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土正沉浸在眼前的美好中,卻冷不防感受到了一道殺氣。
他猛然擡起頭,恰好迎上宇智波拓人高冷的面容。
拓人雙手交疊,一手緊緊握着短刀,一雙漂亮的鳳眼冷冷向左掃着帶土。雖然他身後的青木輝已經把他的長發打成了炫酷的麻花辮,拓人卻無暇顧及。
帶土驚地差點從椅子上彈起來。
耳朵邊兩個女孩子笑語晏晏地讨論着“水門老師确實很溫柔”以及“卡卡西相當優秀”的話語漸漸遠去,帶土被拓人盯得渾身直冒冷汗。
——不、不得了!這個家夥好像可怕得跟卡卡西有的一拼……
“你怎麽總是盯着别人啊!拓人君。”琴乃放下了竹簽,轉頭詢問道:“帶土明明很可愛啊?”
宇智波帶土軟軟的背忽然一挺。
——可愛?
拓人的目光愈發肅殺。
帶土瞥一眼這個看起來天真爛漫的女孩兒,不由地在内心爲她的眼光加了幾分。随即,他又狠狠地在内心唾棄了自己——明明他的心裏應該隻有琳才對啊!
女孩子建立起友情後,許多東西就可以一起分享了。——比如留怎麽樣的短發才比較好看又方便,水門老師有多麽的溫柔,隊友又在這一次的任務裏給自己惹了多大的麻煩。
水門與悠一本就是好友,既然兩個小隊的成員可以和諧相處,他們也樂見其成。
于是,忍村裏時常見到這樣的景象——兩個短發的小姑娘走在最前方,身後兩個宇智波不遠不近地跟着,不時彼此互相瞪一眼,空氣中電光花火閃過。
帶土尤其繁忙,因爲他不止要瞪拓人,還要瞪卡卡西——誰讓琳總是在誇贊卡卡西呢?
卡卡西異樣地覺得,他好像忽然從“故事的主人公”變成了“邊緣人物”。和他一樣受到同等待遇的,還有悠一班的青木輝。
帶土的眼裏可能隻能看到“喜歡的女孩子”或者“讨厭的男孩子”這樣的東西,卡卡西看到的就比較不一樣——水戶門琴乃,宇智波拓人。水戶門,宇智波。光是這兩個姓氏,就足以讓這一對青梅竹馬吃夠苦頭。
卡卡西想起自己從前執行任務時聽到過的種種消息,不由多看了一眼那個叫做宇智波拓人的男孩。
宇智波一族啊……
“你們啊——你們啊——走快一點啦。”
街道的盡頭站着一個紅色長發的長裙女人。她五官明麗,隻是此刻炸毛的樣子像極了一顆朝天椒,正是波風水門的戀人漩渦玖辛奈。她艱難地拎着一隻購物袋,朝水門的部下招招手,喊道:“再不快點就不請你們喝新煲的湯了。”
玖辛奈發威,那可是極其可怕的。
帶土和琳不敢遲疑,立刻跑到了玖辛奈的面前。隻有卡卡西還慢悠悠地晃着,目光懶散地掃過宇智波拓人和水戶門琴乃。
面對這個同樣有着“天才”名号的人,宇智波拓人放冷了目光,微微側過頭,隻留給卡卡西一個甩着長辮兒的側影。
“回見。”
卡卡西冷淡的聲音落在琴乃和拓人的耳畔。
琴乃和拓人都暗暗吃驚——這個冷淡的家夥竟然主動和他們說了“回見”?
“回見。”琴乃立刻揚起微笑,小弧度地和卡卡西擺手示意。
“真難得啊。”青木輝慢吞吞地趕了上來:“拓人竟然會露出那種‘吃了一驚’的表情,旗木卡卡西還真是厲害。”
“輝。”拓人扭過頭,完全無視了他的上一個話題:“下一次任務要出村。你最好提前準備一下,免得到時候要我和琴乃來照顧你。”
“噢……噢。”輝放下枕在腦後的雙手,有些不明覺厲:“不就是個巡邏任務嗎?怎麽看起來這麽嚴肅。……莫非是因爲被我逮到了‘吃驚的表情’而對我感到惱怒?”
“閉嘴。”拓人的額頭跳起了一個十字架。
“好啦,拓人君。”琴乃搭住了拓人的手腕,說道:“該回家啦。”
水戶門琴乃和宇智波拓人的關系,越來越好了。
不過,總有人不希望見到這個場景——比如水戶門炎。
一者,他實在不想再面對團藏和小春拉長如鹹魚的面孔,每一回在高層會議上吵起來,小春都會用“你先管好你那可愛的孫女吧”來堵回他的決議;一者,他也實在不希望琴乃和宇智波一族的人走的太近。
宇智波一族自建村以來,就和以猿飛、千手一族爲代表的村子中樞貌合神離,在二代目千手扉間的時代就被趕去村子的邊緣,作爲“木葉警衛部隊”而單獨存在。正所謂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宇智波與木葉忍村數十年的嫌隙,可不是憑着猿飛日斬嘴巴輕輕一動就能解決的。
更何況,宇智波一族中還存在着極力主張脫離村子的一派——譬如,宇智波拓人的父親,秀幸。
這一任的族長宇智波富嶽剛從自己的父親手中接過“族長”一職不久,卻已早早表明了自己的态度。總之,是木葉忍村“不希望看到”的那種态度。拓人的父親秀幸,就是富嶽派的鼎力支持者。
如果哪一天,宇智波一族不得不和木葉忍村決裂,乃至另立門戶,琴乃又該如何面對自己的隊友兼好友……甚至是未來的戀人呢?
然而水戶門炎不懂,這個年紀的女孩,愈是彈壓,便愈會反抗。
家中越是希望她和拓人“僅僅保持隊友關系”,她就和拓人走得越近。
一年過去,剛畢業的、青蔥稚嫩的下忍們,也都悄悄拔高了身體,開始有了少年忍者們英氣勃發的味道。
火之國與土之國間的政治關系正是風雨飄搖之時,誰也說不準什麽時候會來一場可怕的戰争,中忍考試卻依舊如期而至。剛和漩渦玖辛奈辦完婚禮的波風水門,還沒有來得及享受蜜月假期,又不得不投入到中忍考試的籌備中——誰讓他和悠一都是猿飛日斬最爲看重的忍者呢?
中忍考試面對五大國的忍村開放,參加考試的忍者必須組成三人小隊。琴乃同一屆的朋友們多半報名參加了測試——不管天賦如何,中忍還是下忍,爲了所謂的“團體”、“小隊”,一股腦兒湧入了中忍考試的報名現場。
第一天的筆試、第二天的小隊測驗都算順利,畢竟宇智波拓人的戰鬥力堪比三個人。自诩“頭腦派”的琴乃甚至不需要多動手,小隊就會順利地通過。至于輝——大概隻剩下講講鬼故事的戲份了。
三個人都對中忍考試的最後一場比賽充滿了期待。
比起筆試與團隊合作,最後一場的“個人對戰”才能真正體現一個人的實力與水準。輝是在爲了顯露自己的力量而躍躍欲試,至于琴乃則是在高興“這樣子大家就會認識到拓人有多麽的優秀了吧”。
最後一場測試,允許村人前來觀戰。不少歇了市的村人婆婆叔叔,都趁機前來湊個熱鬧。水戶門炎是絕對不會來的——在他心裏,中忍考試是琴乃“自己的事情”,無須他的打擾。因此,也隻有琴乃的父親弓樹暗搓搓地露了一面。
相比起來,拓人家的觀戰席就壯觀多了——宇智波一族拖家帶口,遠遠地占了一片位置,甚至連族長富嶽都抱着自己剛剛會走路不久的長子前來,足以看出這一族對拓人這個“天才”有多麽的看中。
比賽開始前,拓人找到了琴乃。
他穿着一襲黑色短袖上衣,長發垂順。幾縷碎發從護額前漏下,半遮着他銳而長的眉。這個總是一臉清清冷冷、故作刻闆的男孩,此刻滿面認真地說:“琴乃,等到中忍考試結束後……咳,我有一件事情想要對你說。”
琴乃坐在休息位上,正在整理自己的忍具包。她擡起頭,眨巴了一下那雙寶石綠色的眼,問道:“……很重要的事情嗎?”
她纖細的手指搭在腿上,手鏈擦着綁在大腿上的忍具包。
“嗯。”拓人點了點頭,說:“我在西邊的第二個出口那裏等你。”
“喂喂,不會是——告白吧?”
猛然間,一個毛茸茸的腦袋擠到了拓人和琴乃之間,卻是不甘心被冷落的輝。
拓人惱怒地後退了一步。
一直在旁偷偷關注着好友動向的野原琳,也露着笑意彎過了身子,輕輕地說:“不會真的是……告白吧?”
就連向來溫柔體貼的琳,都這麽直白八卦地詢問,拓人隻覺得脖子都要紅透了。然而,他還是保持着一副冷靜的面孔,說:“你們,不要吵了。”
琴乃偷偷笑了起來,小指悄悄地摩着自己的手鏈,肌膚一點點擦過刻在手鏈上的那個名字。
“琳,帶土那家夥來了。”這歡愉輕松的氛圍很快被打破,一直靠在牆邊的卡卡西開口插話。離最後一場測試開始隻有四分鍾,卡卡西早已等的毫無耐心。
他看着一路急匆匆喘氣狂奔而來的帶土,一面指着牆壁上的挂鍾,惱怒地大喊道:“帶土!你又要遲到了!你看看現在都是什麽時候了!快點去找負責人登記你的名字!”
帶土蹲下身喘了幾口氣,說道:“抱歉,在路上幫老奶奶送了一下東西……”
“誰信你啊!”卡卡西的眼裏差點冒出火焰:“這是你這個月第四次用這個理由遲到了!”
一旁的幾個人都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