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看遍了每一株茶樹都沒找到奶奶,那些被綁在茶樹上的人無論我怎麽喊都喊不醒。
“奇怪,這些人的靈魂怎麽都不見了?”白吟風說。
背後有一隻涼涼的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不回頭我也知道背後的人是誰,想到是行蹤不明的奶奶,我心裏滿是對他的恨意,從口袋裏掏出之前白吟風給我的符咒就往他身上貼,可是他隻是低頭看了眼貼在他胸口上的符,卻一點反應都沒有。
我一下子哭了出來,封斂月的聲音帶着受傷:“阿瑤,我沒有殺莫家村一個人。”
旁邊的白吟風想要來扶我,被他一個揮袖給打的倒退了幾步:“白吟風,他是我的娘子,以後請你自重,不要對他動手動腳,否則休怪我對你不客氣。”
多少猜出封斂月身份的白吟風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被禁锢在原地,無論怎麽掙紮都是徒勞,就放棄了不再說話。
封斂月将我眼角的淚水抹去,溫柔又哀傷的說:“我雖口口聲聲說要殺掉他們,可是你不同意,我又怎會枉顧你的意願,莫家村的人會落到這地步是他們自己養鬼爲患,反被鬼弑,得到這樣的下場,是他們活該。”
“不可能。”我不敢置信的回頭看了眼已經已經半邊身子都變成腐肉的七叔,可腦海裏一直想着那個少年和七嬸。
“如果你不信的話,那就問他吧。”
我看向白吟風,他點了點頭,我萬念俱灰。
難道真的如封斂月所說,莫家村的人落到這地步是因爲他們養鬼爲患嗎?
我跪下來朝七叔磕了三個頭,他從小的時候就照顧着我,不管他曾做過什麽事,都不能抹去這些,做完這些我看向封斂月:“你能不能放開他?”
現在唯一能幫我的就隻有白吟風了,至于封斂月,我想都沒想過,這事關莫家村,他不趁機來插一腳已經不錯了。
“白吟風,你能念枉生咒超度我七叔嗎?”
七叔是枉死的,我的修爲不足以超度他,白吟風搖了搖頭:“他沒有靈魂,我超度不了。”
我咬了咬唇,看向封斂月:“要怎麽才能奪回他們的靈魂?”
七叔已經死了,可我不能看着他和村子其他人的靈魂就這樣被拿走,還有奶奶,我一定要找到她。
“養鬼的人。”封斂月淡淡的說。
我想到了七嬸。
想起上次那少年帶我來看七叔茶園時的情況,我攔住了白吟風和他合力去挖掘上次七叔埋東西的地方,我有一種預感,這裏埋着的東西和七叔的死有很大的關系。
等我和白吟風把坑挖開後,我的臉刷的一下就白了,那是一隻蒼白又瘦弱的手。
而且我認得那手,我還記得手在我脖頸處留下的陰冷感覺,是那個跟着七叔的那個少年,他的小拇指比平常人短半截,上次他掐我的時候我注意到了。
等全挖出來的時候我打了個冷戰,少年他的臉上被化了一道道刻痕,他的腳趾被人用刀平切的剁了下來,眼睛也被人挖了出來,兩個血窟窿,手指甲也被人拔了下來,被人虐待成這樣,他的唇角卻挂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
屍體已經散發出無比的惡臭味了,可他的身體卻沒有一點腐爛的地方,除了殘缺的地方保存的完好。
我把看過這少年時的情況跟白吟風說了後他說:“養小鬼是想通過小鬼獲得他想要的,可這養小鬼的不一樣,他這是想要人命,死後還虐待他的屍身,不僅可以把小鬼最兇狠的一面激出來這是最狠毒的,還讓小鬼痛不欲生,他的屍體受到了什麽虐待都會反映在他的靈魂上。”
想到我最後一次見到少年時的樣子,我打了個寒顫,難道那時候七叔就已經開始虐待他的屍身了嗎?
此時身後的封斂月冷哼一聲:“阿瑤,現在你總算看清了莫家村的心性了吧?看到沒,這少年眉心發黑必是帶着怨氣,他也是被你七叔害死的。”
我握緊手,卻說不出什麽話,這少年一看才十五六歲的年紀,爲什麽七叔會下的了手?
白吟風将少年翻了個身,我才看到他後腦勺有個很大的血洞,不由得更心寒。
就在這時候,一股濃煙從門外飄了進來,緊接着大門口燃起了熊熊烈火。
“不好,有人要燒死我們。”白吟風臉色一變。
而我,已經跌入了一個冰冷的懷抱中,封斂月将我緊緊的摟在懷裏,聲音沉着冷靜:“阿瑤,一切有我,這點火有何可懼。”
我沒有講話,任他摟着我往火焰裏走,白吟風在後面驚呼,結果封斂月走到那裏,煙霧和火舌就自動分成兩邊,就這樣,我們一點都沒阻礙的走出了屋子。
然後,我就看到七嬸舉着火把,臉上的笑在看到我們時僵住了。
“七嬸,怎麽是你?”
她明知道裏面有人,還放火燒。
七嬸的臉變得面目可憎,她咬着牙恨恨的說:“莫瑤,我真沒想到會是你背叛了我,難怪那晚那老道會找上門,原來是你出賣了我,傳說果然是真的,你會帶着這個魔鬼回來毀了莫家村。”
封斂月因爲她的話眸光暗了點。
我從他的懷裏掙脫開,難過的搖了搖頭:“七嬸,我從來沒有背叛過你,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我知道你現在聽不進我說的,我隻想問你那些村民的靈魂是你帶走的嗎?我奶奶呢?”
“你問我?我還想問你呢,如果不是你出賣了我們,他們的靈魂也不會被帶走,莫家村也不會變成這樣,這一切都是你的錯。”
七嬸的哭喊震的我腦子嗡嗡直響,我一直以爲是七嬸帶走了村民的靈魂,可她毫不知情,那奶奶到底被誰帶走了?
白吟風說:“這事分明是你們自作自受,關莫瑤什麽事,要不是你們做了太多孽,也不會被人盯上,你仔細想想,這兩年,有沒有發生什麽怪事?”
“怪事?”七嬸一愣,她像是想起了什麽:“難道是老張?他上次跑出去說他遇到了什麽高人,難道是真的?”
張叔?難道張叔也是他們殺的?
“那就是了,你們不知收斂惹來了高人,有此下場也不意外。”白吟風說。
霧霾下七嬸的臉色變得詭異:“死就死了,反正我的兒子已經死了,我就讓整個莫家村的人給我陪葬。”
說完她的手指甲變得又黑又長,朝我們襲來。
封斂月衣袖一甩,冷眉:“找死。”
七嬸橫空飛了出去。
“不要。”我抓住封斂月的袖子,哀求的看着他。
即使七嬸想要我的命,可她總歸是我七嬸,我怎麽也不能看着她被封斂月殺死。
“阿瑤,你看清楚,她已經不是人了。”
剛出離的太遠,我這才注意到她的臉上黑一塊,黃一塊,很像是屍體上的屍斑,她的眼袋下也是青黑一片,這樣的七嬸怎麽看都不像是個人了。
“怎麽會…;…;”
“屍變,你七嬸她已經死了。”白吟風也是一臉的嚴肅:“莫瑤,她現在就是具會移動的屍體,你要是真爲了她好,就不要放任她遺留在世上,不然還不知道到時候會害多少人。”
我知道白吟風說的是對的,可讓我眼睜睜的看着疼愛我的七嬸被打死,我做不到。
眼簾上被人用手蒙住,耳邊是封斂月低沉溫柔的聲音:“不想看就不要看,一切有我。”
如果他是人,被這樣對待我早就撲到他的懷裏了,可他是個鬼。
耳邊是各種呼嘯的聲音,眼睛上覆着的冰涼手讓我的心漸漸的平複了下來。
等封斂月把手從我臉上拿開的時候,我看到七嬸已經蹦蹦跳跳的跑遠了,而白吟風正靠着牆粗喘着氣,我趕緊過去:“你怎麽樣?”
“沒事,你七嬸…;…;”
我有些難過:“不怪你,一切都是命。”
可事情還不算完。
缺失靈魂的村民,還有失蹤的奶奶,那個少年又去了哪裏?
我的指尖一涼,手已經被封斂月握住了:“别難過,我會幫你找到他們的靈魂和你奶奶。”
我不由得擡起頭看了一眼,他不再是開口閉口都是要莫家村付出代價,要殺了莫家村的人的封斂月了,他變了。
他下巴微揚,薄唇輕勾:“阿瑤,無論是千年前,還是千年後,我的決定都以你的心意爲重。”
正休息着的反白吟風聽到這話嗤笑了一聲:“我說,你們兩個在我這個單身狗面前秀恩愛真的好嗎?莫瑤,你不給我介紹下?”
我無語的把封斂月的身份說了一遍,白吟風倒抽了口氣,悄悄的背着封斂月對我豎起了大拇指。
白了他一眼後,我也沒心情和他嬉鬧。
莫家村這地方不能再住人了,我和白吟風把村民們的屍體都搬到了祠堂裏,一把火把這個地方徹底燒了。
白吟風說,他師伯可能會知道些個一二。
安置好一切後,我們直接坐車回到了市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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