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蛋,說好的逃命呢?跑到僵屍的肚子裏算什麽?以後成爲僵屍麽?這和成鬼有什麽區别?
惡嬰抓狂了,拼了小命地往外掙紮。
我飛,我飛,我飛飛飛
隻見秦月的小腹處明明滅滅,隐約可見一個小小的身影在其中不斷掙紮,想要脫離母體。
然而,惡嬰所做的一切都隻是徒勞,他用盡一切辦法都脫離不了這個女僵屍的身體,他似乎被封在了這裏面。
惡嬰在兇惡,說到底,隻是一個嬰兒而已,這麽一通折騰下來,眼見無望逃脫,哇哇大哭起來。
“臭道士,你好毒,你欺負小孩子,哇哇哇哇哇哇哇”
惡嬰的哭聲将一群懵逼中的人的神智震了回來,正英師傅瞟了一眼還沒有回神的大徒弟秋生,咳嗽了一聲,說道:“我們還是先做正事兒吧。”
米其蓮隻是被水嗆得暫時失去了呼吸而已,一番搶救下來,很快便清醒了過來。
剛剛醒來,肚子又疼了起來,羊水破了,肚子裏的孩子要出世了。
沒有靈魂的嬰兒即使出生,也是個傻子,蔗姑選了一個嬰靈投入了米其蓮的腹中。
嬰兒很快便出世了,聽着孩子的哭聲,秦月腹中的惡嬰安生了下來,透過薄薄的肚皮,他看到那個小小的嬰兒鮮活的身體,突然間覺得生無可戀。
他想出生,他想做人,他不想變成小僵屍
惡嬰解決了,馬大帥将正英師傅這麽一群人趕出了馬家大宅。
正英師傅看了看跟在身後的秦月,長歎一口氣,領着這麽一群人浩浩蕩蕩地歸家去了。
正英師傅十幾歲開始學道,這二十幾年的時間裏,收妖降鬼無數,他從未見過這樣的事情。
僵屍懷了惡嬰呵呵,這真不是老天爺開的玩笑嗎?
比正英師傅更難接受的是秋生。
他去年愛上一個女鬼,兩人情意綿綿互許終身,結果女鬼投胎去了。
今年遇上一個女僵屍,兩人情意綿綿互許終生,結果女僵屍懷了身孕。
他的情路坎坷至此,難道上天真見不得他獲得所愛麽?
“秋生啊,你老實告訴我,這個孩子到底是不是你的?”
客廳之中,正英師傅一臉複雜地看着自己英俊潇灑的大徒弟,他知道這徒弟桃花運詭異至極,不是招妖就是惹鬼,現如今和一個女僵屍有了首尾不說,竟然還讓僵屍有了孩子。
呵呵,徒弟你口味這麽特别真的好麽?
文才坐在一邊兒接口:“師兄,你到底啥時候和小月混在一起的?我怎麽不知道?”
秋生一臉生無可戀的模樣:“不是我的,我沒有那麽禽獸。”
他清白的不能再清白了好不好啊!!
正英師傅不信,追問:“真的不是你的?那還會是誰的?”
秋生崩潰地大叫:“師傅就算頭一次見面我們就啥啥啥,也沒有這麽快!”
正英師傅一愣,想起來秋生和文才去騰騰鎮也不過是大半個月之前的事情,然而秦月肚子裏的孩子已經有三個月了。
蔗姑撓了撓頭,看了一眼直挺挺站在一旁的秦月,秦月懷孕的事情她早就知道,不過因爲變成僵屍,肚子裏的孩子也一同死去,她便沒有多說什麽,眼下秦月肚子裏的孩子有了惡靈附身,竟然重新有了生命迹象。
到底該拿這兩人如何,他們難以做出決斷。
商量來,商量去,都拿不出一個章程,最終,正英師傅拍案決斷。
“留下他們。”
那個惡嬰已經沒有再次投胎的可能,他變成這樣,不是他的錯,這些罪惡不能報應在他的身上。
僵屍懷孕,聞所未聞,誰也不知道這個孩子生出來會是什麽,僵屍,還是其它的什麽?
若是真的生出一個孽障,到時他們自然出手滅了他。
這一切,就當給這個可憐的嬰靈最後一次機會。
秦月站在那裏,腦子裏亂哄哄的一團,會不過神來。
她懷孕了?
僵硬的手放在肚皮上面,感覺到腹中那微弱的生命迹象,秦月心底升起一絲怪異的感覺,她說不清楚那是什麽,隻是覺得,這感覺還不賴。
(╯‵□′)╯︵┻━┻不賴個毛線啊!!!!她哪裏是懷孕?她就是懷了個祖宗啊!
你見過哪家胎兒挑三揀四的?
要人腦?要人血?要人肉?
混蛋混蛋混蛋!
不過短短三天時間,秦月就被這個惡嬰折騰得神經衰弱了。
誰能告訴她,爲毛一隻僵屍還能體驗到各種孕婦反應?
頭暈惡心酸軟無力?這都算是輕的,随時随地随處暈倒,稍微做點大的動作,肚裏的這祖宗就開始拼命折騰,頗有一種折騰不死她就不罷休的勁頭。
這個惡嬰在作死。
他不想做爲一隻小僵屍出身,在秦月肚子裏他無法自殺,隻能想盡一切辦法,弄死秦月。
秦月是純物理攻擊的僵屍,惡嬰是法術系的鬼魂,并且深處于秦月身體内部,對付秦月不過是分分鍾的事情。
你能體會到每天内髒都快被電熟的感覺麽?
若不是因爲惡嬰有了身體,法術威力大打折扣,秦月早就喪命了。
臉色慘白的秦月直挺挺地躺在床上,此刻的她剛剛經過了一輪電擊,渾身無力,連擡起一根手指頭的力氣都沒有。
房門吱呀一聲打開,秋生端着冒着熱氣的湯走了進來。
原本對于懷孕的秦月,秋生有些抵觸,他是真的喜歡她,可是沒想到她嫁過人就算了,肚子裏還有前任老公的兒子。
愛情的花朵還未開放便已經凋零,秋生傷心難過,可看見秦月被惡嬰折磨得那副樣子,他又心軟了。
就算成不了愛人,做朋友也是好的。
将秦月從床上扶起來坐好,秋生看着秦月那張明顯消瘦下來的面龐,心裏隐隐作痛。
“要不,算了吧?”
嬰兒靠吸食母體營養生長,秦月肚子裏的這個惡嬰,吸食秦月的精氣不說,更過分的是他還出手對付秦月。
惡嬰和秦月,秋生選擇後者,哪怕沒了可能,他也不想她如此受罪。
隻靠吸食日月精華已經維持不了秦月的身體機能,她必須要進食。
血肉這樣可以極快補充僵屍體力,提高僵屍能力的東西秦月拒絕進食。
她在賭一個可能,自己肚裏的這個孩子,會是人類。
如何獲得惡嬰的愛,秦月到現在都沒有什麽頭緒,惡嬰對她這個母體無疑是恨的,殺了惡嬰,秦月的任務便失敗了,也許像上一次進入懲罰世界,也許會被直接抹殺,秦月不可能做這樣選擇。
除了這個原因,還有一部分,便是對惡嬰的同情,正英師傅說,這是惡嬰的最後一次機會了。
不是他的罪惡,爲何他要承擔這麽可怕的後果?她不忍心。
秋生說服不了秦月,歎了一口氣,端起碗來一口一口地喂她。
人腦這種兇殘的東西,他們怎麽可能提供給惡嬰,碗裏面的豬腦,蒸熟了,看起來和人腦也沒太大區别。
至于惡嬰分不分辨得出來,誰管他呢?
春去秋來,轉眼間已經過了一年的時間,秦月肚裏的那個惡嬰,還未出生。
一年的時光,秦月的肚子不過微微隆起,看起來,像是普通孕婦四五個月大的肚子。
明明早該出生,可是這個孩子的生長速度卻慢的令人發指。
晚于秦月懷孕的蔗姑已經生了一男一女的龍鳳胎,秦月的這個孩子,還在肚子裏揣着。
折騰了幾個月之後,惡嬰發現一切都隻是徒勞無功而已,慢慢地,也不再折騰了。
他把這個母體折騰得快丢了大半條命,那幾個人輪番勸她打掉他,這個母體都未曾同意,一心護着他。
這讓被母親殺死過幾次的惡嬰多了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更何況四五個大的胎兒,該長的都長了,惡嬰的心裏也有了小小的期盼。
他也許會出生,會像普通的孩子一樣慢慢長大成人。
秋生跟着正英師傅出去抓鬼,回來的時候也會帶些新鮮的玩意給秦月,偶爾,也會帶些小孩喜歡的撥浪鼓,布娃娃之類的東西。
文才嘲笑秋生的樣子和人當爹的也沒什麽區别,隻是可惜這個兒子卻是個便宜貨。
文才被秋生暴打一頓,老實了。
秋生看着手中的布老虎,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文才有句話是說對了,隻可惜那孩子,不是他的。
第三年頭上,秋生和文才都成了親,新娘是同村的姑娘,對秦月這個僵屍挺熟的,也不害怕,相處得還算融洽。
蔗姑和正英師傅的兩個孩子已經兩歲了,調皮得要命,毀了夫妻二人無數法器,二人拿這倆混世魔王沒法,隻能将他們扔給秦月。
說來也奇怪,這兩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世魔王,獨獨害怕秦月這個不會說人話的女僵屍。
一天過後,兩個小娃娃被領了回去,乖巧得要命,保證自己從今以後再也不敢搗亂了。
秦月摸着自己高高隆起的父母,白皙的臉上露出了溫和的笑容。
第四年,秦月終于要生産了,接生的是蔗姑。
整整折騰了三天三夜,孩子被生了出來。
是個人類,男嬰。
所有的人懸着的心終于放了下來,三年的時光,每個人心裏都壓着一塊大石頭,現在石頭落地了。
這個孩子被秦月起名爲秦安。
隻願你平平安安,一世安康。
第五年,秦安一歲時,正英師傅等人出門抓鬼,隻留幾個女眷在家,一個自诩正義的道士闖進家門。
“這等陰邪之物哪能存于世間?待我斬妖除魔,還這人間一片清明。”
蔗姑不是這人的對手,受了重傷,動彈不得,眼睜睜看着那道士舉着桃木劍朝秦安撲去。
成了人的惡嬰已經喪失了所有法力,根本不是這個道士的對手,眼看那桃木劍即将刺中他,卻見一道身影擋在了他的面前。
桃木劍穿胸而過,撕心裂肺的疼痛從心口處傳來,秦月看着已經吓呆了的秦安,忍着痛,說了一句:“好好活着。”
轉過身,死死将這道士抱住,秦月用盡最後一絲力氣,自爆了。
這慘烈的一幕,在秦安腦子裏留下了無法磨滅的痕迹,終其一生,無法忘懷。
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