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覺得有些不對勁了,一個嬌弱的小女孩,怎麽可能比他一個強健的習武之人走的更快呢?有蹊跷!
放慢腳步仔細一看,這才發現前方的少女看似不緊不慢的走着,其實步伐又輕又快。在崎岖的山路上走起來就像在快速飄浮一般,任何坎坷障礙都不能妨礙她分毫。
“她一定常年在山上采藥,練出了驚人的腳力。”楊相看的驚詫不已。
眼看要被少女甩開了,他顧不上臉面,小步跑了起來,邊跑邊叫:“張芊姑娘,等一等。”
跑在他身邊的張憲聽了,奇怪道:“姑娘是什麽意思?又是姑又是娘的,東主,這樣稱呼一個女孩兒不太好吧?”
“嗯?”楊相一愣,才想起來這個時代還沒有姑娘這種叫法。仔細想想張憲說的很對,這個詞的确不适合稱呼年輕女孩。
果不其然,前方的女孩聽到他這樣一叫喚,腳步愈發快了,一轉眼就消失在一叢大樹後面。
“壞了,又得罪她了。”楊相急忙追過去一看,哪裏還找的到人影,不禁搖頭笑道:“這小女孩怎麽對别人的稱呼如此敏感呢?”
左右找了一回,依然沒有找到,山下路上也不見她。楊相知道她肯定回到山上的住所了,便怏怏下山去了。
回到河邊時,營地已經搭建好了,衆人正在吃飯,他們兩個湊到一口鍋前随便吃了兩碗。
楊相擔心張芊一個人在山上不太安全,找人問清了劉村醫的所在,打發張憲去找史進練武,自己一個人去溫泉邊找劉長餘。
鑽進劉長餘的帳篷,見他正在配藥,二人坐了下來閑聊幾句,楊相便提起了張芊之事。
“劉先生,我剛才在山上遇到了令甥女。”
“哦,我那甥女性子古怪,沒有冒犯東主吧?”
楊相見他的樣子好像一點都不擔心,提醒道:“聽說她住在荒山上,不如招她回來,和衆人住在一起。”
劉村醫撫須笑道:“多謝東主挂心,她就是清冷性子,别去管她。”
楊相覺得老頭好像想岔了,忙解釋道:“先生不要誤會,我對令甥女沒有不軌之意,隻是怕她一個人在山上會出事,畢竟附近到處都是山賊,還有野獸出沒。”
劉村醫擺手道:“楊指揮是個坦蕩的豪傑人物,老夫怎麽會那樣想你?”
他呵呵笑着,也不急着談此事,給楊相到了一杯茶,說道:“這是溫泉水泡的茶,你嘗嘗味道如何?”
楊相喝了一口,沒覺得有多好喝,還一股鐵鏽味,心裏說着難喝,嘴上贊卻道:“有股奇特難言的香味。”
“是嗎?我怎麽覺得難以入口呢?”劉村醫奇怪道。
“唔!”楊相差點一口茶噴了出來。
隻見劉村醫仔細品味着泉水茶,慢慢說道:“這是我那甥女想到的藥茶方子,其中不但有溫泉水和茶葉,還添加了其他藥材。”
“她說常喝對身體有益,我卻一直喝不慣,既然楊指揮覺得好,我把其他藥茶都送給你了。”
“那……那就多謝了。”楊相哭笑不得,小口喝着難喝的藥茶,耐心等他說起正事。
劉村醫抿了幾口茶,這才緩緩說道:“我那甥女可不是一般人,她練得一身正宗道家功法,劍法身法十分精妙。打打殺殺雖然不如楊指揮你們這種武人,但卻矯捷靈活,縱躍如飛,遇到一般賊人,哪怕人數再多,也沾不到她的一片衣角。”
“這麽厲害!”楊相大張着嘴,想象着一個身材嬌小的女孩,手持利劍,在人群上方飛來飛去的景象,一時都呆了。
半晌才道:“原來她竟是個紅線女一般的俠客人物!”
劉村醫笑道:“她怎麽能和紅線女相比?空有一身功法而已,一直在山裏修煉,連青州城都沒去過幾次,哪敢稱俠客。”
楊相驚歎道:“張家小妹小小年紀,竟然已經把道家功法修煉到如此程度,真是天賦異禀啊!”
“什麽?張家小妹!”劉村醫愕然說道,忽然哈哈大笑起來,笑的前仰後合。
“……”楊相無語了。
今天這是怎麽回事,一談到那張芊的稱呼,别人的反應就弄自己一頭霧水。
悶頭坐着,等劉村醫笑完了,他才無奈問道:“先生爲何發笑?”
劉村醫還忍不住笑意說道:“王金定難道她們幾個,難道沒有和你提起過我那甥女的事情嗎?”
“提倒是提過,隻是沒有細說。”
“哦!”劉村醫總算收了笑容,問道:“楊指揮,你可知我那甥女的年齡?”
楊相道:“也就十五六歲吧。”
“呵呵。”劉村醫笑了笑,說道:“她看着年齡小,其實已經三十六歲了。楊指揮你才不過二十餘歲,叫她小妹,豈不好笑?”
“啊!”楊相震驚不已。
他怎麽都不相信在這個沒有整容術和現代化妝術的年代,一個三十六歲的女人會有十五六歲少女的容貌。他當時看的很清楚,那少女一點妝都沒化,絕對是純素顔!
“一定是弄錯人了,那個女孩也許不是他甥女,或者是他甥女的徒弟之類的人物。”
楊相咽了口唾沫,小心的問道:“令甥女是不是名叫張芊?”
劉村醫搖頭說道:“楊指揮不要懷疑,你在山上遇到的那個十五六歲的少女,就是我的甥女張芊。”
“怎麽可能?難道是發育問題?”楊相還是不敢相信。
“她這個樣子,實是修煉了一種常葆青春的道術所緻。”
隻聽劉村醫講述道:“二十幾年前,我曾遇到一個年輕貌美的道姑。那道姑背着劍,身上有幾處嚴重刀傷,得知我擅治金瘡,便來我家找我醫治。”
“在我給她治傷的那段時間,她一直待在我家。期間正好甥女張芊來我家做客,被她看中,說此女天資極合她所修習的一種道術,便收了張芊爲徒。細心教了大半年的,然後便飄然而去,再也沒有出現過。”
“道姑走後,張芊勤奮修習道術,一日不辍,轉眼長大成人,容貌卻不見衰老,人人都驚訝不已,才知道姑所授道術竟然有駐顔之效。”
楊相驚歎不已:“這種道術如此神奇,如果傳出去,世間女人還不爲之瘋狂?”
“哪有那麽好的事情!”劉村醫苦笑道:“據張芊說,修這門道術,要保持處子之身。一旦破了,便前功盡棄,不但功力盡散,還會瞬間變成衰老婦人。你說吓人不吓人?”
“唉,她這一輩子也不能成婚生子了,真不知值也不值。”
楊相聽完,也是啞然,沉默了半晌,決然說道:“傳宗接代,繁衍生息,乃是人間正道。爲了一副皮囊美好,違背生殖天性,當然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