人就在眼前,大衛想起約翰凱特夫妻和自己說過的話,心中有了決斷。
“薇薇安,維斯特呢?他怎麽沒有跟着一起來?”
秦月微微一愣,随即反應過來,維斯特正是這具身體的兒子。
“維斯特不太喜歡出海,他在學校上課。”
秦月根據原主的記憶做出了回答,說到兒子在學校上課的時候,秦月隻覺得胸口處隐隐作痛,感覺就像是有什麽東西從她身體之中撕裂出去似的。
秦月覺得有些不妥,将薇薇安的記憶翻找一通,維斯特确實是在學校,那是薇薇安在來之前特意送去的,因此才耽誤了與朋友會和的時間。
到底,有什麽地方出了差錯?
秦月又開始走神,大衛看着心愛女人那張迷人的面孔,有些癡了。
不遠處約翰和凱特看着站在一處的大衛和秦月二人,隻覺得他們無論是從各方面都是十分相配的,他們兩個都是他們的至交好友,能走到一起的話,他們也是樂見其成。
海上天氣變幻莫測,開出港口一段時間之後,科爾設好目的地,将遊艇改爲自動駕駛模式後,從船艙内走了出來。
天空突然暗了下來,濃重的黑色烏雲不知道從何處飄來,頃刻間布滿整個天空,電閃雷鳴間,傾盆大雨砸落下來。
風漸漸地變大,海風卷起大浪,朝着遊艇上撲來。
大浪撲來,秦月身子一歪,險些掉落水中,若不是身旁的大衛恰恰好将她抱進懷裏,秦月怕是早就滾進了海裏。
風雨太大,一張嘴,雨水便直接灌進了嘴裏,秦月乖乖地閉上了嘴巴,和大衛兩人相互攙扶着朝船艙内挪去。
在大自然的威力面前,人類的力量十分渺小,狂風卷起滔天巨浪,遊船被巨浪打翻了,海水鋪天蓋地洶湧而來,船上衆人連一聲救命都未曾喊出來,便直接被大浪拍暈了過去。
聚集在天空中的烏雲飛快地消散,剛剛還波濤洶湧的海面變得安靜下來,陽光燦爛,海面風平浪靜,剛剛的狂風暴雨像是一場虛幻的夢境一般。
除了剛剛那艘船上的那些人,沒有人知道這裏剛剛曾經發生了什麽。
秦月覺得自己陷入了一場奇異的夢境之中,夢境之中是一片虛無,除了無邊無盡的黑色之外,再也看不見任何的東西。
秦月感覺自己一直在向前走,不知疲倦,沒有參照物的世界裏,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遠,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感覺好像一直要走到天荒地老一般。
越往前走,越是黑暗,秦月的腳步慢了下來,混混沌沌的腦子有片刻的清明。
她怎麽會在這裏?噶不應該在這裏?
巨大的黑影從她身後的黑暗之中浮現,無聲無息地朝着她纏繞過來,那黑影即将觸碰到她的身體時,秦月渾身一顫,從夢中清醒了過來。
冰冷的海水讓她混沌的思維清醒了過來,秦月這才發現,自己趴在翻倒的遊艇上面,不遠處橫七豎八地躺着薇薇安的那些朋友。
大衛,愛麗絲,凱特,約翰,科爾,所有的人都在這裏。
秦月松了一口氣,見衆人似乎沒有醒來的迹象,于是便大聲呼喊了起來。
昏迷不醒的人慢慢地清醒了過來,他們發現自己此時的處境,頓時驚慌了起來。
遊艇翻了,他們也不知道随着洋流飄到了哪裏,現在他們身上沒有任何求救設備,根本沒有辦法和外界聯系,這條撿來的命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再一次丢失了。
也許是外國人天生的神經粗大,又或許是因爲此時還未到走投無路的境地,衆人很快便鎮定了下來,小心翼翼地湊到一起,勉強在這小小的一塊兒地方坐好,商量起了對策來。
大家都覺得,他們出事的地點距離港口并不遠,就算洋流将他們卷到其他的地方,這麽短短的一段時間内,必定也離港口沒有多遠,海上的搜救隊或許很快就會找到這片區域,将他們救起來。
随着時間的流逝,衆人心底那微弱的希望一點一點的熄滅,他們真的能等到救援的到來麽?
正當衆人心中惶惶不安之時,遠處,一艘巨大的郵輪悄無聲息地行駛了過來。
衆人歡呼了起來,拼命地揮着手,想讓郵輪上的人發現他們。
秦月沒有動,這艘船出現的時機實在太過巧合,秦月總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太對勁,尤其是當她看到郵輪巨大的船身上寫着的名字時,那種不安感越發地強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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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俄洛斯,希臘神話中風□□字。
秦月總覺得眼前的這艘船有種莫名地熟悉感,她似乎曾經登上過這一艘船。
怎麽可能?
秦月才進入這個世界幾個小時,又怎麽會見過這艘船?
将腦中荒謬的想法抛去,恍惚間,秦月看到船最高的那層甲闆上似乎站着一個人。
那人好像發現了他們,正朝着他們揮着手,似乎是在招呼着他們上船,其他的人顯然也看到了那個人,越發地激動了起來,拼命地大喊大叫起來。
船上的那人似乎沒有聽見他們的聲音,又好似聽見了,隻是除了更加用力地揮舞着雙手之外,再沒有做出其它的反應,到最後,那人幹脆從甲闆上縮回身子,不再看他們。
衆人有些發懵,不知道那人是什麽意識,隻是待在這艘已經翻了的遊艇上實在太過危險,稍微一個大點兒的海浪過來,這群人便會葬身海底,衆人沒有任何遲疑,頗費了一翻力氣之後,登上了那艘郵輪。
上了郵輪之後,衆人一番折騰,已經是筋疲力盡,毫無形象地癱軟在甲闆上面。
刺目的陽光灑落下來,被海水浸透的衣服很快便被曬幹了,秦月喘了一口氣,吃力地坐了起來,她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有些燙手,似乎是發燒了。
大衛的注意力一直在秦月的身上,看見她的動作,大衛有些擔心,湊了過來,關心地問道:“薇薇安,你怎麽了?”
秦月搖了搖頭,原本就昏沉沉的腦袋更加地混沌,眼前的一切似乎都染上了重影,模模糊糊地看不太清楚,她隐隐約約似乎看到上層的甲闆上有人在朝着他們張望,那人的身影莫名地有些眼熟,好似在什麽地方見過一般,隻是等她仔細去看,卻發現那裏空蕩蕩的,沒有一絲人影存在。
是她看錯了嗎?
大衛摸了摸秦月的額頭,發覺手下的溫度燙得驚人,他有些着急了起來,彎腰将坐在地上的秦月抱了起來。
薇薇安身材高挑纖細,大衛人高馬大,抱起來并不顯得如何吃力,秦月有些不适應,略微掙紮了一下,卻因爲她這動作,腦子開始隐隐作痛,秦月不敢在動,乖乖地待在大衛的懷中。
難得和自己心愛的女人有如此近距離的接觸,大衛心情莫名地好了起來,他揚聲招呼還七倒八歪在地上的朋友,準備進到船艙裏面去看看。
這麽大的遊輪,按理說,應該有醫生護士在,薇薇安正在發燒,大衛想找醫生幫她看看。
大家都是朋友,衆人聽到大衛說薇薇安生病了,不免有些擔心起來,聽到大衛說要去找醫生,衆人沒有意見,跟着大衛一起朝船艙走去。
秦月燒得厲害,腦子昏昏沉沉的,耳邊傳來的說話聲像是從極爲遙遠的地方傳來,模模糊糊地聽不清楚,隻是隐約聽到那幾個熟悉的聲音說着,沒人,不太對勁之類的話。
秦月勉強睜開眼睛,朝四周看去,隻見大衛抱着她走在一條長長的走廊之中,走廊兩邊是一間間緊閉的房間,科爾挨個試了試,卻發現房門被鎖了起來,根本打不開。
喊也喊過,叫也叫過,裏面若是有人的話,早就把門打開了,然而,沒有一扇門打開過。
這些房間裏都沒有人在。
衆人察覺到不妥,變得安靜了下來,沉默地朝前方走去。
走廊的盡頭挂着一幅哥特風格的畫,衆人停了下來,看向那副畫。
這幅畫的畫風極爲陰暗,黑紅兩色構成了這幅畫的主基調,畫中畫的是一座燃燒着烈火的山峰,一個人正往山上推着一塊巨大的石頭。
秦月強撐着精神,打量着這幅畫,這幅畫給她的感覺并不太好,畫中傳達的那種壓抑感讓秦月覺得極爲的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