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9章退下

出雲寺!

出雲寺的左邊是一叢茂密的樹叢,右邊是石階。任何人來了,都要步行拾級而上。

陳淩一行人下車之後,便在大佐的帶領下朝出雲寺裏走去。

出雲寺今日不接待任何香客。在出雲寺的大殿裏,有出雲活佛的佛像。佛像鍍金,法相莊嚴,栩栩如生。

陳淩一行人進入大殿時,大殿裏,穹頂很高,一切都透着寺廟的宏偉森嚴。大殿裏同時還有藤木一葉,千葉太郎以及另外兩位宗師。昨天一共五位宗師,結果被風雅打死了石川雄風。今天千葉太郎雖然受了重傷,瞎了一隻眼。但今天,她也一定要來觀看。

而最上首的則是八位高僧以及天沐教主。

陳淩一進來,目光便到了天沐教主身上。天沐教主的眼神如一汪秋水,祥和若得道高僧。即使是師父無爲大師的佛法修爲,怕也是比不過這天沐。

這個天沐的修爲,陳淩居然沒有一眼看透。隻覺這天沐教主師父能洞察一切。

這個人,是個勁敵。陳淩一瞬間肯定了這個想法。

天沐教主與八位高僧站起身,天沐教主面對陳淩,在五米處站定,道:“我乃大本教教主天沐,今日代表我們武術界,接受陳淩師父的交流拜訪。”

陳淩淡淡點首,道:“好!”

雙方各自跪坐下去。

便也在這時,與藤木一葉一起的一名宗師站了出來。這個人是系東流空手道的宮城大藏。

宮城大藏已經六十多歲,他穿着雪白的空手道道服,清瘦清瘦的。

宮城大藏在空手道中是有名的大師,曾經有不少高手聽過他講課。

同時,他也是一位讓人尊敬的武術大師。

宮城大藏站了出來,藤木一葉幾位大師頓時吃了一驚。誰也沒想到這位最年邁的武者會站出來。他想幹什麽?

宮城大藏面對陳淩一行人,開口道:“陳淩師傅,你很強。強到我們整個島國武術界都找不出一個人來跟你真正抗衡。但是,你滅不了我們的武士道精神。我是一名武者,從十二歲開始就是一名武者。如今我老了,但我不打算老死在床上。所以今天,我要挑戰你。武者死在你這樣的高手手上,也是我的榮幸。”

一切都有翻譯在翻譯。

陳淩看向宮城大藏,淡淡道:“宮城大藏先生,你的勇氣讓人欽佩。隻不過,你才丹勁修爲,你要挑戰我,确實不夠資格。”

“如果我今天一定要挑戰你呢?”宮城大藏老臉通紅起來。

便也在這時,風雅站了出來,道:“宮城大藏先生,我們陳師傅跟你不在一個級别上。你雖然有赴死的勇氣,但是陳師傅跟你打,那是高射炮打蚊子,浪費了。如果你一定要打,我來奉陪。”

“好,好,好,殺了你這個小後生,陳淩師傅自然是要出手的。”宮城大藏點點頭,說道。

宮城大藏淡淡灑灑,沒有一絲的害怕。在他身上,展現出了一種屬于島國民族可怕的尚武精神。就像是野草,永遠不可磨滅。無所畏懼……

宮城大藏這個老大師,把雙手兜在袖子裏面的時候,好像是一個文化人。和武者挂不上半點勾。

本來空手道的道服是短袖,方便于格鬥,但是這個宮城大藏的道服卻是長袖子,卻有點像和服。不過下身卻不是和服的裙子,沒有拖拉的危險,這樣就使得打鬥之中有很多精妙的袖裏藏花的功夫能施展。

他身上也沒有強健的肌肉,他身上的氣息和島國那些赫赫有名的棋壇高手倒有些相似,既然有着棋士的甯靜,但甯靜的最深處,是等待驟然爆發的淩厲殺氣。

“武運昌隆!”宮城大藏輕聲吟了一句,随後道:“華夏的人口基數太多了,所以才會有陳淩師傅你們這麽多的天才人物出現。你們的武運昌隆,所以你們這些天才全部活了下來。而我們的年輕人卻沒有神佑。一個又一個的被摧殘,被凋零,我們的武士道的未來也沒有了………….”

宮城大藏的眼中忽然充滿了悲哀。

到了後來,又帶着一絲蒼涼,令得風雅都深深地感受到了他的那股絕望死心的氣息。

是啊。一而再,再而三的踐踏,連葉神都被殺了。武士道精神的未來已經夭折了,一個民族的精神支柱也在慢慢的摧毀着,沒有什麽比現在地情況更加令人絕望。

終于,一股絕望地情緒醞釀到了極點。

在這股絕望情緒達到極點的時候,這個老一輩空手道大師宮城大藏悍然出手了!

宮城大藏這一出手,直沖兩步。一掠就到了風雅的面前。身法輕盈,地面上居然沒有一絲的震動。同時,他的手變魔術一樣從自己的腰下升騰起來,從下向上沖出,分開空氣,撩向風雅的小腹,開膛破肚一般的一摔。

春燕掠水,斬月!

空手道的絕招之一,春天的燕子在月圓之夜,一掠而過水面上倒映的月亮時候,能一下用自己的影子把水中月亮切成兩半。這樣的拳速,能把影子保留一瞬,可見其速度之快,發力之精巧。

全島國的空手道大師,一拳拉破水中月亮的,不超過十個。

宮城大藏出手就是春燕掠水的斬月手法,帶着一往無回的慘烈氣息,就仿佛項羽當年破釜沉舟的哀兵,絕望之中迸發出了最強大的戰力。風雅面對這一招,眼睛猛跳,連腿兩步,避開鋒芒,同時在退步的時候,她胳膊肘向内拐,小臂用力,一招擊出,拉得又長又險,長長的手好像是鐮刀,斜向下勾拉,割向對方的手腕關節。

開鐮割麥!

風雅面對宮城大藏的攻擊,以少林拳絕招割麥架的鐮刀手反割,隻要勾搭到了對方的手腕,左右一割,對方立刻就要喪失戰鬥力。

“嗨!”

宮城大藏手腕向上一豎,斬月的手刀立刻折疊,把小臂顯露了出來,豎起。他的小臂發勁之時,寬,大,粗,精煉,皮膚漆黑,崩得緊邦邦的,就真的好像一面鐵盾牌,硬生生的抵擋住了風雅的鐮刀手。

又是空手道中的防禦絕招“盾臂”。

宮城大藏的盾手施展出來,可比昨天石川雄風的要強了許多,就真的好像是一面精鐵大盾牌,足可以抵擋住所有的攻擊。

砰!

風雅的鐮刀手被“盾臂”抵擋住之後,反擊立刻受阻。宮城大藏再次穩住了攻勢,另一手突發冷箭,從小腹裏面鑽出,好像是一隻勁弩射出的箭,戳向風雅腰部死穴。

“黃蜂冷手箭?好淩厲!”

風雅閃腰躲避過突發的冷箭,再退!

宮城大藏跟進,再橫着手臂,奔跑猛烈沖撞,仿佛一名持着萬斤鋼鐵盾牌的大力士,朝敵人猛擊,所向披靡,與此同時,他的另外一手拳頭藏在腰間。蘊含槍勢,隻等對方被盾手的壓迫下,一個顯露出破綻,立刻閃電驚神的一槍,刺殺風雅。

兩人三個回合地交手,都是空手,但他們以自身的肢體當做兵器。卻簡直和真的兵器沒有什麽兩樣,無論是手刀,鐮手。盾臂,冷手箭的威力,都和普通人持着真正的刀,鐮,盾,箭沒有什麽兩樣。

這就可以見得功力的精深了。

手中無兵刃,卻打出實在的兵刃威力來,不但象形,威力也沒有差别。都算得上一代宗師了。

呼呼!

感覺到宮城大藏地盾臂猛烈擠壓。四周勁風猛烈,呼呼做響。風雅竭力的用八卦步的遊身閃轉騰挪,以圖避開鋒芒,尋找到一絲喘息,積蓄力量的空擋。

但是,不管風雅如何的轉身,搶占方位,宮城大藏總是把手臂一旋轉,盾牌一樣的鐵臂便排山倒海的擠壓過來。

宮城大藏的盾臂沉重,厚實,範圍大,正是小巧功夫的克星。

從比武一開始到現在,聊聊幾手,宮城大藏就以絕望爆發的情緒,猛烈地攻擊,一舉搶占了猛烈的上風,把風雅逼迫得喘不過氣來。

雖然風雅一直想找反擊的機會,但就是被逼得積蓄不起勁來。

“得想個辦法,猛烈反擊,一舉搶到平手才是。”風雅在竭力的閃躲之中,臉上雖然平靜,但眼神裏面的仍舊閃過了一絲不易被人察覺的情緒。

這一閃的情緒,卻敏銳的讓宮城大藏捉到了。

“正要你有這樣的情緒,才讓我有機可乘。”宮城大藏心中閃過了這樣一絲念頭。

他平生對敵無數次,擅長在瞬間看破敵人地情緒。

于是,他地攻擊更加猛烈了。

他正是要在瞬間把風雅壓迫到極點,爆發出反擊,才能一舉殺死對方。要不然,對方雖然落在下風,但步履油滑,很難打死。

但是,風雅卻遲遲沒有反擊。有好幾次,宮城大藏都明顯的捕捉到了風雅眼睛之中爆發出地淩厲反擊光芒,立刻蓄勢以待,但風雅卻隻用目光,手上依舊不緊不慢,輕盈騰挪。

“難道她是在疑惑我?”

宮城大藏心中猛然的驚起一個念頭。

就在這個念頭驚起的瞬間,他再次一記盾臂撞擊的時候,突然發現肺部有點呼吸困難,是體力開始透支的現象。

他的體力終于開始透支了。一個六七十歲的老頭子,連續出拳剛烈,把少年高手逼得喘不過氣來,也該體力不支了。

宮城大藏這一出現體力不支的現象,風雅就敏銳的感覺到了,她瞬間便從對方攻勢的空隙尋找到一絲機會,深深呼吸了一口氣,悍然反擊開始了。

被壓迫了這麽久,好像風雨飄搖之中随時要沉默的小舟,風雅硬是守住一顆寂然不動的内心,并不施展反擊,不但如此,她還以眼神流露出反擊的情緒來。

這樣的詭詐,終于守得雲開見月明。

風雅出手就是一記太極混元錘,在劇吐氣開聲。一捶擊在了宮城大藏的盾臂之上。

砰,一聲巨響過後,宮城大藏的架子瞬間被打散。

這個老空手道大師的身體輕輕向後仰了一下,連反擊都沒有施展出來。

架子一散,重心失去平衡,風雅哪裏肯放過,腳向前一踏,手腳同時蓋打,又是一記太極猛烈炮捶。

勝負似乎已經定了。

架子被打散,還能有什麽希望?

但是,出乎意料的事情瞬間發生了!

宮城大藏在身體輕輕後仰。架子散開的瞬間,腰腹如車輪一般的旋轉,頭向後仰到極點之後,折腰一個大回旋,居然反折了過來,同時他的雙手如兩條大槍平探而出,直插風雅的咽喉下方。任憑風雅的拳印轟擊腦袋。

你轟爆我的腦袋,我便洞穿你地咽喉。

兩敗俱亡。

眼看雙方都已經起勢,勁力打出,不能收回,兩敗俱亡是闆上釘釘的事情了。

陳淩看的目光凝重,譚飛同樣也是。

但是,風雅在這一瞬間,突然一下收回炮拳的架子,身體自然而然的一個虛步後跌。閃躲了過去。這頓時讓宮城大藏的一招落空,再次失去了平衡。

這一下再次失去平衡。宮城大藏再也轉過不過來了,風雅随即進步又是一拳,崩在這個老頭的腋窩之下,這個部位,俗稱“心尖”。

一拳的透勁,立刻崩碎了對方的心髒。

“島國武術的受身技,怎麽瞞得過我?”風雅一拳擊中,立刻後退,雙手按在腹部下面,看着挨了一拳,臉上紅暈得滴出血來的宮城大藏,輕輕地道。

“好,好,好。你招招都誘敵,深得用兵武力的詭詐,我…………”宮城大藏好像一個醉酒的人,勉強說了幾句,噗通一下倒在地上,停止了呼吸。

島國武術之中有一種“受身技”,就是講究自己的身體架勢被敵人打垮的瞬間,怎麽瞬間恢複過來,以及減少敵人對自己的傷害。

而華夏的武術,講究一個“輸人不輸架”,一旦架子散了,就好像是人沒有了骨氣,就算是死了,架子也要保持。死得硬朗。

這是中方和日方武術文化的區别。隻可惜,風雅對空手道研究過,而且研究的很深。

風雅退後,退到了陳淩的身邊。

又一名島國武術宗師死在了風雅的手上。日方所有人都陷入死一般的沉寂。而這時候,譚飛終于也不敢寂寞,站了出來,道:“田井越野大師,我要挑戰你!”

田井越野是随藤木一葉一起的一位大師。也是與藤木一葉作爲碩果僅存的兩位大師。

因爲千葉太郎已經廢了,而石川雄風與宮城大藏也已死了。

田井越野是通靈級别的高手,對上譚飛,并不是沒有勝算。可說五五之分吧。

田井越野到了這個份上,不可能再退縮。他站了起來,可這時,天沐教主也站了起來。

他淡淡道:“田井君,你不要再打了。你們是我們武術界的火種,萬不能再犧牲了。”随後,他看向譚飛,道:“你要打,我跟你打。你如果能在我手上撐過一秒鍾,我便算你赢。”

這句話可真夠狂妄了。

譚飛眼中精光爆射,他就不相信自己一秒都撐不下來。

譚飛正要應戰,這時候,陳淩也緩緩站了起來,道:“譚飛退下……”

陳淩喝了一聲譚飛退下,便站了出來,面對天沐教主。

譚飛卻是不敢違背陳淩的話,雖然心頭有些不服氣,但最終還是乖乖的退了下去。

天沐教主眉毛低垂下去。

陳淩與天沐教主相對而立,在場所有人都目不轉睛看着這兩位的強強對決。

風雅和譚飛屏息了心神。

島國這邊,幾位宗師更是緊張的很。這一戰,對于島國武術界來說,已經真的不能再輸了。

陳淩則顯得淡淡灑灑,這位教主雖然強大,但是不能動搖他的心靈。

便也在這時,天沐教主擡起頭看向陳淩,道:“陳淩先生,你之前就已對我們島國的武術界百般踐踏。我們的少年天才多數被你摧毀,而如今,你又來踐踏我們的武士道精神,是爲了什麽?難道就因爲以前的民族仇恨?但那畢竟已經成爲曆史。我們兩國的邦交都已正常,你再執着,豈不是顯得可笑?”

陳淩看了天沐教主一眼,淡淡道:“這沒什麽好說的。我們是練武的人,這一次來純屬交流。你們若是認個輸,自認島國武術界全是孬種,庸才,我轉身就走。相反,你們也可以去拜訪我們中方的武術界。這是一個公平的事情,不存在踐踏,欺壓。”

外交辭令,陳淩也是會的,欺負死你不償命。

這話說的很明白,我現在打的赢你們,就是要欺負你們。你們如果不服氣,也可以去華夏欺負我們。

日方的人一個個聽的眼中冒火,卻又對陳淩無可奈何,隻覺這陳淩實在太過嚣張和狂妄了。

天沐教主緩緩開口,道:“陳淩先生,你雖然拳法精湛,但畢竟是武術界之中的高手。你永遠也不會想象我們宗教的修煉,陳淩先生,你的拳法大概到了搬運氣血,凝聚一團,随意的歸入納出各種穴竅的地步了吧。這樣的功夫,在武術修爲中叫做混元。但也不過是我們教派中的精神修煉之法地粗淺功夫罷了。這樣的境界,在武術界來說,的确是算得上絕頂高手了。可是在我們地眼裏,不過是剛剛修行的起步罷了。”

這人的口氣更加的恐怖可怕。

天沐教主說着話的時候,手上并不動作,卻能看到血液湧了過去。

陳淩頓時吃了一驚,因爲他如果要搬運氣血,也需要有手印配合心意。但是這個天沐教主一動不動,心意不動,氣血便動,這确實是一種恐怖的行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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