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沼明音扶着額頭,坐在瑪麗的辦公室裏。她用手指揪着頭發絲,面孔陰沉得可怕:“這個大秃瓢和雪妖的故事是怎麽回事?!”
瑪麗哆哆嗦嗦地藏在辦公桌後:“這個,這個……就是由你的選擇所編成的【最後一集】呀。”
蓮沼面若結霜:“所以曾經的我是一個男人?還是一個和尚?”
瑪麗咳了咳:“前世之事,都已經過去了,請不要在意。”
蓮沼怒:“怎麽可能不在意!!”
瑪麗攤開雙手:“蓮沼小姐,這可是你自己用來勸誡阿爾瑪的話啊。”
蓮沼陷入了沉思。
好像确實如此。
在阿爾瑪和神田優的故事中,她告訴阿爾瑪,不管前世的她/他與優有着怎樣的糾葛,現在的阿爾瑪便是阿爾瑪,是優的好友,不是任何其他的人,他有着自己**的故事與靈魂。
她攤在了椅子上。
瑪麗見她平靜了下來,便小心翼翼地探出腦袋,說:“現在的蓮沼小姐,就是蓮沼小姐呀。”
說完這句話後,瑪麗的手指在鍵盤上飛速地動着:“因爲你的表演非常出色,所以已經榮獲了今年‘最欠打瑪麗蘇獎’以及‘金叼獎最佳女主角’。而且,你已經攢夠了積分,可以獲得‘複生’的機會。你想要去哪裏呢——”
“是回到本來的世界繼續買哈根達斯,還是去火影的世界稱王稱霸,還是留在秃子的世界變成籃球女王,還是……”
“請讓我自己安靜一會兒。”蓮沼說。
瑪麗聳了聳肩,将房間留給了她自己。
蓮沼閉上雙目,久久地躺在椅子上。
許久之後,她終于下定了決心,睜開雙眸,朝着那扇可以通往無數世界的任意門走去。
推開門扇的吱呀響聲後,她漸漸消失在空間穿越的光芒裏。
fart玻璃門移開時的音樂聲回響在耳畔,全天候便利店的燈光落在腳旁。人煙蕭條的街道上,路燈閃着昏黃的光。
蓮沼明音提着便利店的塑料袋,站在人行道前,腳步正猶豫着擡起一半。
她有些茫然地張望着四周的景色。
——她,好像是回來了?回到穿越之前了?
就在這時,馬路的拐角處亮起了刺眼的車燈。一輛身副巨大的車輛直直朝着她駛來,車輪沒有任何減速的征兆。
巨大的車輛在她眼中愈放愈大,她卻無法動彈,隻能眼看着車輛朝自己疾馳而來——
“好危險,差點就被撞到了。”
忽然間,她的耳旁響起這樣一句話。随即,她便被扯回了安全的道路一側。
車輛呼嘯着從面前經過,掀起的氣流鼓動了她的黑發。
蓮沼扭過頭,卻發現身旁站着一個身量高大的男生——火紅色的刺手短發,黑色的高中校服,臂下夾着一個籃球。此時此刻,他疑惑地望了一眼蓮沼,摸着自己的面頰說:“我臉上有什麽嗎?”
“……火神?”蓮沼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怎麽在這裏?!”
“你知道我的名字?”火神的驚訝之色更甚:“還有什麽叫‘你怎麽在這裏’!我隻是放學打球晚回家而已!……這是我回家的路!我怎麽不能在這裏了!”
沒等火神說完這一長串話,蓮沼便揉着眼睛狂奔過了人行道:“卧槽這是夢不管了先回家再說……”
火神望着她離去的背影,低聲說道:“奇怪的女人。”
蓮沼沿着街道走回了自己家的房屋,從口袋裏取出了鑰匙。她在街道上站的太久,哈根達斯已經快要融化了,得趕緊放到冰箱裏去才是。
鑰匙一轉,門被打開。明晃亮堂的客廳内,傳來新聞節目播放的聲音。一名系着圍裙、戴着手套的男子正叉着腰站在電視前,趁着煮飯的閑暇看新聞。他黑色的短發用鋼絲發卡别起,一隻眼上戴着眼罩。
聽見開門聲,他轉過頭來,朝着蓮沼露出微笑:“大小姐回來了啊,晚飯快做好了,請先不要吃任何哈根達斯之類的零食。”
蓮沼覺得手裏的袋子有些沉重。
她偷偷摸摸地将哈根達斯放入冰箱之中,随即一愣,忽而意識到了什麽。她有些抓狂地朝着那個眼罩男喊道:“燭台切——?!”
燭台切光忠用遙控器換了一個電視台,疑惑又溫柔地問道:“怎麽了嗎?”
蓮沼:“……不,沒什麽。别穿西裝做飯。”
燭台切望了下身上黑色筆挺的西裝,溫和地說:“沒辦法,今天加班,回來遲了,所以來不及換了。”
蓮沼:……
“爸,爸爸呢……”她問。
“這段時間一直在鄉下啊。”燭台切說:“所以才讓我和長谷部來照顧你的起居。”
“……長……谷部……呢……”蓮沼扶着冰箱門。
“我在這裏。”
二樓的樓梯拐角處,探出一個穿着白襯衫的茶發男人。此刻,他毫不顧忌地捧着剛洗完的女式蕾絲内衣褲,認真地說:“曬完衣服我就下來吃晚飯。”
“大晚上曬什麽衣服啊!”蓮沼說。
“沒辦法啊。”長谷部提起了白色的女式胖次:“誰讓大小姐又忘記洗了呢?”
晚餐在新聞節目的播放聲中拘謹無比地進行。燭台切的廚藝很好,菜肴也十分美味,但蓮沼心情複雜,因而無論吃什麽都猶如嚼蠟。半碗飯消失在飯碗裏後,燭台切忽然想到了什麽,說:“對了,今天,小姐的舅舅打電話過來,說是想來東京住一段時間。”
“舅、舅舅?”蓮沼一噎:“我怎麽不知道我有舅舅?是誰”
“宇智波斑。”燭台切好心地解釋:“那位先生還說,他的一家子在鄉下待膩了,想從村子裏出來,換換口味體驗一下大城市的生活,因而把全家人都帶來叨擾了。”
“什麽——”蓮沼差點一口飯噴出來:“快,快把他趕回去。”
“小姐從前不是很喜歡這個舅舅嗎?”燭台切奇怪地一瞥:“那一家子宇智波的人,也和小姐玩地不錯。尤其是那個叫佐助的,小姐特别喜歡剪他的衣服。”
蓮沼:……
#别告訴我宇智波斑那一大家子……就是宇智波一族……#
飯後,蓮沼取出了失寵已久的哈根達斯,走回了自己的房間。還沒寫完的作業攤在書桌上,台燈依舊亮着。房間被長谷部拾掇地整整齊齊,地面上一塵不染。
她在座位上坐了下來,用手深深地扶住了額頭。
壓在作業本下的手機震動了起來,來電顯示爲“神田優”。她歎一口氣,還是接起了電話。
“你好。”
“喂,那個……明音。”優有些别扭的聲音,在電話另一端響起:“周末的約會……阿爾瑪無論如何都要跟着一起去。”
“啊?”
“就是……雖然我也想兩個人單獨的,但是……我和阿爾瑪住在一起,我逃不開……”
神田優的話還沒說完,背景音裏就想起了吵吵嚷嚷的鬼哭狼嚎聲。
“優——優!你們怎麽可以不帶我!說好的三個人一起走誰先脫單誰是狗!!你們爲什麽不帶我一起去主題公園——嗚嗚嗚嗚——嗝……”
“喂阿爾瑪!别把鼻涕蹭在我身上!你都十九歲了啊!你還好意思說自己是大學生嗎?!”
聽着兩個人在電話那頭的争執,蓮沼揉了揉眉心,說:“帶他一起來吧。……唉,我可不像大學生那麽悠閑,我還要寫作業,準備進階考試。先挂了。”
“啊,哦……”優的聲音有些怔怔:“你家裏人同意嗎?和大學生在一起,什麽的……”
“不知道。”蓮沼冷靜地回答:“我家現在有些狀況,我去解決一下。”
她家确實出了狀況。
這尼瑪多出來的宇智波一家子,該讓她如何是好?!
現在她的生活,簡直是亂七八糟啊!
翻開升學意願表,第一欄赫然填着“京都洛山高校”,後面跟着的便是誠凜和桐皇;打開手機相冊,裏面裝滿了各種各樣的神田優不說,竟然還穿插着旗木卡卡西笑眯眯的面龐;在一個名爲“偶像”的相冊裏,則滿是黃濑涼太的模特海報截圖。
這個世界簡直沒救了!
洗完澡後,在床上輾轉半夜,她才沉沉入睡。次日清晨,天光方亮,她便匆匆醒來。比她起的還早的燭台切已經準備好了早餐和便當,正在準備上班的公文包。
“我……我去學校了。”蓮沼提起了便當盒。
她沿着記憶中的路朝着學校走去,但越靠近學校,越覺得不對勁——她的中學,叫做“帝光”?!她怎麽覺得她的中學不叫這個名字呢!
雖然總覺得有哪裏不太對勁,她還是硬着頭皮走入了校門。所幸,班級還是印象中的班級,同學們依舊是她所熟識的同學。
“早上好呀,蓮沼。”同班的女生朝她打招呼:“聽說昨天也收到告白了呀?”
“沒。”她淡淡地回答了,打了個哈欠:“我昨天……什麽也沒有收到。”
“第一節課是帶土老師的日本史課噢。”女生說:“千萬别睡着了。”
“誰……誰?!”蓮沼瞬間清醒了:“宇智波帶土?”
“是呀。你連主課老師的名字都記不得了啊?”
蓮沼:……
這可太幾把赤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