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賊子!賤`婢!竟敢暗害我!吾要将你們碎屍萬段!”毒焰鬼王趴在地上嘶吼着。
“毒焰鬼王,你怎麽變滿地爬的龜王了?”楊相調笑道。
“啊!”毒焰鬼王聽到聲音,扭頭看到楊相趕到,驚叫一聲,忙掙紮着站起來,單腳跳着走。
楊相卻沒有動手攻擊,而是扛着樸刀,優哉遊哉的跟在他身後。
毒焰鬼王努力跳了半天,回頭看見楊相依然近在咫尺,罵道:“你休想抓住本道爺!”
呼哧呼哧的繼續往前跳,跳了十幾丈遠,累的直喘粗氣,彎腰拄劍休息,卻見楊相還是不遠不近的跟在身後。
“我不會被你抓住的!”他梗着脖子,噴着唾沫星子叫道。
又用盡全力跳了幾下,忽然發覺自己就像被牧人放牧的驢子一般,不禁羞憤欲死。
轉身面對楊相,舉劍怒道:“你這鳥人隻追不打,到底想作甚?”
楊相嘴裏叼着根狗尾草,擺擺手說道:“你做你的事,不要管我,繼續跑。”
“哼!你怕我的毒火道術,所以不敢過來,想累死我是不是?”
“你那狗屁妖術能奈我何?”楊相用刀柄在他腚上打了一下,喝道:“讓你跑就跑,還不給我快跑!”
“哇呀呀呀!辱、我、太、甚!”毒焰鬼王氣的渾身發抖,咬碎了滿口的白牙。
“道爺跟你同歸于盡!”他揮動寶劍撲向楊相,楊相腳下微微一動,把他讓到一邊,又摔了個狗`吃`屎!
“啊!啊!啊!”毒焰鬼王像野獸般嚎叫着,以頭搶地,雙手在地上亂抓,嘴裏撕咬着野草:“我不服!我不服!”
楊相怕他把自己給撞死了,過去一腳踩在他背上,把他死死碾住:“你活着更值錢。”
“要不是那賊子害我,我饒不了你這鷹犬!”毒焰鬼王帶着哭音大叫着,雙臂用力,想要做個俯卧撐撐起身子。可是背上像壓了五指山,難以動彈分毫,努力了幾次,終于放棄了,崩潰的趴在地上号哭起來。
後面的官兵趕上了,楊相忙擺了個楊子榮打虎的造型,待人觀瞻。
衆人見楊相橫眉怒目、威風凜凜,腳下踩着讓人聞風喪膽的毒焰鬼王,那鬼王還是一副被打哭的委屈模樣。都看的癡了,張大了嘴呆立當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楊相讓衆人都瞻仰了好一會,才咳了一聲,收了架勢喝道:“給我綁了這妖道!把他傷口也裹好,免得流血流死。””
“遵命!”牛贲帶着幾個莊客過來把毒焰鬼王四馬攢蹄牢牢捆了,又穿了跟棍子像擡豬一樣擡了。
“東主看這個。”牛贲從毒焰鬼王身上搜出一樣東西交給楊相。
楊相一看,是一根銅管,做工很精巧,還有活塞裝置,不過裏面已經空了,聞了聞,一股硫磺味。
“呵呵,這就是他放妖術的法器。”楊相不在意的笑了笑,把銅管交給一個莊客收好。
直到此時,他才有空觀察周圍形勢,隻見煙火小了很多,看樣子濕蘆葦無法長久燃燒,沒了助燃物火漸漸熄滅了。
楊相看了看身邊之人,自己一夥人大都跟來了,不見史進,便問道:“史大郎呢?”
曹正道:“他追殺道士去了,和咱們跑散了。”
聽到隊伍後邊還有厮殺聲,楊相又問道:“後面是怎麽回事?”
曹正不知,牛贲撓撓頭說道:“這……俺們隻顧跟着東主沖,也不知道是啥事。”
“快去增援。”楊相擔心同伴,急忙向殺聲起處跑去,衆縣兵也急忙跟上。
跑了不遠路上又堵住了,突破火場的縣兵沒人指揮,不知所措,都擁在窄窄的路上進退不得。
楊相一邊喝令讓人都向後方疏散,一邊高叫讓路。好不容易分開人群趕到隊尾處,看到火場處幹蘆葦已經燒盡,火勢已經滅了,滿是黑灰的火場上,幾十個道士山賊h縣兵厮殺作一團。
就見刀光劍影,喊聲震天,不斷有人中招倒地,傷者滿地爬動,屍體擺了一地。血液混着草灰被移動的人腳攪拌成了紫黑的泥漿,襯着不遠處濃煙滾滾的天空,仿佛如暗無天日的屠宰場一般。
“賊人怎麽全在這裏,山前的佯攻沒起作用嗎?”楊相看的如此慘相,震驚不已。
他前世也曾參與過大群流氓的亂鬥,鋼管與磚頭齊飛,打得鮮血飛濺,哀鴻遍野。可是那種程度的打鬥,打到雙方都精疲力盡,也不見得會有人死掉。跟眼前這種刀刀取人性命的殺場比起來,簡直如小孩子過家家一樣幼稚。
路上的縣兵足有二三百人,道士一方隻有三十來個,能打的也就七八個持劍的道士,其他衣衫雜亂的水賊武力很一般,縣兵依然占據優勢。
不過因爲縣兵大隊人馬都堵在道路上,和賊道士對戰的人數反而不如他們多。更要命的是對方有一個高手在裏面,縣兵一方則一個能打的都沒有。
那高手是個相貌酷似毒焰鬼王的猛惡道士,身高馬大,武藝極爲高強,一把闊劍當刀一般大開大合的劈砍。當面的縣兵都抵不了幾個回合就被他斬倒,劍鋒所過之處,死屍累累,一時所向披靡。
縣兵無人能擋住那猛惡道士,被其殺的七零八落,逃也逃不掉,都被壓在路口處死命抵抗。
眼見前方厮殺慘烈,戰事危急,開闊地上的縣兵快被殺光了,楊相急的幹跳腳,卻擠不進去。
“讓開!都給我讓開!”他焦急萬分,聲嘶力竭的大呼。
無奈前面的人拼命往回退,後面的用力向前擠,堵的嚴嚴實實,連他自己都被擠在人群中動彈不得。
就在那猛惡道士大肆砍殺官兵時,前方終于擠過去了兩個好手,一左一右,哇哇大叫着舉刀劈了上去。
“狗賊,趁我叔侄不在,敢殺我兄弟。爺爺定将你剁碎了喂狗!”鄒淵眼睛血紅,狂叫道。
原來他們一夥萊州賭棍當時爲了追殺毒焰鬼王身邊幾個道士,落在了後邊。殺完人後,賭棍們便散在四處搜刮死屍身上的财物,冷不防後面的猛惡道士帶人殺到,幾個賭棍全被卷入了戰場。
鄒氏叔侄急忙回救,卻被堵在路上,就在他們眼前,六個萊州賭棍被猛惡道士一一斬殺。叔侄倆雖然人品不咋地,卻是義氣之人,見到兄弟一個不剩的全部被人砍死,當場就一口血噴了出來。
兩人好不容易擠到前面,如出籠的惡狗一般撕咬過去,兩把樸刀直劈豎砍,攻向猛惡道士。
猛惡道士見他們招式兇猛,不敢硬接,暫退幾步,和二人遊鬥起來。
三人打了七八合,猛惡道士落了下風,出言激道:“我乃黑虎道人寇猛是也。兩個鳥人姓甚名誰?有種和道爺單挑。”
“呸!”鄒淵吐了一口罵道:“狗道士休要廢話,納命來!”攻勢更加兇猛。
叫寇猛的猛惡道士被人敵住,賊道士一夥頓時疲軟,被壓着打的縣兵齊聲怒吼,全力反擊。道士和山賊遮攔不住,一轉眼的功夫就被殺倒一片,剩下的也喪了膽,節節後退。
那寇猛見勢不妙,猛地轉身逃跑,彎腰直往人堆裏鑽。鄒氏叔侄趕了上去,被路上的盜賊擋住去路,等到殺開通道,再去尋他時,那厮已經跳到在裏蘆葦蕩中。
鄒潤追到水邊,大喝一聲,也跳下水去追砍,泥塘裏行走艱難,追之不及,便對着寇猛的背心擲出樸刀。
寇猛回頭用劍打落飛刀,又撿起泥裏的樸刀向鄒潤回擲而去。鄒潤手裏沒了武器,又被爛泥吸住腿腳,躲避不得。慌亂之下,竟被一刀插在了胸口,發一聲喊,倒在泥水裏。
寇猛大喜,提劍來殺鄒潤,卻見斜刺裏一條漢子奔到,喝道:“賊道休要傷人!”寇猛見他已經跑近了,隻好棄了鄒潤,躲入了蘆葦蕩中。
那漢子跳入水中,把鄒潤從泥裏拖了上來,發現隻是傷了肩膀,說道:“你這厮好硬的狗命!”
“怎麽是你?”鄒潤拔出肩頭的樸刀,皺眉道:“爺爺我平生最看不起出千之人,不要你救!”
漢子卻是史進,冷聲道:“我來追殺賊人,不是救你!”扔下鄒潤就走。
隻聽鄒潤在後面叫道:“喂,出千的,爺爺欠你一條命,早晚會還給你!”
……
寇猛一逃走,山賊一方立刻崩潰,被反擊的縣兵大肆砍殺,砍瓜切菜般放倒在地。一番追殺後,最後隻逃走了一兩個狡猾的道士,其他人全部被怒火攻心的縣兵殺死。
慘烈的戰鬥終于結束了,楊相在戰場上巡視,指揮縣兵把傷員擡過來進行簡單救治。他在危急時刻力挽狂瀾,衆縣兵被他所救,都心懷感激,皆聽命與他。
楊相一直沒有見到郁保四和他一班手下,找人問詢。有知道的言道,郁保四一夥沒有跟着衆人跳火牆,等衆人突破火障,滅了火,他們一夥才跑了出來,都往蘆葦叢裏鑽去了。
楊相命人四下尋找,找到蹤迹之人回報,郁保四已經逃出枯水蕩了,一刻沒停朝縣城逃竄而去。
“怎麽沒燒死這無膽鳥人!”方曆惡戰的官兵聽到郁保四扔下他們逃了,都破口大罵,鄒氏叔侄也高聲叫罵郁大褲裆是孬種,不屑與之爲伍。
原地歇了一會,清點了一下人數,殺死了三十多個賊道士,縣兵死了四十人之多,活下來的也人人帶傷。
不過楊相驚喜的發現自己一夥人隻死了四五個流民,輕傷十餘個,就連灼傷也比其他縣兵要輕!
運氣如此之好,除了他們一夥人大都跟随楊相向前跑,沒有受到後方賊人的攻擊之外,還有就是盔甲的原因。身上有盔甲保護,刀劍很難破防,還有一定的防火功能,傷亡自然小的多。
楊相暗暗欣喜,安置縣兵原地休整,便召集自己手下擡着毒焰鬼王上了小路,往山上攻去。
一行人上了山,殺到山腰處的尼姑庵外,又見一二十個賊人守在大門口。
楊相很是疑惑:“他們人手全在這裏了,山前佯攻的官兵是怎麽搞得?”
走到門前空地上,雙方持械對峙,楊相叫道:“賊子,枯水蕩伏兵已被我全殲,毒焰鬼王也被生擒,後面大隊官兵很快就會趕到,你們還想負隅頑抗嗎?”
“帶妖道上來!”楊相大喝一聲,牛贲幾人把毒焰鬼王擡到前面來示衆。
那群賊人見到被堵住嘴的毒焰鬼王,立刻都亂了陣腳。
“楊相,快放了我兄長!”一個渾身是泥的猛惡道士怒目叫道,正是那逃走的黑冠道人寇猛。
楊相見他落到這種地步還在耍橫,一擺樸刀,冷笑道:“我不單不放他,還要捉了你們一起下大牢!”
寇猛怒氣沖沖瞪了楊相一會,忽然大笑起來:“哈哈哈,姓楊的,你得意的未免太早了。人自然不會白放,我跟你們交換如何?”
“什麽?”楊相疑道。
隻見寇猛一揮手,又從尼姑庵裏一夥賊人,爲首的是一個黑壯和尚和一個身穿黃衣的精瘦道士,押着一群五花大綁之人出來。
楊相一看,竟然是在山前的衙役,大驚道:“你們怎麽在這裏?”
“嘿嘿嘿。”寇猛笑了一聲,從俘虜中揪出一個人來,說道:“你們再看看這個是誰?”
衆人看那人披頭散發,卻身穿官服,待看清那人模樣,都驚叫起來:“劉知縣!”
(寇猛:王慶手下龍套将領,設定爲毒焰鬼王親弟弟,武力78。另:毒焰鬼王叫做寇烕,這個‘烕’字太生僻,本書寫作寇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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