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加油,火神君。]
铩羽而歸的火神大我似乎格外缺乏安全感。
他不再滿足于簡單的短信聯系,竟然直接撥了她的電話。
比賽結束後的晚間,天色早就化爲一片濃郁的漆黑。蓮沼站在火神大我所居住的公寓樓附近,側耳聽着電話中火神略帶失落的聲音。他向來滿是勃勃之氣的嗓音,因爲距離而變得極爲不真實。
“東琴,你現在……在哪裏啊?”
“我在家。”她擡頭望着火神大我那一層亮着的窗戶:“需要我來探望你麽?”
不懷好意、略帶誘惑的問題,帶着昭然若揭的禍心。
然而火神大我在某些事情上,卻始終少了一根弦。
在火神的認知裏,“探望”就隻是“探望”而已。既然是心儀已久的女生,讓對方探望自己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于是,他毫不猶豫地答應了,并且報上了自家的地址。
“讓你特地跑來,有些過意不去,我做些餐點招待你吧。”火神說。
“那好,我先挂了。回見。”蓮沼答道。
“等一下……能,能不挂掉嗎?”火神忽然提出了請求:“我是說,保持着通話的狀态,用耳機接聽什麽的。”
奇怪又帶着孩子氣的請求,讓蓮沼微微一愣。
随即,她自如地應下了:“好啊。”
即使兩個人都不說話,電話兩端隻有若有若無的呼吸聲,火神也不願結束這番通話,仿佛隻要聽見她的呼吸,他便心滿意足。
狼外婆蓮沼明音在火神的公寓樓下站了許久。等到時間差不多了,她擡腳想走,卻發現涼鞋的鞋跟很不巧地斷了。
“火神君,我到了你家樓下,但是……鞋跟斷了。”
毫無自覺的小綿羊立刻緊張地飛奔下樓。
蓮沼将斷了跟的涼鞋提在手中,滿面困擾:“該怎麽走路呢?”
火神怔了一會兒,摸着腦袋問:“我,我的鞋子給你穿?”
蓮沼:……
撩一根木頭,這可真是太幾把赤雞了。
“你就不能抱我嗎?”
“可以嗎?”
火神試探着把她抱了起來,像扛一袋土豆一樣,毫無美感地把她扣在自己的肩上。雖然姿勢不雅,蓮沼卻意外覺得很有趣。
她摸了摸火神的頭頂,說:“啊,洗過澡了?有一股香波的味道。”
火神回答說:“剛比賽完,不可能帶着一身汗來接你吧。”
她低笑一聲,說:“真是個乖孩子。”
明明是身量高大的男性,卻被稱之爲“孩子”,火神略低下了頭,耳根微微一紅。他單手打開公寓房門,将蓮沼放在了沙發上。火神獨居,但是這間公寓對于他一個人來說顯然過于寬敞。簡潔明亮的室内燈光大敞,毫無陳飾的裝潢倒也符合火神的性格。
他一邊松開雙臂,一邊問:“吃過晚飯了嗎?要不要我下廚……嗯?”
他的手臂被蓮沼拉住了。對方擡起眼簾,說:“我還以爲火神君已經做好了覺悟?”
“啊?什麽覺悟?”他一頭霧水。
“把自己給我吃的覺悟。”
火神的面頰覆上一片火燒似的绯紅,他逃一樣掙開了手臂,說:“你要茶還是咖啡?”
蓮沼盤起雙腿,歪着頭說:“都說了,吃你啊。”
火神有些惱怒地說:“喂你這家夥!”
“輸掉比賽之後很失落嗎?”蓮沼問。
“稍微有一些吧。”火神的面色正經了起來:“但是我早就知道青峰大輝很強。隻靠現在的我,是無法打敗他的。”
“過來。”她招了招手:“乖孩子就要聽話啊。”
“什麽啊……”雖然嘴上有些不滿,他卻依舊坐到了蓮沼的身旁。
穿着t恤的少年人就像一隻乖巧的大型犬,曲着膝蓋湊在了她的身旁。寬大的領口下,露出經過劇烈運動後贲張的肌肉來。那是一具年輕而鮮活的,透着滿滿的男性魅力。
穿着黑色校服的少女摟過他的身體,用柔軟的嘴唇觸碰他的面頰。火神忽而想起了上次分别時的場景,心髒忍不住砰砰直跳。他回憶着上次親吻的場景,拙劣地想要重現那個吻。
“火神君,比賽的輸赢就暫時忘掉吧。現在的你應該也無法分神去想其他東西了。”
蓮沼的話在他耳畔響起,火神大我猶豫着應了一聲。
他并沒有談過戀愛,但是嚴格意義上來說,他的“初吻”已經不在了——他在美國時的籃球老師是一位熱情奔放的女性,那位姑娘在他還年幼的時候就不客氣地、無比熱情地奪走了他和師兄的初吻。爲此,兩個小男孩還驚慌了好久。
但是,那樣的吻無關感情,隻是在白人文化中表達禮節與熱情的吻,更與“性”之類的暗示無緣。而此刻的他卻覺得無比緊張,就像比賽之前等待哨聲的時刻,或者離比賽結束隻有幾秒的時刻。
親昵的吻持續了好久,火神發現原本占據主動的自己,竟然被遠比他弱小的十六歲少女按在了身下。他無意識地讓出了主動權,使自己成爲了被掌控的一方。
明晃晃的日光燈下,白色的襯衫從蓮沼的肩頭落下。本該光潔無比的肌膚上刺着詭異可怕的圖案,姣好的身量透着遠超同齡人的暧昧誘惑。被那些青黑色的鬼怪所吸引了視線,被吻的說不出話來的火神,竟然在内心深感不妙。
他雖然長相兇悍,可自小與叛逆之事基本絕緣。他看着蓮沼手臂和小腹的紋身上,心裏瞬間飄過了無數驚慌的猜測——不良?黑社會?副業?街巷女統領?rpg遊戲裏從起初便跟随在主角團隊身旁的幕後oss?
太不妙了。
他怎麽覺得他被騙了?
他原本以爲對方是柔軟可愛、溫雅有禮的世家千金,會和他一樣青澀懵懂;結果到了這關鍵時刻,對方露出了極爲可怕的獠牙——眼前的少女分明是披着純潔羔羊皮囊的狼啊。
兩個人會在他家的沙發上滾成一團親來親去,絕對是一場有預謀的設計!!
火神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好像掉進了别人的陷阱裏,成爲了砧闆上的魚肉。
“等,等等,東琴……”他低喘口氣,還想掙紮一下。
“火神君不想和我做嗎?”她低笑着問。
“想。”他紅着面頰,有些支吾,卻很誠實地說出了心底話:“可是我不會。”
“沒事的。”蓮沼拍拍他的面頰:“你躺着别動就好。”
那怎麽可能辦到啊!
火神大我有些抓狂。
柔軟可愛的女孩子脫光光坐在他身上,用手不停地摸來摸去,他怎麽可能!不動啊!
他的t恤被撩了起來,微溫的指尖遊走在他結實緊緻的肌肉上。火神别過頭去,努力壓抑着自己喉間不自覺吞咽的聲音。就在這是,他聽見了對方好整以暇的點評聲:“果然沒看錯,火神君的身材真好。啊,看上你好久了。”
果然,果然是有預謀的。
火神大我在内心懊喪捶地。
雖然很不甘心于自己是被睡的那一方,他卻沒有掙紮的舉動,而是順其自然、任憑她在自己身上戳戳弄弄——對于火神來說,這樣新鮮的滋味實在是太舒服了。
沒有了掙紮的理由和借口,接下來的事便水到渠成。
在比賽時出了一身汗的火神,又光榮地出了一身汗。
青澀的高中生在做|愛這件事情上毫無技巧可言,隻能遵循身體深處的本能來行動。哪怕沒有撫慰人的技術,他卻成功依靠自己的體力刷新了蓮沼對他的認知。
不愧是擅長體育的人。
明明在做的時候顯得很果斷勇猛,一旦做完,火神大我就縮在沙發裏,捂着頭滿面绯色,仿佛剛剛做錯了什麽事的孩子。看着他這幅模樣,蓮沼問:“怎麽了啊?”
火神猛地擡起了頭,他袒露着緊實的上半身,張口便是一句“再來一次?”
蓮沼差點被驚得滑倒在地。
還以爲這個家夥羞得不行,做過以後就不敢再直視她了。
沒想到還有再做一次的動力啊。
“浴室在哪裏?”她問:“黏糊糊的,太不舒服了。我想洗澡。”
“我帶你去。”火神揉了揉自己的額頂,将她領到了浴室裏。
他幫着蓮沼調好水溫,又取來沐浴露,有些尴尬地遞給她:“隻有這種男士用的。”
蓮沼接過了他手中的瓶瓶罐罐,然後将身體置于溫熱的水流下。
她淺淺地舒了一口氣,用餘光向後一掃,察覺到身後的大男孩還沒有離開浴室。他赤着讓同齡人深感羞愧的肌體,隻戴着一枚由戒指做鏈墜的項鏈,眼神不自覺地黏着在了蓮沼的身體上。
噼噼啪啪的水流聲不絕于耳,火神大我悄然上前一步,貼緊了她的身體。因爲鮮明的身高差,她的頭便靠在了火神的胸口。她仰起頭,看着火神,問:“怎麽了?……唔,你又硬了啊?”
回憶起這天發生的事情,火神大我仍舊覺得不可思議。
明明隻是想要見一下心儀的女生,傾吐輸掉比賽的憤懑,最後卻不知怎的和對方做了起來。
做一次就算了,還不小心做了好幾次。
她走的時候,面上似乎還帶了不輕的後悔之色。
不過,現在的他可以确定了——東琴京香是個很可怕的人。
他·被·那副純良優雅的外表·騙·了。
還被騙上了床。
太丢臉了。
至于那天手機被籃球隊長日向順平打爆,全隊都瘋狂擔心他是否因爲心情低落而拒接電話,最後做出傻事什麽的……他才不會說呢。
火神大我在不久後就離開東京,和他的籃球隊友一起合宿集訓去了,而蓮沼也将目光從東京移到了秋田。
就讀于秋田陽泉高校的紫原敦,是一個沉迷美食難以自拔的高中生。
按理來說,隻要用美食進行誘惑就可以了。
“永作太太,我有件事……”
“大小姐,今晚的宴會請務必出席。”
永作太太一個冷厲的眼刀劈了過來:“雖然夫人的通知很突然,但是大小姐也沒有什麽要事,既然不去學校的話,那就請出席這次宴會吧。”
她登時合上電腦,開始整理挎包:“我有要事!我要去秋田應援☆那嘎達48☆!”
頂着永作太太威嚴的面色,她神情自如地提着包出了門。
紫原敦的頭發按照她的設想,十分順利地拿到了。
雖然她幾乎買空了陽泉高校的小商店,才讓紫原敦吃到了“滿足份的零食。”
秋田和東京并不近,處理完紫原敦的事情後,已經是午後三點。正是應該爲任務的進度松一口氣的時候,她卻忽然接到了婚約者赤司征十郎的來電。
“你不打算出席今天晚上東琴家的宴會是嗎?”
“不。”她的回應簡潔利落。
“你必須來。”籃球部君王下了命令。
“哦。”
電話被挂斷了。
強硬的态度碰上了更強硬的态度,她和赤司征十郎看來是無法好好相處了。
蓮沼收起手機後,打了個哈欠,便拉開了自家後座車門。
靠在後車座上的紅發少年淡然地側過了面孔,那張總是讓人想要毆打一頓的完美面孔毫無遮掩地出現在了蓮沼的面前——白皙的、如精緻瓷器表面的肌膚,每每總能讓人矚目的五官,還有那雙異色的瞳眸——沒錯了這就是赤司征十郎本人。
蓮沼:……
操,又發動了,迷之四處遇奇迹時代的debuff。
這一次是拉開自家車門看到了赤司征十郎。
“你怎麽會在這裏。”她冷着臉問。
“我知道你肯定會拒絕。”赤司說話慢條斯理,卻帶着不容違抗的強勢。
“宴會所用的服裝都已經挑選好了,隻差你本人。”赤司說:“你可以考慮從我面前逃跑,但是我不能保證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矮征,我有一個問題。”她冷靜地說。
迎着赤司略帶疑惑的眼神,她問:“你他媽的,怎麽知道我的三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