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月有些迷茫,想起之前發生的事情,她渾身一陣陣發冷,那種陰冷的感覺淡去許多,可是身上那濃郁的怨氣卻沒有絲毫的減弱,她甚至根本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突然她的腦子裏傳來一陣針紮般的刺痛,秦月捂住頭,嘴裏發出低低的□□聲。
與此同時,一段記憶注入進了她的腦海之中。
這一次,她成爲了一個名叫小林俊介的男人。
小林俊介是一個普通的男人,他有一份體面的工作,賢惠美麗的妻子,他的生活可以說平淡普通。
今天,因爲小林俊介班上的一個叫做佐伯俊雄的男孩很久沒有來上學,負責的小林俊介因爲不放心而到佐伯俊雄家進行家訪,誰知道,噩夢也由此展開。
秦月終于明白自己身上纏繞的這些怨氣從何而來。
“在咒怨世界存活七十二小時,若是七十二小時内被殺死,宿主死亡,沒有複生機會。”
死亡,沒有複生機會這句話在秦月腦海中反複出現,她深吸了一口氣,她現在,不想死,哪怕活的無比艱難,她也不想再死去。
存活七十二小時,這個任務看似簡單,可是想起剛剛的那段經曆,秦月覺得這次的任務絕對比她之前所經曆的那兩個世界更加困難。
秦月從小便能看見旁人所見不到的東西,也就是人們俗稱的陰陽眼,那些鬼物無論是什麽慘不忍睹的模樣,無論他們周身的怨氣多麽濃郁,他們根本無法對活人造成傷害。
活人和鬼物像是存在與兩個空間,相互之間産生不了任何的影響,秦月所見過的形形□□的鬼物很多,沒有一個可以傷害到人。
可是,這次的不同。
秦月從小林俊介的記憶中得到的信息不多,她隻知道這個世界的鬼物可以傷人,這就夠了。
東京的街頭行人很多,一身泥土的的秦月走在衣着光鮮的人群之中,所有的人都對她避之不及,秦月沒工夫顧忌那些,步履匆匆地朝小林俊介的家裏跑去。
她現在這個樣子,身上沒有任何财物,想要離開東京是不可能的事情,隻有先回去,拿到證件和錢,在做其它的打算。
回家的路上,秦月沒有在受到任何攻擊,這讓她緊繃的神經放松了許多,進入小林俊介所居住的那棟大廈的時候,秦月心底升起濃重的不安,根本來不及去等電梯下來,秦月瘋了一般朝着小林俊介的家跑去。
這種身不由己的行爲,分明就是小林俊介殘存的感覺在作怪。
小林俊介的家在三樓,剛剛跑上樓,秦月便看到小林俊介家的門大哭着,有女人凄厲地慘叫聲從房間裏傳來。
那是小林俊介的妻子美奈子的聲音!
秦月根本來不及多想什麽,身體已經不受控制地朝着屋子裏跑去,路過玄關的時候,秦月順手抄起放在玄關椅子的一個啤酒瓶,朝着慘叫聲發出的房間跑去。
卧房之内,一個身材壯碩的男人将美奈子壓在身下,手裏高舉的菜刀反射着寒光。
美奈子拼命掙紮着,可是她的力氣太小,根本不是這個男人的對手,她感覺到自己的肚子痛得厲害,溫熱的液體順着自己的大腿滑落,身下的床單已經被那液體浸透了。
濃濃的血腥味在空氣中彌漫,美奈子凄厲地慘叫聲,掙紮得越發厲害,她看到男人猙獰可怖的面孔,看到他高高舉起的菜刀,美奈子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耳邊傳來嘭得一聲巨響,男人的痛呼聲響起,壓着她的力量消失了,美奈子睜開了眼睛,看到小林俊介出現在自己面前。
“老公”
美奈子虛弱地喊了一聲,隻覺得腹痛如絞,整個人不受控制得抖了起來。
秦月此時根本顧不得美奈子,她壓根兒就不是這個男人的對手,剛剛那一酒瓶子将男人的頭砸出了個血洞,男人卻并沒有昏過去,反而将他的兇性激了出來。
滿臉鮮血的男人看起來比惡鬼還要恐怖上幾分,他的眼睛裏布滿了紅血絲,看着秦月的目光,像是恨不能将她撕扯成碎片一般。
“該死的男人!!!”
那個男人怒吼着,手裏拿着的菜刀狠狠地朝秦月的身上劈了過來。
秦月慌忙躲開,那男人一擊不中,更加憤怒,菜刀胡亂地朝秦月身上劈來。
秦月躲起來十分狼狽,她手裏根本沒有趁手的東西,空手奪白刃這種高深的功夫她根本就不會,好在她這個身體足夠靈活,閃避技能幾乎滿點,男人追着她砍了十幾分鍾,卻根本連她的衣角都沒粘到。
怒火攻心的男人已經失去了理智,想也不想地就将手中的菜刀扔了出去,秦月往旁邊一躲,那把扔過來的菜刀深深地嵌入了衣櫃之中,秦月背後一涼,這菜刀要是扔在自己身上,她還哪裏有命好活???
正想着,秦月腳下不知道碰到個什麽東西,身子一歪,撲倒在了地上。
慘了!
這個念頭剛剛升起,秦月甚至來不及從地上爬起來,便覺得背後一沉,脊椎骨似乎都要被這重量壓斷了。
半長不短的頭發被人抓在手裏,強迫着她擡起了頭,那張沾血的面孔從前面倒下來看着她。
男人咧開嘴,露出白森森的牙齒:“跑啊,跑啊,你怎麽不跑了?”
秦月被男人臉上怨毒的表情驚住了,翻遍小林俊介的記憶,也沒有找出關于這男人的一絲一毫片段,到底該有多大的怨恨,才會讓這個男人如此憎恨小林俊介?
秦月根本沒辦法多想,那男人抓着她的頭發,死命地向上拉扯,似乎想要将她整個頭顱硬生生地扯下來一般。
頸部傳來的劇痛讓秦月發不出任何聲音,她的眼睛瞪得極大,雙手在地上抓撓着,一道道的血痕在白色的地闆上顯得觸目驚心。
瀕臨死亡的感覺讓秦月的腦子裏一片空白,雙腿劇痛無比,似乎有什麽東西從腿部生長蔓延,略帶腥臭的氣息在房間裏蔓延,此刻的秦月根本看不到她自己現在的模樣,雙眼突出,青色的血管在臉上蔓延,組成奇異的花紋。
無數的巨大藤蔓從雙腿的血肉中生出,藤蔓瘋狂地蠕動着,将坐在她身上的男人生生卷了起來。
秦月的身軀被藤蔓撐了起來,她的眼睛已經看不到眼珠,隻剩下眼白,她看着被藤蔓裹住的男人,布滿青筋的臉上露出詭異之極的笑容。
男人駭然地睜大了眼睛,這樣詭異的畫面,讓這個已經瘋狂的男人恢複了一絲理智,他想要尖叫,一根巨大的藤蔓在他張開嘴的瞬間從他的嘴裏伸了進去。
男人的慘叫聲被堵在喉嚨裏,隻能發出嘶嘶的聲音,他恐懼至極,感覺到那藤蔓順着他的食道進入了胃裏。
藤蔓在胃裏生長,生生地将他的胃部脹破了,綠色的藤蔓瘋了一般在他的體内生長着,五髒六腑全部成爲了這些藤蔓的養料,滋養着,壯大着它們。
到最後,男人已經掙紮不了了,身子隻能無意識地抽搐着,随着血液被吸食,他的身體漸漸地萎縮下去,毛孔裏鑽出許許多細小的的藤蔓,在空氣中扭曲蠕動着。
秦月面無表情地看着這一幕,直到男人徹底沒有了生機,那些從她血肉之中生出的藤蔓紛紛枯萎掉,不過轉眼之間,原本鮮活的藤蔓已經變成了一堆灰塵。
眼睛恢複成了正常人的模樣,秦月茫然地看着屋子裏死的不能再死的男人,似乎根本不清楚發生了什麽事情。
美奈子的早已經昏了過去,身下流出的鮮血将粉色的浸透了,濃重的血腥味充斥在鼻端,幾乎讓人無法呼吸,秦月哪裏還顧得上那個瘋子的死活,抱着流血不止的美奈子朝樓下跑去。
好心的路人幫着秦月撥打的急救電話,短短的十幾分鍾,秦月卻覺得度日如年,懷中的女人氣息越來越弱,她抱緊了她,低頭看着她蒼白如紙的面孔,眼淚滾滾而出。
“不要死,不要死,美奈子,想想我們的孩子,你一定要挺住,美奈子,美奈子”
巨大的無力感将秦月的心緊緊攫住,她突然覺得自己如此沒用,這種無能爲力的感覺幾乎将她逼瘋了。
救護車呼嘯而來,美奈子被抱上了救護車,醫生們忙着對她進行急救,秦月坐在一旁,魂不守舍的看着。
沒有人注意到救護車的角落裏突然出現的一片黑色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