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兩相比較,許晴覺得陳淩這樣的人格非常的可貴。
黃東臨對此無能爲力,直接的指出,道:“眼下除了老首長親自開口,不然誰也不敢放了陳淩。”
許晴道:“好,我親自去跟外公說。”
許爽與唐佳怡依然在拘留室陪着陳淩,許晴向陳淩許諾一定讓他安然無恙後,便和黃東臨離開了市局。
許晴回到别墅時,已經是淩晨兩點,這個時候,她自然不會去打擾喬老的休息。輕手輕腳的到浴室洗了把臉和腳丫子,便又回房間睡覺。
小許彤還是睡的那樣香甜,許晴進了溫暖的被窩,台燈下,凝視許彤的小臉蛋,如果不是陳淩,現在許彤就已經不在了。那自己也恐怕連活下去的勇氣都會喪失吧。
在天熱的時候,喬老每天五點就會起來晨練。現在天冷,則推遲到了七點。許晴六點半起床,幫傭人準備早餐。
喬老想去晨練時,被許晴攔着,美其名曰,道:“外公,我親手給你煮的粥,您必須先嘗了再去。”
喬老便也不再堅持,坐到餐桌前,笑呵呵道:“你這懶丫頭,無事獻殷勤,我看有陰謀。”
許晴嬌嗔道:“外公,誰準你這樣說人家了。”說着的時候,舀了一碗小米粥,擱到喬老面前。
喬老就着饅頭,一碟醬菜,便吃了起來。他在國宴時對外賓,對貴賓都會以最好最精緻的菜式款待。但私下裏卻最好這粗茶淡飯,偶爾的時候,喬老會吃着吃着流下淚來。那個時候,許晴便知道外公是想起了那些爲了國家付出生命的老戰友們了。或許喬老是想,他們要是能嘗一嘗這饅頭,就好了。
喬老慢條斯理吃完早餐,他吃的很幹淨,不浪費一滴糧食。這是他的習慣,在家裏,他沒必要做戲給誰看。以他的地位,也無須做戲給任何人看。
“說吧,丫頭,有什麽事求外公?”喬老明察秋毫,笑眯眯的看向許晴。
許晴便也不再賣關子,當下便将許爽昨日與江晟銘發生沖突的事情說了。隻是在說到救許爽的人叫陳淩時,喬老驚奇的咦了一聲。許晴立刻奇怪的道:“難道您認識他?”
喬老呵呵一笑,道:“我當然認識,這個臭小子剛闖了大禍,還是我保下的。他還救過我一次呢,這個小夥子,恩,很不錯的。”
“救許彤的也是他呢!”許晴心底都有些震撼了。陳淩竟然同時救過外公,弟弟,女兒許彤。
這真是天大的緣分和恩情。不知怎麽的,一向讨厭男人的許晴,忽然覺得陳淩很親切,就像是前世就認識。
遇見陳淩,許晴不知怎麽的,有些相信宿命了。
“外公,那您非救陳淩不可了,對不對?”
“什麽救不救的,說的多玄乎。他犯了錯誤,自然要有他的上司來處理他。不過市局嘛,倒是有些越俎代庖了,這樣,你把電話拿過來,我給楚鎮南說一聲。
楚鎮南便是特衛局的局長。
當天上午九點,一輛軍車轟然停在市局門前。楚鎮南局長牛氣沖天的帶着兩名大内保镖進入市局,要求鄭武放人。
用楚鎮南的話來說,我的兵犯了錯誤,那也該我來管教。
鄭武不敢做主,向劉大風請示。劉大風則又向江北齊請示。江北齊知道後,哪還不知道這是出于喬老的授意,暗自怨恨喬老手伸的太長,一點也不給自家面子。恨歸恨,出于謹慎,江北齊還是向自家老爺子請示了一通。
老爺子聽說江晟銘與韓爽起的糾紛,當下不問緣由的将江北齊劈頭蓋臉的訓斥了一頓。江北齊委屈的辯解,道:“爸,這事也不一定全是晟銘的錯啊!”
“哼,晟銘被你們兩夫妻慣成什麽樣子我會不知道。喬老大哥的外孫許爽我見過,很懂事的一個孩子。别怪我沒警告你們,再這樣慣晟銘,遲早是要出大事的。”
“那爸你的意思是?”
“放人!”江老爺子毫不含糊的道。說完後,又道:“稍後,你帶些禮物,就算是擡着,也要把晟銘擡到喬老家去認個錯。”
“爸,這也太····”
“你懂什麽!照我說的去做。”老爺子毫不客氣的訓斥。
陳淩被順利帶回特衛局裏。
陽光明媚的透過窗戶射進楚鎮南的辦公室裏。辦公桌上放了一盆仙人掌。
“啪!”一沓文件被楚鎮南砸向陳淩的臉門。冰冷的砸在陳淩臉頰上,陳淩眼也不眨,不發一言,站的筆直。
楚鎮南年方四十,正是年富力強,穿了一身軍裝,威嚴無比。他呵斥道:“陳淩,你幹的什麽瞎名堂。私自比武,挂老子電話,毆打江家少爺,這是你一個國家高級士兵應該幹的事情麽?國家培養你,是給你這樣亂用武力的麽?”
陳淩定定的看着楚鎮南。
楚鎮南一拍桌子,吹胡子瞪眼睛的道:“你還敢瞪老子,反了你。”他就是這樣的火爆脾氣,但所有警衛局的人都很尊敬他。
陳淩低聲道:“對不起了,老首長!”
“你說什麽?沒吃飯麽,是爺們就大聲一點。”
陳淩忽然竄上前,砰的一拳砸在楚鎮南的鼻子上。楚鎮南猝不及防,再則功夫本就不能跟陳淩比,立刻鮮血狂湧。陳淩大聲道:“我說對不起了,老首長,這一拳,我早就想打你了。”
“你這個混賬!”楚鎮南怒不可遏。
陳淩再次被關進了小黑屋。三天後,黃政委向他宣讀處理結果。“三期士官陳淩,屢次違反組織紀律,更有毆打上司之惡劣行徑。經上級研究決定,給予強退處理!”
強退,就是令其強行退役了。這個結果比陳淩想象中好多了,如果是被開除,就會什麽
都沒有。但退役,則官銜保留,還有退役金也可以拿到手。退役金可是一筆不菲的數目。
黃政委拍了拍陳淩的肩膀,沉沉一歎,道:“陳淩,從此以後,你就不再是特衛局的人。你要好自爲之!”在黃政委看來,一切都是陳淩恃寵而驕,咎由自取。他隻是有些可惜,畢竟陳淩是那樣的優秀。
那句你不再是警衛局的人,如一把重錘錘在陳淩的心間。很強烈的失落空虛感沖上心頭,等到真正離開的時候,陳淩才發現,自己的血肉都已經融入到了特衛局裏。
難受一會,他轉念想到,從此以後,便可以陪着妹妹。看着她高考,成長,那将會是一種另外的幸福。他的心情便又如那窗外的陽光明媚起來。
退役的手續同樣很複雜,但有楚鎮南的批示,倒也順利。将黑色箱子,槍支,子彈,儀器,手機全數上繳。隻是在上交軍裝時,内勤處的人卻是不收。道:“楚局交代,你的軍裝自己留着,不用上交。”
退役金一共二十一萬,這對于現在的陳淩來說,是一筆巨款。
警衛局是一個大集體,但大家互相之間并不是很熟。熟的是自己的搭檔。陳淩的搭檔是小傾和鐵牛,他們兩人都出了任務。所以陳淩走,便少了離别的痛。
他的行李并不多,換下軍裝後,穿了黑色外套,牛仔褲以及白色運動鞋。看起來很是陽光清秀。
提着行李箱出了特衛局,這時正是下午兩點。陽光柔和的像個害羞的姑娘,空氣中依然有曉春寒,并夾雜的風沙,北京的空氣質量堪稱惡劣。
陳淩意外的看到了楚鎮南的座駕,改裝的悍馬軍牌車停在外面。陳淩發愣的瞬間,楚鎮南落下車窗,探出頭來,道:“上來!”
陳淩錯愕了一瞬,便上了車。行李放在後排,他坐在了楚鎮南的旁邊。
楚鎮南的鼻子上,還是紅腫一片,像酒糟鼻似的。陳淩看了一眼,便忍不住想笑,不過這時可不敢笑。老首長的火爆脾氣他是領教過的。
“砰!”的一下,楚鎮南敲了陳淩一個爆栗,笑罵道:“臭小子,老子幾十年沒挨揍了,你個小屁孩敢揍我。”
陳淩連忙道:“對不起,首長,以後不敢了。”
“還有以後,我不斃了你。”楚鎮南說着啓動車子。
“去哪兒啊,首長?”陳淩忍不住問。
楚鎮南不耐煩的道:“那來那麽多廢話!”陳淩便立刻噤聲,不敢再多問。楚鎮南帶他去的地方卻是一家老北京羊肉館。
老式帶着圖騰的銅爐,銅爐中間是炭火,外面是鮮美沸騰的湯汁。将薄薄的羊肉卷在沸湯裏蕩上兩秒,然後沾着腐乳醬,送入口中,那滋味,絕對是獨獨的北京風味。
再加上特制的蔥煎餅和清酒,吃起來格外的有滋味。
“首長,這杯我敬您,謝謝您對我的栽培,謝謝您對我的理解。”陳淩說完一飲而盡,道:“您放心,我會永遠記得,我是特衛局出來的兵,絕不會幹丢特衛局臉面的事情。我會對得起您留給我的這身軍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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