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月癱倒在地上,動彈不得。
這一次的懲罰世界,雖然沒有惡鬼之類的兇殘生物,可秦月仍舊覺得,這個世界裏的一切事情,都是那麽的驚心動魄,從開始之處,秦月的神經就一直緊繃着,那些輪番登場的人物,與記憶之中那些熟悉的面孔依次重合。
秦月閉上眼睛,将腦海裏那些紛亂的記憶重新壓進腦海最深的地方。
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了,她既然已經完成了任務,那便沒有必要去回想起那些與她有過交集的人。
已經再無相見的可能,又何必留着那些美好的回憶,除了徒增煩惱,再沒有其它的意義。
秦月收斂了自己的思緒,睜開眼睛看去,屬于她的人物屬性面闆,出現在面前。
人物:秦月。
年齡:18
智力:42(100滿分)
體力:41(100滿分)
武力:30(100滿分)
魅力:17(100滿分)
特殊技能:女巫之力,厲鬼怨氣。
獲得特殊稱号:婦女之友,異形殺戮者,偏執狂。
智力漲了一點,從原來的41點重新漲回了42點,其它的屬性沒有變化,秦月并不覺得有什麽遺憾,能從懲罰世界裏活下來,已經是最大的幸運了,其它的,不能再過多的奢求。
這一次,那個神秘的存在留給她的休息時間很長,緊繃的神經慢慢舒緩了下來了下來,秦月已然恢複到最好的狀态。
與此同時,新的任務出現在她的面前。
本次任務:獲得薇薇安的愛,任務時間不限。
任務開始。
美國,紐約。
當秦月睜開眼睛的時候,自己正坐在一輛行駛中的出租車上,許是因爲剛剛進入這具身體,靈魂和身體還未完全融合進一起,秦月覺得腦子裏面嗡嗡作響,似乎有什麽東西在她耳邊不停地說着什麽。
機械地低下頭,秦月看到自己身上穿着的衣服。
黃色短袖,白色熱褲,露在外面的皮膚白得驚人,許是因爲司機的冷氣開得有些太大,秦月覺得身上有些發冷,她擡頭,朝坐在前排的司機看去,待看清他的樣子時,秦月愣了一下。
後視鏡裏面清清楚楚地映出司機的樣子,黑色的巨大寬沿禮帽,黑色的高領風衣,一副大大的黑色墨鏡幾乎遮住了他大半張面孔。
司機的打扮和秦月現在這樣子像是處于兩個不同的季節,他這麽嚴嚴實實地包裹着自己,秦月甚至分辨不清他是男是女,是老是幼。
司機似乎發現秦月在看他,秦月看到他側頭,朝後視鏡看了一眼,秦月隻覺得身上莫名地一涼,她打了個哆嗦,搓了搓已經變得冰冷無比的手臂,開口問道:“能不能把冷氣開小一點兒。”
粗嘎的聲音一出來,秦月吓了一跳,看她這樣子分明是一個年輕的女人,怎麽聲音這麽粗啞?活像是一個七老八十的老奶奶發出來的一般。
秦月被自己的聲音吓了一跳,剛剛還有些混沌不明的腦子瞬間清醒了過來,靈魂和身體完全的融合之後,秦月感覺到那種冷意更甚,她看了看那司機,忍不住又說了一句。
“麻煩能把空調關小一些嗎?”
這一次,聲音雖然還有些粗啞,可比起剛剛的那種蒼老無力要好了許多。
司機沒有說話,伸出手在控制台上點了幾下,不過片刻間,車内的溫度升了上來,秦月舒了一口氣,道了一聲謝。
司機沒有出聲,帶着黑色皮手套的手重新握上了方向盤,他看似正在專注的開着車,藏在墨鏡後的眼睛卻在通過後視鏡看着那個坐在後座上的金發女人。
她再一次變了模樣,隻是無論她的皮囊如何的變化,包裹在其中的靈魂卻并不會改變。
剛剛的那一瞬間,他感覺到了有一股強大的力量幹擾了這個世界的運行,原來的那個靈魂被抽離出去,注入全新的靈魂。
那個他所熟悉的,追尋了許久的靈魂。
最近微微勾起一絲弧度,司機黑漆漆的眼中浮現出絲絲波瀾,他想着看她,這一次,如何從她的手裏逃脫。
身體暖和了一些,秦月閉上眼睛,開始接收這具身體的記憶。
這具身體的主人,叫做薇薇安,秦月眉頭擰了起來,根據她從前的經曆,這具身體,很可能就是她這次的任務對象。
秦月沒有細想,繼續整理從薇薇安記憶裏得知的信息。
薇薇安是一個單身母親,她有一個八歲的兒子,這次,薇薇安和朋友出海去玩,并沒有帶兒子一起前來。
關鍵的一些記憶整理好之後,其它的都是些無關緊要的,秦月粗略看了一下,便将其壓在了心底。
秦月睜開了眼睛,不知怎麽的,她總覺得身邊應該有個人在那裏,秦月扭頭,看着身側空蕩蕩的座位,眼中間閃過一絲疑惑。
爲什麽,她覺得自己身邊應該坐着一個金發的小男孩?明明薇薇安的記憶已經明明白白地說明了,她的兒子維斯特不會跟來的。
想不清楚的事情,秦月向來不會深想,她吐出一口濁氣,朝窗外看去。
外面天氣正好,天空如同水洗過的一般,沒有一絲雲彩,金燦燦的陽光從天空灑落,将不遠處的海面染上一層絢爛的金色光芒。
道路的兩側栽種着高大的棕榈樹,寬闊的樹葉在陽光下舒展着。
明明是一副很漂亮的初夏美景,秦月卻總覺得有些違和,似乎在平靜的表面下,隐藏着巨大的危險,心底隐約有種不安的感覺升騰而起,已經溫暖起來的皮膚又一次感覺到了寒冷。
秦月下意識地咬了咬嘴唇,細微的刺痛拉回了她飄遠的思緒,此時,秦月才發覺到車子已經停了下來,前排的司機正扭頭看着她。
“到了。”
秦月聽到了那司機的聲音,低沉,悅耳,像是大提琴彈奏出來的那種音調。
秦月覺得這聲音有些耳熟,愣了愣,擡頭看着那司機。
墨鏡阻擋了秦月的視線,豎起的衣領遮住了他下半張臉,秦月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到了。”
司機又重複了一變,秦月這才回神,朝窗外看了一眼,隻見不遠處的碼頭處擠滿了船隻,各種造型奇特的小型遊輪遊艇令人眼花缭亂。
秦月看了一眼碼頭的名字,與薇薇安記憶中的對應一番,确定了這個地方就是薇薇安和朋友們約好的集合地點。
“總共是十三美元,請問刷卡還是付現?”
司機的聲音又一次響起,秦月回頭,看向司機,愣了愣,随即低下頭,開始翻找起來。
褲子口袋空空如也,身邊的座位上也沒有包包外套之類的東西,秦月這才發覺,薇薇安出來玩,竟然是什麽都沒有帶。
怪異的感覺浮上心頭,秦月來不及去細究,現在司機等着收錢,她卻身無分文,她該如何去說?
秦月有些窘迫,臉上浮現出一抹绯紅之色,猶豫半響,方才開口:“對不起,我錢包忘帶了,我朋友就在碼頭上面,麻煩你和我一起去取一下錢好麽?”
秦月明顯感覺到,在自己說完這段話的時候,車内的氣溫陡然降低了幾度,眼前的這個人,雖然秦月看不見他的樣子,可是她卻可以清楚地感覺到,這個人,似乎正處于憤怒之中。
秦月心中一緊,正想借這司機的電話call薇薇安的那些朋友,讓他們過來付錢的時候,原以爲不會開口的司機說話了:“沒關系,你去取錢,我在這裏等你。”
秦月下意識地說道:“這樣不太好吧?”
明明是在生氣,現在卻又改口,現在這樣人情薄弱的社會,他怎麽能輕易地相信一個陌生的人?
雖然秦月覺得,隻是十三美元,她不會欺騙這個司機,可是内心深處,卻覺得十分不妥,總覺得司機如此信一個陌生的旅客,是一件非常怪異的事情。
“你會回來的吧?”
司機又問了一句,像是要确定秦月是不是會帶着十三美元的車費回來,秦月壓下心中的怪異之感,朝着司機點點頭,認真地說道:“我會回來,你在這裏等我。”
秦月說完,打開了車門,走了下去。
熱浪席卷而來,将秦月整個人包圍,剛剛還感覺有些冰冷的身體瞬間回暖,極冷極熱的變化讓秦月覺得有些不舒服,身子控制不住地哆嗦了一下。
身後的車窗打開了,一股涼氣吹拂出來,秦月回頭,看見司機的那張被遮住了大半的臉露了出來,他再次詢問了一遍:“你會回來的?”
秦月居高臨下地看着司機,點頭。
“我會回來的。”
秦月說完,轉身,快步朝碼頭處跑去。
司機并沒有搖上車窗,他的目光一直追逐着秦月的背影,直到她的身影被人群遮擋住,這才收回了目光。
她會回來麽?
司機嘴角勾起,眼神中卻是一片冷寂,沒有一絲的笑意。
答案顯而易見,她不會,也不可能回來。
太陽漸漸升高,那個說好會回來的人一直未曾回來,司機沉默片刻,關上車窗,将車子發動了起來。
關閉的車窗将窗内窗外隔絕成兩個世界,他坐在這裏,看着那個變得模糊起來的世界,笑了。
這一次,你還能從我的手中逃脫麽?
距離碼頭越來越近,帶着魚腥味的海風鋪面而來,水波晃動,停在海面上的遊艇随着水波輕輕晃動着。
秦月已經看到了那艘停在岸邊的遊艇,遊艇前站着的那幾個人也似乎也看見了她,正朝着她拼命地揮着手。
秦月腦子裏嗡的一聲,身子晃了幾晃,周圍的世界變得模糊了起來,片刻之後,世界又恢複了清晰,而她,也走到了那些朋友面前。
“薇薇安,你怎麽現在才來?”
大衛正整理着要帶的行李,看到滿臉茫然之色的秦月,關心地問道:“薇薇安,你怎麽了?是不是不舒服?”
恍惚的神智瞬間回歸,秦月眨眼,那些突然浮現出的不真實感瞬間消失,她看着大衛那張俊俏的面孔,笑了起來:“沒事,天氣有些太熱了,我一時間有些不太适應。”
大衛仍舊有些不放心,憂心忡忡地詢問着。
約翰和凱特夫妻兩個見到大衛這副樣子,笑着道:“大衛,你對薇薇安可真關心。”
大衛臉一紅,瞪了那夫妻二人一眼,粗聲粗氣地說道:“我和薇薇安是朋友,你們别亂說話。”
“哦,隻是朋友,我們和你也是朋友,怎麽沒見你那麽關心我們?”
大衛對薇薇安的心思,就是連瞎子都能看得出來,大家都是朋友,他們也樂見其成,自然幫着大衛追薇薇安。
已經上了遊艇的科爾和愛麗絲聽到了下面的笑鬧聲,從甲闆上探出頭來,見到站在那裏的秦月,他們兩個大聲招呼道:“薇薇安,你來了。”
秦月擡頭,逆着光,她看不太清楚那兩個人的容貌,隻是憑借着模糊地印象,和他們打招呼:“科爾,愛麗絲,你們好。”
人員已經到齊了,大家收拾了行李上船,愛麗絲看到兩手空空的秦月,有些疑惑地問道:“薇薇安,你怎麽什麽東西都沒有帶?”
秦月神情一頓,略顯猛然地看着愛麗絲那張漂亮的面孔,腦海中似乎閃過什麽東西。
她似乎,忘記了什麽。
大衛見不得秦月這副迷茫地樣子,連忙說道:“薇薇安的東西我都幫她準備好了。”
想當然的,這句話一說出來,大衛又被衆人取笑了一番,秦月臉上也浮現出些許笑意來。
船離開了港口,秦月站在甲闆上面,看着遠處波光粼粼的海面,迷茫之色慢慢地爬上面龐。
她總覺得,自己似乎遺忘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
到底是什麽呢?爲什麽她一點都想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