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不怕摘下面罩後,臉上留下顔色不均勻的曬痕嗎?
“我還以爲卡卡西不會再來了。”她說:“畢竟,卡卡西好像很害怕我。”
“怎麽會呢。”卡卡西眼眸微彎:“真彌也沒有那麽可怕啊。”
卡卡西摸了摸少女的發頂,心中滿是困擾。
接下來該怎麽辦呢?
按照現在的狀況來看,隻要蓮沼真彌願意,她便可以輕輕松松地從這裏逃出去。她留在這間牢房裏,也許隻是因爲“好玩”這個簡單的理由。就算是自己和她交手,也沒有太大的勝算。
卡卡西還在思索着對策,少女卻不客氣地攀上了他的身體,在他的耳邊低語着。
“你認真又苦惱的表情很好看。”她說
“算是在誇獎我嗎?”卡卡西說。
卡卡西的心底有着一個聲音。
——不行!這家夥!才十六歲啊!
他握緊了蓮沼的手腕,正色說:“真彌,對大人做這種事可不太好。”
蓮沼淡定地說:“我是大人。”
卡卡西仔細一想——他的幾個學生也是處在這個年紀,鳴人已經在考慮着拯救世界,而佐助則是一副要毀滅世界的架勢。這些十六歲的孩子所做出來的事情,可真不像是一些孩子能做的。真彌嘛……大概就是“我要上了全世界”的架勢吧。
“卡卡西很想從我身上獲得‘曉’的情報吧?”她輕聲地說:“那麽,卡卡西聽話的話,我就告訴你,那些你最想知道的東西。”
卡卡西深深地扶住了額頭。
要是聽真彌的話,恐怕會發生很不得了的事情吧。
他無奈地歎一口氣,露出了溫和懶散的笑容,問:“那麽,真彌想要我做什麽呢?”
蓮沼歪過頭,低聲問:“卡卡西竟然不知道嗎?”
卡卡西内心一沉,深感不妙。
——果然,真彌打算把他吃幹抹淨嗎?
這實在是太過罪惡。
她太年輕了,而且自己也不應該做這樣的事情。
“漩渦彩在哪裏,我要去見她。”
卡卡西:……
蛤??
#什麽!難道不是提出這樣那樣的請求嗎!竟然隻是要見漩渦彩嗎?!#
“什麽啊。”面前的少女闆着臉說:“卡卡西好像很失望?你是不是想和我在這裏發生些這樣那樣的事情?”
卡卡西在她面前蹲下,再次用手深深地扶住了額頭。
都怪他不好。
真彌現在這副模樣,無論如何都瞞不過那些刑訊忍者的吧。
他們一眼就能看出來他們兩人在這間囚室裏發生了些什麽。
“算了,反正這樣的牢房也關不住你。”卡卡西掏出了刑訊忍者交給他的鑰匙,打開真彌身上的铐鎖。他将鎖鏈從蓮沼真彌身上摘除,低聲說:“先去找地方清洗一下身體吧。”
卡卡西幾乎可以想到刑訊部的高層們目瞪口呆的表情。
——卡卡西竟然自己将那名川之國叛忍放跑了?!
——卡卡西和那名女叛忍單獨在囚室裏呆了這麽久?
旗木卡卡西的眸色一暗。
爲了足以給上層一個交代,他還得想出一個折中的方法。既能照顧到真彌的安危,又不至于讓村子的利益受損。
不知不覺間,他已經将蓮沼真彌劃歸到了自己的羽翼下。
“卡卡西,彩去了哪裏?”蓮沼問。
“噢,你說小彩啊?”卡卡西回過了神,露出了平日的從容笑容:“跟着她哥哥去了世界的某個角落執行某個任務。至于是什麽樣的角落,什麽樣的任務,我也不知道呢。”
說了等于沒說的回答,早在蓮沼的意料之中。
她沒說話,隻是活動了一下自己的手腕。
“爲什麽真彌對小彩這麽執着呢?”卡卡西問。
“因爲我們是朋友啊。”
卡卡西:……
#歪,佐助嗎,你和鳴人要失業了#
他橫抱起蓮沼,朝着囚室外張望了一下。可憐的忍者們還在走廊上排隊跳拉丁舞,陶醉忘情,渾然不察外界變化。
卡卡西松了一口氣,抱着蓮沼走出了這間臨時的建築。爲了防止趕路時掀起的風将她的衣擺吹起,他還特地攥緊了囚衣下擺。數分鍾後,他落在一棟木質結構的房屋前,敲了敲窗戶。
木質建築的玻璃窗被拉開,戴着口罩、身穿白色外衣的春野櫻探出了頭,奇怪地問道:“诶?卡卡西老師,你怎麽……等等,這個女孩子是怎麽回事?!”
她盯着卡卡西懷裏的蓮沼真彌,忍不住迅速地倒退了數步,眼睛變爲了受驚的圈圈眼:“卡卡西老師不是在研究作戰地區圖嗎這個女孩子是怎麽回事生病了嗎生病了嗎生病了嗎所以要我來照看一下……?”
聽着櫻一口氣說出的一大堆話,卡卡西露出了讪讪的微笑,頗爲抱歉地說:“那個……櫻,雖然事發突然,能問你借一身女孩子的衣服嗎?”
櫻冷靜了下來,點了點頭。
雖然隻是一瞥,她卻發現卡卡西懷裏的少女穿着囚衣。
櫻隻能看到那女孩披散的紫色長發,無法獲知她的長相,也就無從猜測她的身份。
她從臨時衣櫃裏取出木葉的中忍制服,朝着窗外遞去。她凝着眉,露出了擔憂的神色:“卡卡西老師,讓這家夥穿中忍的衣服,沒事嗎?”
“隻是臨時借用一下而已。”卡卡西将蓮沼放在了地上。
接觸到那女孩面孔的一瞬間,櫻的内心隻有一個想法——她太漂亮了,以至于讓同爲女性的自己都産生了豔羨的情緒。但是,她和卡卡西老師之間的氣場……太奇怪了吧!
卡卡西老師平常也很不正經!但是他不像是會對年輕的小姑娘下手的人啊!
而且,還是在這種大戰一觸即發的危險時刻!卡卡西老師竟然分神開始談戀愛了嗎!
看着櫻複雜的神色,卡卡西知道自己這位女學生已經陷入了無限的幻想中。他歎了口氣,說:“總之,不要以爲我是那種……不正經的,會對未成年下手的人。我不是那樣的忍者。我先走了,還有事情要做。”
真彌在木葉忍村外的溪流邊,用清水沖洗了身體,随後隔着囚衣披上了櫻的忍者制服。她的腳在淺淺的溪流中踩來踩去,發出清脆的聲響。
卡卡西望着她的身影,問:“真彌,現在你應該滿足了吧?那麽,說好的……”
真彌掬起一捧水,輕輕地摩擦着自己的臉頰。她呼了一口氣,說:“我告訴你‘宇智波斑’的身份好了。他原來也是你們木葉忍村的忍者,叫做宇智波帶土。”
卡卡西懶懶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他望着少女的面容,試圖在她身上尋找到玩笑或者惡意的蹤影。然而,真彌神情自若地用袖口擦幹面上的水珠,并未流露出任何奇怪的神情。這樣的表現,使得卡卡西不得不相信,她并沒有在開玩笑。
“真彌,說謊可是不對的啊。”他恢複了笑意,低聲地說。
“那家夥自己那麽說的啊。”蓮沼盯着他:“怎麽,宇智波帶土是個很有名的人嗎?”
“不。”卡卡西的語氣飄忽了起來。
“那麽,爲什麽說我在說謊?他不可能是宇智波帶土嗎?”
“雖然很抱歉,但是我不得不說,真彌,你被那家夥騙了。”卡卡西笑意愈深,黑色的眼眸中滿是鎮定:“因爲宇智波帶土已經死去十多年了。”
“啊?”蓮沼一下子直起了腰,略帶不爽地說:“死了啊?”
“是啊,死了。”卡卡西垂下眼簾:“在上一次忍界大戰的時候,他就死了。那時候,他隻有十二歲。”
蓮沼狐疑的目光落到了他的臉上:“卡卡西,說謊可是不好的噢。”
卡卡西苦笑起來:“如果木葉忍村的英靈碑還在的話,你應該可以在上面找到帶土的名字。”
蓮沼收回了目光。
看來卡卡西說的沒錯,那個叫做宇智波帶土的人已經死了。
所以阿飛騙了她咯。
“嘛,算了。”她淡淡地說:“反正該做的事情已經做完了,他是誰也和我毫無關系了。以後,我也不會回到他那裏去了。”
她的話,讓卡卡西微愣。
“真彌……不會回到宇智波斑那裏去了?爲什麽?”他問。
蓮沼目光不改,面上是一片淡定:“是啊。沒有爲什麽。”
#睡完了當然就走了咯,不然還真的留在阿飛手下給他白打工?#
一瞬間,卡卡西的心裏滿是微妙的情緒。
真彌不會再回到曉了,那麽,是否就意味着她不再是敵人了?
如果蓮沼真彌不再是敵人……
卡卡西不由想到了過去交手過的那些對手們。
再不斬在最後拼死反擊卡多,佩恩和鳴人化解了仇怨,而小南也将代表希望的花贈送給了鳴人。就算是仇人,到最後也有可能握手言和。那麽,沒有對木葉忍村造成過傷害的真彌,應該也可以和他們一樣吧?
“真彌。”卡卡西說:“既然你不再會回到‘曉’了,那麽你打算去哪裏?”
“無所謂”蓮沼淡淡地說:“去哪裏都一樣。”
“你要不要留下來?”卡卡西問:“我的意思是……留在火之國。”
“不要。”她很幹脆地拒絕了。
卡卡西忍不住托着面頰笑了起來:“剛認識真彌的時候,真彌明明很希望我留下來陪你。但是,現在的真彌卻是那麽無情啊。”
蓮沼說:“我不喜歡人多的地方。火之國也好,木葉忍村也好,都太熱鬧了。當初和卡卡西約定的地方,正是我喜歡的、安靜的地方。”
頓了頓,她說:“旗木卡卡西,要不然,你留在那裏陪我吧?不要留在木葉忍村了,一直陪着我吧?”
這可真是個誘人的請求啊。
旗木卡卡西從木葉忍村中脫離,而蓮沼真彌也不再是宇智波斑的部下,兩個人偷偷地逃跑,從此在一起生活……就是這個意思吧?
卡卡西的笑意更深。
他可沒有天真到相信蓮沼真彌的話。
現在的自己還不足以讓真彌對他動真心。
“抱歉啊。”卡卡西摸了摸自己的銀發,說:“你的前主人對忍界布告了戰争,接下來會有一場惡戰,我不可能在這個時候離開木葉。”
“卡卡西怎麽總有那麽多煩人的理由啊。”她說着,靠近了卡卡西,彎腰去親吻他的眼窩。被擡起的護額下,露出他被疤痕貫穿的左眼來。她在其上烙下一個吻,問:“這隻眼睛是寫輪眼,對嗎?”
“是的。”卡卡西笑眯眯地說:“是帶土送給我的,最後的禮物。”
“很珍愛它?”蓮沼摸了摸他的眼簾,說:“能讓我看一下……萬花筒的圖案嗎?”
“這麽奇怪的請求,我可以不滿足嗎?”卡卡西說。
“當然不可以。”
卡卡西陷入了無言,随後開啓了自己的萬花筒:“如果不動用能力的話,倒也不耗費查克拉。……怎麽,好奇嗎?”
“是啊。”蓮沼盯着他寫輪眼中的圖案:“因爲阿飛……我是說,那個‘宇智波斑’也隻有一隻寫輪眼,而且,那家夥的萬花筒圖案和你一樣。”
卡卡西一怔,眼中的紅色褪去了。
“我總覺得,他不會騙我。”蓮沼托着下巴,說:“他那麽深愛我,怎麽可能會騙我呢?”
卡卡西:……
他都不知道先從哪裏吐槽起了。
雖然他很好奇那位“宇智波斑”和真彌的關系,但是真彌的前一句話讓他更在意。
帶土的另外一隻眼睛,在“宇智波斑”的手上嗎?
卡卡西将護額撥了下來,掩住了自己的左眼。許許多多的疑問盤繞在他的心間,像是一截斬不斷的亂麻。這些疑問最終都沉了下去,化爲一個更爲緊急的問題。
現在如何處理真彌呢?
私自放跑被捉住的忍者,可是很難對上級交代的啊。
原本自己是想從真彌身上獲得情報的,爲了防止被她誘惑,他還特意離開了刑訊部。沒想到,他棋差一招,最後還是落入了真彌的可怕陷阱,心甘情願地将她再次放走。
“真彌,如果你想離開木葉的話。”卡卡西說:“那就得麻煩你把我打暈了。不要重傷。”
滿含笑意的話,帶着玩笑之意。
他覺得真彌不會那樣做——這是卡卡西的直覺。
然而,面前的少女非常淡定地撿起了溪邊的一塊石子,滿面冷漠之色地朝他走來,口中說:“好的,卡卡西,我下手會輕一些的。”
卡卡西:……
——等!等等!他隻是說着玩的……
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