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然,公主是個難得的女巫體質。
然而她的性格卻着實讓人頭疼。
沒錯,公主天真善良純潔無暇如同白雪一般。
這樣單純的人,獲得她的感情十分容易,然而,照顧這樣的人也是相當的費勁兒。
看見花要哭,看見草要哭,看見陰天下雨刮風閃電她也要哭。
這幾天的相處秦月幾乎被公主嘤嘤嘤的哭聲折磨得神經錯亂。
她就沒見過這麽能哭的主!
表面上看上去不過十六歲少女的公主其實算起來已經一百來歲了,秦月以爲經曆了國家破滅,親人死去,自己清白被毀的公主多少能成熟一點兒,事實證明,秦月想多了。
公主對那個侮辱了她清白之身的男人毫不在意,對國家破滅親人死亡也僅僅隻是哭了一場之後便完全抛之腦後,得知秦月要收她爲徒之後,便樂颠颠兒地跟着秦月走了。
秦月沉默地看着那個對着路上死去老鼠哭得死去火來的公主,深深地懷疑自己是不是做錯了。
這樣的一個人,她真的能獲得她的愛麽?
呵呵
“公主。”
秦月咳嗽了一聲,将沉浸在自己世界裏的公主喚了回來,公主擡頭,被淚水清洗過的眼睛澄澈透亮,如同碧藍的天空一般。
哭了這麽久,鼻子沒紅臉沒腫,也是一種天賦啊。
“經過這幾天的考察,我發現你并不适合成爲一個女巫。”
秦月也不拐什麽彎彎繞繞,直接了當地說道。
“所以,你不能繼續跟着我了。”
公主驚呆了,大眼睛裏淚水迅速聚集,還未開口,淚水便已經順着光潔的臉頰滑落。
“爲什麽?老師,我做錯了什麽?爲什麽要抛棄我?”
秦月忍住扶額的沖動,爲什麽?能爲什麽?誰受得了一個随時随地都在哭的女人?
“你懷孕了。”
秦月說,看了一眼公主平坦的腹部,裏面有兩個微弱的生命迹象。
在女巫與仙女并存的世界裏,根本沒有什麽科學道理可講,所以明明才不到十來天的時間,秦月就發現了公主已有了身孕。
至于孩子是誰的?
秦月想起那個讓荊棘自動讓路的男人,他可是在城堡裏待了不短的時間,至于做可什麽,可想而知。
公主的哭聲戛然而止,她茫然地低下頭,看了看自己依舊平坦如初的肚子。
懷孕了?是她嗎?怎麽可能?
“老師,我怎麽可能懷孕呢?這不可能。”
公主說着,又嘤嘤嘤地哭了起來。
秦月:“”
到最後,秦月用自己女巫的人格擔保,她絕對懷孕了,公主這才停止了哭聲,陷入了即将爲人母的欣喜之中。
“老師,我肚子裏有幾個孩子?他們是男是女?健不健康?可不可愛?漂不漂亮?”
秦月恨不能一指頭戳死這個問東問西的傻白甜公主,她隻是個女巫,又不是神仙,能從個受精卵上看出個什麽?
秦月決定帶着公主去找孩子的爹。
她的忍耐力已經到達了極限,生怕自己一個忍不住,就将這個傻白甜的公主給弄死了。
若是女巫真心想找一個人,那并不是一件困難的事情,不知從身上什麽地方摸出來一個晶瑩剔透的水晶球。
秦月看着水晶球,漫不經心的神情變得肅穆起來,她擡起手,無人托着的水晶球漂浮在空中,随着秦月的動作而緩緩轉動着。
晦澀難懂的咒語從她嘴裏吐出,蒼老的聲音帶着一種奇異的韻律,似乎能将人的魂魄生生從身體内勾離。
水晶球散發出詭異的紅光,一個男人的身影出現在水晶球中。
斯圖國國王,戈恩。
秦月收起水晶球,揉了揉有些發脹的太陽穴,原來那個猥瑣男是個國王啊。
想起那日看到的男人模樣,秦月實在沒有辦法将他和一國之主聯系到一起。
一個國家的王,要什麽樣的美人沒有,何必去做那種喪盡天良的事情?
帶着疑惑,秦月領着公主朝斯圖國去了。
走了兩天一夜,她們到了斯圖國的境内。
看着那半人高的城牆,以及稀稀拉拉站在城牆上的衛兵,秦月沉默。
這就是斯圖國了?
如果她的眼睛沒有出問題的話,這充其量也隻能算個鎮子吧?
沒想到,一旁的公主倒是新奇不以,她雙手捧着臉,用夢幻般的語氣感歎道:“這真是一個繁榮的國家,你看,街上的那些人都有衣服穿。”
“能治理這樣一個富裕的國家,這裏的國王一定是個非常英明神武的男人,真不敢相信,我竟然有了他的孩子。”
秦月美顔的面龐上浮現出呆滞的表情,她扭頭,越過半人高的城牆,看向街道上那些衣着勉強還算整齊的人。
這也叫繁榮昌盛?欺負她沒見識還是怎麽着?
秦月帶着公主進了城,城裏的人穿的雖然破爛,不過四周的建築倒是挺幹淨整齊的。
這個國家并不大,從城門進入,一條三人寬的馬路直通國王居住的城堡大門。
雖然這個國家并不大,可是這城堡倒是挺氣派的,歐式的古堡,自然有一種雄偉古樸的氣息,秦月目測了一下,發現這個古城堡貌占了這個所謂的國家的一半,大得不合乎常理。
這個世界合乎常理的事情本來就沒有幾件。
城堡挺大,守衛卻就那麽幾個,秦月領着公主,一路暢通無阻地進入了城堡,準确無誤地找到了國王所在的地方。
國王看到了秦月和公主,非常吃驚,比國王還要吃驚的是國王的王後,一個成熟美麗的女人,她厭惡地看着站在那裏的秦月和公主,譏諷道:“陛下,這又是您從哪裏勾來的美人?這麽些年,您的口味真是始終如一啊。”
王後知道國王偏愛清純一挂的女人,美豔的秦月根本沒被她放在眼裏,對這種找上門來的女人,王後對付他們已經輕車熟路。
“來人啊,将這兩個女人丢出去,以後别什麽阿貓阿狗的都放進來,這是王宮,可不是什麽鄉下地方。”
王後除了最開始的吃驚,之後表現得相當鎮定,直到秦月亮出自己女巫的身份。
“我是女巫。”
秦月說着,手指輕輕在地上一點,一株綠色的藤蔓穿透了堅硬的石頭地面,發瘋似的生長着,很快布滿了整個房間。
她貼心地讓藤蔓避開了國王和王後坐着的地方,表示自己的到來毫無惡意。
然而,秦月低估了這個世界的人對女巫的懼意,剛剛還叫嚷着讓人将她們丢出去的王後一聲不吭地昏了過去,身爲男人的國王到底比王後要堅強一些,雖然身體抖得像是篩子一樣,可仍舊強撐着沒暈過去,隻是害怕地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秦月覺得這兩個人還不如格雷特韓塞爾兩兄妹呢,那兩個人從來就不怕她,甚至在後來幹掉了她。
真是一段悲傷的回憶,秦月很快将之抛之腦後,國王和王後的懼怕取悅了她,讓她生出一點兒身爲女巫的自豪感。
也不廢話,秦月指了指身邊又有啼哭迹象的公主,說道:“陛下,這個女人時前幾天你睡得那個,她懷孕了,我給你送來了。”
國王陛下幾乎快哭了,他哪裏想到不過一時興起跑去和那個傳說中昏迷百年的睡美人共度了幾晚,結果就招了一個這麽恐怖的女巫回來。
不是說睡美人是被女巫詛咒而陷入沉睡的麽?爲什麽女巫還會幫助她?
在國王表态會好好對待公主,會讓她一生平平安安,健康快樂之後,秦月滿意地甩掉了這個大包袱,輕裝上路。
國王幾乎是跪着将秦月送出去的,那間長滿了藤蔓的房間他也不敢再繼續住下去,搬到了其它的屋子裏面去。
後來,在國王膩了公主,想将她抛棄的時候,想起那個封存的房間,便打消了這個念頭。
因爲有女巫這麽一個強大的靠山,公主在這個國家的日子過得還算不錯。
這件事對于秦月隻是一個小插曲而已,她很快便忘記了,她自認爲已經給了公主一個完美的結局,如果這是童話故事的話,那就是公主和國王從此以後過着幸福快樂的生活。
至于怎麽幸福,怎麽快樂?那就不是她需要關心的了。
秦月走在荒無人煙的小路上,長長的裙擺沾滿了灰塵,原本豔麗的紅裙變成灰撲撲的顔色,秦月擡起手,擦擦額頭上滲出的汗珠,看着頭頂懸挂着的烈日,長長地吐出一口氣來。
和哭包公主分開,已經一個月的時間了,這一個月,秦月走了很多國家,可再也沒有找到一個擁有女巫體質的人來。
秦月退而求其次,想要通過幫助其它女巫,來獲得她們的愛,她想得太簡單了。
這個世界的女巫似乎都喜歡住在人們所到達不了的深山老林裏,除了她這麽一個另類,喜歡在人類國家裏四處溜達的的她,已經上了女巫們的黑名單,女巫對她這麽一個膽敢破壞女巫神秘面紗的女巫十分不恥。
所以在女巫們有心避開她的情況之下,秦月連一個女巫的影子都沒有摸到。
從這座傳說中住着女巫的山中出來,秦月心情惡劣到極點,難不成,她這次的任務要失敗了?
她曾經經曆過的懲罰世界,秦月激靈靈打了個寒顫,将那段慘烈的記憶徹底封存在腦海之中。
她不想在經曆一次了,永遠。
走了沒有多遠,秦月看到了一具屍首分離的屍體。
那具屍體死去的時間已經不短了,可是在這麽炎熱的夏天,卻沒有一絲,秦月有些好奇,慢騰騰地走了過去。
這是一個十分蒼老的女人,看她的年紀,估計有幾百歲了。
在這個世界裏,能活幾百歲的,也隻有女巫了。
秦月将這個慘死的女巫頭顱撿了回來,和屍體放到了一起,準備撿個地方給埋了。
看在大家同爲女巫的份上,她就做做好事,幫她收屍吧。
坑剛剛刨好,準備将屍體放進去的時候,這具屍體的頭顱張開了眼睛。
她一眼就認出了秦月女巫的身份,借着最後的力氣,老年女巫将自己的故事說了出來。
“請幫我報仇,看在梅林的份上,請幫幫我。”
秦月答應了下來。
女巫雖然陰險狡詐,善惡不分,可是,對于幫助了女巫的人,女巫必定會心懷感激。
誰說感激不是愛呢?
秦月覺得,如果完成了這個女巫的願望,她會得到她的愛,這次的任務,她也會圓滿的完成。
埋葬了女巫,秦月站在她的墳前,輕聲說道:“我會幫你把打火匣子拿回來的,那個惡棍我也會教訓他的,你放心吧。”
一陣狂風吹過,卷起滿地塵土,秦月金色的長發落上一層薄薄的灰塵,她看着自己沾染了灰塵的長發,輕聲笑了出來。
格雷斯特是北方的一個大國,這個國家在睿智的國王治理下,國力昌盛,人民生活富足安樂,是所有貧苦國家的人們所向往的天堂。
秦月覺得,這一次的傳言并沒有誇大,相比較她見過的那麽多的國家,這個國家的面積算是最大的,據她的保守估計,這個國家至少有一個縣城那麽大。
秦月進入了這個國家最繁華的鎮子,住進了最豪華的旅店,選了一間最舒适的房間住了進去。
洗了一通熱水澡,換上幹淨的衣服,秦月覺得自己終于重新活了過來。
施法将濕漉漉的頭發弄幹,盤了一個漂亮的頭發,插上亮晶晶的飾品,秦月照了照鏡子,裏面的人容光煥發,魅力驚人,如同傳說中那魅惑人心的妖精一般,直勾得人心癢難耐。
哪怕已經看了這張臉無數遍,秦月仍舊被驚豔到了,想想這副身子現在屬于自己,秦月驕傲地挺了挺胸,昂着頭走出了房間。
有時候,美色也是最佳的武器,單看人如何使用,輕輕松松地從旅店主人口裏套出了自己想要的消息,秦月朝着那滿臉胡子的男人眨眨眼,搖曳生姿地走了出去。
幾天前鎮子上來了一個退伍的士兵,明明穿着破破爛爛的衣服,卻擁有似乎數不盡的金币,不過短短一天時間,他搖身一變,成爲了鎮子上最有錢的人。
他出手闊綽,所有人都巴結他,奉承着他,想要從他手裏獲得更多的好處。
幾天時間裏,他已經散出去不知多少錢财,可是他卻毫不在乎。
這兩天,有人說看到晚上有巨大的野獸背着女人進入這個士兵的房間,看那女人的穿着打扮,好像是這個國家的公主殿下。
秦月覺得這信息量有點兒大,她捋了半天,才捋順。
又是一個寡義廉恥喪心病狂的男人!
想起死不瞑目的女巫,秦月決定自己還是去會一會這個男人。
原本已經朝男人住着的地方去了,秦月想到了什麽,腳步頓了頓,改變了方向。
繞着這個鎮子最大的街道晃悠了一圈兒,不一會兒,整個鎮子的人便知道了,鎮子裏來了一個美豔絕倫的絕世美人。
人們議論紛紛,沒看到美人的人聽到看到人的訴說,被勾得心癢難耐,恨不能立馬跑去美人所住的旅店一睹芳容。
這些流言自然也傳到了士兵的耳朵裏,他懶洋洋地靠在床上,翹着二郎腿,腳尖一點點地晃蕩着。
“絕世美人麽?”到底有多美,他可要看一看。
士兵看看外面已經暗下去的天色,伸了個懶腰,決定睡上一覺,等到半夜的時候,再去會會這個美人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