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蓁此時正在準備畢業答辯,天天忙得不可開交,聽說這事後捶胸頓足:“我也想去浪啊!還能偶遇男神!”
“我是正正經經去幹活的好嗎!”季九啼笑皆非,“而且你男神也太多了吧……設計搞得怎麽樣了?”
“别提了,又要改改改。”易蓁在電話裏無力歎息,“而且我最近太倒黴了,錢包不知道是被偷還是自己弄丢了,怎麽都找不到。”
季九大驚失色:“錢包丢了?”
“對啊,雖然裏面沒什麽現金,但放了張這裏的□□,我剛打電話挂失了,周末前還要去重新辦一張。”易蓁想了想,問道,“要不要陪我一起去?之後我們可以一起逛街,我太需要室外的新鮮空氣了!”
季九自然答應了,正好周五下午她們都沒有課,上午在學校裏碰面後就一起先去銀行補辦新卡。
雖然是工作日下午,銀行裏依舊有不少人,輪到易蓁還有一會兒。兩人找了個空位坐下等,季九見易蓁在和家裏發微信,也突然想起來一事:“說起來,我表哥好像最近要來美國玩。”
易蓁“咦”了一聲,偏頭看向她:“是你說過在日本的那位?”
季九點點頭:“他今年碩士畢業,這會兒正好有假期。不過我猜他要先帶着我表嫂回趟國,估計沒這麽快過來。”
易蓁以手掩面:“你這對表哥夫妻也□□愛了,他們到時候一起過來豈不是分分鍾撒你一地狗糧?”
季九:“……”
她好像從小到大已經習慣了?
說話間,叫号屏幕上顯示到了易蓁的号碼,易蓁拿着材料前往櫃台,季九便随手打開了一個剛下載的廣播節目打發時間。
銀行大堂内十分安靜,等候區的人們都在各幹各的,隻有櫃台邊飄來幾不可聞的對話聲。耳機裏的廣播正談到日本天團□□ap宣布解散這事,兩位主持細數幾年來該團體的種種解散傳聞以及八卦,季九聽到興頭上,耳邊卻突然靜了一秒,緊接着轉爲一個冷靜平淡的女聲:“九,聽我說。”
卧槽又來?
然而不等季九答話,對方已徑自說了下去:“你的十點鍾方向有一根柱子,現在移動到那後面,你有五秒鍾的時間。”
季九一臉茫然,卻又不敢貿貿然将耳機摘下,隻好悄聲問道:“爲什麽?你要找什麽嗎?”
“五,”
靠!
季九非常想要罵人,然而機器的語氣實在太嚴肅了,令她不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隻好認真對待。
“四,”
她急忙将自己和易蓁的包都攬進懷裏,快速起身走向左前方的那根柱子。
“三,”
隻是她原本坐在等候區的中間,兩旁都已有人入座,這會兒出去實在有些麻煩。
“二,”
“抱歉抱歉,謝謝。”
季九一邊和旁人道歉,一邊加快了腳步。
“一。”
她一頭紮進柱子後面,與此同時,一夥人強行從大門外魚貫而入,大堂中一下子響起驚叫聲,一個男人的聲音吼道:“所有人!雙手抱住後腦,蹲下!”
“咔嚓”
槍械上膛的聲音清晰可聞,那夥蒙面人分成兩列站在大堂中,分别用機槍指着兩邊的人群。而剛剛說話的男人身後還跟着另外幾個拿槍的家夥,一起指着櫃台。
慶幸的是,季九這個位置正好在他們的死角,此時又隐藏在陰影中,完全沒有人注意到她的存在。
然而易蓁的狀況卻不容樂觀,她本就在櫃台邊上,這時隻能抱着頭蹲下,雖然看不到她的表情,季九也知道她一定怕得要命。
“把門關上!”
爲首的不知對誰喊了一聲,自動卷簾門跟着轟然落地,隔絕了街道外傳來的喧嘩,大廳中瞬間死寂無比。
這種陣仗無論誰都是第一次見,季九吓得渾身僵硬,雙手不停地抖,摸了好久才确認包裏一共有五張言靈符和五張驅鬼符。
……但這些能有多少用就不知道了。
這麽一會兒功夫裏,劫匪們已經将櫃台那側的客人都趕到了兩邊。易蓁哆哆嗦嗦地蹲在了靠近季九這一側的人群中,幸好她今天穿的是條純色長裙,不像往日那樣打眼,劫匪們似乎也有煩惱的事情,因而很少注意被他們拿槍指着的這些人。
易蓁趁機在人群中尋找季九的身影,然而她頭剛擡了一下,就被對面一個蒙面人用槍指着喝道:“低頭!”
她吓得立馬縮成了一團,季九心裏也跟着一緊。
奇怪的是,那夥人進來後已經有了一會兒,卻并沒有立刻向櫃台員工要錢,反而在确認控制住了所有人之後才慢悠悠地晃到櫃台前,非常随意地對裏面一名女員工道:“好了,把現金都拿出來。”
後面立馬有人跟着扔上一隻麻布袋,女員工連聲應是,卻已經緊張得快要哭出來了。
季九一直觀察着綁匪的行動,機器的聲音在她耳邊響到:“向你的左側移動。”
“現在?”她很不想開口,生怕暴露自己,可機器的指示實在令她無法理解,“我的朋友還在這裏,我至少要先将她救出來。”
機器沉默了一秒,重複道:“移動,九。人質不會有事。”
季九沒有動。
她躲在陰影中不停地深呼吸,可實在想不出什麽辦法,最終隻好按着機器說的貼着牆站了起來。
此時大堂中的劫匪共有十五人,三人巡邏,剩下的十二人分爲兩隊監視人質。以她一己之力,根本就沒有救出易蓁的可能性。
季九一點一點地向左側前進。
“停在這裏,推開這扇門。”
十分輕的一聲電子音,她停下腳步,毫不費力地一推,原本緊閉的防盜門竟然應聲而開。然而這一動靜也立刻引起了綁匪的注意,她立馬鑽進門後,聽見幾道腳步聲跟了上來。
“往前,直走。”
這下子是真的沒辦法了,季九拔腿就跑,防盜門後傳來沉重的悶響,像是有人正氣急敗壞地撞門。等她跑過拐角,那幾個人的腳步聲也從防盜門後奔了進來。
“站住!什麽人!”
季九從不知道銀行内部竟然如此彎彎繞繞,她跟着機器的指令不停狂奔,卻怎麽都甩不掉那些人。每次她轉彎的時候,那些人也會恰好轉彎,好幾次子彈都擦着她打在牆角上。
……等等,她爲什麽非得聽機器的?
她可以把約翰叫過來啊!
季九被自己氣死了,頓時大叫一聲:“約翰!”
聞言,後面的人更是來了精神,喝道:“快!截住她!”
季九閃身躲進了垃圾桶後面。
追兵從轉角出現的同時,約翰也浮現在她身側的走廊上。他手裏隻拿了把□□,左手掌托着槍托,雙腳前後錯開一點,淡定地扣下扳機。
悄無聲息的一擊,靈力彙成的子彈已經飛了出去,氣流咻咻兩下擊中迎面追來的兩個男人,他們痛呼一聲,抱住膝蓋跌倒在地。
季九松了口氣,剛想起身,耳機裏忽然又道:“五點鍾方向。”
她想也沒想,掏出言靈符便甩了出去:“靜止!”
符紙貼上男人手腕,他開槍的動作猛然停下。兩人的距離隻有兩米不到,季九向前一步,飛身而起踢掉了他的槍,順勢将他往牆邊一推。
那人還保持着開槍時狠厲的表情,眼中卻一片驚慌。
季九深吸了口氣,和約翰說明情況,想了想道:“請幫我保護好易蓁,可以嗎?”
男人皺了下眉:“你呢?”
“就算你已經來了,我們也就隻有兩人,對付一個團夥肯定會顧此失彼。所以我現在要去找警察幫忙。”季九抿了抿唇,臉色蒼白,卻仍在故作鎮定,“沒事的,追兵都幹掉了,她會幫我出去的。”
她說着指了指耳機,約翰了然,這才點頭應道:“我負責大堂。”
季九臉上終于浮現笑意,她擡起手臂抹了把眼睛,再擡頭時,烏黑的瞳仁像珍珠一樣閃閃發光:“我走了!”
她用最快的速度沖了出去,約翰看着她消失在走廊上,也緊跟着向大堂移動。
同一時間,銀行門外。
警車呼嘯着停滿了幾乎整條街道,紐約警察局的警監特白厄斯·葛萊森正拿着對講機站在銀行正對面的路邊,對講機中傳來狙擊手已各就各位的回應。
葛萊森面色凝重地注視着緊閉的銀行大門,夏洛克·福爾摩斯和喬恩·華生從警車隊後面走近,福爾摩斯雙手插着外套口袋,率先開口:“現在的情況是?”
另一邊的馬庫斯·貝爾接道:“劫匪挾持了銀行内的所有人,除了工作人員外,目前得知還有三十二名顧客。警方已經提出交涉,然而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福爾摩斯眯起眼皺了皺眉,像是有些疑惑。而華生先一步問出了這個問題:“難道他們不是爲了錢來的嗎?”
“不,金錢肯定也是其中的原因,不然他們會選擇人群更集中的地方,像是商場。”福爾摩斯飛快地說道。
葛來森頭痛地吸了口氣,又長長吐出:“總之,現在我們要做的是率先将人質解救……嗯?”
他話音剛落,一個黑頭發的東方女生毫無預兆地自銀行後跑了出來。
正因爲現在整座銀行都被警察包圍,她的突然出現令所有人都大吃一驚。離得近的警察第一時間圍了上去,女生焦急地和他說了什麽,片刻後,那名警察便将她帶到了葛來森面前。
她此時長發淩亂,看起來有些狼狽,眼睛卻非常明亮,步伐也不顯慌亂。
福爾摩斯難得露出吃驚的表情:“季小姐?”
“啊,福爾摩斯先生,華生也在。”季九大口大口地喘着氣,将目光落在葛來森身上,“您好,您就是警監嗎?我剛剛從銀行裏逃出來,那是個備用出入口,因爲沒有使用電子設備,所以可以從裏面手動打開。
“我出來的時候将門留了條縫,我可以帶你們進去。但是……”她咬了咬嘴唇,謹慎地看他一眼,“所有人……我的朋友也在裏面,我希望您可以保證那些人的安全。”
葛來森面上一喜,果斷道:“當然。”他朝身邊的警員招了招手,又對季九道,“不過你不需要再冒險了,接下來的交給我們。”
這時機器已經沒在和她說話了,季九耳邊隻聽得到自己的心髒像大鼓一樣不停被敲響的聲音。整個腦袋都嗡嗡作響,仿佛即刻要爆炸。
她隻能選擇相信警察。
葛來森很快帶人從她出來的地方潛了進去,季九站在街對面看着銀行大門,華生給她拿了條毛毯,披在她肩頭。
她道了聲謝,依然目不轉睛地盯住前方。
福爾摩斯問道:“他們在劫持人質的時候說過什麽?”
季九一邊回憶,一邊将那些人從進門到她離開這段時間内的行動和對話都複述了一遍,福爾摩斯聽完像是确信了什麽,點點頭:“他們果然有想要交易的對象,但不是紐約警察局。”
仿佛爲了驗證他的這個判斷,一道火焰陡然自高空射向銀行大樓。“轟”的一聲,熱浪滾滾,那堅硬的鐵門上硬是多出一個洞口。
緊接着,手持盾牌的男人、穿着黑色緊身衣的女性、一身紅衣的少女,以及她身邊的少年鬼魂,接二連三地從洞口跳了進去。一名季九沒見過的紅臉男人也随之從天而降,淡定優雅地邁過洞口。
季九眉心一抽,擡頭的同時正看到鋼鐵俠呼嘯着撞上本就破損的卷簾鐵門,又在那上面撞出個更大的破洞。
與此同時,潛入的警察隊伍也到達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