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自己逃出這麽遠,他怎麽就追的這麽準确?
弗蘭格擡眼看去,已經看到地平線上,一頭兇猛狼王在月光下閃電掠來。躲不過了,弗蘭格知道以陳淩的感知,肯定不可能發現不到自己的存在。
“艹!”弗蘭格眼中兇殘氣息被爆發出來,他一把抓起安昕,跳到公路上,并用手掐住安昕的脖子,冷然等待陳淩的前來。
陳淩身形止住,在弗蘭格身前五米處站定。他的白色襯衫上還有鮮血。安昕擡頭便看見了陳淩,不禁欣喜交加。
月色籠罩下。陳淩身上如籠罩了一層清輝。他的目光前所未有的冷峻,并不多看安昕一眼,而是對弗蘭格道:“放了她,我饒你一條狗命!”
這句話徹底激怒了弗蘭格,弗蘭格本來是優雅的貴族紳士,遇到陳淩,百般搖尾乞憐,最後還是沒用,并且被折斷了胳膊。現在本就是仇人見面,份外眼紅。陳淩這一句狗命,讓弗蘭格更加的歇斯底了。
“要我放了她,你做夢!”弗蘭格厲聲道:“你以爲我會相信你的話嗎?”
“我說話算話,放人!”陳淩凝聲說道。
安昕呼吸緊張,此刻陳淩的冰寒讓她有些不太适應。
弗蘭格凝視陳淩,忽然厲笑起來,道:“哈哈,我明白了,陳淩啊陳淩。你喜歡這個娘們,哈哈…;…;”
陳淩冷笑,道:“你以爲挾持了她,就可以威脅到我?”
“難道不能嗎?”弗蘭格針鋒相對道。
陳淩道:“她本來就活不成了,在我眼裏就是一個死人。你用一個死人來威脅我,簡直就是可笑。”
非常冰冷無情的話語,森寒,沒有任何感情。這一刻,安昕驚呆了,她突然覺得喉頭一甜,一口鮮血吐了出來。沒錯,自己是要死了,但是陳淩無情的說出這話來時,她的心中猶如刀割一般。
弗蘭格哈哈厲笑,道:“陳淩啊陳淩,你瞞的過誰。你還真是用心良苦,你以爲你這麽一說,我就會信了。既然你不在乎她的生死,你倒是動手殺我啊!”
陳淩眼神冰寒,微微擡眸,淡淡的掃了一眼安昕。道:“我要她活着,是爲了血淚。你放了她,我們皆大歡喜。你若殺她,你死定了。”
安昕到底也是聰明的,她也覺得弗蘭格說的有道理。自己是了解陳淩的,他這麽說隻是想救自己而已,絕對是這樣的。這樣一想,安昕的臉上悲哀少了一些,不過她身體還是越來越難受。
弗蘭格冷笑,道:“隻怕我真放了她,我隻會死的更快。”
“那你想如何?”陳淩冷聲道。
弗蘭格眼中閃過無邊的怨毒之色,道:“狗雜種,我知道今天我活不成了。你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放過我的。你想要我放過她,可以啊,先給我磕三個響頭,也許我會考慮考慮。”
安昕失色。
陳淩凝視弗蘭格,忽然笑了,道:“弗蘭格,你要我向你下跪?你有這個資格?這個福分,我怕你消受不起。”
“那你就準備眼睜睜看着你的女人死。”弗蘭格厲聲猙獰。
陳淩道:“她本來就活不成了,我會看着她死,這一點不用你提醒。弗蘭格,你也是聰明人。我肯拿她來做餌,引你們兩個出來,就不會想不到有現在這個局面。用一個本來要死的人,除掉你和你的同伴。我何樂不爲。”
安昕劇震,陳淩的話讓她心靈再度動搖起來。弗蘭格也是失色,他想到了這一點,陳淩确實沒有說錯。
弗蘭格随後又自猙獰,向陳淩厲聲道:“但是你還需要血淚,沒有血淚,你如何交代?”
陳淩冷淡的掃了一眼弗蘭格。同時也冷淡的掃了一眼安昕,道:“沒錯,我是需要血淚。但是你這樣跟我僵持着,我就能得到血淚?你說我不會放過你,隻怕你同樣也不會放過我。”
“那就一起死!”弗蘭格雙眼血紅,激動的嘶吼。
陳淩道:“你有這個勇氣自殺嗎?你隻要敢逼我沒有活路,弗蘭格。你相信我,我會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若要折磨你,至少有一百種法子。”
弗蘭格眼中陰晴不定,陳淩繼續道:“你我都是有大修爲的人,這種女人不過是凡人。而你我是神,通往大道的路上,可以與凡人逢場作戲。但是誰會對凡人産生感情?你會嗎?我所做一切,不過是爲了竊取血淚。你妄想讓我爲了一個要死掉的凡人而向你下跪?你不覺得幼稚可笑嗎?”
安昕如遭雷擊,她覺得腦海裏萬種聲音轟鳴。不是沒想過陳淩在做戲。但是他的話語是那樣的真實,那樣的刺入心底。她在看見了陳淩今天的氣勢後,便也明白了自己跟他之間的天差地别,就像是兩個世界的人。現在陳淩這麽一說,安昕覺得似乎他說的是真的。
難道一切最終搭上性命,終究還是錯付了?這是何等的悲哀啊!淚水在安昕眼眶裏盈滿,陳淩的無情,冰冷,殘酷的話語在她腦海裏盤旋。她對陳淩的感情是何等的深,深到可以爲他去死。但是這個男人現在說一切都是逢場作戲,一切都是爲了竊取血淚。
不可以哭!不可以軟弱!安昕拼命咬牙,縱使體内難受欲狂,縱使心中悲恸欲絕,她都忍着,不讓淚水滴落。她怕血淚滴落,倒成全了陳淩。
不是安昕智商不夠,而是陳淩此刻的話語太過真實和殘酷。
弗蘭格陷入默然。
“陳淩,我不怕死,一點都不怕。”這時候安昕忽然開口了。她不甘心,她凝視陳淩,似乎是想要看穿陳淩的内心。一字字道:“我不會讓你爲難,我隻問你一句實話,你是不是在騙我?”
“從開始到現在都是一個局。”陳淩冷淡的道:“安昕,你不應該這麽天真。我這個人好色,你的身體我很享受。我的心志堅如磐石。不會因爲任何人而改變我的初衷,我在島國誅殺平民,不管他們多麽無辜,我隻知道我的目标,爲了目标,一切都在所不惜。從接近你開始,奪取血淚就是我的目标,我趕走餘航,對你好,讓你感動,對你的所有柔情,都是一個局,爲的就是血淚,否則我若真愛你,就算不要血淚,也不會如此殘酷對待。你若真是識相,現在不妨哭一哭,血淚流出,我倒可以給你最後一絲溫柔。”
“你休想!”安昕悲恸欲絕,一切的理想世界都在坍塌。還有什麽比這樣的處境,這樣的話語更讓她傷心呢?但是,我不會哭的,我絕不會。安昕怒視陳淩,不管心中多麽苦楚難受,她都忍着不哭。
全部都是一群虎狼豺豹,自己不過是他們争奪的羔羊。他們隻想要血淚,怎麽會對一個羔羊有感情?安昕啊安昕,你始終都是一個可笑的傻子啊!
你這一輩子。到死都是一個悲劇!
“哈哈…;…;”弗蘭格突然狂笑起來,逼視陳淩,道:“狗雜種,我明白了。你想要用這種法子來騙過我,你是在救這個娘們。這也正說明你愛這個娘們。我最後警告你一次,跪下,三個響頭。”
“你做夢!”陳淩冷道:“你殺吧,要我下跪,你沒這個資格。”
“好!”弗蘭格道:“看你嘴硬到什麽時候。”說完手上加勁,安昕立刻呼吸難受起來。陳淩眼神冷淡,道:“你殺了她,我保證你會死的很慘。”
“我數三二一,不跪你就給他收屍!”弗蘭格厲聲道。“三…;…;二…;…;”
安昕的臉蛋越來越呈醬紫色!
“我跪!”便在這時,陳淩眼中終于出現了變化。
“哈哈…;…;”弗蘭格狂笑。道:“狗雜種,你以爲你騙得過我。你所給予的侮辱,今天我要百倍償還給你,跪!”
安昕大口的喘氣,她的瞳孔放大,她眼睜睜的看着陳淩緩緩的跪了下去。
安昕覺得心中仿佛有一樣東西在破碎,是前所未有的難受。
陳淩終于跪了下去。弗蘭格的笑聲更加狂野,猙獰,得意!
“不要…;…;”安昕看着陳淩向弗蘭格磕頭時,她一切都明白了過來。
“不要…;…;”在陳淩磕第二個響頭時,安昕閉上了眼睛不忍再看。她心中的陳淩,蓋世英雄,甯折不彎的男子,如何能夠承受這樣的屈辱!
蓋世魔神,蓋世英雄!
安昕腦海裏重疊的是陳淩在擂台上那沖天淩雲的氣勢,就像他是天地之間的至尊。她又想到了陳淩的好,溫柔,以及陳淩讓餘航回來。如果是做戲,他何需要做這些?如果是做戲,他剛剛失血,何需要不顧身體給自己輸血?
但是,她的夫君,蓋世英雄,卻因爲她而向人跪下去了。安昕閉上眼,淚水終于滑落。那是一種說不出的悲恸,難受,恨不得自己去死掉,隻要他不受這侮辱。
一滴一滴淚水。血色的淚水滑了出來。
弗蘭格驚呼道:“血淚!”陳淩也一眼瞧見,這時候,他必須行動了。血淚要接住,也是這時候,槍聲終于響了。蟄伏的海青璇與李紅淚四顆子彈爆射而出,水銀子彈,絕對的沖擊力。也是在這時候,陳淩動了。刷的一下,所有狂暴力量在體内聚集。白駒過隙的身法展現出來,隻一閃,瞬間一步五米殺向弗蘭格。
山崩海嘯,千軍萬馬!
這一瞬,勁風刺激弗蘭格,讓弗蘭格臉部生疼。他下意識躲避子彈,但這時陳淩已至。
所有的侮辱,憤怒全部爆發出來。須彌印,砸砸砸!蓋蓋蓋!大地崩塌,日月無光,混沌破滅,整座須彌大山轟然壓下!…;…;
弗蘭格在這危急時刻,什麽也顧不得了。陳淩這一記須彌印已經讓他心膽俱寒。瞬間的勁風刺激臉頰。生疼不已。弗蘭格将手上的安昕狠狠的推了出去,推向陳淩。當下也顧不得後背空門是否大露,轉身便沒命價的狂奔而去。
弗蘭格玩命的逃,海青璇和李紅淚自不會去追。追上了,也未必是弗蘭格的對手。不過跟蹤高手魅影還是用其天賦繼續跟進。
而陳淩逼退弗蘭格,卻因爲安昕正迎面撞來。眼看須彌印居然要砸在安昕身上,陳淩微微變色。腳下轉換,接着另一手柔勁一抄,攬住了安昕的腰肢。同時,因爲須彌印的拳勁強行轉換,收勁。不禁讓陳淩胸口一悶,喉頭一甜,吐出一口鮮血來。
不過這一下倒也沒大事。這口鮮血是等于将淤積的氣血吐出來。陳淩抱着安昕坐下,血玉取出,滴滴晶瑩血淚及時滴落在血玉之上。血玉每接受一滴血淚,便紅光盛一分。到最後十滴血淚聚齊,血玉的紅光耀眼奪目,溢光流轉。在這深夜裏,就像是外星人忽然降落,從UFO出來的那番場景。
吸收了血淚之後,血玉過了半晌,又恢複到了平常的模樣,不露光華。
陳淩收了血玉,目光中帶着深沉的悲哀凝視安昕。安昕睜開了眼睛,她的淚水已經止住,奇異的是眼角并沒有任何血淚的痕迹了。
“對不起,除此之外,我想不到任何辦法來讓你流出血淚。”陳淩對安昕說道。
“所以,你剛才說我是凡人,你是神,你不可能喜歡我,是假的?”安昕心中卻是歡喜的。
陳淩伸出手,輕柔的撫摸她的臉蛋,溫聲道:“當然是假的,沒有什麽神。我說神跟凡人是爲了騙你相信。”
“我好笨。”安昕微微懊惱。
頓了頓,安昕又道:“我好困了,想睡一睡。”說完便緩緩閉上了眼睛。
陳淩心中一沉,他很想喊她别睡。這一睡,隻怕再也醒不過來,可是醒過來又如何?還是要面臨不可逃脫的死亡。
安昕沉沉的睡着了,陳淩感覺到她的鼻息非常的微弱。她還有氣,不過她的身體現在狀況很糟糕。,先是燥熱,然後是因爲大悲大喜的變化,心脈紊亂。
她的身體本來就虛弱,加上弗蘭格的颠簸,這時候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