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呲,芙蓉也笑出了聲:“王後你真可愛。”
“隻是可愛麽?”
“也很聰明。”
“所以呢,現在願意說說麽?”
郁染染護着肚子,小步小步的走着,閑庭信步一般,手指翻動,淡淡的玄氣在之間環繞。
芙蓉不經意的掃過一眼,眼底劃過錯愕,靈幻五段?怎麽可能?
微微眯着的眼瞬時間睜大,确定自己沒有看錯,頓時心底劃過翻天巨浪。
王後進淩源之前,是不是已經武學高超了?
不然這個速度,有點吓人啊。
“想什麽呢,我在問你話。”等了半天,郁染染也沒有聽見回答,好笑的轉身,卻看見芙蓉美豔撐着傘在在原地發呆,并沒有及時跟上來。
芙蓉笑意盈盈的看着郁染染,卻沒有說話。
“算了,過來撐傘。”郁染染看見迎面走來的巫芸,蹙了蹙眉,朝着芙蓉招手。
芙蓉一愣,順着郁染染的眸色望了過去:“王後,王上吩咐無論如何都不能讓您受委屈,所以,就算對象是院長之女,屬下也可以幫你處理掉她。”
“哦?”郁染染好笑的看向芙蓉,修長的指搭在自己的大衣一角:“他這麽說?”
“王上說,隻要王後您開心,他可以爲你安排一切,處理一切。”
“那你告訴他,我想要他過來陪我,你看看他能不能做到。”聞着空氣中清冷的味道,郁染染低眸看向自己帶着幾分薄繭的手。
而後,緩緩撫摸過忽然一動的肚子。
孩子最近開始折騰她了,她也,開始越發的想他了。
“這個,屬下待會兒回去就派人傳信,一定做到讓王後您滿意。”芙蓉心裏知道,這事其實很難辦到,王上最近忙的都快呈現癫狂狀态了,怕是分身無力,可是看見郁染染那張冷豔迷人的臉,她說不出拒絕的話。
特别是那雙深邃迷人的鳳眸,濕漉漉的看着她,真的好像那個男人……
微微蹙眉,芙蓉心裏忽然劃過一道異樣,鳳眸?對啊,岑家家主和岑家主母都是桃花眸,尊者他,怎麽會是鳳眸?
再次打量了一眼郁染染那雙仿佛能夠看透人心的眸子,默默地錯開視線,芙蓉抿着唇,陷入深思。不知道爲什麽,看見王後的眼眸,她中能夠和岑鸠天的那雙含情雙眸重合,難道是因爲她太過敏感?
懊惱的吸了一口氣,芙蓉便被邁開步子的郁染染扯着往前走去。
“走。”郁染染瞥見巫芸大步朝着這邊走來,不知道爲什麽,此刻不願意節外生枝。
“看見我來了就要走?郁染染,你在躲我?”巫芸氣呼呼的來,看見郁染染轉身就要走,氣到不行,可是一看見她打着肚子,卻不知道從何處下手。
晦氣。
還好她是孕婦,不然她肯定不讓着她。
嘟着腮幫子,巫芸精緻的小臉難以舒展郁結的情緒,上次想要教訓她,可是岑家大哥在,這次……卻又打着肚子?
她沒有欺負老人小孩孕婦的習慣耶。
看見巫芸表情複雜的站在原地,郁染染拉着芙蓉的袖子,就朝着小路走去。
“呀。”巫芸剁腳,遲疑了一陣子,還是尾随着郁染染往前走去:“郁染染,你等等我。”
“恩?”郁染染并沒有因爲巫芸的話而停下腳步,反而越走越快。
“你小心點,懷着孕呢。”巫芸看着郁染染挺着個肚子,卻腳步生風,瞪得眼睛都大了,趕緊上前攔住她:“我不就是想和你說幾句話麽,你用的着躲我麽?再不行,我這次不找你麻煩了還不行麽,你現在懷着孩子,萬一摔了一跤,那算誰的?”
芙蓉蹙眉,握着傘柄的手緊了幾分:“巫小姐,出言萬萬要慎重,我們家王後身體金貴,腹中胎兒也是千金之軀。你此話最好是無心之失,不然,詛咒皇嗣,按律當斬。”
“我……”巫芸那叫一個氣啊,看着芙蓉眼中的怒火刷拉拉的燒了起來:“我明明是好心。”
芙蓉狐疑的掃了一眼巫芸,漂亮的臉上帶着一抹不近人情:“沒有人會管你是不是好心,我們王後好脾氣,不代表王上好脾氣。”
猛地輕顫了一下,巫芸欲言又止,看了看郁染染,又看了看護着她的芙蓉,有些委屈的跺跺腳。
郁染染輕笑,她好脾氣?
恩,和非離比起來,也算是好脾氣吧。
“時間不早了,如果沒有事情,我們先走了。”
“時間不早了?”巫芸嘴角默默抽搐了片刻,現在還是白天,怎麽時間就不早了?
郁染染看向巫芸那精緻的臉龐,心神恍惚了一陣子,算起來,來這裏也有小半年的光景了,那些本來毫無交集的人,也和自己有了歲月的牽扯。
“我剛才看見幾個人伺候着一個坐着輪椅的男人上岸,我隻是想來問問你們,知不知道他是誰。因爲他身上帶着墨白師兄的信物,我……想知道他們是不是一夥兒的。還有,我墨白師兄是不是……是不是王上的人啊?!”巫芸的心中有萬千疑惑。
她對墨白師兄從幾年前第一次見到的時候就喜歡了,可是墨白師兄卻偏偏來一陣走一陣,根本就不受這淩源條規的束縛。
她愛慕了他這麽些年,每一年都在期待着和他見面,可是他偏偏那般的神秘莫測,像是她觸摸不到的人,她一直恐懼他身邊出現别的女人……
她不知道自己爲什麽會喜歡他,可是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喜歡的不得了了。
爹爹說她雖然性子驕縱,但是好在對學業專注,無需他多操心,可是他老人家哪裏知道,她這般努力,隻爲了能讓墨白師兄多看幾眼。
可是這麽多年過去了,她還是不知道一副人畜無害的墨白師兄從哪裏來,未來要到哪裏去,以前她不憂慮,因爲她還小,但是幾年,她已經及笄了,爹爹已經在自己的學生裏替她物色未來的夫君,她怎麽肯依?
全學院都知道她喜歡墨白哥哥,她怎麽可能放棄自己愛慕多年的人,願意去屈就一個父親強賽給她的男人?
“坐輪椅的男人?”郁染染眉心微蹙,看向芙蓉,壓低聲音道:“等會兒你去看看是不是慕卿年,如果是的話,跟鸠薇那丫頭說一聲。”
“王後就不怕,岑小姐承受不住打擊?”
郁染染眼底劃過玩味:“爲什麽這麽說,你知道什麽?”
芙蓉輕輕勾唇,自覺多嘴,卻發現已經露出了一些端倪,也不願意瞞着郁染染:“慕家和岑家有些陳年舊賬,卿年靈師若是接受了岑小姐,就是愛上了仇人之女,這對他是煎熬。但是如果不接受,他也生活在煉獄之中,因爲他對岑小姐的愛,經年累月,不知道度過了何等漫長的歲月。别人或許不知,但是屬下知道,卿年心中的痛苦。”
“他心中的痛苦,你爲何會知道?”
“因爲卿年接受斷骨重接,是經我之手,隻不過……當年我是副手,輔助我師父鬼醫無名替他治療。我今年十八歲,十年前,我才八歲。那時候,是我第一次見到那麽慘烈的斷骨之傷,血色淋漓,不僅是身上筋骨斷裂,身上也滿是血污。師父讓我給他處理身上的血迹,爲他止血,爲他止血藥丸的時候我的手都在顫抖,至今猶記得少年的眼睛,不屈,桀骜,還有……濃烈的恨。”
芙蓉抿唇,忽然有些講不下去了,見過那慘烈一幕的人,聽過少年夜晚疼痛的睡不着的凝噎,看過那忍痛而咬的鮮血淋漓的唇,看過這麽多年爲了做康複每月都要經曆撕心裂肺痛楚的慕卿年,她也很難做到同情岑鸠薇的愛情。
這個世界,大抵是殘忍的。
不是所有的愛,最後都能得到成全。
郁染染關是聽芙蓉那壓低到極緻的話語,和那細微的幾乎控制不住的情感波動,就能察覺到,當年的事情,一定比想象中的要慘烈許多。
“慕家三十六口人,一夜之間被屠盡,奧……還剩下慕卿年,可能還有他被人救走了的幼妹。這麽多年過去了,卿年他一直在找,卻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因爲當年慕傾心剛好出府遊玩,官員來抄家的時候,她已經消失了蹤迹。”
“官府抄家?”郁染染凝眉,一般官府抄家這經手人必定會有一國之主,爲什麽慕卿年不恨前任老妖王,反而恨岑府?
“這關岑府什麽事情?”