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村中日向、猿飛、宇智波等大族相比,“水戶門”這個姓氏僅是小小的一支,人口也并不多。琴乃的家庭成員很少——爺爺、父母、一個常年浪迹在外的叔叔,僅此而已。
即使人丁并不興旺,她的姓氏在木葉村中仍有着不小的聲名。這一切都源于琴乃的爺爺,木葉忍村的顧問之一,水戶門炎。
水戶門炎是二代目火影千手扉間的學生,也是三代目猿飛日斬的隊友,更是參與過數次忍界大戰、曾有着赫赫聲明的響亮人物。雖然上了年紀,炎依舊在木葉高層中任職,對火影的工作也有着不小的影響力。
即使琴乃的父親弓樹在政治上已小有建樹,但礙于炎的聲威,水戶這一家依舊由這個老爺爺做主。因此,琴乃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見炎。
“對忍者生活還算适應吧?”
炎翻閱着手中的卷軸,如此問着。
“恩。”琴乃恭敬地伏坐在地。她擡起頭,目光一一飄過水戶門炎和自己的父親水戶門弓樹。弓樹剛從工作中脫身,還是一身任務打扮。他坐在炎的一側,顯然沒打算插話。
“我和日斬說過了,讓他托人照顧你一下。”炎收攏了手上的卷軸,慢慢說着。一面說,他一面半擡起眼皮,不經意地掃向坐在下首的琴乃,問道:“和隊友相處愉快嗎?”
琴乃正因爲那句“托人照顧一下你”而倍感别扭失措,此時卻被爺爺忽然發問,于是連忙回複道:“是的。隊長和隊友都是很優秀的忍者。”
“是嗎?”炎不輕不重地說了一聲:“那你先去休息吧。”
琴乃起身告辭,不發一言地走出房門。在安靜地合上房門後,她立刻放輕腳步,将自己的耳朵悄悄貼到了門縫上。一面偷聽,她一面迎着午後的日光舉起了自己的手。
光灑落在手鏈上,悄悄映亮幾不可見的數道刻痕。
微小卻工整的兩個名字,偷偷地刻在了手鏈挂件的一角。
“父親……”
水戶門弓樹咳了一聲,打破了寂靜。
炎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鏡,像是才反應過來一般,說道:“哦,怎麽了嗎?”
“琴乃她。”弓樹低下頭說:“已經是第三輩的人了。也許這是三代目閣下的心意也說不準……”
“弓樹。”炎打斷了長子的話,不冷不熱地說:“你也進入交涉部許久了吧?”
“是的,父親。”弓樹在父親面前依舊保持着恭敬:“已經兩年了。”
“那你爲何還是不能看清楚村子中的一些事情呢?”炎放下卷軸,站了起來。他負着手走到窗戶前,望着街道上的景象:“我身爲二代目大人的部下,職責就是守護這個村子。你和琴乃的任務,也是如此。”
“是的。”弓樹不敢擡頭,隻能如此回應。許久後,弓樹試探着說:“三代目閣下一直在努力化解宇智波一族與我們的嫌隙,也許很快,宇智波一族就會和我們成爲真正的盟友。”
“是嗎?”炎眯起眼,視線穿過招展的夏日綠葉,望向村子一角隐現的木葉監獄。末了,他輕聲一歎,說:“日斬确實在爲此努力着,但是,宇智波一族的事情并非這短短的數年就可以解決。而且,團藏和小春可不是那麽好說服的。”
弓樹的額頭有了幾許薄汗。
“萬一。老夫是說,如果有‘萬一’的那一天,你想過琴乃該如何自處嗎?”
弓樹的眉頭一皺,他放在腿上的手迅速地緊握了起來。他低聲說:“父親思慮得周到。”
“宇智波一族的那個小子……”炎側過頭,望向弓樹,頗有幾分無奈地說:“早知道還是将琴乃交給小春教養,也不至于讓她和那個小子走得那麽近。”
房間内的一對父子尚且保持着沉默,而房間外的小姑娘早就默默走開。她無意識地用手摩挲着那串手鏈,一邊朝樓下走去。
推開門的時候,正好看見一個黑發的男孩靠在路燈柱下。他曲起右膝,橫抱着雙臂,半合着黑色的眼眸,長長的黑發垂落在肩上。夜色四合,街道上隻有路燈的光在路面上投下一個個圓點,而他恰好站在光點中,漂亮的面龐似乎在光線裏閃閃發亮。
“……拓人?”琴乃将半開的房門完全推開。
推開門的嘎吱響聲驚動了二樓的水戶門弓樹,這位新任不久的精英上忍慌張地探出了頭,朝下怒吼了一聲:“琴乃,這麽晚了,你去哪裏?”
“和拓人君去街上走一走——馬上回來喲,爸爸。”
琴乃一手扯着拓人的衣角,朝着父親露出了淺淺的笑。深藍色的短發被她順在耳後,面頰上的梨渦得以完全顯露。
“我會……即時送她回來的!伯父。”拓人說。
“這兩個小鬼。”弓樹歎了一口氣,扶着額頭目送兩個孩子一前一後離開。琴乃邊跑邊跳,看起來心情不錯。看着琴乃的背影,弓樹也不由得露出了一個笑容。
“果然還隻是孩子啊。”
弓樹的歎息聲飄散在夜空裏。
這一屆的學生們很喜歡這條街上的甜食店。
一到晚間,時常可以看見一群人聚衆吸三色團子(誤)的場景。
時常參與吸團聚會的成員,大抵都是這一屆的畢業生,譬如夕日紅、猿飛阿斯瑪、邁特凱、青木輝,他們于彼此之間都是熟人。
拓人對社交有些抗拒,因此不喜歡“聚衆吸團”這樣的活動。如果不是因爲琴乃的喜好,拓人估計永遠不會踏入甜品店這樣對他來說十分“幼稚”的地方。
“拓、拓人?”
宇智波拓人的身影,在甜品店裏引起了一陣低呼。
夕日紅戳了戳身旁的青木輝,問道:“這家夥,也是會出來參與社交活動的啊?”
青木輝吸了一口飲料,含糊不清地說:“啊,好像是的吧。但是他應該不是來和我們一起吃團子的,自己看啦。”
夕日紅迎着輝所指的方向,看見拓人身旁的琴乃踮起腳尖指着菜單的模樣,于是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說:“哦,原來如此。”
青木輝閉上一隻眼睛,說:“其實啊,我們雖然一起畢業,但是我們在某些方面都已經輸在了起跑線上了。”
一直沉默的猿飛阿斯瑪瞥一眼青木輝,在内心悄悄地說:“其實隻有青木輝同學輸在起跑線上,其他人都一起起跑了。”
——猿飛阿斯瑪和夕日紅的關系,可是比“青梅竹馬”還要“青梅竹馬”。
拓人端着餐盤,有些别扭地坐在了離青木輝不遠的地方。琴乃則很正常地和他們打了一聲招呼,毫不在意輝擠眉弄眼的神情。
“喲,拓人?”輝一點都不見外,毫不客氣地湊上去,攬住了拓人的肩膀:“沒想到你也會吃甜食啊?看你那副一絲不苟的模樣,我本以爲你隻吃媽媽做的團子呢。”
拓人的眉頭微微地跳了一下。
拓人沒有回複,青木輝更不見外地開始拽起了拓人長長的黑發,不時玩一下拓人用來束發的白色綁帶。
眼見着拓人身上的殺氣越積越重,夕日紅連忙打岔,一手指着店外的街道,喊道:“诶,那不是水門班的成員嘛?要不要讓他們也一起來吃團子?”
一場隊友相殘慘案被夕日紅成功阻止。
就連琴乃,都被吸引了注意力。她轉過身,朝着屋外望去,果然看見了吵吵嚷嚷的宇智波帶土,以及即使帶着面罩都擋不住一臉不耐之意的旗木卡卡西。
旗木卡卡西是個少見的天才人物。
既然是天才人物,那麽就得有一些天才的特點——比如闆着臉啦,散發着“生人勿近”的氣場啦。但是,誠然,卡卡西就差把“生人勿近”寫在臉上了——還是會有人不自覺地向他靠近。
比如總是不服輸的帶土,比如總是要和卡卡西進行“青春決鬥”的邁特凱。
邁特凱擠過街道上的人流,奮力地在卡卡西面前露了臉。卡卡西後退一步,卻避無可避——這大概是畢業之後,邁特凱第十五次找他進行決鬥了吧。
趁着卡卡西被邁特凱纏住,帶土抓起琳的手腕,朝甜品店擠了過來。他擡着微紅的面頰,滿不在乎地說道:“琳,别管卡卡西啦,吃團子啊?大家都在這裏呢。”
野原琳有些無奈,她扭頭,想要在人潮的縫隙中找到卡卡西,隻可惜街道上太過擁擠,她隻能看見大人們的肩膀。再扭回頭時,帶土已經帶着她坐在了甜品店靠街的位置上。
野原琳的左手邊遞來一串三色團子,一個輕軟的女聲在她耳邊問道:“你要來一串嗎?”
琳微微一愣,擡起了頭。
深藍色短發的女孩,面頰上綻着純粹溫和的笑。眼睫纖長,半遮着一雙碧綠的眼。她一側的短發蓋着面頰,另一側則撩在耳後,撐着面頰的手上垂着一串細細的手鏈。
“啊……謝謝。”琳點了點頭,從她手裏接過三色團子。
街道上的燈散發着五光十色的絢麗霓彩,穿過人流軀幹的縫隙,落在女孩的面容上。琳轉了轉手裏的三色團子,倏忽也笑了起來。
女孩子之間的友誼,達成的條件就是如此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