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隐藏在樹影之中,秦月仍舊能将前面草坪上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眼見正英師傅和蔗姑二人翻轉騰挪,花樣百出,直叫那些小嬰靈們樂開了花。
這兩人還真是多才多藝。
秦月暗自思忖,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舞獅,那模樣與那些小嬰靈們别無二樣。
正當秦月看的入神之際,原本就不大亮的草坪變得更黑了,似乎蒙上了一層薄薄的黑霧。
秦月神情一凜,下意識地擡頭,便看到一個灰撲撲的身影從她頭頂飛了過去。
不用去問,秦月便知道了,這個灰撲撲的小孩必然就惡嬰了。
惡嬰背對着秦月,秦月看不清他的模樣,從身量上看,年紀不過五六歲,身上的皮膚是不正常的煙灰色,黑色的裂紋幾乎布滿了他全身。
隻見那惡嬰落在草地上,朝着穿着小肚兜的嬰靈怒吼一聲,刺耳至極地叫聲震耳欲聾,那些嬰靈受了驚吓,作鳥獸散,化作一道道光芒飛回了泥偶之中。
惡嬰滿意地點點頭,目光落在了獅子上面。
若說嬰靈像是善良的小天使,那麽惡嬰便是地獄裏爬出來的惡魔,無數次滿心歡喜地投胎,無數次被自己的母親生生打掉,那些殘酷不堪的死亡方式将純淨的靈魂染成純黑之色,惡嬰心底隻剩下滿心對人類的憎恨。
是你們讓我誕生,卻又在我未曾見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将我扼殺。
如何不恨,怎能不恨?
惡嬰有着孩子貪玩的天性,下手卻是毫不留情,吓走了那些嬰靈之後,他便高高跳起,蹦到獅子的後背,雙手用力地撕扯着獅子身上的毛發。
惡嬰坐的地方正巧在蔗姑的頭上,刺骨的寒氣從天靈蓋滲入體内,她打了個寒顫,忍受不住這冷意,猛地掀開了身上披着的獅布。
正英師傅與她心意相通,在她動手的那一刻,同時出手。
惡嬰被獅子布裹住了,拼命地掙紮起來,嘴裏發出刺耳的慘叫聲。
聽覺靈敏異常的秦月被這尖利的聲音叫得心神不甯,她皺起眉,眼見正英師傅兩人似乎有些制不住這個惡嬰,便忍着難受,從樹叢裏蹦了出來。
有人比她的速度更快,從天而降,将制住惡嬰的蔗姑踹了出去,惡嬰得了空隙,顧不得什麽,爬起來便跑。
秦月與這惡嬰面對面撞到了一起,驚慌之下的惡嬰見到攔路的家夥,也顧不得分辨她是什麽東西,刺目的電光從手心冒出來,狠狠地砸到了秦月的身上。
秦月渾身冒着電光,直挺挺地倒了下去,惡嬰踩着她的身體飛一般的跑掉了。
襲擊正英師傅和蔗姑的女鬼見惡嬰跑了,也不戀戰,跟着一起跑掉了。
正英師傅原本想追上去,隻是秦月還在地上躺着,生死不知,到底做不到扔下這個僵屍徒弟,趕忙過去查看。
看到一動不動躺在那裏的秦月,正英師傅和蔗姑齊齊傻眼。
論如何查探僵屍的身體情況。
殺僵屍困僵屍他們都會,看僵屍死沒死,他們還真的沒這技能。
正當二人束手無策之際,秦月醒了過來,她眨眨眼,看着上方那兩張熟悉的面孔,嗬嗬叫了兩聲。
一照面便被秒殺,秦月覺得自己的戰鬥力簡直渣渣。
正英師傅和蔗姑無暇顧忌秦月受傷的心靈,僵屍的恢複力極強,隻要不是斷手斷腳斷頭,受什麽傷都沒有問題,你看,這家夥不是立馬就活蹦亂跳了麽?
活蹦亂跳的秦月:“”
進了馬家别墅,文才秋生兩個癱坐在地上動彈不得,看着模樣就知道,正英師傅交待給他們的任務沒完成。
正英師傅也沒說什麽,他和蔗姑兩個不也沒留住那惡嬰,兩個菜鳥徒弟又能做什麽?沒給惡嬰宰了已經是道祖保佑。
秋生看見跟在正英師傅身後的秦月,瞬間滿血複活,從地上蹦起來,跑到秦月身邊。
待看清楚秦月身上紅配綠的大花衣服,秋生的嘴角抽了抽,這和師姑身上的同款同色,還不如她之前穿着的那身破爛呢。
秋生那嫌棄的表情被蔗姑看了個正着,蔗姑一巴掌拍到了秋生的後腦勺上,罵道:“怎麽,嫌棄我的衣服不好看?”
秋生哪裏敢說實話,師姑胡攪蠻纏,手段兇殘,現在又成了他們的師娘,得罪了她,後半輩子可就難熬了。
将蔗姑從頭到腳誇了個遍,蔗姑終于滿意,放過了秋生,跑去和正英師傅膩歪到一起,文才扶起倒在地上的念英,覺得她真是這世界上最美麗最善良最完美的女人。
被那惡嬰電了一通,秦月的身上沒什麽損傷,隻是那頭原本及腰的長發,短了一大截,黑亮的頭發發黃發焦,散發着一股難聞的氣味兒?
同樣被惡嬰電到的秋生大急,疊聲詢問秦月如何?
秦月搖搖頭,表示自己無事兒,她這副僵屍的身體,除了死,還能有什麽狀況?
說話間,那個救了惡嬰的女鬼不知道從什麽地方冒了出來,一把撈住了秋生就往天上拽,秦月反賊快,立馬死死抱住秋生的腳,猛地往下一扯。
論法術,秦月或許及不上女鬼十分之一,可論力氣,女鬼和秦月天差地别。
秋生被扯了下來,連帶着,女鬼也一起跌落下來,一旁的蔗姑和正英師傅扯着黑狗血浸透過的紅線,死死地繞在了女鬼的脖子上面。
黑狗血是陰邪之物的克星,更遑論被道術加持過的,女鬼身上冒出濃濃的白色煙霧,腥臭氣四處彌漫。
秦月扯着秋生的腿将,他拖離了戰鬥圈,那女鬼的腿軟蹬亂踢,堅硬的大理石地闆都被踢得稀碎,要是不小心踢到秋生的腦袋上,小命立馬玩兒完。
“小月謝謝你,不過下次,你能不能換種方式帶我離開,比如公主抱什麽的?”
秦月一臉鄙夷地瞥了胡言亂語地秋生一眼,那種情況之下,還公主抱?
“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