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托尼·斯塔克就對地點進行了确認,在經過重重對比分析之後,他們從原本隻有樹木的衛星圖中發現了一座地下建築。
若是數據沒有異常,那幢建築足足占據了山體本身的一半,且完全貼合山勢而建,又有防探測裝置,因而長久以來竟一直沒有被發現。
他們目前無法拿到建築内部的情報,隻是光從推斷内容來看,裏面想必是縱橫交錯,宛如迷宮。
當然,隻有這些是無法行動的。除了建築的平面、剖面和敵方人員配置等基礎信息外,他們還需要一個詳細的作戰計劃。
這一項工作便花費了十日。
季九作爲編外人員并沒有全程參與讨論,但這十天裏她也沒有閑下來。
因爲數據傳輸的限制,機器每天隻能發送一張建築内部圖像到她手上,有時候是平面圖,有時候是剖面圖,有時候又是軸測圖,收到後她再立刻發給斯塔克進行分析整合。
也不知道是否因爲他們這邊加快了行動速度,近來紐約的氣氛也有些怪異。
新年之後,在大街上遊蕩的鬼魂突然多了起來,雖然比不上萬聖夜當時,但到底和以往不太一樣。季九爲此特意在假期裏去了趟學校,找廁所的勞拉打聽。
勞拉坐在洗手台上,皺着眉同樣表達了自己的疑惑:“學校裏沒什麽異常,所以我也不清楚你說的是怎麽回事。也許可以找看門的湯姆大叔問問,他對外面知道的可多了!”
據說,那位湯姆大叔甚至比勞拉留在人世的時間還要久,隻是他不喜歡與人打交道,又不在白天外出,所以季九至今爲止一次都沒碰到過他。
沒有辦法,她隻好麻煩約翰去打聽,與此同時還要趕去給肖幫忙。
肖這次的号碼是一名大學女生,和季九年齡相仿。今晚似乎有一個團體競技活動要舉行,她正在網上招募同伴,需要兩名女性隊員。
作爲接近目标的絕佳機會,肖得到了其中一個名額,而爲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她順帶讓季九填補了剩下的空缺。
不過季九發誓,這一定不是肖自己的主意。
到了所謂的會場,季九才發現那竟然是家大型遊樂廳。今晚整家店都被包了下來進行比賽,門内門外除了參賽者外還有不少觀衆。
季九在大門邊見到了肖,以及她們的号碼。
對方是個看起來相當文靜的女生,白皮膚棕眼睛,臉頰上有幾顆小雀斑,似乎并不習慣人群,正對着喧鬧的大廳皺眉。
見人到齊,她立馬直截了當地解釋道:“我是珍妮,就像之前說的,我隻是爲了湊齊人數,不需要你們比賽。當然獎金依然會有你們的份。”
肖立即點頭表示明白,季九也跟着應了聲。
三人正式進入遊戲廳内。
當珍妮踏進會場,季九明顯感受到了從不同方向傳來的視線,有好奇,有不屑,也有崇拜,看來她在這個圈子中應該挺有名氣的。
肖走在珍妮後方,已飛快地将人群環視一圈,季九跟上去,小聲問道:“介不介意講講你的懷疑對象?”
“現在還不清楚。”肖目不斜視,還能在别的選手過來打招呼時扯着嘴角回以微笑,“但願不是在這該死的會場裏。”
季九不得不贊同地點了點頭。
很快,比賽就開始了。這次的規則是每個小組在這家遊樂廳現有的項目中任選三種,得分最高的組可以獲得豐厚的獎金。
珍妮一上場就選擇了太鼓達人最高難度,樂曲聲響起,她手持雙棍飛快地在鼓面上敲擊起來,那行雲流水的動作看得季九目瞪口呆,不等反應過來,屏幕上已顯示出最後得分——竟然是滿分!
人群中傳來一陣又一陣的驚歎:“不愧是珍妮!這可是她最拿手的!”
也有人表示:“但她選的都是自己拿手的項目,這不是作弊嗎?”
質疑當即又被反駁:“規則也沒說三個人必須都得上場,隻要求三人團隊參加。珍妮的三人團隊由她一人完成項目也沒有問題。”
“那獎金豈不是……”
“珍妮可不在乎那些錢,她上次差點被搶走第一的名号,這次肯定是來報仇的!”
所以說八卦真是了解一個人的最佳途徑,季九聽完周圍人的談話後,也就對今晚的局面明白得差不多了。
她作爲人肉背景闆,估計是沒什麽事的。
比賽進行到将近午夜,大部分項目都已經結束了,最後還剩下珍妮和一個高個子男生的高速投籃項目。
據八卦觀衆說,這本不是珍妮最擅長的遊戲之一,但之前她就在投籃上輸給了這個男生,想必是要在這次報回一箭之仇。
珍妮也确實表現得十分認真,中場休息時隻是一個人沉默地喝水,不和任何人說話,顯然是在集中注意力。
那男生卻特意走過來和她們打招呼,還挑釁地對珍妮道:“嘿,之前幹得不錯,不過也就到此爲止了。”
珍妮并不搭理他,轉過身往洗手間走去。肖也立馬跟上。
季九留在原地等她們,然而過了好一會兒兩人都沒出來。眼看着比賽又要開始了,連那個高個子男生都過來問:“你的隊友呢?”
季九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扔下一句:“我去看看!”也往後邊跑去。
走廊上安靜得出奇,甚至聽不見外場的沸騰人聲。她一路小跑,正準備拐進洗手間所在的那條通道,卻聽見一陣雜亂的腳步聲,緊接着幾個黑衣人撞開廁所大門沖了出來。
他們沉默無聲,動作也很迅速,而珍妮正被其中兩人架在當中。
季九隻來得及停下腳步,就在她往牆邊靠的時候,那些人也發現了她。爲首的人使了個顔色,一名空着手的男人立即快步向季九走來。
季九轉身就往後逃,可她隻轉過了拐角,一隻手就捂住了她的嘴巴。她仰頭看了那人一眼,右手飛快拍在他手上:“靜止。”
男人當即停止了動作,像石像般愕然地瞪着眼。
季九從他手裏挪出來,又把他推到牆根,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靠到轉角處探聽動靜。
那群人似乎正在往外走,就在這時,廁所門又一次被大力撞開,槍聲随即響了起來。
男人們的腳步聲慌亂起來,有人喊道:“快走!”
後備通道的門被打開了,季九探頭看了眼,看到肖舉着槍追了出去。她整個腦袋都濕漉漉的,像是剛被水淋過。
季九不放心,隻好也跟上去。遊戲廳後面是一條十分狹小的巷子,并且沒有路燈,唯一的光源是從路口一閃而過的車燈。
黑暗中隻有槍聲格外明顯,火花不時在牆上綻放,隐約能看到幾條人影在小巷中邊戰邊退。
季九也不敢靠得太近,敲了敲耳機:“到大路最近的途徑?”
“這就是。”
她忍不住歎了口氣,突然大叫一聲:“肖,讓一下!”
雙手同時畫符,最後以靈力推動。
仿佛有一面牆壁被推了出去,肖剛剛側身,那面牆便從她身邊滑過,撞上了那群黑衣人。
牆壁受阻而倒,直接往下壓去。最後面的兩人被撞倒,而帶着珍妮的兩人卻在快被壓住時逃了出去。
肖立馬舉槍射擊,兩發搞定。
“好吧,”她望着眼前的狼藉,忽然扭頭看了眼季九,“做得好。”說完便踏過倒地的男人們将珍妮扶了起來。
珍妮在回到室内後才迷迷糊糊轉醒,卻不知道爲什麽會有人要綁架她。
肖卻答非所問地說了句:“之前來搭話的高個子小夥是不是有個很有錢的女朋友?”
“對,這次的活動就是她贊助……”珍妮這才反應過來,“是她?”
季九也恍然大悟:“她當然希望自己的男朋友赢。”
震驚之餘,珍妮又恢複了冷靜:“那是不可能的。”她去洗手間洗了把臉,重新回到比賽會場。
最後一場投籃正式開始。
不得不說,這算得上是季九看過的最驚心動魄的比賽。珍妮和高個子的比分始終咬得很近,最後甚至要通過附加賽來決出勝負。
珍妮獲勝了,看到這裏,季九才跟着肖走出遊戲廳。
高個子男生似乎也沒有爲此沮喪生氣,反而還要爲珍妮慶祝,卻被珍妮冷淡地拒絕:“我該回家了。”
季九回頭又看一眼,問道:“這樣就搞定了嗎?”
“不,不過我會處理。”肖給□□裝上新的彈匣,潇灑地走向路口,順便朝她擺擺手,“你可以回去了。”
季九“哦”了一聲,看着女人的身影完全消失才回頭道,“什麽時候過來的,約翰?”
“剛剛。”男人也在望着路口,聞言收回視線勾了下嘴角,“我找到湯姆了。”
季九立馬豎起了耳朵:“問到有用信息了嗎?”
約翰應了聲,隻是說:“我們得加快腳步了,九。”
季九眨了眨眼:“所以,的确和斯特拉克有關?”
約翰沒有回答,季九算他默認了,開玩笑般道,“我知道啦。不過你可千萬别在這事解決之前就達成心願離開呀,那樣還是挺麻煩的。”
男人向下抿了抿嘴角,仿佛歎息又如同無奈,最後低頭吻了下她的頭發。
“不會的,九。”
他的聲音像拂過心頭的羽毛,季九覺得胸腔裏又漏了一拍。她閉上眼,擡起的雙手垂下來,臉上卻揚起微笑:“嗯,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