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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兇手還在這裏?!”季九驚呆了,語言根本無法形容她現在的心情,她驚慌地伸出腳,卻又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走,“那那那、應該讓警察把博物館封鎖起來啊?!”
“警察來了。”
雪莉聲音剛落,紐約警察局的人就沖了進來,有人封鎖現場,有人采集證據,有人詢問證詞,季九發現這次福爾摩斯和華生都不在,負責的也不是上次那位貝爾警探,而是個胖乎乎的中年警察,她聽到他自稱弗斯科。
雪莉繼續道:“但隻有通過你的幫助,才能立馬抓住她。”
講道理,她隻是個普通留學生啊???
季九猶豫了一下,遲疑着對雪莉道:“如果兇手現在就在博物館内的話,我必須先找到我的朋友。她去洗手間的時間太久了,我有點擔心。”
說着,她轉過身準備離開,雪莉這次沒有阻攔,隻是在她身後沉聲道:“如果你是說那位穿lo裙的東方女孩,她已經不在洗手間了。”
季九身體一僵,猛地回頭:“你在說什麽?”
雪莉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兇手發現了新的目标,正是你的朋友。”
書包一下子掉在了地上。
季九隻覺一股冷意瞬間順着腳底席卷全身,她腦子空白,下意識問道:“她現在在哪兒?”
雪莉擡起頭似乎在感應什麽,幾秒後答道:“我隻知道兇手還在博物館内,你的朋友現在應該還沒事。但等她被帶走,就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了。”
年輕女孩的靈閉上眼,又緩緩睜開:“那是個變态。”
季九想也沒想,拔腿就往女洗手間沖,剛到門口,手機卻響了。她幾乎下意識接起電話就說:“榛子嗎?”
對方愣了一下,試探着問道:“hello?是九嗎?”
竟然是彼得·帕克的聲音。
季九這才反應過來,連忙應了一聲。隻聽彼得焦急道:“你現在在哪?我沒有在原來的地方找到你。”
季九有些抱歉,但心裏着急得很,一邊一個一個地敲開洗手間隔間的門,一邊回電話:“我……我在洗手間,我來找我的朋友,可是她不在這裏。”
——六個隔間,一個人也沒有,易蓁真的不在這裏,而整個洗手間也沒有藏身的地方。
心中的不祥越來越明顯,季九急得牙齒打顫,甚至沒有發現自己的聲音也在發抖。但彼得顯然聽出來了,語氣更加急切:“九?怎麽了?發生什麽了?”
季九正要答話,卻見雪莉站在水槽邊朝她招了招手。年輕女孩身後的玻璃上倒映着季九蒼白單薄的身體,還有一隻粉色的y化妝包。
季九心中一驚,一個箭步沖上前抓起了那個化妝包——拉鏈上還有一個t字的挂件,正是之前易蓁帶來洗手間的那個。
雪莉歎了口氣,轉身往外面飄去:“我大概知道她會把人藏在哪裏,需要帶路嗎?”
季九想了想,一咬牙跟了上去。
現在的情況是,雕塑裏的屍體被發現,警察已經到了,然而隻有大廳被封鎖,兇手一定會趕在警察發現她之前帶着易蓁離開。
那麽,首先要讓警察注意到兇手的存在,封鎖整個博物館。一旦犯人發現警察已經開始找她,就會先想辦法應對警察,這時候正是找到易蓁并将她救出的好時機。
季九冷靜了一些,對電話那端的彼得說道:“請告訴警察,兇手就在博物館裏,我剛才看到了一個可疑的女人。”
雪莉跟在季九後面,補充:“是工作人員。”
季九原話轉告了彼得,對方吃驚地大叫:“在洗手間嗎?”
“在那附近。她很可能帶走了我的朋友,所以我現在要去找他。”
彼得先是一怔,随即震驚道:“哦我的上帝,我這就告訴警察。你不要單獨行動,這太危險了!我馬上過去找你!”
季九沒有立刻接話,快步跟上在前面帶路的雪莉。
現在的博物館裏無處不洋溢着緊張的氣氛,其他展區的人們也紛紛議論着在前面的大廳發生了兇案一事,甚至已經有人開始往出口走,因此并沒有人注意到一邊焦急奔跑一邊像在自言自語的季九。
“雪莉,可以跟我說說兇手的事嗎?她爲什麽要對你……”
雪莉回頭看她一眼,又回過頭去,熟練地在館中穿梭:“貝拉……就是兇手的名字,她是個非常喜歡美麗的東西的人,從花朵、名畫到人類,隻要是她認爲漂亮的,她都想要占爲己有。
“最開始的時候她覺得隻要能看到就好了,這也是她選擇進入大都會博物館工作的原因,這裏有太多對她來說美麗的東西了。
“但是幾天前,她突然說,‘美麗的事物實在太短暫了,必須想辦法保存下來’,然後就……”
年輕女孩的靈聳了聳肩,輕描淡寫地補完了下面的話,“她把我制成了雕塑,替換掉了原本大廳中的金色雕像。”
季九震驚地幾乎說不出話來,好半晌才意識到:“所以……她不是爲了把你的屍體藏起來才替換了那座雕塑,隻是爲了保存你的屍體?掉包的事竟然一直沒被發現嗎?”
雪莉搖了搖頭:“貝拉學的就是雕塑,她的複制品能做到和真品一模一樣。”
季九終于明白爲什麽雪莉形容兇手爲變态,貝拉簡直是心理學課題中絕佳的研究材料。但奇怪的是,遭受了這種不公待遇的雪莉,在談到貝拉時卻沒有該有的恨意和指責,反而像是在說别人的事情。
“你和貝拉原本就認識嗎?”
雪莉彎了下嘴角,随即停下腳步:“我們要到這裏面去。”
不知不覺間,她們竟然已經繞開了人群,來到了辦公區域。周圍一個人也沒有,想必工作人員都被警察叫去了問話,連本該在附近巡邏的保安都不見了。
季九盯着面前的大鐵門,崩潰道:“可是我們進不去啊?!”
雪莉淡定地指了指門邊上的安全識别裝置:“刷卡或者密碼都可以開門,我記得密碼。”她脫口報出一串六位數字,季九一一按下,緊閉的大門果然自動打開了。
裏面同樣沒有人出現,望不見盡頭的長走廊籠罩在白色的燈光下,讓季九想到深夜的醫院而非博物館。
她渾身的寒毛都豎了起來,小心往裏踏出一步:“你……的記憶可真好。”
鐵門在身後緩緩合攏,雪莉跟上來,笑着答了她一句:“我等這一天已經很久了。”
看着她的笑臉,季九的心情卻愈發凝重,她甚至不敢想象易蓁有可能遇到的事,隻能不停祈求她現在還安然無恙。
就在這時,雪莉再一次停了下來。她表情嚴肅地回頭,語氣也變得着急:“快!進房間!貝拉要出來了!”
季九立馬拉開最近的一扇門,迅速鑽進房中。她剛剛合上門扇,就聽一道腳步聲從拐角處轉了過來。
嗒、嗒、嗒、嗒
不慌不忙地,從門口走了過去。
季九貼着門闆,感覺心髒已經提到了喉嚨口。
唰——
鐵門打開了,然後,那道腳步聲被安全門關上的聲音隔在了外面。
過了片刻,雪莉穿過緊閉的門闆探進半個身子:“她出去了,我們需要抓緊時間。”
季九用最快的速度找到貝拉剛剛出來的房間。房門倒是一拉就開,裏面是個存放清潔工具的地方,擺滿了掃帚、簸箕、拖把等物件,最裏面的牆角并排擺放着五輛清潔車,除此之外隻在靠門這邊布置了幾個矮櫃用來存放小型工具。
季九将整個房間打量了一遍,也沒有找到可以藏人的地方——垃圾車的袋子已經都空了,而矮櫃太小了,根本塞不下一個成年人。
“靈媒小姐,來看看這個。”
雪莉忽然出聲,季九擡頭望過去,隻見她正盯着矮櫃下的一張地毯出神。季九停下敲牆的動作,上前翻起地毯——
似乎也沒有什麽奇怪的地方?
但雪莉顯得很笃定:“我感受到活人的氣息了,這裏最清楚。”
季九心下一滞,立馬跪到地上一塊塊地敲擊地磚。
笃、笃、笃、叩
是空的?
季九下意識屏住了呼吸,手指都在顫抖。她小心翼翼地沿着邊扣住地磚,将它輕輕一擡——
動了。
燈光從黢黑的縫隙裏穿進去,隐約勾勒出一道背影。
季九又将地磚往旁邊挪了幾分,這下看得更清楚了。她正準備同雪莉說話,卻見對方冷不防彈了起來,幾乎在同時,一個帶着詭谲笑意的聲音在她背後響起,已經近在耳邊。
“這位小姐,需要我的幫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