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完全融合的兩個影子升上虛空中,帶着聖潔和威嚴的光芒,舞動的長矛将白色的光芒波及每一個角落,雨霧和白光所及之處,大地複蘇,焦土瞬間長出綠樹和青草,水中竟然展開七彩蓮花。
各種生物似乎感受到大地回春的信息,而蠢蠢欲動。遠處飄來仙樂和鳥鳴,三界在無聲無息中重新建立,已經複活的仙界衆生匍匐在地上,不斷拜向虛空。
虛空中的光照徹整個三界,連魑魅魍魉都被撼動得膽戰心驚,似乎有什麽細微的聲音在滲透心底,三界的每一個生命都感到歡欣鼓舞。空中傳來一聲大喝:“三界重開,唯我獨尊!”聲音随着波光振動天地。
虛空中的光漸漸收攏,最後彙聚成一個金色的珠子,飛速旋轉地飛入至尊的眉心之中。至尊也從空中漸漸落下來。
站在了仙界衆生的面前。空中飛來一個蓮花,至尊從蓮花中點撒甘露與仙界,衆生都歡喜感恩,領受加被在自己身上的光芒和恩澤,紛紛拜謝。
至尊傳心音給衆仙:以後的仙界全憑衆仙把持,你等修仙之途可以無憂。衆仙再拜之後飄然散開。
至尊輕輕坐在蓮花上,蓮花瞬間閉合,一陣清香和光芒完全籠罩四周。至尊完全進入内鏡中,随着他綿長的呼吸,蓮花的花瓣輕輕顫動,而随着這顫動,由内鏡深處發出的清香和光芒更加濃厚地覆蓋仙界。
至尊在内鏡中進一步修複、完善整個三界,這一坐就是百萬年。三界的層層變化和細密境界都在内鏡中清晰展現,至尊每完成一界的穩固,蓮花的香氣就更馥郁一層,花瓣的顔色也更加晶瑩剔透。
等到百萬年的最後一天,花瓣已經完全透明,至尊輕輕從裏面飄然而起,蓮花化成一朵珠飾輕輕附在至尊的發髻上。
至尊輕輕一笑。仰頭問道:“蓮花,本尊在花中觀看内鏡,怎麽感覺人間的味道越來越不對呢?”眼前現出蓮花仙子輕輕一拜後回答:“至尊,的确如此。小仙也對人間的混亂有所察覺,隻是仙力有限,不可勘透。”
至尊的眉心的金光若隐若現,随後一轉身,已經變成一個書生模樣的人,白衣飄飄,眉宇間盡是儒雅風流,舉手投足間溫文爾雅。蓮花也輕輕晃動成了一個小童模樣,腦後拖着一個小辮子好像招财童子的樣子。在至尊腳邊蹦蹦跳跳。
至尊摸摸小童頭說:“以後,我是柳昊,去京城趕考的學子,你是我的書童寶兒。”小嘻嘻……一笑:“嗯,記住了,柳公子,寶兒記住了。”剛要跑,柳昊一把揪住他的小辮子,隻一吸氣,兩個人已經站在京都的郊外了。
此時正是秋季,田野中一派豐收的景象。空氣中帶着清甜的味道。很多農民在忙着收割莊稼,村落裏面狗狗在跑,女眷們也忙着送飯、遞水,孩子們也跟着拾撿落下的莊稼。
兩個人正看得心曠神怡,忽然被一陣嘈雜驚到,村邊上一隊人馬正拖着幾個麻袋扔上馬車,後面一個老農緊跟在後面苦苦哀求着:“老爺,老爺!求求您開恩啊,我們家幾口人就指着這點糧食過冬了!”
被老農拽住的那個人,不耐煩地撥開老農的手,瞥視辣嘴地嚷着:“你撒手!老東西!去年的租子都沒交齊,你今年這點糧食都不夠郭爺塞牙縫的!要是識相就把你姑娘送過來。滾!”嚷着就一腳踹開老農,一隊人馬揚長而去。隻剩下老農在塵土裏哀哀地哭着。
柳昊上前扶起老農,手臂相觸間已經了然所有事情,不覺輕輕歎氣然後轉頭看了寶兒一眼,寶兒點頭伸手出來,手心的一片蓮花瓣即刻變成一塊金子放入老農手中。
老農一看之下慌亂跪倒,連連拜謝,口中喃喃道:“帝仙顯靈,謝過恩人!”
柳昊聽到“帝仙顯靈”有些詫異,因爲,這老農實在并不具有天眼,怎麽會這麽說呢?于是扶起老農,詢問緣由。老農面部的皺紋裂了一下,然後說:“恩人有所不知,我們這裏以前很是信拜帝仙,每年都會誠心祭拜。誰想到這幾百年來朝廷的皇上不知道怎麽不信帝仙了,我們這裏的帝仙廟都荒了成土了。人們的心也開始變了,田地也變了,收成越來越不好,這……”
寶兒問了一句:“那郭爺難道是有什麽後台不成?”
老農聽了瞬間臉色一變,趕緊捂住寶兒的嘴,“快不敢說,孩子。”柳昊這時用微光罩住老農,輕聲問:“老人家但說無妨,我們也是讀書人,這次是進京趕考。恰巧路過,沒有歹意。”
老農遲疑了一下。寶兒清脆的聲音響起:“爺爺,我們公子文章遠近聞名,這次很有可能中了三甲。也許還能做了大官呢。”
老農看了柳昊一眼,說道:“這郭爺本就是縣太爺的親戚,又加上他兒子在京城當官,所以橫行地方。我們已經習慣了。”
柳昊問老人家姓名,老農很恭敬地說:“小老兒叫郭田,這位爺以後路過還請到敝舍歇歇。”柳昊點頭,兩個人又安慰了老農幾句,辭别老農走上路程。
寶兒邊走邊說:“怪不得氣味越來越壞,原來從根上就開始變了。”柳昊沒有表情,他隻感覺到京城外圍帶着淡淡的煞氣。兩個人走到考場周圍的一個客棧,還沒進門,小二迎上來:“這位爺,來趕考的,裏面請……”
兩人剛進大堂,一個孩子從裏面沖了出來,身後跟着一個男人大喊大叫地:“你給我站住,臭小子!”孩子身形靈巧地躲過前堂的幾個夥計,沖出大門就閃進人群中了,那男人愈發急眼,發狠大喊:“抓小偷!抓住他!”有幾個夥計跟着追出去。
柳昊辦了入住手續,正拿牌子呢,幾個夥計已經回來了,後面跟着那個男人垂頭喪氣的。柳昊心中一動。正思量呢,掌櫃的慢慢靠了過來:“這位爺,想來您也是貴家公子,來趕考是想中三甲呢還是、、、”柳昊詫異地看着掌櫃的。他身上帶的大煙的臭香讓柳昊閉了一下眼睛,“掌櫃的,您的意思是我想中第幾都可以?”掌櫃笑的露出大黃牙:“這位爺,晚上請您去涼亭喝茶。”柳昊點了點頭,拿着牌子走了。寶兒離得遠遠的跟着。
晚上掌燈了的時候,柳昊坐在涼亭正聽着整個京城的聲音。掌櫃的端着點心過來了,雙方見禮後,掌櫃的說道:“這位爺,現在這京城要想考上前三甲,隻要有銀子沒有辦不成的。我看您氣質不俗,想來是世家子弟,這銀子一定是沒問題的。您看、、、”柳昊也壓低聲音問道:“有銀子,誰能辦這個事情?”掌櫃的看看四周,貼上來耳語了幾句。
柳昊點了點頭。将一錠金子放在掌櫃的手中:“有勞您了。”掌櫃的笑的更加燦爛,唯唯諾諾地退了下去。
柳昊扶着額頭,四周的風夾雜着很多聲音。這時寶兒進來,輕輕說:“郭村平了。”柳昊擡起深邃的眼睛,輕輕點了點頭。
晚上,柳昊正睡着,一道煙飄了進來,寶兒瞬間用光隔開了,兩個人在暗中都不出聲。片刻,一個身影潛了進來,當快走到兩個人面前,感覺不對勁,起身就縱起。
寶兒已經一把按住腿。對方撲通跌下了。柳昊甩手點燈,一照到臉,兩個人都一驚。居然是白天的那個孩子。
孩子跪在地上,沒有說話。柳昊問:“你一個孩子,怎麽幹起了這打家劫舍的事情?”孩子硬硬地回了一句:“我就是要把天下财主的錢都拿給窮人,你們這些财主就知道尋歡作樂,不知道老百姓的苦。”說完,那脖子耿着,臉上全是倔強的表情。
柳昊呵呵笑了:“好小子!誰讓你幹的?”
孩子更擡高了頭:“一人做事一人當,沒有人讓我幹。”
柳昊的笑容更加加深:“小子,你那個無影腿沒有人教你自己怎麽會?”孩子更詫異地看了柳昊一眼,沒有出聲。
柳昊溫和地說:“别怕,我不是什麽大戶人家的公子,也不是尋歡作樂的财主。我也是趕考的秀才。”
孩子不相信地看着柳昊:“秀才知道無影腿?你别哄我了。”
柳昊點了點頭,“嗯,我除了當秀才,還練過武功。所以,一看就知道你小子是練的童子功。你放心,今天晚上的事,我不怪你。你起來吧。”
孩子從地上一起來,即刻縱起躍出窗外,但是,他怎麽也想不到,當他剛到窗外,柳昊已經在窗外等着他了。
他的眼睛立刻睜圓了。
然後,他繼續縱身向前,可是無論他怎麽提速,柳昊始終在他前面。
到最後。他停住了。深吸一口氣悶聲說道:“我師父是個道人,雲遊四海,教了我一點功夫就走了。我再沒見過他。但是他讓我幫着窮人。”
夜色中,昏黃的燈光下,孩子清澈的眼神接觸到柳昊的眼睛時,四周漸漸溢出淡淡的花香。柳昊靜靜地看了孩子幾分鍾。目光穿透孩子的筋骨和肉身,直達到他出生的時刻,柳昊看見一團光包裹着那個孩子降生的片刻,宇宙中有仙樂響起,似乎還帶着震動。遠處還有仙鶴的鳴叫。
柳昊一動不動地看着孩子,輕輕吐出一句:“我來當你師父,好嗎”說話間,柳昊的手掌輕輕按在孩子的肩頭。
孩子心中大震。他感覺到四面八方的氣流在流動,五髒六腑都在震動。當年老道士按在他肩上的感覺不是這樣的,這種感覺讓他舒服又讓他喜悅還讓他誠服。
他不由自主地跪了下去:“師父!”柳昊微微笑了。一擡手,一團氣流托着孩子起來。“我教你修煉,你要成爲一代宗主,明白嗎”
孩子鄭重地點了點頭。“弟子明白。”
柳昊一擡手,手中有一個雕刻蓮花手镯,套在孩子手腕上囑咐着:“這個镯子是爲師給你的護身符,永遠不要取下來。”
孩子隻感到四周有海水湧來,似乎他們全都要被淹沒在海中,全身似乎被清涼的水浸透,五髒六腑被洗過一樣。
柳昊又擡手,海水退去。四周好像什麽也沒有發生過。
柳昊小聲說:“你從此叫柳青,你先去郭村找郭田老先生,等過幾日我會去找你。”柳青深深一拜,拜别師父。
柳昊看着他消失在夜色中,知道以後人家的修真更加有望了。
幾日後,京城人被接二連三的消息驚呆了。
丞相黨倒了,牽扯的上百号人和家庭被株連,皇上的命令是“斬立決!”緊接着,刑部、吏部和戶部都查出大案,也牽扯了上百人進來,一時間,流放的流放,死的死,散的散,京城瞬間就變了天。
更驚人的是,一個月後皇室也大變,皇上一夜之間換了人,皇後被賜死。
後宮也是整頓清肅了個把月。
而這期間,每天晚上,柳昊都跟柳青在山中修煉。
每次修煉時,柳青都感覺四周好像有很多鳥。很多時候氣機升騰時,柳青會升到空中,周圍的仙鶴翅膀讓柳青好舒服。柳昊坐在下面看着他,每升一級,柳青的頭頂都會多一層光芒。
所有修煉的密旨,柳昊用意念打入柳青的頭腦中,所以全程都聽不到任何聲音。
有好幾次,柳青進入内鏡,柳昊在旁邊護着他,整個山中充滿了蜜桃的甜香。
連土地都忍不住出來看了看。又急忙縮了回去。
進入最後一層境界時,山花全部開放,遠處看上去,整個山五彩缤紛。柳青放出的振動連三界都感受到。
蜜桃的香甜氣息一進入仙界,衆仙就喜悅異常。
柳青全身噼啪作響,與山巒的振動一起撼動人心。
柳昊從眉心放出金光與柳青眉心的光交融,柳青一時間心頭顫抖。他忽然就明白了自己過去生和現在生的所有一切。也看到了師父的真身。
柳青睜開眼的時候,柳昊滿身金光看着他笑。柳青無語地跪下:“至尊!”
柳昊拿出一顆寶珠給柳青,“這是宗派的主尊護持。以後三界的開宗立派靠你了。”說完,就飄然而去。
柳青看着遠去的師父,心中收到密旨:“訂立規則,維護三界衆生,引領衆生修真修仙。”
柳青看着師父在空中漸漸淡去的仙姿,握緊寶珠。
在護持柳青修真的過程中,柳昊透過内鏡看到了過去生中的一個舊人。這個他曾經是人的時候的一個女友,素素。素素在冰川中的臉宛如活着,讓柳昊想要看着她活過來。
于是,告别柳青,柳昊瞬間飛抵冰川。
這是一處被遺忘的冰川,因爲百萬年的地殼變化,已經隐藏在一個很深的大海中。當柳昊抵達冰川前,海水分開,四周的魚來回遊動。潮濕的空氣中,柳昊站在那一大塊冰川前,素素就鑲嵌在冰川中,透明的冰中她臉上蒼白,眉目栩栩如生。仿佛昨天他們還在一起談天說地。
柳昊用手掌輕輕拍出,冰川整個裂開,柳昊抱出素素。飛出海中。海水複合。好像什麽都沒有發生。
柳昊将素素放在客棧的床上,寶兒遞過用七彩蓮與七種藥草熬制的湯。柳昊給素素喂了湯後,對着她的眉心吹了口氣。過了片刻,素素睜開了眼睛,茫然地看着他:“這、這是哪裏?你是誰?”(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