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掌櫃幹這種事情駕輕就熟。
他高價請了城裏最好的幾個廚子來做菜,讓曹家刀手幹起了切肉剔骨的老本行。還雇了村裏的佃戶婆娘端菜洗碗打下手,派莊客挑水搬柴維持秩序……一切安排的井井有條。
前後院搭起了大帳篷,門口張紅挂彩,裏面擺了四五十桌酒席。客人來往如織,酒肉果菜如流水價往上端,還有戲班子在一旁搭台唱戲。整個筵席辦的熱熱鬧鬧,忙而不亂。
早上接待的是村裏佃戶和周圍熟人,都是普通百姓,帶着嘴來吃的,吃了三趟,吃完就走。
中午款待縣中官吏士紳、衙役土兵、裏正地主等有地位之人。除了劉正心和郁保四之外,臨淄縣有點頭臉的人物都來赴宴,就連縣丞、縣尉也來吃了杯酒。
赴宴之人給足了楊相面子,人人都贊他武功,畏他兇猛,言道:隻要有捕頭楊相在,臨淄縣便盜賊辟易,再無匪患之憂!
有個德高望重的老舉人家中女眷曾被惡人侮辱,恨極盜賊,感激楊相,當場爲楊相題字:‘虎膽仁心鐵面神捕’!
楊相的風頭一時無兩!
縣裏押司梅九也來了,楊相專門陪他吃酒,不住稱謝。
梅九吃了幾杯酒後,低聲道:“楊捕頭,你大功已成,該把盔甲還回來了吧。盔甲此物關系甚大,還是早點脫掉嫌疑爲好。”
楊相裝模作樣道:“梅押司你在說什麽,不存在的東西怎麽還?。”
梅九一下變了臉色,厲聲道:“楊相,你又不造反,留着盔甲做什麽?”
楊相慢條斯理的倒了杯酒,這才開口道:“讓盔甲放到倉庫裏朽爛,着實可惜,我以後捉賊剿匪還要用,就先放我這吧,我會藏好的。”
“你……”梅九大怒,指着楊相道:“楊相,你這個不守信用的小人!你想死不要拖着我!”
“呵呵,什麽死不死?押司你言重了。”楊相笑了笑,從懷裏取出一塊玉佩,遞給梅九道:“此次剿賊成功,那批盔甲功不可沒,也有你的一份功勞。這是你的報酬,押司千萬不要嫌少。”
梅九嗜美玉,楊相自然知道,特意從那批财寶中挑出來一塊給他。
“嘶,好玉啊!”梅九一見那玉佩,就不由自主的驚歎起來。
接過來愛不釋手的摩了摩,忽然又扔下玉佩,拍着桌子叫道:“我不要什麽報酬!你趕緊把盔甲還回來,那可是要命的東西!”
“梅押司,别提不愉快的,還是先觀賞美玉吧。”楊相潑皮本色盡顯。
梅九急了眼,尖叫道:“我知道了,你一開始就挖陷阱讓我跳,其實你剿賊根本就不需要什麽盔甲!”
楊相搖搖頭,緩緩說道:“梅押司,你我是二十多年的老熟人了,我怎會害你?放心好了,如果惹來麻煩,我會擔下所有罪責,絕不會連累你。”
“不會連累我?哈!哈哈、哈哈哈。””梅九靠到椅背上,怒極而笑。
笑過一遭,他恨恨道:“沒想到我好心幫你,你卻處心積慮算計我!你夠狠!”
“怎麽會!”楊相一擺手,霸道的說道:“不談這個了。”
他岔開話題,一臉正氣道:“我打算聯絡全縣地主士紳,共同對抗劉正心的****。剛才在席上,我已和很多人溝通好了,他們都願意出力。”
“臨淄縣是我臨淄人的地盤,不能任由他一個外人随意搜刮。梅押司,你也是土生土長的的臨淄縣人,不知你願不願意參與?”
“哼哼。”梅九搖頭冷笑,殺人的心都有了。
他已經越陷越深了,本來以他‘不粘泥’的性子,這種事是萬萬不會參與的,可是現在……
咬牙切齒的詛咒了一會,梅九一字字說道:“我有得選嗎?”
他盯着楊相仔仔細細的看了一會,表情奇怪的說道:“楊相,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狡詐,這麽有本事了?我感覺你不是楊相,肯定是另外一個人假冒的!”
楊相張開雙臂笑道:“你說對了一半。肉`體還是楊相,靈魂卻是另外一個人的。”
梅九狐疑的看了他一會,一把撈起桌上玉佩,拂袖而去。他實在想不通楊相爲什麽非要留下盔甲,那東西早晚要給他帶來災禍。
他哪裏知道楊相這厮野心勃勃,不但要當财主,還要當掌握着武裝力量的豪強,讓官府忌憚,不敢輕易對自己下手。就算要要對付他,他也能拉起隊伍上山落草,反正不會任人魚肉。
梅九心情郁悶之下,大碗飲酒,最後喝的爛醉如泥,睡倒在楊家。
送走了衆賓客,從傍晚開始,又是楊相自己家人飲宴,沒了外人在場,衆人肆意狂歡。
吃到晚上,楊相得空,叫上史進和曹正,三人躲在裏屋喝茶解酒。
笑談一會,楊相忽然揭開屋角苫着的綢布,露出幾口箱子,神情鄭重的說道:“曹兄弟,之前我和你說好過,所得财貨分兩成給你。史進兄弟,你也照此辦,如何?”
曹正道:“哥哥記錯了,我們之前說好的,不論多少,我隻取一千貫。前面還剩下一些碎銀子,我自己取了就是。”
史進斜倚在椅子上,眼睛都不看财寶一下,手裏提着茶壺,邊啜邊道:“哥哥你說笑嗎?我無家無業的,你讓我背着幾百斤金銀往哪裏去?我們兄弟分什麽分?”
楊相态度堅決道:“不行,這是二位兄弟應得的,必須要收!“
史進不耐煩道:“那我的那份就先放你這,要錢我時找你就是了。”
曹正也笑道:“我和史進兄弟一個意思。這麽多錢,拿着很不便,都放哥哥這裏,需要時來取就行。”
楊相想了想道:“也好,既然這樣,我就先替二位兄弟收着。”
他說着,又從箱子裏取出兩大塊金錠,放到曹正面前道:“這些金子大概值五千貫,曹兄弟去還給那财主,了了人情,無債一身輕,以後才好做事。”
曹正點頭道:“哥哥說的是。”也不矯情,直接裝入腰囊中。
談好了事,楊相輕松說道:“我以前賣出的田地,那是我父母辛苦積下的家産,必須要贖回來。我還打算把周圍的田地逐漸都買下來,成爲臨淄縣最大的地主。”
“我還要建工坊、組商隊、開店鋪……總之,我要賺大錢!二位兄弟也是股東,不能讓我一個人勞心,必須要來幫我!”
“哈哈哈哈。”史進大笑道:“我哪裏會管家?隻會吃喝練武。哥哥不嫌我肚大,我便留下。”
曹正笑道:“做生意開酒樓,我倒是輕車熟路,自然要幫哥哥。”
(感謝書友‘街頭的小混混’的推薦票,這本書的舊文你曾經給我提過很中肯的建議,大改之後又重新發了。多謝你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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